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美麗夢境

到附近醫院做傷口護理,傷不重,簡單止血後就離開了。

開車和孟醒在長安街上緩慢行駛,流光溢彩的夜色增添了一絲繁華中的落寞。

我沒有提剛纔發生的事,她也沒有主動解釋,車裡播放着一首惠特尼•休斯頓的歌曲,沙啞而憂傷。

中途冉靜來電,問我有沒有事,我說和孟醒在外面轉轉,一會兒就回去。

後來,車開到後海附近,我問她想吃點什麼。

她靠在座椅上側臉看着我說:“只要是吃的,什麼都行,還以爲你想把我餓死呢。”

四周飯店大多都已關門,下車在路邊商店買了些麪包、牛奶和零食,我倆坐在車裡狼吞虎嚥。

孟醒看着燈火通明的後海酒吧街,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我主動說:“我們不如去喝兩杯暖和暖和。”

她還在遲疑,我拉着她就下了車。

外面空氣涼颼颼的,我倆走進一家酒吧,裡面播放着英文歌曲,到處都是閒聊和搖擺身體的年輕人。與酒吧女孩相比,孟醒顯得很素氣,經常來酒吧的女孩妝容精緻,氣味曖昧,善於賣萌,長於媚惑。

問她想喝什麼,她眼睛掃着吧檯裡的大堆酒瓶,搖搖頭說:“你替我點吧。”

我要了幾款雞尾酒外加一瓶芝華士,找個靠裡的卡座坐下,周圍光線幽暗,相對安靜些。

我把酒倒進調酒器,配上紅茶和冰塊。孟醒喝下兩杯名爲墳墓敢死隊的雞尾酒,吃了片檸檬,皺着眉頭說:“太苦了!”

我給她倒上調和後的芝華士:“你嚐嚐這個。”

孟醒小口抿了下,一飲而盡,連喝下三杯說:“甜的?紅茶的味道,這也能醉?”

我遞給她一杯原味的,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孟醒喝一口原味芝華士捂着嘴說:“不甜也不辣,味道好怪,更難喝。”

她用手在嘴邊扇着風,小聲對我說:“你說,我算不算違紀呀。”

我不屑地說:“這要算違紀的話,一半警察要失業。”

她一愣,說:“你是說警察都愛酒嗎,不許你說警察壞話!隨後眼睛一眯要動手,看樣子還是擒拿動作。

我趕緊說:“你這樣就算違紀!酒後執法,還暴力執法。”

她放下手,表情恨恨地說:“有機會一定暴打你!”

酒吧裡進來十幾個外國人,拿着啤酒熱舞,看着歡舞的人羣,孟醒臉色緋紅,豪邁地說:“我去下洗手間,回來繼續!”

她搖晃着站起來說:“你看那邊啊,好多人都上牆了,還長了兩個腦袋,一個大一個小!”

說完,咣噹一聲又趴到桌子上了。

這是孟醒第一次進酒吧,醉得一塌糊塗,在洗手間吐了要小費的服務生

一臉,並且不停地要求服務生出示身份證。

那晚,她不停問我爲什麼人都是飄着走的。

午夜過後,我緩慢開着車回孟醒駐地,到賓館時,孟醒迷迷糊糊地抓着座椅,拒絕下車。

我把她放到吉普後座上,看她睡得很沉,就打電話給冉靜,冉靜披件外套跑下樓。我倆折騰半天,想把孟醒從車裡弄出去,始終沒有成功,孟醒雖然爛醉如泥,但本能地死抓着座套不放,嘴裡還唸唸有詞。

最後冉靜放棄了,罵了我一頓,上樓抱來被子,蓋在孟醒身上,又拿了毛毯給我,並叮囑明早七點鐘左右必須叫孟醒起來,她要做報告,就上樓了。

隨後又打來電話再三強調:不許鹹豬手。

我大聲說:“我是那樣的人嗎?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冉靜咯咯笑着說:“那就好。”

