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負手而立,眼目之間有着威嚴之氣。
而其身後,隱約有氣息升騰,黑皇帝血脈之力,在祂的體內洶涌而出。
那一瞬間。
天上的飛鳥,樹上的知了,草叢中的野兔,海面下的魚羣,甚至就連眼前的這些精靈,都本能地顫抖了起來,就像是面對着一尊王者,天地萬物,莫敢不服!
陳長安俯視着這些扁舟上的精靈,冷然道:
“你精靈一族既然以血脈爲尊,那麼,我的血脈,是否有資格作爲客人,進入你們千樹之海呢?”
花冠精靈少女感受到黑皇帝血脈散發出的王者氣息,但她顯然不喜歡人類男性,只得咬牙切齒道:
“容我去通報長老,只有長老同意了,你才能進入我們千樹海。”
陳長安收斂起帝王意志,微笑道:
“靜候佳音。”
花冠精靈少女鬆了一口氣,留下一半族人看守陳長安,她則帶領着一半族人折返,駕着一葉扁舟,深入千樹海。
直到半小時後,一艘三桅帆船漸漸從千樹海深處駛出,這艘船充滿着精靈一族的特色,三根桅杆並非是傳統的木頭或者鐵質品,而是三顆活着的大樹,利用繁密的樹葉,可以完美控制及調整來往的風力。
精靈長老顯然比花冠少女識貨多了,她一眼就認出陳長安的血脈並非凡物,用尊敬的口吻道:
“不知烈山陛下的後裔,到我們千樹之海有何貴幹?”
陳長安正聲道:
“我需要前往春至洋流的源頭,一探究竟。”
精靈長老闆起臉,不卑不亢道:
“我們精靈一族的先輩們也曾仰慕過黑武士們昔日的榮光,加入過烈山陛下的僱傭軍團,算是有過一段萍水之緣,但春至洋流的源頭,正是我們精靈一族的春神神殿,如果不是純血精靈,任何人都不得進入神殿,就算是烈山陛下的後裔也一樣。”
陳長安眼神微冷,平靜道:
“再過一週,便是春分,每年到這個時候春至洋流便會反轉,從源頭變成盡頭,若是往常時分,這倒也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但今年不太一樣了。”
精靈長老略顯蒼老的面容浮現出一絲疑惑,皺眉道:
“願聞其詳。”
“讓不重要的人都散了吧。”陳長安冷聲道。
精靈長老點了點頭,示意所有精靈暫時遠離這片海域,由她一人與陳長安進行交涉。
待衆多精靈離去,精靈長老沒好氣道:
“現在可以說了吧。”
陳長安靜靜地吐出了一個詞。
“邪物核武!”
精靈長老眉毛一挑,若有所思,繼續聽着陳長安接下來的解釋:
“安蘇艦隊滅亡的海域,距離春至洋流僅僅只有幾十公里遠,每天都會將大量邪能,與邪化魚類衝擊到沉船之城,一旦反轉,受苦的就不再是沉船之城,而是造船海,漁獲海,以及你們千樹之海!”
精靈長老的目光忽然變得極爲深邃,遠遠望着飛翔的河南人號來時的路,或者說,她竟然在觀測一整條春至洋流!
良久,她才收回目光,微微惱火道:
“這是你們人類犯下的錯誤,應該由你們人類自己去解決!”
陳長安微微一笑,立刻道:
“是啊,我正是爲此而來,如果能夠讓春至洋流停止反轉,那麼,邪能污染就不會迴流到你們千樹海,這是一件合則兩利,敗則兩傷的事情。”
精靈長老頓時愕然,忽然施展出了一道高等級的屏蔽類法術,將周圍變換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嘆息道:
“罷了,既然你是烈山陛下認可的後裔,那我就告訴你一些關於神靈的秘密吧。”
“秘密?”陳長安來了興趣。
精靈長老在接下來的數分鐘裡,向陳長安講述了一副發生在大洪水爆發初期的秘聞……
關於神靈們在大洪水之初,統統陷入“沉睡”的秘密!
大洪水距離現在約爲一萬年,具體的時間已經隨着久遠的歷史變遷,難以考證,但唯有一件事,壽命悠長的千樹精靈們記得非常清楚。
那就是春天與花草之神卡蜜兒陷入了沉睡。
不僅僅是春神卡蜜兒,還有成百上千尊神靈統統陷入了沉睡,不,與其說是沉睡,倒不如說……
精靈長老沉聲道:
“我懷疑所有的神靈都已經死去了,是被海神阿姆所殺!”
“死了?”
陳長安大吃一驚。
按照現有諸神教會的說法,諸神依舊能夠有限迴應信徒的請求,只不過是因爲沉睡的緣故,回饋信徒的能力大大減弱。
正是這種說法,有力地駁斥了大洪水是海神海姆惡意掀起,企圖毀滅世界的“諸神黃昏論”。
但如果精靈長老所言不虛,那麼諸神教會目前所信仰的諸多神靈,又是什麼呢?
精靈長老眼神一黯,解釋道:
“可能僅僅是神靈們的屍體罷了,只要海神海阿姆不去吞噬那些神靈的遺體,諸神哪怕是死了,也深愛着世界與信徒,依舊會本能地使用着神職!”
“這纔是諸神難以迴應信徒的真正原因!”
陳長安心中一動,詢問道:
“春神神殿裡面,莫非就藏着海神阿姆弒殺諸神的證據?”
精靈長老點了點頭,嘆息道:
“不錯,在春神神殿之中,到處生長着各式各樣的邪化植物,那些邪化植物體內蘊含的邪能,經過歷代長老的反覆檢測得出結論,這些邪能來源就是已經扭曲化的春神神力,也許卡蜜兒陛下死後怨恨過重,已經變成了一頭上古邪物,這才導致素雅的春神神殿,淪爲邪化植物的樂園。”
“但我們不得不進去,每年春分日都是春神神力最爲高漲的時候,我們將會在這一天吸取春至洋流運轉一年所獲得的靈力,從而封印住神殿中的邪化植物!”
“如果沒有一年一度的洋流反轉,春神神殿內的衆多邪化生物將破開封印,毀滅整片千樹之海,毀滅掉我們的家園。”
陳長安靜靜地思索着,到底是【諸神沉睡】,還是【諸神黃昏】,祂實在是分不清楚,哪一種說法纔是大洪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