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展這麼一叫,除了莎拉波娃之外的幾人全都呼啦一聲圍到了門邊上,透過門上那扇小窗往外看去。從走廊另一頭風風火火地走來了十來個濃狀豔抹的女人,羣情激憤地往這裡而來,金色朝陽的幾個保安在一副想攔又不敢攔的樣子,亦步亦趨地跟着。
鄭俊光趕緊將包廂內的音量關低,把門稍稍打開一條縫,聽着門外的動靜。
那羣妖豔女人來到斜對面小澤馬利的包廂門口,砰地一聲踢開了門,剛想衝進去卻被那幾名保安攔了下來,紛紛勸道:“各位小姐,有事兒好好說,你們別這麼激動成嗎?”
衆女人之中看着年紀偏大的一個憤憤地嚷道:“激動?老孃我被那小鬼子騙了去,說好了給我兩千大洋,結果那小鬼子一毛錢沒給,還把我們十幾個姐妹通通迷翻了,把我們包裡的打車錢全都搜了個乾淨,你他媽還讓我們好好說?”其他女子紛紛高聲附和着,羣雌粥粥一陣混亂。
鄭俊光轉頭笑道:“老大,你給我那瓶藥可真有意思,在中央空調的出風口那兒灑那麼一丁點就讓她們全都睡了過去,沒一個會動彈的。”
陸小展笑道:“那是自然,這是我一個人稱藥罐子包峰的朋友給我的藥,給人聞着立馬能睡半小時,哪怕喝了咖啡都照樣倒下,絕對管用。哎對了,你找了幾個小姐?”
鄭俊光嘴巴一咧:“嘿嘿,不多不少正好一打,十二個。”
丁楓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覺得以那小澤馬利沒亞的體形,能一下子受用十二個?”
鄭俊光指了指斜對面:“平時他能不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馬上就得有他受的了。”
包廂內的小澤馬利一腦袋迷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茫然地呆坐着看着門口。尤仲權站起身走到了門口,瞪了那幾個保安一眼:“廢物!”說完兩眼一眯看向那十幾個女人,深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兒了?在這兒吵吵鬧鬧的,是沒把我尤仲權放在眼裡麼?”不得不說尤仲權雖然身高不夠,但這眯眼抽菸的架勢和森然的語氣還是暫時震懾住了衆人。
保安領班訥訥地答道:“尤董,她們呼啦一下就闖了進來,說是咱們這兒有誰把她們給騙了去,迷翻了她們還掏光了她們的錢,說是那人就在咱們這兒唱歌玩兒呢。”
尤仲權怒道:“還有這事兒?那你們跑我這包廂來幹嘛?難不成是我尤仲權乾的?”
幾個女人同時嚷道:“沒說是你,我們說的是你身後那小日本!就是他!”
尤仲權一愣,回頭看了看小澤馬利:“不可能啊,他一下午都跟我在一塊兒呢,你們不是認錯人了吧?”
那十幾個妖豔女人同時一愣,瞬間安靜之後忽然又猛地爆發,七張八嘴地叫嚷道:“你當我們是瞎子呢?連個大活人還認不出來?”“我管你尤什麼玩意兒,那個小日本騙財騙色,你一個華夏人不說給我們主持公義反倒是護着他?”“把那小日本交出來!”“你這矮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純粹就是一漢奸!”尤仲權見那些女人沒一個買他的帳,紅撲撲的胖臉不禁漸漸有些發黑。
女人們越說越激動,逐漸忍不住伸手推搡着尤仲權要闖進去揪小澤馬利,一腦袋迷糊縮在包廂內看着門口吵鬧的小澤馬利完全沒弄明白這些妖豔的女人居然是來找他麻煩的。幾個保安有心無力地勉強阻攔着那十幾個吵吵嚷嚷的女人,眼看着就要被她們突破阻攔闖入包廂內去了。
陸小展忍着笑問鄭俊光道:“你從哪個場子找來的這十幾個女人?”
