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火付盜賊改的官兵闖進來了!”
“闖進來多少官兵?”
“不、不知道!”
“都冷靜下來!別自亂陣腳!”
……
刀刃切割衣服與皮肉的聲音、同伴呻吟倒地的聲音……毫無疑問,這些聲響就像加進火裡面的油,以倍數放大了瀰漫在房間空氣裡的恐慌情緒。
有道是:人類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情緒是恐懼,而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恐懼則來源於未知。
原本一片光明的視野,忽地被黑暗所籠罩。
不知道來者何人。僅知道來者不善。
不知道闖進來多少敵人。僅知道闖進來的敵人身手不凡。
不知道敵人現在身在何處,僅知道已經有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
由這一個接一個的“未知”所疊加在一起而引發出來的“恐懼”,使人焦慮、使人慌張,使人瘋狂。
爲了與這份強烈的恐懼以及因其而誕生出來的種種負面情緒相對抗,討夷組餘孽們本能地嘗試做些什麼,好帶給自己一種“我沒有坐以待斃”、“我正在拼死戰鬥”的慰籍感。
“啊!我找到敵人了!敵人在這!去死吧!”
“啊啊啊啊!白癡!你砍到我了!”
“抱、抱歉!”
“快!快把蠟燭重新點起來!快把蠟燭重新點起來……啊啊!我的頭!誰?是誰撞到我了!”
“嗯?早野君?是我!早乙女日太郎!”
……
試圖找到敵人並與其戰鬥、嘗試重新點起蠟燭、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地瞎跑瞎叫……討夷組餘孽們各行其是,沒有個統一的指揮、行動。
房間就那麼點大,哪經得起他們這麼折騰?
四處瞎跑然後撞到牆壁或同伴的聲音、拔刀或揮刀時不慎砍到身旁之人的聲音,此起彼伏。
繼高杉晉作之後,獨臂武士此時也從驚惶中緩過神來。
他與高杉晉作一直在嘗試穩定軍心。
房間的面積不大,人也不多,扯開嗓子拼命大吼,總能讓其餘人聽見他們的號令。
只要他們倆合力,僅需很短的時間就可讓衆人的情緒恢復鎮定。
但很顯然——青登肯定不會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高杉晉作與獨臂武士整合力量與軍心。
“夜視”天賦使得青登在夜戰中佔盡了便宜。
青登看得見對手,而對手們卻看不見青登——他們只留意得到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蹂躪他們。
很快,青登如狼的眼神順着定鬼神的刀鋒,橫掃到下一位敵人的臉。
青登舞刀劈頭砍去。
被青登盯上的這名敵人不知是聽見了青登的腳步聲,還是聽見了刀鋒切割空氣的破風聲,總之在定鬼神即將在他腦門開個大口子的前一瞬,他勉強但又及時地舉刀防禦。
鐺!
利刃相接,火花閃現。
曇花一現的飄忽火星,短暫地照亮了青登的臉。
此人居然認得青登——藉助火星所帶來的轉瞬即逝的光亮看清了青登面龐的下一瞬,此人神色大變,尖叫道:
“橘青登!是橘青……唔唔!”
他的喊聲停止了。
因爲他身上的某樣東西被踹碎了。
趁着此人因發現眼前之敵正是“仁王”橘青登,而出現了片刻的失身的這個空檔,青登迅疾地飛起一腳。
僅一擊,就踢碎了他生孩子用的傢伙。
那玩意受創會是何等劇痛……懂的都懂。
這人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像癱爛泥一樣地軟倒在地。
——4個……!
雖然這人適才的大喊戛然而止,但他還是將“來犯之敵是橘青登”的重要訊息,成功地傳遞給其他同伴。
一時間,周遭的氛圍乍變!
