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超一邊喝魚湯一邊問道,“怎麼了?”
頂着羊角的小老頭嘆口氣,“河…不見了…魚…不見了…”
“不見了?”
陳超滿心疑惑,河怎麼會不見呢…河裡的魚又怎麼會不見呢?這邊又不臨海,難道這條小河裡的魚會有洄游行爲?
看着旁邊的元興致也不是很高的樣子,好像對這件事情也十分的擔憂。
又聽見小老頭接着說,“魚...吃完了。”
雖然知道了山洞裡已經有吃不完的食物,但囤積食物是刻在了人的基因裡的,而且部落的人自從知道小河裡的魚能吃後,對河裡的魚就有非常強的依賴。
作爲一個部落的巫,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他當然知道冬天的小河會不見。但是以前因爲都沒有捕魚的需求,所以封起來後他們還是相對滿意的,因爲可以直接去到對岸,會方便很多。
但今年不一樣了,他知道了河裡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食物來源,也知道了冬天小河會不見,所以他提前讓老跟班們用藤筐網了許多筐魚,想要吃上一個冬天的。
但是魚在他們現有的認知情況下確實保存不了多久,所以要在在捕撈上的魚壞掉之前吃掉它們,但是吃完就沒有了,就得吃部落裡的存糧了。
雖然知道存糧很多,也不需要狩獵隊在冬天裡出去獵捕。但是巫一想要開始動那幾座大山,心裡不免有些失落和難過,就連今天數皮子這件事情讓他也高興不起來。
陳超本來等會想去看看的,難道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神秘事件?好好一條河,怎麼會不見?難道源頭斷水了?
可看着巫和元兩個人實在是不對勁,他三口兩口喝完自己那碗魚湯,穿上自己那套獸皮衣服就來到了小河邊。
身後是急急忙忙追出來的元,巫的年紀大了,腳步有些慢,就落在了元的後邊。
“你、去、哪?”首領元低聲問着陳超。
“我去河邊看看。”陳超答道。
麻窩子草鞋踩在雪地裡,因爲沒有做木頭鞋底,很快就被涼意侵染,但相對於直接光腳接觸雪地,還是多了一層防護。
漫天的雪花飄飄揚揚,能見度不到一米。陳超頂着雪花來到了小河邊,嗯?小河不就好好在這裡嗎?
他們怎麼說小河不見了?
難道對於他們來說,結冰了就是不見了?
正在這時,巫也披着他的羊駝外套走了上來。就見他一隻腳狠狠的踏在已經結冰的小河上,沮喪又難過的說,“陳超,河...不見了。”
陳超一臉無奈,先前聽這小老頭說什麼河不見了,給自己嚇個夠嗆。還以爲是有什麼奇異事件,特麼的原來是河結冰了,他們看不見會流動的河水,而且能在上邊行走了,就覺得小河不見了,變成了大地。
解釋吧也不太好解釋,陳超讓元回部落去拿根長矛和一個藤筐出來,再把大壯也叫出來,順便讓他帶上他最愛的那兩個投石索。
而陳超則自己蹲下身看了看河面上的情況。這雪應該是從昨天晚上下到今天早上的,現在也沒有要停的意思,也不知道河裡的冰具體有多厚了,直接用石頭砸能不能砸開。
旁邊的小老頭雖然十分沮喪,但並不覺得寒冷。一是他身上穿得實在是厚,而且下雪的時候反而不冷,雪化的時候纔是最冷的時候。
他看着陳超在旁邊敲敲摸摸的,一方面心裡帶着極大的期望,希望這個帶給了部落無數次希望和驚喜的副首領,能夠再一次把小河變回來,這樣他們就多了一項食物來源,不至於有坐吃山空的焦慮。
一方面又在不停的安慰自己,副首領他是人又不是神,怎麼可能把一條消失的小河變回來。而且就算沒有魚吃也沒什麼關係啊,部落裡的東西,一個冬天也吃不完的!
雖然心裡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做起來又是一回事。長期的飢餓給整個部落的人帶來了一種近乎病態的心理,我可以吃不完,但是我一定要有很多能看見的食物。
沒多久,元就帶着大壯回來了,兩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雪地裡,大壯左右兩邊的肩膀各自掛了一個投石索,手上還拿了兩個。
真·投石王子·大壯。
後邊還跟着部落裡的許多人,因爲聽到又可以開始抓魚了,大家的興致都很高,他們在這裡長大,當然知道一到冬天,小河就會不見的事情。
每天看着部落裡捕撈上來的魚一點點的被吃掉,基本上很多人都自覺的減餐,但再怎麼吃,魚終於還是吃完了。他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對於失去了魚這一項食物來源,也都憂心忡忡的。
尤其是狩獵隊的很多人,都把自己的武器都給帶上了。不過因爲出來的都很着急,就只把睡覺的那兩塊獸皮裹在身上,腳上也沒穿麻窩子。
陳超一看到他們直接光腳踩在雪地裡,全給轟了回去。別到時候一個一個魚沒抓幾隻,腳全凍傷了,那才叫真的麻煩。
9個小屁孩裹着獸皮怯生生的看着周圍的大人,他們倒是穿了麻窩子了,因爲趁着還沒開始一天的學習,還有玩耍的時間,就都可勁的在雪地裡鬧騰。
最後加入的小石頭,雖然還有些膽怯,但在黃焱這個孩子王的帶領下,也都很好的融入了天元部落的孩子羣中。
陳超接過大壯手裡的投石索,感覺還是有些小。但是考慮到河水只凍了一夜,冰層應該還沒有那麼厚。兩個人四塊石頭一起砸,破開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了。
想到這裡,他讓巫跟元都退遠了一些,然後自己跟大壯也退出了一定的距離。
這小河就剛凍上一夜,走人可能都有點夠嗆,更別說直接站在冰上砸,到時候洞是砸開了,估計自己跟大壯也得掉河裡去。
河面上還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雪花,陳超用長矛勾畫了一個範圍,示意大壯等會跟着自己就往裡砸。
陳超和大壯揮舞着手中的投石索,狠狠的朝着冰面砸去。
第一次砸下去的時候,冰面紋絲不動,陳超又狠狠的砸了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聽見響起“咔咔咔”的冰裂聲,陳超才帶着大壯往後退了一些才接着砸。
砸到第五六次的時候,已經能看見冰面上被砸出了一個小窟窿。大壯發現河居然沒有不見,只是被藏到了下邊去,驚喜之餘更賣力的揮動起手動的的投石索朝着冰窟窿砸去。
因爲距離河面還有一段的距離,再加上先前陳超讓他一退再退,所以完全不用擔心掉下去。沒多久,原來的那個小窟窿就被投石王子·大壯以一己之力砸成了個大窟窿。
旁邊的巫驚喜的喊道,“魚!”
只見冰窟窿裡探出好幾條長大嘴巴呼吸氧氣的魚,估計一直憋在冰面下。呼吸了一會,就都不動了,陳超還以爲是死了,就用手上的長矛去撥了一下,結果魚就沉了下去,好幾條魚都是這樣子。
嗯???難道是天太冷了?一上來就被凍死了?
可沒多久魚又都浮了起來,就跟死魚一樣平躺着,陳超來來回回用長矛撥弄了好幾次都是這樣,看得旁邊的三個人都一愣一愣的。
旁邊的元迫不及待的就要踏上冰面,像以前一樣用藤筐把這些看起來很好抓的魚全網起來。頂着羊角的小老頭的臉上也一下子陰轉晴,樂呵呵的也要來幫忙。
結果就被陳超一手一個全揪了回來,現在上剛砸開的冰面撈魚,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