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由於樂隊的演出費提高,阿五在市裡租了房子,是住宅小區的樓房,兩室一廳,我自己住在小房間,他們四個住在大房間,阿五還給我買了手機,老‘雞’鴨的牌子,這是最好牌子的手機,雖然是便宜的款式,但是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值錢寶貝。
第一天躺在新搬來的小房間裡,睡在粉紅‘色’的棉布‘牀’單上,我拿着小小的直板手機,滿心喜悅地發着呆。
“不如打個電話試試吧。”李二姐姐興奮地望着手機,有了錢,我就給她燒了很多紙錢,讓她也買了一身體面的衣服:一件‘花’裙子,還有新的大‘褲’衩。
“可是打誰的好呢?”我翻身起來,從小盒子裡拿出電話本,空‘蕩’‘蕩’的,只有子漠和曼麗姐姐的電話,想到曼麗和子漠,我的心情又無故地沉重了起來:“也不知道子漠哥哥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我失神地說。
“我早就幫你去看過他了。”李二姐姐神秘地說:“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
“真的?”我‘激’動地拉住李二的手:“李姐姐,你可真是我肚子裡的蟲,子漠哥哥他現在怎麼樣?”
“很好啊,韓三媽特意從珊瑚鎮帶來了驅鬼的道人,就是之前你在度假村莊見到的那個,聽說他的法力非常高強呢,幸虧當時我沒跟在你身邊,否則我也要被他收了。”李二說話不得重點,說着說着就跑題了。
“請了道人之後呢?”我焦急地問。
“真恐怖呢,子漠身上最少被十個‘女’鬼下了風流咒呢,那個道士幫子漠做法做得口吐鮮血!”李二誇張地學着道人噴血的樣子。
“那後來呢,驅走了沒有?”我真想打她幾下,不挑重點的說。
“當然驅走了,子漠很虛弱地躺了七七四十九天,那座鬼樓聽說要拆了,韓三娘要請人在那裡建一座道觀給那道人,她可真有錢,我本以爲她只在珊瑚鎮算是有錢人,沒想到在翡翠也這麼有本事,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李二媳‘婦’的話題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那現在子漠哥哥已經痊癒了嗎?”我拿着菸袋鍋子在她面前狠狠地晃了幾下,她才捂着頭結束廢話。
“痊癒了,上個星期已經去學校讀書了,他今年就要碩士畢業了呢,子漠可真是厲害。”李二吐着舌頭說。
“碩士哦。”我也崇拜地yy起來了。
“病好後,子漠彷彿變了一個人呢,那些‘女’生跟他說話,他理都不理呢。”李二姐姐臉上浮現神秘的表情,她又開始故‘弄’玄虛了,她就是喜歡故意吊起我的胃口,我纔不吃她那套,我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她。
果然,沒過幾秒,她就把大青臉湊到我面前:“你不想知道具體的嗎?子漠學習累了的時候,可是一直在草紙上寫着一個‘女’生的名字呢,你不想知道嗎,你真的不想知道?”
“哼!”我皺着鼻子故意不理她。
“他寫的都是冷小煙的名字呢。”李二媳‘婦’終究還是隻修煉不到家的傻鬼,見我不理她,就把什麼都坦白地自己‘交’代了,這下子我沒心情和她鬥耐心,子漠哥哥學習累了的時候,爲什麼會一直在草紙上寫我的名字?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但是我的臉很快就紅了。
“哈哈,害羞了哦。”李二開始傻笑起來。
“討厭,纔沒有,我困了好不好?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再吵,再吵我就要學‘陰’陽無敵點‘穴’**讓你變成啞巴。”我學着三孃的口氣詛咒着,看來我小時候還真的不是一般的討厭哦。
子漠哥哥在寫我的名字,子漠哥哥在寫我的名字,子漠哥哥……子漠哥哥進入了我的夢境,那個一次又一次重複的夢境,小麥‘色’的皮膚,落日餘輝下金黃‘色’的頭髮,輕淺的笑容……
第二天央求着猴子三陪我去逛街,終於搬到了市裡,我一定要好好逛一逛翡翠的大商場,自從改名爲‘洋娃娃’之後,每次演出的費用,阿五都會分成五份,每個人都有一份,但是吃飯房租什麼的,他卻一直不讓我‘花’錢,我攢了一點點錢,想給他們買禮物。
琳琅滿目的商品,首飾,衣服,玩具,糖果,樂器,書籍;漂亮的都市男‘女’,白領,學生,老闆,店員,司機,推銷員;車水馬龍的街道,汽車,卡車,轎車,自行車,摩托車,嬰兒車。我的眼睛幾乎都不夠用了,和猴子三手拉着手在大呼小叫地到處‘激’動着。
“小煙,你已經買了好多東西了,我都快提不動了,把錢攢起來不好嗎,爲什麼要買那麼多禮物給那幾個臭男人?”猴子三手裡提着大包小包,雖然興奮但也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不想提了?本來還想買這雙板鞋給你的。”我故意裝做有點遺憾地望着櫥窗裡新上市的糠尾旁克帆布鞋對他說。
“啊,我想提啊,我想提啊,能提得動,沒問題,我猴子的力氣,天下第一,就是嘴巴有點壞而已。你買吧,我提得動的。”猴子三忙不迭地解釋道,我掩着嘴巴笑起來。
回到家,清點今天的‘收穫’:紀念板的鋼琴曲cd是送給小四的,帆布鞋是送給猴子三的,s的睫‘毛’膏是送給丫頭的,一副鼓錘是送給老大的,嶄新的電吉他是送給阿五的。hellojarry的娃娃裙是送給小歡歡的,我賺到的演出費,統統‘花’光!
