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展剛要說些什麼,海哥忽然神情嚴肅地道:“從現在起你就是他們的老大了,希望以後你不會領着他們爲非作歹禍亂街坊。”
陸小展一愣:“等會兒,你的意思是把這些小弟讓給我帶?那你幹嘛去?”
海哥笑了笑:“我今天敗在你手上,白瞎了我練這麼久的功夫,既然你要當這兒的老大,那我讓了就是,反正我再怎麼也打不過你。”說着轉身就要走。
陸小展一把拉住海哥:“哎哎,你走什麼啊?我又沒打算管事兒,就平時有機會一塊兒玩玩,你們有事兒叫我出頭,我有事兒讓你們幫忙,可沒打算搶你這地盤哪。”
海哥愕然:“你不是來搶地盤的?”
陸小展哭笑不得:“廢話,你這話只聽一半,我都說了,我是個學生,趁年輕圖個好玩而已。”說着拍了拍海哥身上的泥塵,“這兒的老大依然還是你,你原來怎麼着還怎麼着,就是我有事兒的時候你得讓手下小弟幫幫忙。”
海哥沉默了一會,擡起頭笑了笑道:“那成,你就是我一個人的老大。”
陸小展伸出手笑道:“我叫陸小展。”
海哥也伸出左手:“展哥,我叫夏海,在街那邊開着家火鍋店。”說着苦笑了下,“其實我本來也不打算混,可後來這周邊的痞子來混吃混喝的還時不時鬧點兒事,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揍了幾回人。結果一來二去沒人打得過我,他們就認了我當老大,我也順便帶着他們在這兒一帶幫人管管閒事兒混幾個小錢。”
陸小展失笑道:“搞半天你還是個義務的地保啊?這麼着吧,你也別叫我展哥,我比你年輕,你叫我小展就行。”
夏海搖頭:“不行,這太不尊重了,要不我就叫你老大得了。”忽然兩眼放光地道,“老大,你剛纔一記膝撞可帥得緊,象是泰拳的路數啊?啥時候教我兩手?”
陸小展笑着拍拍他肩膀:“等我開學吧,也沒幾天了,到時候我沒事兒就來你店裡吃飯,順便教你幾招。”
夏海滿眼期待地連連點頭,並搶着到燒烤攤結了帳,而那個金毛小六見把老大叫來打算教訓一頓的主卻反過來教訓了他老大一頓,還成了他老大的老大,嚇得縮在了其他人身後再也不敢吭聲。好在陸小展大度,對他這小人物也不在意,反倒是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慰問了一番他紅腫的臉。
送安琪回住處的路上,陸小展說起了別墅的事,說是拿到鑰匙後帶安琪去看看需不需要添些什麼。安琪忽然笑眯眯地問道:“小展,你這算是邀請我一起住麼?”
陸小展一愣:“是啊,要不然我讓你把你那女保鏢叫來當管家幹嘛?”
安琪道:“那蓁蓁呢?”
陸小展頓時一臉尷尬,撓着頭道:“這……我沒算上她。”
安琪正色道:“小展,蓁蓁的事兒你到底打算怎麼辦?這些天我和她相處下來發現她其實挺單純,人很好,你可別拖到最後把她給坑得太苦了。”
陸小展沉思了會,說道:“瘋丫頭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我在那會兒失憶的時候她對我挺好,在我受傷昏迷的時候她也沒肯放棄,要讓我就這麼跟她說掰了,我實在有點兒做不出來。”
安琪搖了搖頭,無奈地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也許時間長了她可能會放棄,畢竟我們倆的婚約是沒法兒取消的了。”
陸小展沉悶地點點頭:“也許吧……”車子停到了安琪的住處,安琪推開了車門,回頭笑道:“別想太多了,我都沒鬱悶呢,你沒事兒鬱悶個什麼勁兒啊?”說着探過頭來輕輕地在陸小展頰上吻了一下,紅着臉小跑着走了。
陸小展一愣之下樂着叫道:“老婆,鍾顯的演唱會你去不去?”
安琪的聲音遠遠傳來:“你請我就去……”
回到家中,陸小展翻來覆去的始終睡不着。因爲葉蓁蓁的事情,對於安琪他一直有種愧疚感,但是大度的安琪並沒有象小女人似的跟他哭鬧,只是理性地分析了一下,而臨別時那個輕輕的吻,更是讓陸小展的心裡如同喝了蜂蜜似的甜。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陸小展才迷糊醒來,稍微洗漱一番後來到店裡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讓廚房簡單地做了份炒飯胡亂塞飽了肚子後,無聊地又打起了哈欠。
許維倒了杯咖啡坐了下來,將咖啡推到了陸小展面前,責備道:“你就快開學了,也不說把生物鐘調整一下。”
陸小展又打了個哈欠道:“我在琢磨着接下來該幹些什麼事兒呢,說實話我都沒這麼閒過。”說着迷迷糊糊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咖啡杯後陸小展看着杯子天馬行空地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發現自己一縷劉海垂了下來,幾乎垂進了杯子中。
陸小展手指拈起劉海比劃了一下,嘀咕道:“好傢伙,再長下去該可以當牙線使了。”
許維沒好氣地道:“你自己也知道啊?趕緊理髮去,留這麼長的頭髮象個僞娘似的,噁心死了。”
陸小展對許維拋了個媚眼:“美女,你看我要打扮打扮會不會跟你差不多漂亮呢?”
