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看着王禪，眼中滿是滿意之色，笑着說道：“今天我們這裡恰巧也有個小小的慶典，卻不知貴客是否願意光臨？”
王禪笑道：“主人多禮，我若連主人的尊姓大名都未曾請教，豈非不是做客之道?”
“我姓吳，叫吳明，口天吳，口月明。”
說到這，小老頭大笑又道：“其實我最多隻不過有張多嘴而又好吃的口而已，日月之明，是連一點都沒有的。”
他笑，王禪也笑了：“王禪，君王的王，禪讓的禪。”
“劍神之名，如今四海之內還有誰不知道，不過小老頭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時，你還沒成劍神，好了，要是再不帶你去的話，某人又要開始唸叨了。”小老頭笑了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不知今天你們慶賀的是什麼？”王禪在路上，開口問道。
小老頭走在王禪身旁，淡淡笑道：“今天不僅是小女第一次會自己吃飯的日子，更是她與未來夫婿正式見面的日子。山居寂寞，少有俠客，只要有一點小事可以慶賀，我們都不會錯過的，何況是今天這種大事。”
未來夫婿？
難道小老頭把陸小鳳給抓來了，以他的實力倒是真不難辦到。王禪這麼想着，衆人已經到了酒宴的地點。
“王小兄弟，請入席。”小老頭大笑，拱手揖客。
說是酒宴，其實就只有一張桌子，小老頭顯然沒有請老學究他們的意思，水閣衆人之中只有沙曼一人跟着走了過來。
桌子上還有兩個空位，顯然還有人未到。
小老頭笑道：“沒事，不用等人，我們先吃。”
看着滿桌的酒菜，王禪實在是無力吐槽。
他已嘗過三樣菜，一盤切得薄薄的滷牛肉鍵子，一碗燉得爛爛的紅燒牛肉脯，一碟炒得嫩嫩的母毛油牛肉，誰知一筷子夾下去，第四樣菜還是牛肉，是樣帶着點辣味的陳皮牛肉。
湯是用整個牛脯清蒸出來的，一味燴牛肚絲細軟而不爛，火候恰到好處，還有樣水鋪牛肉，是用稍帶肥甘的薄頭回片，用佐料拌好，放在高湯裡一覺，撤上胡椒即吃，湯鮮肉嫩，更是少見的好菜。
其餘紅燴牛舌，生炒毛肚，火爆牛心，牛肉丸子，紅炯牛頭，清蒸牛尾，拘把牛鞭，蛋炒腦花，味道也全都好吃得很。
只不過每樣菜都是牛身上的，滋昧再好，也會吃得厭煩。
他自然知道這些菜是出自誰的手筆，原本他還只是以爲牛肉湯只是喜歡喝牛肉湯而已，哪曾想到，這丫愛牛已經愛到如此瘋狂的地步。
王禪吐槽道：“這裡的牛是不是也跟你的銀子一樣多?”
小老頭笑了笑，緩緩開口說道：“今天做的中是全牛宴，因爲小女特別喜歡吃牛肉。”
王禪這才終於想起，今天這些菜，都是他女兒第一天會自己吃飯時吃過的。
那時牛肉湯最多也只不過三五歲，就弄了這麼大一桌子牛肉吃。王禪心裡嘆了口氣，不愧是小老頭的女兒，果然也是一個怪物。
小老頭看着王禪忽然笑道：“其實她別的地方也並不怪，只不過每飯非吃牛肉不可，吃了十幾年，也吃不膩。”
王禪早就知道小老頭有看穿別人心事的本領，因此並不感到奇怪，而且他也知道這絕非是什麼特異功能，只不過是眉心祖竅的一種應用手段罷了。
“我心裡在想什麼，你都知道？”王禪看着小老頭，笑着問道。
小老頭點了點頭，微笑道：“這種察言觀色的本事，我倒也不敢妄自菲薄。”
“那你可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說這話時，王禪忽然進入一個完全空靈的狀態，這個狀態他無法維持太久，不過說一句話的功夫還是沒有問題的。
小老頭看着王禪，輕鬆的神情漸漸收斂，片刻後，長嘆了一口氣道：“原本我以爲自己已經足夠高估你了，哪曾想到還是大大低估了。難怪玉羅剎會將天魔經都傳給你。”
“天魔經？”
“就是那塊羅剎牌。”
小老頭顯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笑了笑，開口道：“雖然方纔我沒能讀出你內心在想些什麼，不過倒也不難猜，八成是些腹誹我的話。”
王禪也笑了，既不否認，也不承認。
“有沒有興趣學小老兒我這雕蟲小技。”小老頭開口問道。
對於小老頭一身的本領之中，王禪最感興趣的就是這手讀心術以及宮九那幾乎強到變態的再生之術。
如今對方既然主動提出來，那麼王禪沒有道理拒絕。
“知道眉心祖竅嗎？”
小老頭見王禪點頭，接着開口說道：“我們道教又將其稱爲天心，天心不在身內、不在身外，不可摸索以開，只可默存以俟。”
“不可摸索以開，只可默存以俟......”王禪細細咀嚼，這一說法倒是和主世界開眉心祖竅的方法不謀而合，畢竟冒然開啓祖竅實在是太過兇險。
小老頭深深看了王禪一眼，忽然長嘆了一口氣：“你認爲我是怪物，其實在我看來你纔是這世上最大的怪物。小小年紀竟然已經將祖竅開啓大半，要知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連祖竅都感受不到。”
“我這裡有一套修煉祖竅的心法，你回去好好修煉不出三年，便能將其徹底打開。你聽好了，微以意運，如磨鏡。三光立聚眉心，光耀如日現前。即以意引臨心後、關前......”
傳授心法口訣時，小老頭絲毫沒有避開沙曼的意思，之後又是將讀心術的竅門也一併告訴了王禪。
“在聊什麼呢，聊得這麼開心！”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
王禪一回頭，就看見了牛肉湯。
若不是因爲王禪看她看得比別人都仔細，現在也絕對看不出她就是那可憐兮兮，到處受人欺負的牛肉湯。
她現在已完全變了個樣子，從一個替人燒飯的小丫頭，變成了個人人都想找機會替她燒飯的小公主。而且是公主中的公主，無論誰看見她，都會覺得自己只要能有機會替她燒飯，就是天大的光榮。
人都會變的，精通易容術的王禪知道，改變一個人的衣着外貌容易，可改變一個人內裡的東西卻是千難萬難。
而眼前的牛肉湯卻簡直好像已完全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