還有一枚心形的戒指。是……送給子漠的。我拿着裝戒指的小盒子,心口突突跳着。天‘色’大亮,李二姐姐不在,她說最近正在修煉白天也能跟在我身邊的法術,不過我倒希望她練不成,人家已經17歲了,是大姑娘了,總該有點‘私’人時間嘛,比如現在我拿着戒指,yy着該怎麼把它送給子漠哥哥的時候,身邊就最好不要圍着一隻討厭的傻鬼。
趁着天‘色’還早,趁着阿五他們不注意,我偷偷跑了出來,攔了輛出租車來到了翡翠大學。
“小姑娘,臉紅通通的,來翡翠大學看男朋友?”下車的時候,司機笑着對我說。
“啊,沒,沒有,來看哥哥。”我慌張地解釋着。
“是情哥哥吧,哈哈,小姑娘。”出租車屁股冒着煙開走,我還站在原地對着車屁股踢腳,討厭,人家和子漠哥哥之間很純潔的。你這yy的功力還真是日益爐火純青了呢。
掏出手機,大喘了幾口氣,然後撥通了子漠哥哥的號碼:嘟,嘟,嘟,每一聲提示音都敲在我軟軟的心口,既癢癢又羞恥。
“喂。”子漠哥哥有磁‘性’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了起來。
“……”我竟然說不出話。
“喂,您是哪位?”子漠哥哥不急不惱地問。
“子、子漠哥哥,我、我、我是……”輕輕掐了兩下自己的大‘腿’,然後結巴着,事先想好的臺詞一句也說不完整。
“小煙。”子漠哥哥那麼輕巧地就猜到了是我。
“是、是我,子漠、子漠哥哥,我……”我結巴着,心裡暗暗着急,臉躁得更紅了。
“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再想見我了。”子漠輕聲說。
“不會的,不會的,我……”我辯解着,子漠哥哥怎麼會這麼想,我一直都很想見你,只是不想讓阿五他們不高興。雖然他們都不相信你是好人,但是我相信你,我永遠都相信你,因爲我知道那種被人誤解的滋味。
“發生了什麼事?”子漠溫和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彷彿穿透了我的顱骨,穿透了我的心房,穿透了我所有的戒備和抵禦。
“我,我想見你。”我結巴着,冒出這麼一句話,話一開口,就暗暗打自己耳光,這麼不矜持。矜持泡不到好男人。
“你在哪?”子漠問。
“在校‘門’口。”我回答。
“站那別動,我5分鐘後就到。”子漠說完就收了線,我還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子漠哥哥不是說讓我別動嗎,我差點連氣都不敢喘了。沒那麼誇張吧,你不要逗我笑好不好?
&恤,乾淨的牛仔‘褲’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依然又是那樣落日的餘輝,他小麥‘色’的皮膚慢慢向我靠近過來,我的心似乎不能跳,一跳,眼淚就要流出來。
“子漠哥哥。”我發呆着。
“怎麼沒打招呼就跑來了,吃飯了嗎,帶你去吃好吃的。”子漠笑着,拉起我的手。
“啊,不要。”手指接觸到子漠溫暖的皮膚,我突然戰慄似的把手縮了回來,子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憂傷,那絲險些殺死我的憂傷。
“你還記恨我嗎,那天晚上,對不起。”子漠幽幽地說:“我被鬼‘迷’了心竅。”
“不,不是,我沒有……我……”我失語,說不記恨是不可能的,但是說記恨,我又怎麼能對你恨得起來呢?
