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有阻力。
握着的石頭，在水中運動，砸向車玻璃的時候，力道已經消散了太多。砸到車窗玻璃上後，沒有絲毫作用了。
文忠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圓形的怪物，一口咬在了張明的脖頸上，自己卻無能爲力。
浮出水面，文忠爬上了車頂，對着頂層的天窗玻璃開始砸。
一下、兩下......
伴隨着天窗玻璃的碎裂，手裡的石頭也隨着玻璃碎片落入水中，撥開玻璃碎片，伸手開始摸索昏倒在車裡的張明。
“人太重了，快來搭把手。”文忠轉頭喊了幾個人。
已經下水的幾個小夥子，紛紛上前，一同拉住張明的衣服，把他從車裡拽了出來。
救護車已經到了，消防車也已經到了，紛紛下水幫助文忠，搭把手一起把張明安全送上了岸。
“重卡里的人還好嗎？”消防人員開始喊道。
無人應答。
說着開始爬到奔馳車頂，扒着重卡車頭朝裡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年輕的消防官兵嚇得腿差點軟掉。
緊接着這消防官兵捂着嘴從重卡車頭回到了奔馳車頂，讓別人扶着回到了岸邊。這消防官兵臉色蒼白，全身滴落着水珠子，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文忠心裡疑惑，再次朝着奔馳車游去，扒在重卡車頭看了一眼。
重卡車廂裡坐着一個安全帶綁在駕駛座上的胖子，穿着一件某快遞公司logo的T恤。沒有頭顱，一眼就能夠清晰的看到斷裂的脖頸處，露出的慘敗骨骼和筋脈、血管，全身蒼白無色。
就好像是被水泡了好久的樣子。
那安全帶緊緊的勒進了看着很肥胖的肉裡，勒痕處似乎還爛了，滴落着不知名的油脂。一股淡淡的惡臭瀰漫着。
車廂裡並沒有這個人的頭顱存在。
隨後強忍着胃裡的翻騰，也是緩緩從車頭上下來，也回到了岸邊。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插手的了，文忠自覺的站到一邊。
此時警察也已經來了，他們看到受傷的是張明，一個個面色大變，趕緊向前。
其中就有王樹，他正呵斥着幾個光着背的小年輕，怒罵這幾個人不好好看着張所長，導致所長出事。
後面調查起來，定會追究你們的責任等云云。
王樹也很快發現了一旁的文忠，徑直湊上前來，把文忠拉到了一旁低聲詢問：“張所長說找你有事，怎麼現在他出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沒事？”
王樹臉上的表情猙獰無比。
“別急。”文忠雙手張開放在面前，做暫停手勢，然後看王樹平靜後才緩緩說道：“現在已經不是張所長的事情了，現在也有我的事情了。惹上了我，我肯定要協助你們把這些案件調查清楚。”
“之前一個小時的時候，我同張所長一起從樓上下來，我去吃飯，所長說找我有事情要談。”文忠一字不差的開始把這些事情複述：“張所長懷疑那個李清與兇殺案有關，好像當時我們聊的時候，他還發短信調查李清了。”
“我同他聊完後，便準備回樓上。”文忠搖搖頭：“沒想到剛走一分鐘，車便被撞了，直接撞破護欄，掉入了湖中。”
“剛剛我把張所長救上來後，我順帶看了一眼重卡駕駛室，裡面是一個死人。”文忠乾咳了一下，有點噁心。
“出車禍能不死人？”王樹鄙夷。
“是無頭屍體的死人，看樣子應該死去很久了。死了怎麼開車？這肯定有很大的貓膩......”文忠話還未爲說完，王樹便推開圍觀的人羣，徑直跳入到了湖裡，踏着奔馳車頂，朝裡面看去。
就如文忠一樣，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臉色都變得扭曲起來。經歷過很多案件的王樹，並不是因爲死者的慘烈或者噁心。
而是他瞬間想到了早晨的頭顱案件，略微聯想一下，心底也懷疑文忠到底是不是兇手。
王樹強忍着，回到了岸邊。坐在欄杆上，盯着湖裡的兩輛車，心底似乎有了決定。揮了揮手，跑過來兩名還在調查取證的警察。
“去把那個叫文忠的先帶到警車裡。”王樹說完便走向救護車。
看着被擡上救護車的張明，王樹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心底瞬間確定了幾件事情。隨後轉身開始吩咐：“把現場圍起來，通知兄弟部門，讓他們快一點。圍觀的人散了吧，都散了吧......”
