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海市的市區之內。
針對毒蛇咒獸斯塔克的攻防戰也在如火如荼進行中。
藉助了銀鑰匙力量,斯塔克變身爲體型超過百米的巨大咒獸,它率領着一羣深淵爪牙浩浩蕩蕩發起了進攻。
此行斯塔克招搖過市,吸引了太多注意力,不僅僅是對策部嚴肅應對,身爲當事人之一的秦氏集團也嚴陣以待,他們搞不清楚爲什麼斯塔克突然當了二五仔,反手就是一個背刺,有人懷疑,斯塔克的目標就是秦氏集團地下的魔力聚集裝置——漢諾塔。
聖王秦薇調集起了所有能夠調集的力量,親自帶着隊伍與毒蛇斯塔克進行對抗,以確保漢諾塔不會受到威脅。
漢諾塔位於秦氏大廈的地下靈脈之上,在長年累月中聚集了驚人的魔力,如果有所閃失,容易引發爆炸,而威力足以讓小半個大炎變成廢墟。
所以,秦薇心中還在想着,斯塔克絕對不是想摧毀漢諾塔,很有可能是貪圖鉅額魔力,以引導自身進一步進化。
斯塔克當前吞噬了銀鑰匙之後,實力來到了EX級。
對於凡人來說,EX級是一道極其誇張的門檻,屬於常人本身難以抵達的領域,只能去借助外力。
更別提EX級之後,再進一步了。
所以,聚集了大量魔力的漢諾塔自然而然成爲了斯塔克所掠奪的目標。
秦薇如此猜測着。
有一點奇怪,如果真是如此,爲什麼斯塔克先前不趁機偷襲秦氏大廈,反而要慢悠悠在城市裡亂逛呢?
心中的疑惑讓秦薇有些不解。
直至,她看到逃難人們臉上掛着的恐懼,以及聽到人們對於斯塔克的咒罵。
秦薇才大概理解了這些怪異之處。
EX級之後,再往前晉升,就是神域了。
而成神所需要的前提條件有很多很多。
現在斯塔克正吸收人們充斥在內心的負面情緒。
這與人們心中美好信仰相差無幾的力量。
這也是成神階梯之上最重要的一環。
他人的信念。
“人終究是要上天堂的,而我則是負責引導你們登上天堂。”
斯塔克的蛇尾橫甩,樓房建築應聲倒塌。
他仍然在高聲宣揚着自己早已扭曲的教義。
“這是一場試煉,一場關乎於進化的試煉,我身化伊甸園的毒蛇,向世人投下慾望的禁果,所行走之途,乃爲德蕾莎之路,身經苦難的人們必將進化爲天使。”
斯塔克的瘋言瘋語充滿了荒誕的宗教隱喻,讓人難以去相信那些可怕的怪物會是人類進化後的天使,這種模樣的天使與傳統作品中的形象相差太遠了。
“追隨在我身邊……”
斯塔克展開雙臂,去感受着空氣中瀰漫的死亡和絕望,深淵肆虐的地獄景象,讓他沉迷其中,人類天生具有罪孽,而自己的行動只不過是在救贖全人類而已。
這是斯塔克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育。
人生來就帶着原罪。
只有神明才能去解救人類。
理所當然。
斯塔克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過去他只是神明的代行者,做事都要小心翼翼,而現在他已然接近神明,心中慾望將不必再多加隱藏,他要發動大清洗,他要去審判全人類,他要來決定誰才能上天堂。
深淵會引導人類進化。
斯塔克是一個病態的狂熱的極端宗教人士。
蒼焰在心底對斯塔克做出了總結。
這種人又蠢又壞又偏執,屬於必須要消滅的反派分子。
“妖言惑衆!”
