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無窮無盡的獸潮,人們突然發現海里面涌動出一羣海鮮咒獸,獲得梅花K海妖力量的魔法少女青檸正在指揮它們集合起來,開始在外圍消滅愈發增多的深淵咒獸,搭配着先前就趕來的身穿魔靈系統機械魔女,雙方攜手合作,雖然難以將深淵全面清除,至少也遏制了深淵的盲目擴散,爲紅海市民衆的安全撤離提供了寶貴時間。
獸潮得到了壓制。
而引發整個事件的毒蛇咒獸斯塔克被消滅了,兩位深淵使徒也被暫時封印。
整體來說,這是一場勝利,一場能夠鼓舞士氣的戰鬥。
大戰進入短暫休整期,給人能夠喘氣歇息的時間,防止在高強度車輪戰之下,身心雙倍疲憊把人徹底壓垮。
同時,衆人也能夠在這難能可貴的階段中聚集在一起交換和整理下情報,爲接下來的行動提前做出準備。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紅楓負責牽頭聯繫上分散在各地獨自爲戰的魔法少女。
而牧九依舊在戰場上拼殺,在她看來戰鬥遠沒有結束,她化爲天災剋星,所到之處,深淵被清除的一乾二淨。
從早到晚,夜色漸深,涌動在紅海市內的深淵依舊無法徹底消滅,甚至已經開始向四周城市擴散,引起不小的騷動。
牧九判斷着,由毒蛇咒獸斯塔克引發的第一輪深淵基本上都被消滅了,如今正在肆虐的是深淵使徒們突然現身,導致從外太空次層空間冒出了一些變異之後的深淵,感染性大幅度增強,增殖速度超過了處理上限。
深淵可以不眠不休,無時無刻都在侵蝕世間萬物,可牧九卻不同,她終究是個生命體,會渴、會累、會餓、會受傷、會流血,魔力會枯竭,體力也會被耗盡,一整天間隔不斷的高強度高烈度戰鬥早就讓牧九筋疲力竭,撐到現在全憑藉一股執念。
化爲人形的牧九雙手叉腰蹲在地上,她大口喘着粗氣,身旁是一些扭曲咒獸的身體殘片,堆積如山,正不斷消融成深紅色粘稠液體,那是深淵的原始形態。
隨後,牧九眼睜睜看着深淵一點點浸入泥土,重新組建出可以活動的身軀,新一輪戰鬥即將拉開序幕,而牧九也只能相應地撐起身子,與深淵進行對峙。
深淵永無休止,拖都能拖死很多強者,牧九實力強大,她已經成長到能夠殺幾萬、幾十萬頭的深淵咒獸,可是如果去面對幾百億、幾千兆甚至數量更加恐怖接近無限的深淵咒獸呢?
牧九心裡清楚,自己做不到的。
“喲,我來換班了。你回去休息一下,這裡就交給我了。”
天空飛來幾道璀璨光炮的命中那些剛剛凝聚起來的深淵咒獸,璀璨光芒爆射而出,幾十只深淵魔物咒獸炸成了夜空中最燦爛的煙火。
牧九回頭望去,熟悉的魔力波動傳來,手持機械長矛的魔法少女輕盈落在身邊。
六尾火狐的庫侖力使魔跟在身旁。
蒼焰臉帶微笑,拍了拍牧九的肩頭,在說着:“別到時候累垮了,沒辦法戰鬥了,纔是得不償失。放心,這裡有我,你先去睡個好覺。”
“蒼焰前輩……”
蒼焰的到來讓牧九格外安心,她可是親眼目睹了蒼焰的實力,一人能夠輕鬆應對兩名EX級別的使徒,這些普通深淵也就佔據着數量多再生強,單個戰力根本無法對蒼焰造成威脅。
牧九也長鬆了一口氣。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前輩你不是有個妹妹嗎?魔法少女冥月,也是魔法少女Berserker,爲什麼這次戰鬥,沒有看見她,冥月是出現什麼意外了嗎……”
牧九想起了曾經與Berserker和Assassin相處過的日子了。
她有些好奇。
牧九的話讓蒼焰有些沉默,過了很久,牧九都開始明白自己說錯話,自己可能是在雷區蹦迪的時候,蒼焰開口說道:“人總是要做出取捨的,走在守護世界的不歸路上,對親人難免會有很多虧欠,各個方面的,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冥月,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救冥月……”
蒼焰仰起頭,目光望着夜色繁星,眼神略有哀愁。
她是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讓更多人幸福的理想者,可是這種選擇無異於是對自己身邊人的傷害,哪怕這並不是蒼焰的本意。
強者總是孤身寡人,了無牽掛。
可是,蒼焰仍然活在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也還有她愛的和愛着她的人。
人與人之間註定會被命運糾纏在一起。
蒼焰不想死,也不想讓自己的妹妹死。
世界上應該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世界上不應該有必須犧牲什麼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蒼焰如此想着,可事實卻殘酷無比。
人總得捨棄什麼,才能獲得成長。
“……”
蒼焰前輩落寞的神情讓牧九也有些難受,牧九眼簾微垂,這些天她發生很多很多的事情,也想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儘管身份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她的思維卻沒有太多的進步。
在牧九看來,自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有那麼多堅強又執着的信念,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隨波逐流,順勢而爲。