王樹一邊吩咐，一邊趕緊同派出所打電話，現在所長出了事，肯定要給副所長通知到，讓他來主持局面。
人很快散去，副所長此時已經趕往醫院，看望張明。
文忠則是再次被帶到了派出所，沒有安排他進入小黑屋，而是把他扔到了辦公室，簡單幫他包紮了一下傷口，就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被帶上警車的那一刻，文忠心裡很清楚，這王樹肯定是懷疑自己了，而且肯定也聯想到早晨的兇殺案，同這個車禍有關係。
畢竟早晨剛發生過一次兇殺案，沒有屍體的頭顱已經震驚新聞。緊接着中午又出車禍，出車禍的重卡里卻有着在水裡泡的發白的無頭屍體。
在這裡，也有文忠的身影。
王樹心底很快就把所有的線索聯合起來，確定了文忠的作案嫌疑。
但是作案動機一直沒有搞明白，他只能把他的想法上報給省廳的刑偵處，畢竟這個案件已經轉手，不歸他們派出所管了。
某處會議室。
裡面坐了七八個人，圍坐在一個橢圓形的桌子旁，一臺投影機正在播放着一張張的圖片，整個會議室寂靜無聲，安靜的只剩下了投影機的聲音。
“各位，你們有什麼意見、想法，可以儘管說出來。這件案子局長親自下命令，一定要在這幾天之內，解決。不行，大家都打包回家種地去。”一個頭頂略禿的中年人，身着白色警服，手裡的文件敲的啪啪響。
坐在周圍的衆人無人敢吭聲。
“刑警大隊長劉雄？”
“重案組中隊長鄭軍？”
“那個什麼......那個案件發生在誰的轄區派出所？”中年人瞧着腦袋，思索半天。
“報告王副局長，那個所長出車禍剛送往醫院，副所長前去看護了。”角落裡坐着一個人，頓時站了起來，正是王樹：“現在我們已經調查出一部分案情，目前只做一個推測。”
“你講。”王副局長點頭，捋了一下沒有幾根毛的禿腦袋。
“報案人今早四點半左右報案，說是在外環城中村有人騷擾住戶一個晚上，沒人敢出門。我們轄區派出所就派遣我和一名值班的，前去調查。”
“到了報案的案發地後，我嗅到了一絲血腥味，我就挨家挨戶的找報案人，當時也發現有一家住戶裡的血腥味特濃重，撞開門後，就是今天我們所說的這個案件。”
“當場我們就調遣警力，並如實上報，並且實地勘察、並調查取證。取證的過程中，遇到了這個年輕人，也就是文忠，這個年輕人住在這個城中村。當時只是對他略有懷疑！”
“各位手中的資料，上面也有寫一些民衆口中的鬼怪之談。後來，文忠這個人與張所長共同出現在某小區，根據當時的現場偵測，經過初步的推測，文忠很可能就是兇手。”
“至於作案的手法，還未搞清楚。”王樹說完，略微忐忑的看着坐在座位上的衆人。
“嗯。”刑警大隊長劉雄，聽後接連點頭：“我們接到通知，也第一時間趕往了事發現場。根據當時民衆的描述，以及這個叫文忠的年輕人的做法，的確是有很多可疑之處。”
“另外，按照犯罪嫌疑人的心理角度，定是先分屍，藏匿屍首與湖中，把死者頭顱放回城中村出租屋。然後約張所長出現，似乎是交易某種協議，未果。導致心生惡意，開車把張所長撞入湖中，然後在從湖底起屍放到車內，裝作一種靈異的作案場面。”
“最後，文忠在下湖救人，給圍觀的民衆一種錯覺，讓別人都認爲他是在救人。”
“不知道我推測分析的如何？”刑警大隊長劉雄說完，看了看在座的諸位。
衆人點頭，沒有吭聲。
劉雄與王副局長對視一眼，兩人相互點了點頭，王副局長緊接着說道：“那就趕緊散會，這個案件儘快解決。調查清楚後，立馬按程序辦事。”
“散會。”
會議室裡的衆人站起，紛紛離開了會議室。
遠在轄區派出所的文忠，此時還在無聊的翹着二郎腿玩着手機。暗地裡卻是再同站在一旁的王偉靈魂在交流。
經過了解，王偉的屍身已經火葬，並且下葬了。
現在他也是衝着當初文忠答應的事情，找他來了，找到他的時候剛好在周局家裡遇到，也算是趕巧，差點被李清施法給捉住。
王偉回想起來，心有餘悸，剛開始他被文忠抓住後，還誤認爲文忠也是壞人，害的文忠一次又一次的解釋。
變成鬼魂的王偉，心性還是一個熊孩子沒變過，不好管教。
文忠樂和的同王偉暗地裡交流着，絲毫不知他已經馬上遭受牢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