鄭俊光白了他一眼:“現在是大白天,哪個場子裡有妞啊?我是去南邊兒巷子裡的洗頭房找的。”
陸小展哈的一笑:“原來不是場子裡混的,難怪她們不認識尤矮子了。”正在吵鬧間,幾名警察分開圍觀的衆人走了進來:“讓一讓!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都散了。”
尤仲權瞪了一眼保安領班,低聲問道:“誰報的警?”保安領班雙手一攤,搖了搖頭:“不知道,不是我們,而且也應該不是這些女人。”鄭俊光偷偷笑着舉起了手,低聲對陸小展道:“是我來這兒之前順帶着用公用電話報的警。”
一名帶隊的警官皺着眉走了過來,看到現場混亂的情況剛要說話,卻見尤仲權正一臉惱怒地堵在門口,身上所穿的白色襯衣已經被十幾只指甲蓋塗得五顏六色的手捏摸得到處黑痕,緊走幾步迎了上去攔住那些女人,對着尤仲權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轉身對那十幾個女人吼道:“幹嘛呢幹嘛呢?在這動手動腳的。”那警官一張黑臉,乍一看顯得正氣凜然,正是上次將陸小展帶回警局問話的姓趙的警官。
尤仲權也對趙警官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趙警官,你來得正好,這幫女人說小澤把她們騙了過去,不過我可以做證,小澤今天下午一直呆在這兒沒出去過。”
趙警官對着那十幾個女人淡淡地說道:“你們聽見沒有?尤董是我們天海市知名的大企業家,這家金色朝陽歌城也是他的產業,人家有那麼大個攤子的來作擔保,你們還懷疑什麼?”
陸小展一愣,隨即恍然:“這孫子問都不問明白就和尤矮子站到了一條戰壕裡,果然和尤矮子有曖昧,難怪上回死活拖着我不給我走,還跟我纏東纏西地打探施哥的事兒。”
尤仲權依然眯着眼盯着那十幾個女人,緩緩地說道:“警察同志在這兒,你們給我好好地說清楚,要不然……”話未說完整,但話語中森森的寒意讓那十幾個女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還是那個年紀看來偏大的女人開了口,一臉委屈地對趙警官說道:“警官,我來說吧。下午最熱那會兒,我們姐妹幾個都在店裡躲着大太陽吹着空調呢。”說着一指包廂內的小澤馬利,恨恨地繼續說道,“那小日本跑我店裡來,指手畫腳半天,還夾雜着半生不熟的漢語,說是要請我去他住的酒店玩兒,還讓我再找十來個姐妹一起去,說是人多熱鬧些。”
趙警官冷冷地打斷道:“你那兒是什麼店?”
那女人囁嚅道:“就是……就是一個小美容院。”
趙警官一皺眉:“那就是說你們涉嫌賣.淫?”
那女人趕緊擺手:“不不不,警官你聽我說完。我們姐妹總共十二個人一起跟着那小鬼子去了酒店,他倒還挺大方,叫人送來了十瓶馬爹利凱旋。”那女人說着說着開始興奮了起來,唾沫星子亂飛,“那東西可是好酒啊!我看過酒水單,得賣一萬來塊一瓶兒呢,還有幾盤子的水果和小吃什麼的,那華海酒店可是五星級的,裡面的東西肯定……”
趙警官喝了一聲:“說重點!”
那女人嚇得一哆嗦,回過神來,繼續委屈地說道:“可……可咱沒撈着喝一口酒,就被那小鬼子不知道在哪兒放了藥把我們都給迷翻了,等我們迷迷瞪瞪醒過來一看,他已經不見了。他把我們忽悠過去不給錢也就算了,最可氣的是還把我們幾個的包全都翻了個遍,連我包裡那幾十塊錢的打車錢也給摸了去。”
說到這裡,一旁的十來個女人也紛紛忍不住插上了嘴:“就是就是,我包裡還有三百來塊呢,也沒了。”“我揣着五十塊錢打算買西瓜的,也被他摸走了。”“這缺德的小日本,我包裡一盒別人給的進口套套也被他摸去了……”
陸小展丁楓王露不約而同地看向鄭俊光,鄭俊光抓了抓後腦勺,乾笑幾聲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全外文的套套:“在……在這兒呢,我見好玩兒就順了回來打算給丁楓使的……”
丁楓一臉鄙視的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小展就撲哧一笑,指着盒子上的外文道:“這上邊兒寫着——特大號。你是打算寒磣丁楓呢吧?”
丁楓勃然大怒,撲了上去掐住鄭俊光的脖子左右搖晃着:“我勒個蛋的,本來我還以爲你是最厚道的一個,沒想到連你都打算陰我是吧?”
鄭俊光拼命掙扎着艱難地說道:“我……咳咳……我哪兒知道啊?我又不認識這字兒。”好不容易擺脫了丁楓的蹂躪,瞪了一眼陸小展和丁楓道,“跑腿的事兒都是我做的,我好歹還記着給你們帶點兒好玩的東西回來,哦你們就這麼對付我是吧?”
這時門外的趙警官被那十幾個女人吵得頭大如鬥臉黑如墨,忍不住吼道:“全給我閉嘴!”一指那些女人,還有包廂內的小澤馬利,“都帶回去,一個個問清楚,我就不信這世界上有兩個小澤馬利!還真當日本人都他媽是會分身術的忍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