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邱教授以後,林啓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程雪瞳離開時的場景在腦海中一遍遍放映着。
這是第一次讓她這麼難過嗎?
是的。
即便過去程雪瞳老愛裝成生氣難過的模樣來調戲他逗弄他,但林啓知道,這次不一樣,他能感覺到。
最壞的消息是他現在做不了任何事,只能在這裡躺着,無力且無奈。
兩臂癱放在牀鋪上,品味着漫長的空白。
煎熬。
林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一小時半。
總之,伴隨着程雪瞳的離開,時間的概念都變得迷糊不清。
她隨便編了個理由把新聞把媒體應付了,但從孩子的家長那裡卻得到了一個有價值的信息。
“請進。”林啓以爲是小蓉過來了。
秋水很快就把最近的發生的事情用最簡短的內容告訴了林啓。
“別罵了別罵了,西瓜邊上的肉就是不好吃啊,稍微浪費一點也不要緊吧,再罵我要疊女神淚了”
但林啓給她的命令是孩子放在第一位,要第一時間送去救治,至於他自己,弄到住處簡單處理一下就行。
嗯?
林啓看着門口出現的那道低着頭戴着口罩,五官完全被頭髮和口罩擋住的陌生身影,心中有些疑惑。
秋水很急,知道出大事了,但她是理智的,知道事情已經無法逆轉,只能跟上了警車看看林啓會被帶到哪個醫院,到時候再想辦法。
“先別管是什麼原因了,我現在也不清楚,說說這幾天發生的事。”
本以爲很快就會有警察找上門來調查,結果卻並沒有,反而是新聞媒體和孩子的家長先找上來了。
什麼?!
“收到。”
他的瞳孔放大了,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
“那個,小陪玩,今天想吃什麼水果,是西瓜還是西瓜還是西瓜?”
然後林啓就被帶到了他目前所在的這個醫院,這個醫院和別的醫院都不一樣,沒有身份證明根本進不去,警戒守衛極其森嚴,秋水最多也只能潛入醫院的大門,至於林啓所在的特一病房區域則是完全靠近不了。
然而就在這時,林啓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我看看,今天有些什麼治療程序,肌肉知覺恢復測試又要脫光光?”
不安。
安慰了一番秋水後,林啓也從先前的心情低落中恢復了過來。
雖然他可以通過按鈴把小蓉叫來問她現在是什麼時候,接下來有些什麼安排。
每一句林啓都能從腦海中取出來回憶一遍。
“先別管這些了,對這個孩子的安排照常進行,我這邊情況還算好,你也不用擔心,應該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出院了。”
什麼也沒有發生,至少,從病牀上看來是這樣的。
但奇怪的是,他已經說了“請進”,但敲門的人還是遲遲沒有進來。
“主人?誒?!終於能聯繫上了你了!!”
明明前面都鼓起勇氣一直沒有戴的.
她推開了那扇對她來說十分沉重的門。
一個人躺在這裡的話,這些都沒有太大意義。
但林啓之時停頓了很短的時間,他以最快的速度在意識上和秋水取得了聯繫。
“哇喔,蓉醬你扎針技術好帥啊,我都沒看清,那個,你能不能拔出來重新紮一遍,我想拍個視頻。”
“咚咚。”
“秋水,你在哪?你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發生了什麼?!
秋水不敢違背林啓的命令,把林啓背到住處後就帶着孩子去醫院了。
但是林啓不想。
林啓傷得極重,全身不知道斷了多少骨頭,但那個孩子卻因爲林啓的接墜技巧完美幾乎沒受什麼傷,頂多是身上有點淤青,然後人嚇得暈過去了。
這個過程是有些麻煩的,還要聯繫孩子的家長,等她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一輛警車停在林啓住處的樓下,重傷昏迷的林啓被擡上了警車。
林啓陷入了沉思,誠然,秋水說得有道理,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溼鞋,掠奪態再怎麼影響也不能影響到過去的時間,這個事情的細節確實經不起推敲。
“主人,那個孩子好像不是受你的影響墜樓的,據他的家長所說,他一直就很喜歡在樓頂玩耍,過去也常常做出危險舉動,好幾次都身陷險境,這一次是不是隻是碰巧出事了?”
沒有意義。
門並沒有鎖啊。
這是?
他沒法不驚訝,因爲就在剛纔,他和秋水之間的關聯感,瞬間恢復到了正常的程度,並且,各種身體機能也回到了出事前的水平。
再次深呼吸一口氣,她那並不豐滿的胸部只是幅度很小地起伏一下,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製作很精良,圖案很獨特的淺底布口罩,戴在了臉上。
秋水這幾天的僞裝應付做得很好,除了楓花,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他重傷住院這件事。
他現在應該思索的,是剛纔爲什麼能恢復全滿狀態。
那個每天推門小跑而入,然後迅速開始嘰嘰喳喳的女孩已經走了。
後面秋水看了林啓的手機,看到程雪瞳發來的消息才猜到是她出手把事情壓下去了,心中有些慶幸。
纔剛剛開始思索,病房的門突然響了,是敲門聲。
厚實溫暖的羽絨服下,她的兩條手臂合攏在身前,兩隻白淨的手雖然只從袖口探出一半,十根纖纖玉指卻已經完全絞在了一起。
秋水也被突然的變化驚到了,這說明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蘇月涼站在門前,遲遲沒能伸手推門。
她只能作罷,看着事情一步一步朝着她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
事發當天的經過是這樣的,由於意外來得突然,林啓和秋水都沒能有所準備,即便秋水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也還是被林當時的狀況嚇到了。
一個女孩,比程雪瞳稍微矮那麼一點點。
很瘦,即便是穿着很蓬鬆的大白羽絨服,也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纖細感。
林啓肯定自己完全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她全身上下唯一讓林啓有一丟丟熟悉感的東西只有她口罩上的圖案,像是在哪裡見過類似風格的圖案,但林啓沒空去腦內檢索。
“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