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真見他睜開眼睛,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洪七,知道我父親體內的毒源在哪裡了嗎?”
當着美女,陸小展裝模作樣地收手站起,整了整衣服,手指一捋額前劉海,傲然道:“當然!”說着將李鍾哲輕輕側了過來,指着他的背部對餘守臨說道,“餘大夫,從第四塊頸椎之下直到尾脊骨,毒源就藏在骨髓之中。”
餘守臨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哦?”說着話左手繼續搭上李鍾哲腕部,右手食中二指一伸,一枚銀針顯現在指尖,手一翻刺入了李鍾哲的頸椎,右手銀針以一種極其微小的震動幅度試探着,微閉雙眼感受着李鍾哲的脈搏。
僅過片刻,餘守臨滿臉驚訝地睜開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陸小展:“果然是這裡,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小展摸了摸鼻子,訕笑道:“這個咱們以後再說,現在既然知道確切位置了,您可以施針救人了吧?”
餘守臨很敏銳地感覺到陸小展有不願爲人所知的秘密,因此也只是笑了笑,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從藥箱中取出一個酒精燈點起火來,放在牀頭櫃上。既然這屋子裡只有陸小展能和他溝通,餘守臨就索性讓他當起了自己的助手,指着牀上的李鍾哲道:“把他的衣服脫了,扶他坐直。”
儘管他倆是用漢語在交流,可當陸小展剛扶着李鍾哲坐起,乾哥竟然非常有眼力的也快步走了過來,伸手就幫着給李鍾哲脫睡衣。陸小展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李妍真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在一旁說道:“忘了介紹,這是我父親的特別助理——李式乾,從小就跟着我父親的。”
陸小展恍然,想着自己雖然也號稱是助理,但卻是負責打架清人除麻煩的那種,和李式乾的這個助理完全是兩個概念,不由得對李式乾笑道:“我覺得咱倆應該擺一起,我叫特別,您叫助理。”
李式乾卻象是沒什麼幽默細胞,眼睛連瞥都沒瞥陸小展一下,只是安靜地給李鍾哲脫去睡衣,然後扶住了他,這才淡淡地說道:“交給我吧,你可以去旁邊站着了。”
陸小展也不勉強,退回來站到了李妍真身邊。
餘守臨沉聲道:“扶好,不要讓他晃動。”嘴裡說着話,手上拿起那個放針的布包刷的一下攤開在牀邊,依然以右手食中二指拈起一枚銀針,置於酒精燈的火苗上燒了一下,左手拇指在李鍾哲頸後一搭,確認了頸椎關節位置,右手銀針在燈光下一閃,已扎入頸後天柱穴。
陸小展眼見這一手乾淨利落的扎針手法,不由暗暗喝了聲彩,他從小就在乾爹的硬逼下學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但礙於天賦問題,一直沒學鍼灸,但也知道一些基礎知識。
鍼灸中的“針”,通常是以捻、轉、提、插爲主,而且施針者一般都是用拇指與食指配合扎針,象餘守臨這樣用食中二指拈針的他從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而且他扎針的速度與精準度簡直匪夷所思,恐怕連乾爹自己都沒見到過這麼迅疾的手法,陸小展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就是安琪提起過的那個古法鍼灸術?
在李妍真帶他到餘守臨的醫館門口時,陸小展就已經注意到了牌匾上中醫鍼灸四個字,但是現在華夏國內是西醫的天下,中醫早已無法佔據主導地位,雖然還是會有不少中醫館,可是大部分都僅僅只是掛着減肥美容等招牌,因此陸小展也沒將這個餘守臨放在心上。畢竟現如今這年代,要想再出個如扁鵲華佗之流的神醫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就在餘守臨施針的剎那,陸小展頓時又起了興趣,他很清楚地記得,天海第二醫院的院長說過,要治好葉蓁蓁的傷,只有依靠鍼灸加溫泉。好的溫泉在這世界上絕不缺少,那好的鍼灸大師呢?陸小展看着一臉凝重施着針的餘守臨,心裡開始有了想法。
餘守臨在第一針落下之際,左手拇指繼續沿着李鍾哲的脊椎下行,在下一節脊椎間盤接口處輕輕按捺着,第一針扎入,緊接着第二針也隨之而來,拇指一避,銀針落入剛纔所按的位置。如此連續,僅僅片刻時間,李鍾哲背部脊椎從天柱穴開始一路往下,沿着魄門、神堂、膈關直到尾椎承扶穴,全都紮上了明晃晃的銀針。
陸小展眼睜睜看着餘守臨那一手神出鬼沒的針法,幾乎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只想現在就將他請回華夏,將葉蓁蓁的傷治癒。但畢竟陸小展從小磨練的心志異於常人,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於亢奮的時候,深深地吸了口氣,暫時遏制住了腦中的念頭。
爲了在高麗的計劃,必須要忍耐,反正餘守臨也不會消失,大不了自己抓緊時間解決這裡的一切事務再把他恭請回去就行了。
就在陸小展心思如電轉時,餘守臨忽然開口叫他:“你過來扶着,讓這個高麗管家拿紙筆來。”
陸小展忙過來接替李式乾,把餘守臨的話轉達了一下,李式乾鬆手將李鍾哲放開,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筆和一個小記事簿。這麼一來更是惹得陸小展有些汗顏——瞧瞧人家這助理當的,我口袋裡除了能掏出煙來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餘守臨這回用起了拇指和食指的配合,雙手迅疾地在李鍾哲背上每根針尾捻過,手法輕靈,毫不拖泥帶水,每一根針尾在他手指捻動後都以極快的頻率顫動着。
見李式乾已打開記事簿,餘守臨邊捻鍼邊問李妍真:“你這裡應該有浴缸吧?”
李妍真不明所以,點頭道:“每層樓的浴室裡都各有一個鑄鐵的大浴缸。”
餘守臨說道:“那好,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一缸熱水,另外在浴缸下架起些木柴,絕不能讓水溫低於六十度。”
陸小展一愣:“餘大夫,這水……您是打算拿來燙豬毛還是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