莫說是他們這些討夷組的殘黨了……哪怕問遍江戶的大街小巷、問遍江戶的男女老幼,有哪個誰會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仁王”橘青登對討夷組的覆滅,負有直接關係?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討夷組健在且正處於全盛狀態時,是你橘青登令吾等的宏圖大業功虧一簣。
而現下,討夷組都整個沒掉了,僅剩我們這些倖存者仍在苦苦掙扎了,而你橘青登卻還不肯放過我們,仍像個瘋狗一樣地緊追着我們咬。
沒完了是吧?!
除高杉晉作之外的房內衆人,臉色驟然因同仇敵愾而變得凝重起來。
高杉晉作的神情也在同一時間發生了變化——不過他的臉色變化與獨臂武士等人截然不同。
“橘青登……?!”高杉晉作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臉訝異、失神地輕輕咀嚼青登的名姓。
忽地,青登感覺腦後生風。
青登反應極快地就勢朝前一滾,在避過了突然襲來的鋒刃的同時,他撿起了被他踢碎某物的那個可憐人掉落在地的刀。
說時遲那時快,青登受身完畢,姿勢調整完的下一瞬,那把剛被他撿起的刀從其掌中凌空射出。
“一馬當先”的腿力、“熊之腰+1”的腰力、“虎之臂”的臂力——這三者疊加在一起,將能爆發出多麼大的力量?
這個問題,在此時得到了解答。
只聽得“噗”的一聲,就像瓶塞被彈開的聲音一般,被當作標槍擲出的打刀貫穿了襲擊者的肚腹,從刀尖一路沒到刀鐔,將此人的前心後背串作一起。
青登左腿像彈簧一樣地一曲一放,整個人似火箭般彈射而出,重重撞上身子已開始搖晃的襲擊者。
青登騰出左手按住插在此人肚子上的刀柄,順着刀鋒的朝向橫向使勁——撲哧!
靠着單純的蠻力,青登硬生生地將刀從這傢伙的肚子裡抽出——橫着抽出來的。
刀鋒斬斷了此人的大半截腰,使得此人的上下身僅剩一點點皮肉相連。
——5個……!
這時候,走廊傳來聲音——嘈雜的足音與焦急的呼喝。
“藤堂先生!發生什麼事了?!”
嗵!
紙拉門被粗暴地推開——是徘徊、蹲守於屋子裡的其餘地方、因聽到此地傳來異響,故匆忙趕來查看狀況的其餘討夷組餘孽。
耳中所聽的是喊殺聲與揮刀的動靜。
鼻尖所聞的是惡臭的血腥味。
眼前所見的一片黑暗與混亂。
綜合以上種種,傻子都知道這是發生何事了。
連斬數人的青登,使房間變得空曠、安靜了不少——獨臂武士趁着這個機會,衝趕來支援的夥伴們大喊道:
“伱們別進來!沒頭沒腦地衝進來只會添亂!快把蠟燭點起來!”
討夷組餘孽的秩序,總算在獨臂武士的這聲大吼中得到了初步的重建。
某人衝向那根被青登擊滅的蠟燭,欲重點火光。
青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此人的動向,飛身向前,試圖阻撓。
但就在這個瞬間,一道黑影攔在了青登的身前——正是獨臂武士!
獨臂武士的眼睛已稍稍地適應黑暗。
雖還不能清晰視物,但已能勉強地看到物體的輪廓。
在發現有個身材很高大的傢伙撲向那位嘗試重新點起燭火的夥伴後,獨臂武士二話不說,立即上前攔截。
在獨臂武士孤身一人地擋在青登身前的下一瞬間,一條銀蛇從其左腰間彈出,划着弧線迫近青登的身軀。
青登僅一眼就從劍刃揮舞的軌跡中,敏銳認出獨臂武士所使的劍術——正是他這段時間最熟悉的武技之一:
——拔刀術……!
青登把邁出的那條腿收回來,雙手握刀,把定鬼神豎在身前。
鐺!