面對堪稱世界末日的災難,牧九有心無力,她想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好像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
戰鬥,廝殺,儘可能殺光深淵咒獸。
然而,經過今天的如此高強度戰鬥,她清楚認知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努力微乎其微,治標不治本,不解決誘發深淵的根源,那麼整個世界都要淪陷了……
牧九不想看到那個畫面。
她想着自己好像應該做一些什麼了……
一些只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經過先前的交流,牧九知道了一件事情,慾望大賽本質上是三千多年前晉升遊戲的延伸,五十二張卡牌去爭奪一條晉升的道路,聚集了全部卡牌的存在,將會成爲新的創星神。
魔法少女蒼焰是紅桃系魔法少女,她已經湊齊了A到J的卡牌,只剩下紅桃Q和K沒有獲得……
距離晉升只有一步之遙。
現在紅桃Q惡魔已經化爲黑使徒的力量源泉,而紅桃K巨龍……
則是自己。
過去的牧九很怕死,她不知道如果失去了紅桃K的力量,自己算得上什麼,又是否還能存活於世。
可是……
現在,她覺得自己應該做出決定了。
真正能夠拯救所有的救世主就在自己面前。
“那個……蒼焰前輩……”
忽然,牧九又低下了頭,她的眼前又閃過自己父母期待自己回家的畫面。
牧九同樣揹負着他人的期盼啊……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有些不太舒服?”
聽着蒼焰前輩的關懷話語,牧九扯了扯嘴角,她說着:“沒什麼,我先回去休息了。”
換班的兩人寒暄兩句,準備各自離開,畢竟末日之下,沒有那麼多悠閒時光。
“那我先走,這裡就交給前輩了。”
牧九告別一聲,快速飛到了天空,她準備去找其他人,經過漫長的戰鬥,牧九真的感到了心神疲憊。
旁觀了一切庫侖力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身爲貨真價實的老狐狸,心中算盤很多,它瞥了蒼焰一眼。
“紅桃K卡牌你真的不想要嗎?”
另外一邊,牧九很快就趕到了位於紅海市的邊緣地區,那裡出現了一個燈火通明的臨時基地,各種魔力裝置佈置在營地四周,正不斷髮出光幕構建起半透明屏障來保護營地免受深淵侵蝕。
一些載滿物資的車輛疾馳在道路上,到了營地門口,幾個軍人走上前開始檢驗貨物,再用手中的儀器快速掃過車輛全身,嗶嗶兩聲,未檢測到深淵痕跡,軍用貨車慢慢開進了營地之中,以方便爲魔導裝甲提供能源和彈藥。
幾個十多米高的魔導巨像也湊上前圍觀一二,它們在低聲議論,人類的作戰能力竟然這麼大的提升,看來確實不可小覷了。
外面的世界深淵肆虐,營地中卻其樂融融,彷彿處於桃緣盛世。
“沒想到這裡聚集了這麼多的人啊。”
看着忙碌的衆人,牧九有些感慨,身影一閃,她出現在營地內部,藉助Lancer空間魔法的特性,牧九可以自由出入各種禁區,而她鎖定的目標正是臨時基地內修養的Caster和Archer。
牧九放開感知,閃現進一處房間中,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到屋中不止有正在休息的魔法少女,還有一位西裝革履戴着眼鏡的男子。
見到牧九的突然造訪,戴着金絲眼鏡的男性趕緊站起身,向牧九伸手致意,表示對牧九今天的努力進行感謝,正是因爲有人奮鬥在第一線,纔有了讓更多人都撤離的機會。
神秘人對自己的來歷只是模糊解釋了一些,他所有的視線全部停留在牧九身上,在上下打量着每一處細節,彷彿是要將牧九的身姿完全刻在記憶之中。
對策局的工作人員?
這官話真的好六,是自己應付不來的存在。
正當牧九有些無奈的時候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工作人員突然說了一句英文。
“One for all,all for one。”
“嗯?這是什麼意思?”
牧九作爲高中生英文自然是必修課,這句話的意思,正常來解釋的話,應該是人人爲我,我爲人人,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正能量雞湯,可是在當前環境下說來似乎是別有深意。
眼鏡男神秘一笑,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鏡框,說道:“這句話,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意思,就看你能不能領悟了。好了,我的話說完了。”
金絲眼鏡男準備推門離去,好像真得只是想給牧九傳達這句話。
“我要走了。哎,都坐下,你們不用送,我這種小人物就不勞煩各位大駕了。”
走在門口,譚鬥突然回過頭,又對牧九說了一句。
他說着:“現在到了我們該犧牲的時候了……”
看着這位三十多歲大叔離去的背影,牧九若有所思,因爲她隱約聽到這位神秘男人說了一個模糊不清了人名。
“馬爾斯。”
與此同時。
在同一時間下的不同緯度的空間。
[爲何奈亞拉託提普還在進行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毀滅早已註定,混沌的深淵蓄勢待發,所有種族根本無法抵擋,可是它竟然還想去妄圖阻止深淵,難道就真的只是因爲它覺得人類很有意思?]
