姜沫收起畫了一半的構想圖,仔細盯着兩人的一舉一動。
她從包裡拿出望遠鏡,視線緊緊追隨着二人。
那趙東宇還真有幾分本事,只見他來到碼頭後,竟然裝起了來找工作的大學生,先去跟那些工人套近乎,問了些碼頭卸貨的信息。
確定是自己的那批貨到了後,又去給跟工頭交涉,“哎,大哥,我是來找工作的,想了解一下你們這裡的工作強度,我能試着去搬兩箱嗎?”
那工頭稀奇地看了他一眼,視線又在顧櫺月身上轉了轉,滿臉警惕。
“頭一次看見來找工作還帶女人的,你小子打什麼主意呢?”
還上來就想搬貨,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虧得顧櫺月化妝和素顏的差距太大,這些工人硬是沒把認出來。
趙東宇就趕緊解釋:“嗐,大學裡交了女朋友,生活費不夠用了,就想找個外快掙錢逍遙逍遙。”
說着,他就像個羞澀的大男生一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工頭看了一眼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會意地笑了笑。
隨手指了一個工人,“那你們跟着他去試試,我可先跟你說好,別打什麼歪主意,這裡的貨物弄壞了是要照原價三倍賠償的,別幹那想不開的事兒。”
待兩人走遠後,工頭一臉感慨,還是年輕好啊!
爲了一個女朋友,不怕苦不怕累地找工作到碼頭來,不像他,辛辛苦苦搬貨也只是爲了養家餬口,身上早就沒了那股勁兒。
而另一邊,姜沫勾起嘴角,把變聲器別在領口,又拿起手機,在撥打110前先打開了一個小程序。
“喂,110嗎?我叫顧櫺月,我要實名舉報孫家碼頭和趙氏集團運毒藏毒販毒……”
十分鐘後。
密集的警笛聲響徹整個孫家碼頭,其中還夾雜着緝毒警察“不許動,都給我蹲下!”的歷吼聲。
整個碼頭的工人全懵了。
看着那些對着他們的黑洞洞槍口,他們哪裡見過這等陣仗?有的肩上還扛着貨,就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他們心裡驚懼不已,可又不敢說話。
只有一個工人,看到警察出現毫不意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如果姜沫注意到了這邊,就能認得這正是那天說貨物有異味的那個工人。
此時趙東宇和顧櫺月正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偷偷開箱,想要檢查他們的“暗貨”。
警笛響起的時候,兩人都是一愣。
顧櫺月特別慌張,下意識就抓緊了趙東宇的手臂,張着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東、東宇,怎麼會有警笛聲,我們會不會被抓啊?”
這時趙東宇也回過神來,低聲訓斥了顧櫺月一句,“別胡說,趙兄說過他上面有人盯着,不會出事的,說不定這些警察只是路過。”
但警笛憑空出現,他們也不得不警惕起來,索性丟下才開了一半的箱子,伸了個頭出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先撤。
誰知剛探了個頭,兩把槍就分別頂在了兩人頭上。
“你們是誰?幹嘛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
兩人下意識就舉起了雙手,趙東宇幾乎沒怎麼思索,就搬出了他糊弄工頭的那番說辭:“警察叔叔,我們是來這裡找工作的大學生,剛剛在裡面搬貨呢,聽見警笛聲就想出來看看,後來……後來就被你們拿槍頂着了。”
顧櫺月跟着慌慌張張地附和:“對,警察叔叔你這槍好嚇人,能不能先拿開啊,我害怕……”
她拿出了平時對付趙東宇等人的姿態。
趙東宇在心裡暗罵一聲蠢貨,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她那點不入流的伎倆。
要真這麼容易被她糊弄住,還當什麼人民警察?
只見那兩個警察臉上沒有絲毫鬆動,另一個警察上前,去他們藏身的角落裡看了一眼,隨後冷笑一聲,“搬貨?那爲什麼這個箱子被打開了,裡面的貨物還有被翻亂的痕跡?”
趙東宇一看那警察去檢查貨物,後背上的汗毛就豎了起來。
可又怕警察看出端倪,只能壓住心裡的緊張,臉上一派鎮定地想法子拖住那警察:“其、其實我們來找工作是假,想偷偷拿點貨物去換錢是真……”
說完之後,趙東宇又一臉懇切地認錯,恨不得眼淚鼻涕糊一臉:“警察叔叔,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會改的,能不能放過我們一條命,我們下次再也不偷東西了……”
態度之誠懇,言辭之懇切,裝得一手純真無辜的大學生。
畢竟,偷東西比之販毒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
那警察又過來,在趙東宇和顧櫺月身上摸了摸,笑得更冷,“別哭了,大學生不揹你這鍋。你說你是來偷東西的,可你們偷藏的東西呢?你這口袋,比你的臉都乾淨。”
趙東宇立馬哭哭啼啼地接腔:“我們是沒來得及……”
那警察也不聽他囉嗦,轉回身又站到了那箱半開的貨物前,伸手在裡面攪了攪,然後挨個拿起茶餅掰開,沒過多久,一袋白色粉末掉了出來。
顧櫺月看到這裡,頓時瞳孔大張,不安直接就寫在了臉上。
而趙東宇則拼命地撇清關係,還在那裝得有模有樣的:“這、這是毒品!”
說到後兩個字,他的音調陡然拔高,然後就又開始跟警察哭訴:“警察叔叔,我不知道這怎麼回事,我不知道這裡面會藏毒啊,我們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這真不關我們事啊!”
顧櫺月此時嘴脣抖得跟篩子一樣,臉色卡白卡白的。
她現在無比慶幸,幸好他們來碼頭時隱藏了身份,又喬裝打扮了一番,不然的話,哪還有狡辯的機會。
然而她還沒慶幸完,就見那個警察一臉冷硬,大手一揮:“帶走!”
顧櫺月驚慌地看向趙東宇,趙東宇在掙扎,但是沒什麼用。
“有什麼話,都等回局子裡再說!”
於是,趙東宇和顧櫺月連帶着碼頭的工人都被帶回了警察局,挨個審問。
因爲人太多,審訊室有點不夠,所以有的直接就被安排在了大廳。
趙東宇和顧櫺月被安排在相鄰的椅子上,兩人垂着腦袋,心裡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