青登硬接下獨臂武士的拔刀斬。
衝擊波挾着電流般的痠麻感,襲向青登的雙掌雙臂。
青登的眉毛微挑——獨臂武士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感到有些小錯愕。
獨臂武士的身體雖不健全,但出刀力度足、劍路穩、威力強,絲毫不像是僅以一條手臂揮出來的斬擊。
打刀在“世界刀劍”這門領域裡,是無可置疑的“重型武器”。
苦學了一整年的日本劍術,結果連刀都沒法揮穩——這樣子的人,實繁有徒。
只憑一隻手,很難將重量不輕的打刀給用明白、用靈活。
再加上人體若失去一隻手會很難保持身體的平衡,故而“獨臂劍士”是一種比“二刀流劍士”還要稀罕的存在。
一擊不中,獨臂武士沒有展開追擊,而是連忙後退,拉開與青登的身位。
他適才的那一斬雖未能傷及青登分毫,但好在……他的目的已經達成。
嚓……!
火苗被擦起的細微聲響,帶來了光明。
隨着蠟燭的重新點燃,不大不小的房間再度亮堂起來。
霎時間,無數道目光集中在青登的身上。
“看見他了!他在哪!”
“媽的!上!圍住他!圍住他!”
“別衝動!對手是橘青登!我們在橘青登的手上吃過的虧還少嗎?”
“說得對!不要冒進!去拆點紙拉門、榻榻米、木板過來做盾牌!”
青登一邊架刀,一邊冷靜地掃視身前衆敵的臉與站位。
這當兒,青登左眼角的餘光瞥見在他左身側不遠處,有3道人影像墨洇一般從三面逼近人質。
被挾作人質的這5位女孩,幫了青登大忙——她們只驚恐地不斷喊叫,並沒有站起來、四處亂跑。
青登不怕她們害怕,不怕她們喊叫,只怕她們亂跑亂動。
假使她們在這座正遍佈刀光劍影的房間裡亂跑亂動,那麼強如青登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護住她們周全。
儘管女孩們的背後已經一點空間都沒有了,但她們還是想將自己的身體給壓扁一樣地拼命將身子往牆角擠。
青登心想:撲向女孩們的這3人,興許是想用人質來威脅他吧。
青登可沒有因殺上頭,而忘記了自己此戰的目的是什麼——他迅速回身,虎跳而出!
連悲鳴的時間都沒有,靠近女孩們的那3人中的其中一人的身體被“唰”地一下分成了兩半——真·物理層面上的兩半。
定鬼神從其右脖頸入刀,自其左腋下出刀,將此人的身體斬成了切口極完好的兩半。
雙足重新落回榻榻米的同一息,青登張開雙臂,身子像陀螺一樣地旋轉了一圈。
在旋身的過程中,青登甩動右手,驅使右掌裡的定鬼神斜斬一刀,剮開了另一位試圖靠近少女們的敵人的喉嚨。左臂一張,勒住最後一人的脖子,然後藉助轉身的離心力,順勢一扭,拗斷了此人的頸骨。
——6個、7個、8個……!
靠近女孩們的3名討夷組餘孽盡墨……只不過瞬息的功夫,少女們的危機就被青登給三下五除二地解除了。
這些女孩再待在這兒,自己可沒法全力戰鬥。
因此,青登一邊側站半步,將女孩們重新翼護於自己的身後,一邊頭也不回地喊道:
“你們快順着窗戶逃出去!窗外面就是房檐,踩着房檐往屋外面跳!屋外會有火付盜賊改的官兵接應你們的!”
聽到青登此言,女孩們無不大驚失色。
某女顫顫巍巍道:“窗、窗戶……?可、可是……樓那麼高……”
我在爲你們打生打死,而你們卻婆婆媽媽地計較這點小事……心頭頓生一股無名火的青登,一邊強壓火氣,一邊不耐地嚷道:
“我們這裡是屋子的二樓!離地不過二間不到!只要踩着屋檐往下跳的話,是摔不死的!”【注:1間=1.818米】
“看看現在的場合吧!是要待在這裡被亂刀砍死,還是趕緊順着窗戶逃出去?”
