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魯迅。
寧晏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管他呢！
反正如果不知道某句名言是誰說的，就一定是魯迅說的。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寧晏接管天遠金融後遇到的真實狀態寫照。
“我倒是覺得是你的選擇方向讓你產生的這種感覺。”
顏芷想了想，冷靜分析。
“換做是原先的天遠金融，忽然遭遇到這麼重大的連續撤資，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難辦。”
“雖然這也跟那幫子人確實有點小家子氣有關。”
寧晏沉吟道：“有道理。”
“確實有先入爲主的因素，可能還是跟這段時間接觸的人層面不一樣有關。”
“也跟事先清楚知道就這麼十來天的事情，心態上不大重視。”
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從一開始，寧晏就是把運營公司當做是任務去完成。
而不是當做正經事業來做。
想法上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只不過，就連顏芷也得承認，這次可真的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個人資本的撤資，寧晏沒有想要瞞着公司員工的意思。
所以很快引發了大家的討論。
“就辭退了一個張偉，造成的影響居然這麼大？12.9億資金撤回，至少影響了咱們公司五分之一的業務模塊。”
“誰說不是呢，真不知道寧總是怎麼想的，爲什麼會同意這種要求，還嚴格按照合同辦事。”
“可能背後還是有我們不知道的交鋒吧。”
“就算沒有了外部資金池，咱們公司還是有龐大的自有資本，頂多就是以後會適當性的操作槓桿。”
“其實撤資不是重點，重點是連鎖反應。”
“……”
是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一輪聯袂撤資的影響不會侷限在天遠金融的那間會議室中。
也絕對不會就這麼簡單的告一段落。
所以，繼上午略有擔心人事穩定狀態的天遠金融員工們，人心更加浮躁了。
而在另外一個天遠員工小羣裡面，風向卻截然不同。
“那什麼……要不要考慮一下張總之前說的話？”
“看張總那麼快就被辭退，我還以爲張總說的是假的。”
“其實昨天張總帶着武總過來，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看看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張總背後的能量超乎我們的想象。”
“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
說歸說，動心的人還是很少。
畢竟忽然之間放棄一份工作去另一份工作，還是被拉走的那種，傳出去不那麼好聽。
圈子就那麼大。
如果想要橫跳的話，也得有人罩着。
目前的局勢不很明朗，除非是跟張偉關係非常親近的人，否則真是不敢動。
不過，人心隔柰子，誰知道到底大家怎麼想？
總而言之。
在韓小非走進天遠金融，寧晏決定投資四千萬之後，一系列的事情便接踵而至。
而且都發生在短時間內。
以至於大多數知情人的接受能力都不大夠。
所以。
天遠金融公司內的辦公氛圍徹底的走向了不正常的趨勢…………
CEO辦公室。
副總李偉鑫坐在辦公桌前。
他是十五分鐘前來的。
硬要按照排位來算的話，比張偉還要老資格，還要有排面。
“……寧總，事情基本上就是這樣子。”
頓了頓，李偉鑫又說。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可以肯定的是，被辭退的張偉應該早就與外界有所勾結，我跟幾位副總都贊成以法律的手段追究責任。”
“……”
“雖然公司目前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但我們相信寧總的能力。”
“……”
這位。
是來表忠心的。
事務彙報其實真沒必要輪到一個副總來詳述。
畢竟李偉鑫也是有秘書、助理的高管。
年薪近千萬的高級人才。
寧晏臉上的笑容富有溫度：“李總，經營公司的過程中，難免會遇到一些坎坷，都是些正常的事情。”
“我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一向很明確。”
寧晏的意思也很明確。
表忠心？
沒問題。
那就別光是嘴上說。
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忠心。
他還真就不相信，在他來之前，張偉就沒露出一點苗頭？
背後的勾結顯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恐怕是眼前的這爲李偉鑫副總以及一衆高管睜眼閉眼吧。
還有以前那位職業經理人。
肯定也是有些問題的。
否則的話，事情不會這麼剛剛好爆發。
魯迅先生說過，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中國人的。
寧晏也不大例外。
在這麼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後，他甚至懷疑這背後有那位已經走人了的職業經理人的摻和。
聽到寧晏若有所指的話，李偉鑫神色一整。
肅然認真道：“是的，寧總，我們一定會做好該做的事情！”
他當然聽得出寧晏話裡的敲打意味。
知道自己是必須要清楚表態的。
數分鐘後，李偉鑫離開了CEO辦公室，在辦公室門口頓了片刻，這纔回到自己辦公室。
隱隱約能看到襯衣後背的溼痕。
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李偉鑫沉默良久，嘆了口氣，低聲道：“風雨要來。”
如李偉鑫以及天遠金融的很多人預料中的那樣。
風雨欲來。
在12.9億撤資合同在一小時內於天遠金融會議室完成後，消息就已經流傳到了寧波的金融圈。
圈子這種東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
真要有什麼重要消息，分分鐘能漂洋過海傳到冰島去。
畢竟是十億級的消息。
很快就引發了軒然大波。
不比天遠金融內部的私底下討論，圈內的討論就沒那麼多的顧忌。
“聽說天遠金融最近換了CEO，昨天強勢辭退了一位重量級副總，沒想到今天就有這麼大的事情傳出來。”
“這位兄嘚，你還是別在這個圈子裡面混了，這消息渠道也太延遲了，你這路走窄了；老哥我可憐你，免費送給你一個消息，昨天天遠金融投資了金財貓，知道吧？”
“果然，大佬們看上的東西，就不能搶食。”