【它的象徵可是無序混沌,只有混沌纔會如此跳脫於常理之外,任何人都無法猜想到它接下來的行動,混沌意味是一種公平公正,所以它纔會對任何事物、任何種族都是一視同仁,不像我們會對人類充滿了偏見和無理由的惡意。在我們眼中那些只是祭品和食物的種族,也許其實他們纔是現實世界的主導。】
[這一點確實必須要承認,我們曾經所給他們帶來的一種無可名狀的恐懼,也在逐漸成爲它們進步的食糧。]
在由奇妙意識所組成的光怪陸離、千奇百怪的陰暗空間之中,兩坨蠕動着不可名狀身軀的怪物,在用至高無上的意識交談着,在其周圍便是混亂的、漆黑的無盡深淵。
那些吹奏着令人作嘔單調笛聲的番神,在爲王座上那團不定型的迷幻之物獻上永恆的祝福。
在不可見也不應見的無望世界之中,一些如同黏稠液體一般的深淵,正從縫隙之中溢出,它們似乎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識,但那絕對是瘋狂到讓人生畏的意識。
所有和它們有過接觸或者被其所侵蝕的物體,像是突然發瘋一般,從平和變得趨向於自我毀滅,想盡一切辦法進行自殺,甚至就連那些行星、恆星、中子星、黑洞等等本無自我意識的星體,也開始脫離預定預訂軌道。
像是一顆比月球大三倍的衛星,突然開始發瘋了。
它極速脫離了行星引力的牽引,又無視了恆星的磁場,直直撞入恆星內部。
原本就不穩定的核心變得更加支離破碎,進而引發了一場波及甚遠的大爆炸,並且隨着無聲的爆炸響起,深淵開始伴隨着灰渣擴散,一步步開始蔓延,相鄰的各種星系也一步步邁向滅亡。
在原初宇宙的最深處,同時也是亙古不變的時空連續體之外,漫無邊際的不可視黑暗漂浮着或者是承載着一個由億萬光輝球體組成的不知名物體。
那是一個與萬千時間、空間相連,近乎全知全能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祂此時正在緩慢活動,像是已經把偉大的意識通過時間長河已經延伸到了幾十億年之後。
“喲,你還是老樣子呢。”
一個皮膚黝黑的爽朗女性踏進了這片時空之中。
她隨手打了個響指。
最初的光芒開始由此誕生,藉助撕破混沌的光明,人們看清了她的樣貌——奈普。
“怎麼不想和我見面嗎?你這該死的攪局者,老孃順着網線親自來踹你家大門了。你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是不是扔個二踢腳把你炸下來你才願意跟我好好談談?”
從億萬光球之中緩緩落下了一個散發着淺白色光芒的實質性球體,發出輕微破碎聲,微弱光芒逐漸成型,出現在奈普面前的是一副帶着金絲眼睛,打扮如同十八世紀英國紳士一般模樣的瘦弱男子。
“不,我是想我應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和你見面,既然你現在以人形模樣,那我同樣也要使用人形。”
“啊呀呀,猶斯你總是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固執半天呢。”
奈普在冷嘲熱諷,看樣子她真被猶斯偷偷摸摸的小動作惡心到了。
“如果你真是全知全能的話,你應該能猜得到我的來意。”
“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全知全能,只有相對的全知和相對的全能。”
猶斯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古板,又充滿絕對的理性,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它並不承認自己是絕對意義上的全知全能,否則就會出現一個全能駁論。
猶斯無法創造出自己根本舉不起來的石頭。
如果創造出來就代表它在力量上有所缺陷。
如果創造不出來則代表它在造物方面不是全能。
更不是全知,對於虛空,猶斯至今還有很多疑惑的地方。
不過,對於奈普的來意,猶斯當然一清二楚,他推了推滑倒自己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冷漠說着:“這件事,我認爲你沒有知道的必要,你身爲混沌,早已經越界了,我還想找你興師問罪呢。你是構成宇宙的原柱神,不要對下級文明過於投入感情,你是不是太關心某些人了。”
奈普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她來這裡可不是爲了聽猶斯單方面說教的。
她冷笑兩聲。
“我才覺得猶斯你這傢伙纔是做了什麼越格的事情。我已經對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查了一萬多年,就是爲了搞清楚我好不容易纔找到的有趣世界爲什麼突然毀滅。你該不會以爲,我不知道克麗絲託爲何而誕生,當前佔據牧九這個人格的存在又是什麼東西吧!你竟然將自己神格和權能的一部分與人類的靈魂融合?!猶斯你到底是在追求什麼?!”
奈普越說,火氣越就越大,她可是強行使用本體的力量越過百億光年的距離來到猶斯老家。
外神親自踹門。
讓猶斯極其沉默,他多看了奈普幾眼,知道自己處理不了動真格的奈普,也沒辦法讓其怒氣消失。
“我目前在追求……”
猶斯長吸了一口氣,嚴肅說道:“All for 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