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一點，之前孟師兄的行爲就有了解釋。
自己哪怕已經很熟練了，依舊有師兄看顧，妹子那邊即使什麼都不會，師兄也懶得去看。
其實就是因爲，泌尿外科向來男多女少。
女生們往往會因爲各種原因而不願意選擇泌尿外科，相對的，這些未來沒可能共事的女生，在實習的時候也往往不受待見。
在孟師兄眼裡，張天陽是實打實的師弟，但是孫羽，頂多是個過客，算不上是師妹。
還真是現實啊......
張天陽默默的埋頭幹活，不發表意見。
其實性別歧視這種東西，臨牀上一直都有。
外科尤其的嚴重。
作爲女生，除非本身能力特別優秀，又兼有健壯的體魄和吃苦耐勞的精神，等閒也確實hold不住外科高強度的手術作業。
這也沒啥好說的。
只是這個妹子......
張天陽收拾完東西，發現健碩妹子孫羽還在一絲不苟的換着第一個病人的藥，雖然手還是有些發抖，但可以明顯看出來跟最開始有了巨大的進步。
而張天陽更多注意的是她的眼神。
剛剛沒有師兄指導的時候，她有些氣息不穩，也看得出有些焦躁。
現在卻好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但是張天陽總覺得她眼裡有着一股執着。
一個猜測突然冒了出來。
“這個妹子該不會想選泌尿外科吧？”
“師弟，你把這個病人的藥也換了吧。”
張天陽的思考被孟師兄打斷。
他任勞任怨的接了任務，但猶豫了一瞬，還是跟孟師兄提了一嘴。
“師兄，我以前在別的科室換過藥，但是那個妹子好像是第一次，師兄要不要多看着她點？”
孟師兄無所謂的點點頭，“好。”
看來還是過客。
張天陽又瞟了一眼隔壁的孫羽，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
這藥一換，就是一個多小時。
其實換藥的人手不少，足足有四個。
孟師兄和另外一個沒有胸牌的清爽胖醫生顯然是老手了，速度很快。
張天陽自然也不是拖後腿的那一個。
而健碩妹子孫羽作爲唯一一個新手，在換了兩牀病人之後，進步神速。
換藥本身就不是有什麼技術含量的操作，她很快就熟練掌握了要領，換起來跟那個清爽胖醫生看着也差不了多少。
孟師兄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於是張天陽也明顯的看出，他對孫羽熱切了一點點。
四個人一起上陣，依舊花去了半天的時間來換藥。
不是他們菜，而是病人太多了。
一個醫療小組一共有19個病人你敢信？
這19個病人不是在等着做手術的路上，就是已經做完了手術。
得虧今天多了兩個實習生，要不然僅憑着孟師兄和清爽胖醫生兩個人換藥，說不定一個上午就直接沒有了。
換藥的過程當中，孟師兄抽空給兩個實習生普及了一下這個醫療小組的基本情況。
“嗯，你們的帶教叫做李洋，職稱是副主任醫師，但是咱們組上面還有兩個大佬。”
“一個趙主任，一個錢主任，錢主任還是咱們泌尿外科的大主任。”
原來是大主任！
張天陽瞬間就理解了。
大主任嘛，病人多是很正常的。
大主任嘛，所以名義上只有十張病牀，實際上卻有19個病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嘛~
理解個鬼哦，摔桌！
換完藥，張天陽和孫羽對於這個醫療小組都有了一定的瞭解，同時也知道了清爽胖醫生的身份。
“師兄好，師姐好，我是臨牀五年制的師弟~你們可以叫我小圓~”
清爽胖醫生主動自報家門，笑起來臉上肉嘟嘟的，意外的很有親和力。
這個小胖子竟然是張天陽的直系學弟，今年大四，平時跟着李洋做做試驗搞搞課題，趁着沒課的時間也會過來科室幫忙。
因爲他還沒到實習階段，也不是正式醫生，所以自然是沒有胸牌這種東西的。
張天陽很是震驚了一把。
現在的師弟這麼早就出來找出路了嗎？
這麼早就開始找導師幫着幹活了，將來考研究生的時候，成績只要不太差，就是妥妥的內定啊。
相通了這一節，張天陽真心的給小胖子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師弟牛逼！”
“好了，應該都換完了。”
孟師兄在患者列表上打了好多勾勾圈圈的東西，然後招呼着三個免費勞動力回到醫生辦公室。
“咱們組每逢週二、週四都是手術日，有時候週五也會做。”
“每個手術日大概會做四到六臺手術，然後手術前需要準備各種文書，還要補齊病歷。”
聽着孟師兄這樣說，張天陽突然有了一種預感。
他下意識的看向孟師兄霸佔的那臺電腦的屏幕，果然，點開病人信息之後，左邊目錄上只有孤零零的兩個條目。
“入院記錄”、“首次病程記錄”。
張天陽看得分明，這個病人住院日是4天，是明天就要做手術的病人之一，可竟然連“首次查房記錄”都沒有寫！
而隨着鼠標點開入院記錄，以張天陽的冷靜程度，也愣是張大了嘴巴。
這特麼的，入院記錄就是個模板，顯然是當初病人進來之後直接創建了保存的，裡面什麼信息都沒有！
孟師兄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輕輕咳嗽了兩聲。
“那什麼，病人太多了，咱們組一直都在的只有我一個人，小圓偶爾來幫一下忙，基本上是我一個人在管十幾個病人。”
這樣一解釋，張天陽就理解他了。
泌尿外科是需要做手術的，而且手術日一天要做4-6臺，相當於一整天就沒了。
剩下的時間裡又要換藥，又要準備新的手術，各種文書都要書寫，手術還得親自上，一個人管19個病人，確實有點過分了。
來不及寫病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咳咳，這樣，這些病人的情況我都記得，我給你們口述，然後你們幫着補一下入院記錄還有病程之類的，手術相關的各種知情同意書之類的還是我寫，怎麼樣？”
張天陽自然沒有意見，健碩妹子表現得也很乖巧乃至積極。
孟師兄有些不好意思的分別給兩人每個人分了6份病歷，然後對照着病人的牀號和診斷開始回憶具體的病情。
足足12個病人，孟師兄沒有掏出筆記本，但是每個病人的發病過程和疾病重點竟然都記得很清楚，一趟說下來竟然沒有混淆的地方。
這份記憶力，張天陽自問如果自己沒有系統，說不定還比不過。
全部安排完，孟師兄興許也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辛苦你們了，這樣吧，今天中午我幫你們定外賣，嗯，下午有空的話，可以帶你們去看點有趣的東西。”
張天陽和孫羽瞬間就擡起了頭。
外不外賣的不重要。
有趣的東西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