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睡在草蓆上的姜毅就被菀兒這小丫頭叫起來。
“小毅叔叔快起來拉!”
“快起來快起來!孃親一個人在哪裡忙活呢!”
“你這麼不主動,難道是不喜歡我孃親了嗎?”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起來,我起來還不行嗎?”
姜毅算是無語了,這小丫頭看着歲數不大,卻鬼精鬼精的,總是能一語扎進心窩裡。
揉着太陽穴,慢條斯理的起牀,開始幫椿柳姐忙活。
先是把酒糟填滿,又拿着昨天的剩飯剩菜去後院喂狗,最後把酒肆裡可憐巴巴的四張小桌子擦拭乾淨。
上午時分,便有零星的客人上門了。
端午節已過,那些手頭不寬裕的酒鬼睡醒之後便就會選擇來這家相對便宜些的酒肆,這裡既能喝酒又能看嬌美的寡婦,豈不快哉?
只不過讓他們出言調戲,那是萬萬不敢的,這也是姜毅最疑惑的地方。
是貓就喜歡偷腥,如果不偷那一定是純進口的。
端着酒肉給客人上菜,忙活完以後便倚在櫃檯後面閉目養神,這時候門外進來一人,見他正靠在哪裡,緩緩走來。
粉面含春微不露,人未近身香先聞。
“啊切!”
姜毅狠狠打了個噴嚏。
“咯咯咯,小毅,莫不是知道姐姐來了,故意打噴嚏迎接我?”
“哈,是嬛嬛姐呀,今兒怎麼親自來了?”
來人正是淮河藝館的老闆,嬛嬛。
“咯咯咯咯,還不是昨天一罈慾火焚身酒鬧得,今兒大清早就有客人到我們藝館去,說是喝不到這個酒,就常住不走了。”
“那感情好啊,住一天收一天的錢。”
“哎呦我的小冤家,你哪裡知道這裡面的東西,那些個老酒鬼啊什麼身份的人都有,我小小女子怎敢與他們叫板?”
姜毅心中冷笑,昨天你耀武揚威當衆不給兩位頂級紈絝面子的事情,我可是看的真真兒的!
現在又來低三下四的和我套近乎,說沒事懇求,鬼都不信。
“那姐姐說該怎麼辦?”
聽他這麼說,嬛嬛當即笑不可知,就連胸前的波濤都是上下顫抖。
“咯咯咯咯,臭小子。”說到這,她突然湊近身子輕聲的說:“那酒還有沒有,趕緊給姐姐拿幾壇,價格好說。”
姜毅嘴巴一抿會心的笑了。
魚兒上鉤了!
“唉,不瞞姐姐說,這酒椿柳姐就釀了一罈,說是要等過年時候喝的,我知道端午節你們藝館競爭激烈,所以才自作主張抱來給你送去,這不,她今早還罵我敗家呢!”
這麼一說,嬛嬛面露難色,今天能親自登門已經是放低姿態了,若還要她去求那個自恃清高的寡婦,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在風月場上廝混的人,一是求財,二是求面。
好稱:人可以不在乎皮肉,但不能丟面子。
因爲面子一旦丟了,下次客人就不找你了,找了你也會被別人詬病。
姜毅多少有些瞭解,旁敲側擊的繼續道。
“姐姐若是想要,我去和椿柳姐姐說,不過我不敢保證能成功啊。”
“臭小子,就知道沒有白疼你,放心吧,若是真能長期合作,姐姐保證,親自出馬給你說個媳婦,而且費用我全出!”
“那就多謝姐姐拉!嘿嘿嘿!”
“死樣兒~咯咯咯咯。”
嬛嬛嬌笑着翻個白眼,扭着水蛇腰便走了,姜毅長舒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賬本。
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接下來就是控制成本與說服椿柳姐了。
說曹操,曹操到。
已經忙完後院事情的椿柳,擦着香汗回到酒肆,剛聽見伶仃笑聲又不見人影,便問。
“小毅,剛纔誰來了?”
“哦,是淮河藝館的嬛嬛姐。”
“你這小子,告訴你多少次與青樓的人少來往,她們會帶壞你的!”
“不礙事的春柳姐,再說,我有一個發財的計劃,要不要聽聽看?”
椿柳本來不信,但是想起他一個月的各種異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發財計劃?”
“對,春柳姐,你跟我來。”
姜毅轉身帶頭往後廚房走,本來想順勢牽她的手,剛一伸出去便又縮了回來。
這年頭的女子可不是21世紀那般,雖然地位提高不少,但思想還是很傳統本份的,不到時機,萬萬不可越界,否則必定偷雞不成蝕把米。
兩人來到竈臺邊上,姜毅抱起一罈酒放在上面,打開封泥頓時一股酒香飄散開來。
常年釀酒的椿柳僅是一聞,便知這是極品好酒!
“好濃的酒香,小毅,這酒哪來的?”
“是我自己釀的。”
“自己釀的!?”
椿柳驚訝的捂住小嘴,這樣濃香的酒若是放到市面上,賣十兩銀子一罈絕對大有人買!
“真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姜毅看着她驚喜的樣子忍不住暗爽,
“這叫蒸餾酒,說的太複雜你也不懂,下面我先和你說說我的計劃。”
他的計劃就是要把這種酒推向市場,但不是自己零售販賣,而是要作爲獨立貨源批發走量。
這麼做的原因有二。
一是秉持財不外露的原則。雖然椿柳的真實身份有待商榷,但明面上這個家就只有自己和椿柳母女三個人操持,根本禁不起那些貪婪之人的惦記,這也是姜毅爲什麼要結交白莫愁的原因。
人傻錢多不是好事兒,雖然早晚有一天人們會知道酒是從自己這裡出去的,但能消停幾天是幾天,希望等到那時,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保護這個家了。
二是姜毅的私心,他不想每天拴在一個地方,早上起來賣酒,賣到晚上又釀酒,這樣反覆循環的生活就與曾經的自己沒什麼區別了。
所以他打算適當賣幾壇之後,便開始僱傭員工大批量生產,再找一個靠譜的掌櫃,負責看守,這樣不僅自己得到解放,春柳姐也能輕鬆些。
他實在不想看到嬌柔純潔的春柳姐剛剛二十六歲,手就蒼老腌臢的像八十老嫗那般。
而整個計劃唯一的代理商就是淮河藝館,通過他們的人脈,把酒賣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或許有朝一日能賣到京城也說不定。
提起淮河藝館,椿柳又是眉頭一皺。
“小毅,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和那個叫嬛嬛的女老闆關係很好?”
“是啊。”姜毅木訥的點頭道。
“唉,風塵女人最是無情,你還把這麼重要的產業交付給她,這太冒險了。”
“我的傻姐姐,我們有貨源,與淮河藝館僅僅是合作關係,不是交付與她,我們要通過淮河藝館的交際網,把我們的酒賣出去,這樣既不用拋頭露面,又可以悶聲發大財,不是兩全其美嗎?”
話說道這個份上,再勸就是自己不懂禮數了,椿柳心裡明白,於是悵然的嘆了口氣。
“唉,隨你折騰吧,不過有一點,我永遠都是你老闆!可別想着趁機上位!”
說罷她好看的杏眼釋放出一道閃電,連帶着眼角下那顆美人痣都充滿誘惑。
風情萬種的扭着身姿離開,弄的姜毅有些摸不着頭腦,喃喃自語的道。
“奇怪,春柳姐以前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