我坐在前座上,看着睡夢中的孟醒,偶爾有車燈照射在她的臉上,她嘴脣在微微翕動,嘴角浮現笑意。

閉上眼睛又想起李軍,被警隊開除後,他就消失了。從晚飯時的衝突中,能肯定他已投奔張帥。

冥冥中,感覺此後和他會有說不清的糾葛。

想着這些,慢慢進入一個美麗的夢境:一片清澈光亮如同鏡子的地面和湛藍的天空綻放在時空裡,在寧靜光滑的地面上,孟醒坐在遠處,仰視着天幕,天邊有羣飛鳥在歌唱,穿梭在雲朵裡。

我醒來時,天已大亮,清潔工在清掃街道,路上行人開始急匆匆地趕去上班。

回頭看孟醒,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離開了後座。正在我四處張望時,她從一個衚衕裡冒出來,走到車邊遞過來一份肯德基早餐。

“吃完早餐,趕緊回去上課,我得去做報告了。”她走了幾步後又折回來敲敲車窗。

我把車窗搖下來,她彎腰說,“我們還有兩天就內訓結束,鹿城見。”

我在教室遇見陸家祺和劉楠楠時,他們驚異地問我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的眼圈浮腫而烏黑。

我說失眠了,睡不着,昨晚在外面看夜景來着,一夜沒睡。

劉楠楠驚呼:“昨晚是聖誕節呀,我在房間好無聊,你自己去看夜景?也不叫上我?”

陸家祺表情愧疚,還以爲我夜不歸宿都是因他的好色作孽。

今天老師給來京培訓的記者們佈置了課題,大家抽籤後上臺做三分鐘演講。

陸家祺抽到的是如何看待庭前審判,他這幾日睡眠也不好,估計腦闊在疼,陳述問題時像個偷紅薯的賊。

他自報單位後說:“媒體不代表法律,審判是法院的事,但多數記者並不瞭解法律,淨瞎炒作,讓不瞭解真相的人跟風起鬨,嚴重缺乏職業道德,媒體記者需要提高職業素

質。尤其是靠走後門進來的,水平低,能喝酒,收紅包,吃拿卡要,好色賭博,打着新聞幌子,幹着敲詐勒索,一面討好公檢法,一面糊弄人民羣衆,還要從政府揩油,這就是‘媒體流氓’,在座的同行,我相信‘媒體流氓’不在少數。”

臺下噓聲四起,有人高喊:“下去吧!下去吧!”

有人更加不滿:“聽說你們鹿城記者經常吃裡扒外,充當間諜,勾結外媒,出賣機密資料,比媒體流氓更可恥!是叛國行爲,應該槍斃!”

起鬨的人像在我傷口上撒了泡尿,既疼痛又噁心。我暗恨陸家祺,不知道他突然抽什麼風,跟他在一起就沒發生過好事,自己身爲下流狼,還說什麼“媒體流氓”,不自知。

幸好教授解圍,他說:“這位同學,你有些跑題,我們探討的是如何看待媒體審判,而你在研究‘媒體流氓’,用詞太主觀。還有剛纔那位反對的記者,你說應該槍斃,這本身就是一種媒體審判,法院都沒判決,記者先認定了,這種行爲我們不提倡。”

現場鬨笑,隨後安靜下來。

之後是劉楠楠上臺,開場要報單位,劉楠楠憤憤地望向陸家祺,陸家祺卻伏在桌子上昏昏睡去,看劉楠楠的樣子想一腳把他腦袋踹扁。

劉楠楠的題目是,作爲媒體人,道德責任重要還是新聞本身更重要?