蒼焰甩甩手,眼神堅毅,邁着沉重步伐,快速衝向自顧自前進的毒蛇咒獸。
幾萬噸重的百米巨型咒獸輕輕一腳都能將天橋踢塌,如果它衝鋒起來,其勢兇猛,地球將不存在能抵擋之物。
而魔法少女蒼焰必須要擋在斯塔克的面前。
面對欺身而上的嬌小身影。
毒蛇咒獸的蛇嘴張開,噴出黝黑毒霧,強烈的腐蝕性讓四周建築都變爲了粘稠液體。
儘管這些毒霧傷不了蒼焰的本體,可是卻能將組成護盾魔法陣的術式融化,蒼焰可以讓護盾再生,這畢竟需要時間,萬一粘上毒霧,蒼焰也很頭疼的。
手持旭日長槍的蒼焰狠狠在蛇首上狂扎幾下,以期望藉此能讓毒霧停止。
可惜,斯塔克見作用顯著,只想着順勢反擊,毒霧逐漸擴散,將兩人身軀完全籠罩其中,聽得噼啪噼啪急促爆炸聲響起,蒼焰主動與斯塔克拉開了距離。
這時候她的小半個身軀都粘上了毒液,整條右臂也因此而報廢,無力地耷拉在身邊。
紅桃J不死鳥的效果發動。
蒼焰瞬身完成以太化,她的身軀重塑,變得完好如初。
“閃開!”
少女的輕喝聲從蒼焰背後傳來。
蒼焰向右挪動半步與一道絢麗粉色光炮擦肩而過,光炮深入毒霧,響起驚人爆炸。
蒼焰側着頭望去,身邊飛來一位雙手提着魔炮型魔導器的金髮魔法少女,她手中魔導器的尾部光芒流溢與漢諾塔相互鏈接,儲存了鉅額魔力的漢諾塔成了金髮少女源源不斷的魔力之泉,讓她可以毫無保留地全力全開,將魔力壓縮成魔炮進行遠距離轟炸。
根據先前掌握的情報,蒼焰認出金髮少女的身份。
秦薇,秦氏財團的大小姐,職階爲Ruler的魔法少女,也是這個荒唐遊戲的制定者。
本應該是調查對象的人,此時卻選擇與自己並肩戰鬥,而她手下的人們也積極參與到疏散人羣以及和深淵的戰鬥中,能夠看出秦薇本性善良,很有可能只是明面上的傀儡和花瓶而已。
秦薇飛到蒼焰的面前,她說着:“雖然我們戰鬥的理由各不相同,至少我們當前擁有共同的敵人。”
奈普跟秦薇講過對策部的存在。
大體來說對策部就相當於大炎本土意志的具象化體現,爲了維護秩序,負責消滅任何對大炎社會有威脅的存在,天然與她們有着不可調節的矛盾。
因爲理由很簡單,秦薇繼承了遠古文明的傳承,其目的是爲了振興國家重建文明。
可是,這片土地這個國家早就有了應該有的名字,應該有的秩序,任何人都不會允許自己的房屋中出現與自己爭奪居住權的陌生人。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地球是地球人的地球,你們這些外星人算什麼東西?
至少在秦薇個人看來,她沒有稱王稱霸的心,賢者文明的復不復蘇也與她無關。
她只想安心當個普通人,不想成爲什麼高高在上的聖王。
可是,她做不了任何抉擇,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只是覺得。
在斯塔克面前,所有問題都可以暫時擱置下去,她不想看見世界化爲焦土。
“你們竟然敢反抗人類終將進化的大勢!”
斯塔克從毒霧中站起了身,巨大身軀的任何活動都能讓大地顫抖,吼聲震耳欲聾,在宣泄着自身憤怒,世人不曾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我乃救世主。前來拯救衆生於苦海。”
“你殘忍殺害了那麼多人,又主動將深淵擴散!你分明是在毀滅世界!”
對於這種傢伙,蒼焰極其憤恨,她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救世主!”
“此世乃爲虛妄,存於畫中,創世之邪神,愚昧之龍克麗絲託妄圖自我毀滅引導世界滅亡,只有加入進化,與深淵共同演化,才能回到真實,才能拯救人類!”
斯塔克的嘶吼越來越大聲,他的身軀膨脹了半圈,尖爪中聚集起紅色光波,輕輕一揮,開始將光芒四散,純度提高不少的深淵就此誕生,更多的人們在慘叫中化爲咒獸。
閃爍的銀鑰匙在它體內蠢蠢欲動。
“你已經瘋了!竟然敢說什麼與深淵同化!深淵是毀滅,深淵是湮滅,深淵是破滅,任何與深淵扯上關係的文明都只有化爲虛無!”