“天遠金融好歹也是寧波金融圈內響噹噹的排面了，沒想到眨眼功夫，樓就要塌了。”
“說真的，算上外來資本的分公司不算總公司的話，天遠金融在咱們寧波圈內已經是大佬中的大佬了。”
“對，畢竟不是特別重要的城市。”
“……”
這些討論是普通的上班族層面。
而在企業經營者這個層面的討論就不大一樣了。
“又動手了？”
“對啊，這次有點難囉，不知道最後會怎麼收場，這兩年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沒辦法，資本雄厚，又聯合在一起，我們這些人哪能比得上。”
“只是沒想到這次他們的胃口會這麼大，用一個金財貓套下天遠金融，轉翻手的功夫，怕是要吃掉幾十個億進去。”
“這胃口確實有點大，天遠金融的自有資本超過十億，正兒八經的可以隨時撤出來的現金流，怕是沒那麼簡單。”
“硬要說的話，我們這些公司所謂的資產都是有虛有實的，不像天遠的盤子。”
“且看吧，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胃口大，也得能消化。”
“……”
在大家都認爲風雲將起的時候，天遠金融CEO辦公室接到了一些電話。
CEO辦公室的秘書人員們將電話內容記錄彙總給了顏芷。
由顏芷統一彙報給了寧晏。
“……目前除了原來跟天遠金融關係親密的四家資本以外，其它所有的資本都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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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希望能在最快的時間裡進行一次會議，點名希望寧總參會。”
“根據合同條款，外部資本池的資本個體或本人都有權限在特定時間點內要求天遠金融CEO以視頻會議、現場會議等情形通報風險情況。”
“這也是在天遠金融籌備接受外部資本池就定下的約束規則。”
“……”
寧晏稍加思考，問道：“關係親密的四家資本是什麼情況？”
顏芷翻開文件夾，一五一十的彙報道：“這四家資本幾乎是在天遠金融籌備接受外部資本池之後，就投入了資金的。”
“關係的確很親近，嚴格來說，是因爲看好天遠金融吧，裡面沒有太多的個人感情。”
“總投入的初始資本是16億。”
寧晏眉毛一挑：“這麼多？”
“有這麼多的資金，爲什麼不選擇入股？就算天遠金融不樂意，他們也可以不投入資本的吧？”
顏芷雙手一攤：“這我真的不知道，算是比較久遠的事情了。”
“這樣，以我的名義邀請這四家資本參會，不搞現場會議了，直接視頻會議，時間就定在下午三點。”
寧晏決定道。
對於他來說，時間其實才是最大的敵人。
既然這些還沒有徹底冒頭的人希望用短時間的攻擊來對付天遠金融，寧晏也樂得快刀斬亂麻。
本來他能在天遠金融待的時間就不多。
他可不打算等離開以後才能看到他們的嘴臉。
而且他早就決定，必要的時候，甚至會借用寧事務管理所的力量，讓這幫井底之蛙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天真！
顏芷按照寧晏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在中午下班之前，搞定了一切事務。
“行，先就這樣，也抽空關心一下我們的對手，這幫小家子氣的人，我還真的想見識見識他們的手段。”
寧晏笑了起來。
“說真的，從來都只在影視作品裡面見過商戰，這次的經歷也算是比較有意思了。”
對寧晏來說。
這些很多人眼裡的風雨欲來，風雲將起，都只不過是一段比較有意思的經歷。
哪怕在很多人眼裡，這次是極其重要的事情了。
但對寧晏來說，無非就是一段過客的經歷……
唯一令寧晏意外的是，午餐的餐桌上，又見到了吳憂。
“吳姨，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吳憂露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後說道：“沒有，我就只是順路跟你們吃個飯。”
“對寧波，我也是人生地不熟。”
說着，餘光瞥了眼顏芷。
沒再多說。
寧晏也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就也只是打了個哈哈：“行吧。”
“不過我能不能提個建議，下下週的公司能不能儘量安排在熟悉的城市。”
“這種陌生的城市，光是熟悉起來就需要時間了。”
吳憂似乎考慮了一下，纔回答道：“應該是沒問題的。”
“不過可能還是避免不了去陌生城市，畢竟如果在同一個城市的話，事情就不好辦，像寧波，圈子就不大。”
聽了吳憂的解釋後，寧晏也就沒有再說。
確實是有道理的。
畢竟要交給寧晏運營的企業都是十億級的，在北上廣深這種大城市裡面可能很常見，但在很多城市都不是常見事情。
畢竟不是虛泡泡的估值。
要知道這次的天遠金融在最初始的時候，總資金池甚至有六十五億那麼多。
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資金是可以隨時緊急抽出來的現金流。
有一說一，這個時期你讓富豪排行榜前排的富豪們一下子掏出來幾十億現金，也不輕鬆。
包括馬傑克和小馬哥。
儘管傳聞中他們的企業常備現金流有數百億，但顯然不能夠一口氣抽空。
倒是寧事務管理所不在這個行列。
光是讓寧晏隨便糟蹋的錢都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目了。
不多說，在國外的交易就超過百億人民幣了。
還有三番幾次的操作資金都超過百億，不也只是動了動手指？
這頓午飯，寧晏吃得沒顏芷開心。
說來說去，事情蠻簡單的。
寧晏開始有點挑食了。
不過也沒吐槽。
………………
………………
下午三點前。
天遠金融第一會議室，視頻會議所需要的一應設備準備妥當。
對於企業來說，視頻會議是很常見的事情，不存在說這種事情還要大動干戈。
三點整。
寧晏與顏芷一同出現在大會議室。
會議室大熒幕上已經出現了不同的場景，會議桌旁也坐滿了天遠金融的高管。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寧晏。
寧晏清了清嗓子，淡淡道：“各位，下午好。”
“我是天遠金融的新任CEO，寧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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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還是四千字，我看到留言說破碗自己都不自信，現在寫的比以前好……破碗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