“在認識小默的時候,我就被一隻風流‘女’鬼纏上了,這些年一直活得很不是人,傷害了很多好‘女’孩兒。”我和子漠坐在學校‘門’口的小飯館裡,子漠叫很多我喜歡的甜食,他知道我喜歡吃甜的東西,任何甜的東西,他知道我從小是苦過來的,他知道我的。
“子漠哥哥,你不是故意的,不要自責了。”我難過地望着他,嘴巴卻捨不得停止吃的動作。
“現在能理解我的人,大概只有小煙了,每當想到曼麗,我的心就痛得快不能呼吸,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子漠憂傷地說。
“不會的,曼麗姐姐如果知道你是被鬼指使才做那些荒唐事的話,她不會怪你的。怪只怪我沒有早一點想到你被鬼纏上。”我這包攬罪過的‘毛’病,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改。
“你最近過得好嗎,看你好象瘦了很多,一直都不胖。”子漠沒有理會我的胡言‘亂’語,認真地望着我的臉。
“恩,我很擔心子漠哥哥,不知道你恢復得怎麼樣。”我討好地說。
“最後一次見阿五,他對我說不要再見小煙了,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想見我。”子漠苦笑着。
“不會的,那不是我說的,阿五他們只是關心我,雖然可能有點不得法,但是他們都是好人,你不要怪他們。”我又想表達阿五的錯誤,有想表達阿五是好人。
“我知道,有他們照顧你,我也纔好放心做我的畢業設計,耽誤了兩個多月,課業落下很多。”子漠笑了,輕輕的攝人的笑,我真的懷疑那些‘女’鬼有沒有從他身上被驅逐乾淨,否則他的笑容爲什麼依然讓我心魂錯‘亂’?
“喲,看看,這是誰啊?風流才子和地下樂隊知名‘女’主音。”一個‘陰’陽怪調的尖利‘女’聲在小飯館裡響起,我擡頭,看見那個額頭上寫着被大老婆打死的二‘奶’的漂亮‘女’生,這就是那個讓曼麗姐姐絕望的‘女’生。
我看見子漠哥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說話,他看着我說:“喜歡吃就多吃點。”
“韓子漠,你真的不想再理我了嗎?”那個‘女’生氣惱地站在桌子邊,惡狠狠地望着我。
“小雅,你不要再鬧了,我不想再和你解釋了。”子漠冷淡地回答。
“曼麗要死是她的事,又不是我把她推進車輪子底下的,你何必和我斷‘交’呢?”小雅又羞又惱。
“這和曼麗無關,我和你在一起是一種誤會,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子漠皺着眉頭點起煙。
“誤會?”小雅氣憤地指着我:“就爲了這個鄉下來的土丫頭?”
“我是鄉下來的土丫頭,可是我比你簡單,心裡沒有那麼多仇恨和較量。”想到死得不明不白的曼麗姐姐,看着這個對子漠哥哥頤指氣使的小雅,我忍不住也發起小火來了,在地下樂隊這個圈子裡‘混’久了,再懦弱單純的人,也會有一點脾氣和與人叫罵的本事。
“喲?你這土裡土氣的村姑,還有了脾氣?”小雅沒想到我會還嘴,她的話更難聽了:“你這種村姑,在修煉幾百年也成不了‘精’,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以爲韓子漠會喜歡你?”
“子漠哥哥喜歡不喜歡我,是我的事。”我冷笑着:“至少,現在他不喜歡你。”
“你……”小雅臉都青了,額頭上的二‘奶’符號黑一陣白一陣:“你給我走着瞧,村姑!”
“二‘奶’投胎!”我望着她的背影嘀咕着。
“小煙。”子漠有點疑‘惑’地望着我:“你變了。”
“是的,我變了。”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會永遠那麼懦弱,任人任鬼宰割,子漠哥哥,你不希望我更勇敢更堅強一些嗎?”
“或許吧,也許我心裡一直有錯覺,以爲自己可以保護你。”子漠很尷尬:“其實我根本什麼都做不好,我覺得對不起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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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子漠哥哥。”我堅定地說:“小煙和子漠哥哥在一起就會覺得快樂,這快樂,是其他人都不能給的,真的。”
“或許吧。”子漠微微閉着眼睛,菸圈嫋嫋在他頭頂縈繞,我看呆了。如果您喜歡陌小鬼寫的《我只想做平凡‘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