見到此狀,蒼焰知道與斯塔克根本無法溝通了,她扣動旭日長槍的扳機,從魔導器中接連發出幾發殲滅魔炮,赤紅光芒凌厲又兇猛,斯塔克的體表展開護盾,魔炮攻擊撞上不可視壁壘,從中劈成兩半,射向兩旁道路之上。
斯塔克冷笑着:“如果深淵造成的結果只有虛無,那麼我爲何還在此處,爲何我還擁有智慧?!深淵所帶來的是一種改變,是一種進化,也是一種全新的生命方式!我們絕非詛咒之獸,而是活生生的生命!”
斯塔克切切實實被深淵所淹沒了。
這是客觀事實。
蒼焰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她對深淵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而斯塔克似乎一直都在研究深淵,甚至可以使用次級深淵將人們轉變爲深淵咒獸。
這是否意味着斯塔克已經掌握了些許線索。
蒼焰想要詢問一二。
“深淵到底是什麼東西!”
“人類追求救贖,夏當亞娃食得禁果方纔真正有了人類,而現在人類再次抵達伊甸園,深淵的禁果懸掛其中,需要有一條毒蛇來誘惑人們蠱惑人們,讓人們食得禁果,人們才能邁向通往天堂的階梯!”
答非所問。
蒼焰已經不知斯塔克所言何事了。
她可以確信,斯塔克真的瘋了,也不知道話語中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腦中思緒飛速閃過。
蒼焰已經顧不上繼續詢問了,心中只清楚一件事情,無論斯塔克怎麼看待深淵,至少在蒼焰看來,人們絕不會放棄抵抗,選擇與深淵共生。
遇到問題應當去解決問題,而非妥協和讓步。
深淵並不會突然有一天會神奇消失。
“癡人說夢。”
蒼焰吼着,她單手拿出所有的紅桃數字卡牌,準備使用特殊combo進行速戰速決了,打持久戰並不是一個好主意,深淵的侵略性太過誇張,自從被毒霧噴過一次便明顯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即便現在已經使用不死鳥重塑過身軀,可是仍然有部分變成扭曲的血肉了。
手中的卡牌都有點抓不穩了。
“深紅毀滅!”
在蒼焰接連刷過數張卡牌的時候,斯塔克也舉起了前爪。
“神罰之雷。”
剎那間。
烏雲密佈。
天邊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多少無人車輛就此捲上天空。
眼看紫金色雷電在轟鳴聲之中炸裂。
秦薇也知道自己應該全力以赴了。
她手中聚集起驚人魔力,用以爲她供魔的漢諾塔在輕微顫抖,似乎都難以支撐起秦薇所需要的魔力總量了。
別看秦薇當前自身的實力不過SS級,但是她全力全開魔力不限制供應的情況下,足以發出毀滅整個城市的廣域殲滅炮,這就是聖王薇爾莉特專屬魔導器的霸道之處。
“星光!爆裂!”
秦薇手中光芒越來越刺眼,她已經開始抓不住劇烈晃動的魔導器衆神裁決了。
龐大到近乎凝聚成實體的魔力組成了多個交疊起來的魔法陣,每一個都超過了十多米,複雜花紋描繪的幾何圖案涌動其中,帶有雙翼的魔法陣環繞在秦薇身旁,她閉目凝神,開始感受起四周元素的狂熱。
金髮少女站立天空,由各系法陣包裹在內,光芒燦爛,神秘、神聖又充滿威壓感,再搭配上忽有雷電閃過的漆黑天空,秦薇宛如對世界降下懲罰的神明。
“轟隆!”
