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喝水，小恩小惠。
可往往這種小恩小惠，反而有更大的作用。
許晴看着林小五的背影，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林小五所做的一切，都顛覆了她所有的價值觀。
原本，她只是擔心小五太小了，想跟過來看看。
畢竟她現在已經是村主任了，當然要過來監督下這邊的建設，看看工人們有沒有偷工減料。
這在工地上，更是常事。
甚至剩下料子出去賣的，都有很多。
她所能想到的杜絕辦法，就是加強監管。
二建的管理團隊，顯然是不錯的。
但她也相當清楚，哪怕制度再嚴明的建築公司，也很難完全杜絕這種事情。
可現在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原來，還能這麼做！”
“林一南還跟我說她妹妹小家子氣，讓我教教她，可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個騙子！”
“這孩子，聰明的不像話！”
“通過這種簡單的施恩，讓工人們心生感激，並且嚴格按照標準走，哪怕沒有監督，質量依舊保證着最高的標準……”
“並且效率提高了太多！三十天能幹完的活，怕是用不上二十五天就能做完！”
許晴看着二建給的報告，內心震驚的情緒更加難以言喻。
三十天的工期，往往只是預估。
大部分都做不完，會延長個一週啥的。
這也是許多做工程的，都會默認的事情。
許晴是搞金融的，對錢跟數字很敏銳。
她能清楚這其中的門門道道，是他清楚，多出來的那些天，要多結這些工人那麼多天的錢！
如果不多出來，那就很難按照高質量高標準的情況下，還能在三十天內做完。
可林小五，偏偏就做到了。
而用的，就是最簡單的家常飯。
“這頓飯的成本，除了青菜加起來也就幾百塊錢外，其他都是家裡產的，無法計算數值。”
“哪怕林一南按照最高的價格售賣菜籽油跟花生米，所需的花費，也抵不上這些工人動工一天所需的花費！”
“林小五偶爾送來的飯菜，爲林一南至少剩下了八分之一的花銷！”
許晴暗自咂舌。
“我在學校裡學的，的確有些學傻了，只懂得規章制度死規矩。”
“卻沒想到，能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學到這麼多東西。”
“他的妹妹都是這般，那他的身上……”
許晴的杏眼逐漸變得更加明亮。
“這個男人，太神秘了。”
“青山村，真的沒有白來。”
下一刻，她便拿出了隨身的筆記本。
這筆記本上記錄的都是大筆的金融項目，以及一些經典的金融案例。
幾億的資金啥的，在這本子上幾乎都是一筆帶過。
幾乎每一頁上，都用着大量的數字，那代表着金錢。
當然，有些錢是她曾經動用過的，有些不是。
可即便如此，別人看到依舊會覺得觸目驚心。
如今，她卻翻到展新的一頁，鄭重寫下一句話。
“小富靠勤，中富靠德，大富靠命。”
這是句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年的鄉間俚語，作爲高知分子，她曾經對此不屑一顧，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可如今才深刻理解了這些傳承下來的智慧。
並非是西方傳過來的簡單學科，能夠比擬的。
許晴深深吸了口氣，合上了本子。
她愛記錄筆記，卻怕被人看到筆記。
不是因爲這涉及到了機密。
而是因爲怕別人看了後會覺得，她這個人長得很漂亮，可是字……
有點醜……
她的目光，也再次移到了小姑娘的身上。
來青山村生活的女孩，氣質多有不同。
她自身是個金融宅，爲人有些死板，講規矩，覺得一輩子都會跟數據打交道，最大的愛好，就是體現自我價值。
可林小五的身上，完全不同！
她的一切，都是爲了生活！
爲了能夠更好的活着，並且若是論自身的素養跟品行，更是高的有些離譜。
這根本不是現代開放社會有的素質。
而是古代那種相對封閉的社會，纔會塑造出這種性格。
哪怕林小五擁有許多老教授來傳授知識，但骨子裡的性格，早已在青山村定下了。
也造就了林小五做事情也很傳統，但極高的悟性，卻讓她並不討厭，反而很招人喜歡。
“嗯，我喜歡這丫頭，應該跟她長得漂亮沒多大關係。”
“純粹欣賞她的品行。”
許晴抑制住了想捏捏那有這嬰兒肥小臉的衝動。
雖說那麼做了也沒什麼，但卻跟自己的性格，好像有些不那麼搭配。
總之，她在青山村中，感覺很多事情都很矛盾，違揹她的習慣。
可又卻是那麼的舒服，如同春風拂面，輕鬆愜意。
內心更是彷彿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告訴她這種過於穩定的生活，只會讓她越來越墮落，她應該去尋找那更具有挑戰的事情。
可架不住……
這種生活真的舒坦啊！
“秦家父母要更怪些。”
“明明家裡有很好的條件，可偏偏選擇來這，秦素素這小娘魚明明能力很強，可想法簡直……離譜！”
“從未見過這種想方設法相當小三的人，且還死心塌地的想要爲林一南發光發熱。”
許晴捂着額頭，很想說這完全就是在亂搞男女關係，作風嚴重有問題。
可偏偏的……
林一南還不是官。
況且……
他們之間暫時還沒有什麼。
反正她是沒有發現。
“更奇葩的是秦父竟然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那真的是他的親女兒？”
許晴都要懷疑人生了。
“錦鯉妹妹倒是性格活潑，且大膽主動，就是身份上……跟林一南差距的有點遠。”
“李小七來青山村的目的，也絕對是爲了林一南，這對青山村的宣傳是大好事，只不過她身上的光環太重，接觸不多，她在乎的彷彿是精神上的契合，柏拉圖式愛情？”
“至於那個貪吃且路癡的蘇若若……”
“我完全搞不懂。”
“可偏偏林一南，好像還很喜歡。”
許晴爲此沉吟許久，目光也落在村中的老人們的身上。
一道電光在腦海中飛速流過，念頭隨之升起。
“莫非……是因爲她給人的感覺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