許維鑿了他一個爆慄:“出門右拐就是個理髮店!別等我揍你!”
那家理髮店確實很近,與天堂鳥僅是一牆之隔,門面也是挺大,全落地玻璃窗,店內張貼着各式髮型各式帥哥美女的圖片,可惜的是生意並不是很好,店內零零散散的只有兩名顧客做着髮型,旁邊美髮師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陸小展推門而入,張望了一下,立刻有一名打扮前衛腦袋上挑染着一撮紅頭髮的年輕人迎了上來,笑着打招呼:“歡迎光臨,請問您是理髮還是美容還是……”
陸小展趕緊打斷話頭:“要求如下——水洗、剪短、吹乾,洗髮水用最普通的,其他一切都不需要。好了,現在開始誰先說話誰是王八蛋!”說完話把嘴抿緊走了進去。
那個紅頭髮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我說帥哥你沒必要這樣子吧?我又沒給你推銷什麼東西。”
陸小展撇了撇嘴:“你們美髮店不都這樣麼?推銷這個那個的,我怕麻煩,乾脆說在頭裡。”
紅頭髮笑道:“沒事兒,我絕對不跟您推銷任何東西。”
陸小展奇道:“你們老闆不在?”
紅頭髮苦笑道:“我就是老闆,這店生意做不出來,我正打算轉掉呢。”
陸小展眼前一亮,拉住紅頭髮的手道:“哎哎,咱倆聊聊?我挺有興趣。”
紅頭髮也是眼前一亮,反手將陸小展的手握住,拋了個飛眼:“好啊,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喝點兒什麼慢慢聊?”
陸小展愕然之下一陣寒意,趕緊甩開紅頭髮的手,往旁邊挪了挪說道:“老闆,我看你誤會了,我不好這口……”
紅頭髮一愣:“那你還說有興趣?”
陸小展乾笑了兩聲說道:“這個……我說對你這店面感興趣,說說,轉給我得多少錢?”
紅頭被拒絕後顯然有些生氣,嘟着嘴開了個挺高的價碼還死活不肯還價,憋得陸小展實在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哄他說下午再帶個帥哥朋友過來跟他談轉讓費,他好這口,這才哄得紅頭髮轉怒爲喜將陸小展摁在椅子上……開始理髮。
陸小展在心中暗暗說道:“白菜啊白菜,哥們兒難得犧牲你一回,你千萬別怪我……”
理完髮回到天堂鳥,陸小展拉着許維陸曼坐到了帳臺裡說起了這事,陸曼有些擔憂地道:“小展,擴大地盤是好事兒,可我擔心到時候成本會不會太高了?而且一旦營業面積大了,這人手也得相應增加,一時之間從哪兒找上手西餐師傅呢?”
陸小展打了個響指:“資金的事兒不用擔心,我想過了,給施哥一個機會,反正他家大業大的不在乎這點兒錢。至於人手更不用擔心,下午先把轉讓價格談妥,我來找人。”
陸曼見弟弟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也不再多說,許維則是從頭到尾不發一言,對於這個唯一的弟弟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對於他的建議許維總是支持的。
陸小展一個電話把白定海叫到了店裡,先大概說了一下美髮店轉讓的消息,接着婉轉地說道要他出面幫忙談妥這筆轉讓費,並承諾道只要能大大壓低價錢,可以給他一份天堂鳥的乾股讓他掛名做個副經理,年底分紅未必有多少,不過可以在天堂鳥廣受人們追捧的時候享受着大上海萬千美女的崇拜。被矇在鼓裡的白定海樂得屁顛屁顛的,反倒是催着陸小展去隔壁談價錢。
紅頭髮見陸小展果然如約帶來一個男的,雖說嘴大腰粗腚圓的有些癡肥,但好在皮膚挺白,也算自己中意的那一類,樂得紅頭髮直誇陸小展守信用,上前一把拉着白定海的手就笑眯眯地聊了起來。
白定海嚇得一身雞皮疙瘩,剛要跳起身來逃走,陸小展在身後輕咳了兩聲:“白菜,你作爲天堂鳥的副經理,這轉讓費的事兒就交給你了!”加重語氣說了副經理三字後,陸小展一溜煙逃回了天堂鳥。
過了約有大半個小時,白定海一臉呆滯地走了回來,陸小展趕緊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問道:“白菜,你……沒事兒吧?”
白菜茫然地看了一眼陸小展,半晌才從嘴裡迸出幾個字:“砍了十二萬。”說完依舊一臉呆滯地往店外走去。
陸小展看着白定海微微佝僂的背影,不忍心地叫道:“白菜,你去哪兒?”
白定海的聲音遠遠飄來:“回家,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