她說:“社會責任有時和新聞本身是相矛盾的,比如,一起酒駕車禍,電視臺攝像記者最先趕到現場,面對慘況和需要救助的人,是先去救助?還是先採訪?不能說你選擇了後者就沒有社會責任,把車禍原因和慘狀用鮮活的鏡頭表現出來,讓公衆看到,引以爲戒,這是推動社會進步的責任。”

臺下有人在低聲交談。

窗外,天色晴朗,陽光暖暖地籠罩着城市早晨,教室牆壁上幾位新聞前輩的照片在默默注視着我們。

劉楠楠繼續說:“獲得普利策新聞獎的《飢餓的蘇丹》,攝影記者凱文•卡特備受爭議,爭議核心就是新聞與社會公德之間的衝突。人們譴責身處事件中心的記者,沒有放下工作進行人道救援。如果每次遭遇弱者我們就拋下工作進行救助,在座各位不如都去紅十字會工作。我們不要總譴責別人沒做什麼,要先問問自己做過什麼,是否有監督質疑的權利,總拿公德說事的人,生活中可能最缺德。”

現場先是沉默,隨後響起熱烈掌聲。

教授總結:“演講都很精彩。現在媒體圈流傳着所謂的記者三層境界,說第一層境界是善於策劃新聞,引導輿論,以‘假’亂真,並添油加醋,煽風點火;第二層境界是,會逢場作戲,廣交朋友,以利自己;第三層境界,酒量大才是名記。完全是無稽之談,是少數害羣之馬的座右銘,絕不代表大多數。”

(本章完)

第六章 晚夏之傷第三十四章 深山陰雲第四十四章 靈魂陷落第三十五章 如芒在背第五十五章 罪惡之城第二十三章 三國茶舍第二十七章 命運之手第七十四章 蘇靜昭雪第十章 海上迷失第六十一章 身陷囹圄第六十五章 彩雲之南第七十章 沉默森林第二十五章 職場風雲第三十四章 深山陰雲第五十四章 佛笑慈悲第七十七章 黑暗微光第五章 暗夜梧桐第二十一章 妖魔幻影番外一 逝去的人,逝去的夢第七十九章 傾城一夢第六十八章 落日槍戰第十三章 君之夜花第六十八章 落日槍戰第二十八章 憂傷瀰漫第五十六章 先父遺傳第四十二章 悲愴回憶第二十四章 雪漫深冬第五章 暗夜梧桐第二章 京華煙雲第六十七章 魔鬼對決第三十四章 深山陰雲第四十九章 生死時速第七十八章 死神之舞第五十三章 鏡花水月第三十章 愛神之夜第七十章 沉默森林第二十五章 職場風雲第六十七章 魔鬼對決第六十九章 山澗餘恨第三十七章 陳曉被拘番外一 逝去的人,逝去的夢第三十六章 幽巷遇險第六十八章 落日槍戰第四十二章 悲愴回憶第五十章 生命輪迴第十二章 警官孟醒第七十三章 梟雄伏法第四十三章 烈火騎士第二十二章 行屍走肉第五十四章 佛笑慈悲第三十九章 仇恨蔓延第七十六章 重見天日第七十八章 死神之舞第六十二章 河川風波第四十一章 天荒地老第二十八章 憂傷瀰漫第一章 凱撒之吻第七十四章 蘇靜昭雪第十一章 楓林小巷第四十二章 悲愴回憶第五十四章 佛笑慈悲第五十六章 先父遺傳第三十九章 仇恨蔓延第一章 凱撒之吻第四十一章 天荒地老第五十六章 先父遺傳第三十三章 水淹七軍第六十九章 山澗餘恨第一章 凱撒之吻第四十一章 天荒地老第二十六章 劫案迷霧第五十二章 雨夜寒涼第五十章 生命輪迴第六十五章 彩雲之南第三十六章 幽巷遇險第二十九章 青木月華第七十二章 警匪激戰第七十八章 死神之舞第十八章 蝶鎮槍聲第七十一章 悲傷城市第四十四章 靈魂陷落第五十四章 佛笑慈悲第二十五章 職場風雲第五十九章 山洞槍火第四十一章 天荒地老第五十三章 鏡花水月第六十二章 河川風波第四十六章 山雨滿城第四十四章 靈魂陷落第十三章 君之夜花第二十四章 雪漫深冬第三十九章 仇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