蓄力已久的雷電在一聲巨響後驟然落下。
雷霆與兩道魔炮同時抵達。
人們根本沒見到雷電的具體模樣,只見到光芒萬丈,所有人的視線一片空白,耳邊不斷響起的爆炸還在提醒人們,大戰正在關鍵時刻。
等到耳邊九道雷聲響過,四周恢復了平靜,逃難的人們慢慢睜開眼,偷摸望着遠處的狀況。
殘破不堪的毒蛇魔物斯塔克半跪在地上,看來同時承受兩位魔法少女的頂級大招,已經超過了他的身體極限,多半個蛇身都被烤熟,還在滋滋冒着白煙。
胸腹部有一個大洞,直接將身體貫穿,讓人能夠看到對面的高樓大廈。
這是高度壓縮後魔炮所造成的傷勢。
“贏……贏了……”
人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的人們剛想歡呼雀躍,卻突然捂住嘴巴。
眼神深處冒出恐懼。
人們見到體型巨大的毒蛇緩慢站起了身,蛇嘴中還在冒出平穩話語。
“我一直都在等你們使出全部力量攻擊我的時候。”
斯塔克緊閉的右爪握着銀白色光芒,淡然又不容忽視,微弱光芒足以奪人眼目。
“因爲這就是我登上神界的時刻。”
斯塔克終究是個人類,人類擁有極限,人類基因中的枷鎖超過很多人的想象。
蒼焰這麼誇張的頂級天賦也只能停留於SSS級,之後的道路,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斯塔克就算被深淵侵蝕又擁有銀鑰匙,也只能停留在EX級,他身體所能承受的外力止步於此,再進一步,結局只有肉體崩潰靈魂消散。
神域遙不可及。
人類踏足神域,必須藉助外力,其中方法有很多,而斯塔克選擇了最便捷的道路。
吞噬他人釋放出的魔力來增強自身。
最便捷,也最困難。
在一個末法時代如何才能搞出這麼多魔力?
所以,斯塔克最開始的目標便是漢諾塔,從其中掠奪足夠的魔力,可是蒼焰和Ruler的突然參戰讓他改變了主意,兩個合力發出的魔炮,也將成爲引導晉升的【鑰匙】。
毒蛇咒獸斯塔克將吸收了大量魔力的銀鑰匙收回體內。
隨着,銀鑰匙力量充溢而出,斯塔克殘破身軀開始飛速再生,巨大身軀化爲粘稠血水,直至半空漂浮着一顆血球,其中精華在融合的過程中進一步提煉,更加恐怖的氣息震盪而出!
漢諾塔中的魔力接近枯竭,而秦薇體內魔力也所剩無幾,當她察覺到異常想要中斷魔炮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只能眼睜睜感受着魔力被那把來歷不明的鑰匙吸收。
渾身無力的秦薇從天空墜落,
蒼焰趕緊將Ruler抱了起來,操縱着魔力,兩人勉強落在一處樓頂。
將Ruler放在牆角。
蒼焰提起旭日長槍想要對血球進行攻擊。
“沒用了……我們上當了……都怪我太沒經驗……”
秦薇虛弱聲音在蒼焰耳旁響起。
“不,不怪你。畢竟我們誰都不知道銀鑰匙到底有什麼作用,情報上的缺失才讓我們做出了錯誤決定。”
說着,蒼焰擠出自己最後的魔力,旭日長槍再次發起光芒,小巧魔法陣在炮口處結成。
剛要發射,卻突然看見血球破碎,一道漆黑身影閃到蒼焰面前。
速度之快,讓她根本難以反應。
視野迅速提高,鼻尖聞到了濃郁血腥味。
蒼焰看到了一張怪異三角蛇臉,他正吐着信子,冷漠盯着自己。
“可惜,你們見不到我引導人們上天堂的情景了。”
斯塔克心中充滿喜悅,自己終於夢寐以求獲得了這份足以匹敵神明的力量。
現在他有信心可以碾壓任何人了。
掐着白髮少女的脖子的前爪越來越用力,只需要再輕輕用力,這位傳奇魔法少女就將一命嗚呼。
不過,斯塔克還想再說一句話。
“這就是你們的命運。”
話音未落。
斯塔克只感覺到一股充滿了毀滅慾望的恐怖氣場從他背後傳來。
“命運?不,所有的命運由我來掌控。因爲……”
一柄誇張巨劍從天而降。
“我就是Fate(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