青登的這席話,給女孩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一位身子很嬌小、容貌還算可愛的蘿莉,率先以一臉豁出去的表情站起身,快步衝向旁邊的窗戶。
緊接着,其餘女孩紛紛跟上。
敵羣裡忽有一人大吼了一嗓子:
“啊!那些人質要逃走了!”
隨後,獨臂武士咆哮道:
“別讓那些女孩逃走了!快將那些婆娘都抓回來!”
雖不知是否有用,但獨臂武士想嘗試着用這些女孩威脅青登,逼迫青登就範。
獨臂武士:“動作快!將這些木板、榻榻米、紙拉門全都堆到前面去!”
8名討夷組的餘孽抱着剛從屋子各處拆下來的木板、榻榻米、紙拉門等物,在青登的身前排列出一道從房間左側連接到房間右側的密集盾牆。
這道盾牆剛一形成,就一邊發出着“嘭”、“嘭”的相互碰撞的聲響,一邊如一道巨浪般壓向青登。
看來他們是想學“劍豪將軍”足利義輝之舊事。
相傳,三百多年前的那位將藏刀插滿走廊各處,將所有膽敢踏足這條走廊的敵兵殺得屁滾尿流,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殺一雙,刀砍鈍了就立即從走廊的牆壁、地面上拔出一把新刀來繼續殺敵的“劍豪將軍”足利義輝,是被小兵們拿木板、榻榻米圍堵,最後屈辱地被圍攻而亡的。
對於朝他這邊筆直衝來的盾牆,青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一臉平靜。
獨臂武士等人因支援的到來而情緒高漲、士氣大漲。
他們應該打死也想不到吧……從另一種角度來說,支援的到來反倒是將他們拖入新的險境之中了——青登的天賦列表內,“孤膽”眼下正煥發着代表“天賦發動中”的璀璨金光!
說時遲那時快,青登猛地一翻右腕,將掌中的定鬼神從正握改爲倒握,然後將刀用力朝前擲出!
凌空激射而出的定鬼神穿透了身前某2扇“盾牌”的縫隙,正中盾牆後方的某人的胸膛。
定鬼神是何其鋒利?青登的力量是何其大?
堅硬的胸骨在定鬼神的刀鋒前,跟脆紙沒啥兩樣。
刀刃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此人的筋肉、骨頭,直至刀鐔深深地沒入其胸口的皮膚裡之後纔將將停下。
——9個……!
在擲出定鬼神的同一時間,青登的身體一併啓動!
他深貓着腰,以上半身都快貼到地上的姿勢向前疾奔,經過簡單的幾步助跑之後忽地向前一個滑鏟!
青登的身體像條滑溜的魚一樣,“唰”的一下穿過了負責組成盾牆的某位“盾兵”的胯下!來到了盾牆的後方!恰恰好地滑至那位被他擲出的定鬼神給穿透了身體的倒黴蛋的身前!
因爲青登的速度太快、招數太奇,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料到青登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來破他們的盾牆!
只見青登在一刀未出就破了盾牆,順利突進盾牆後方的下一瞬間,以一記利落的鯉魚打挺翻身而起。
這個時候,那個被定鬼神紮了個“前心通後背”的倒黴蛋,正因生命力的流失而無力站直身子,他兩肩耷拉、腦袋低垂、雙膝跪倒在地,身體彷彿是遭到腦袋的拖拽似的向前倒去。
就在他倒地前的千鈞一髮之際,青登擡起右腳,用足尖鉤住此人的衣襟,接着足尖向上一點,使此人的身子向後仰,從“臉、胸口和胸口上所插的定鬼神刀柄朝着地面”變爲“臉、胸口和胸口上所插的定鬼神刀柄對着天花板”。
青登一揚手,抓住刀柄,將定鬼神抽了回來。繼短暫的分別之後,愛刀重歸掌中。
跟那些除了手裡的刀之外,就再無其餘武裝的人相比,顯然是那些手持木板、榻榻米、紙拉門等物的“盾兵”們的威脅更大。
於是乎,青登不管其他人,死盯住“盾兵”們,對“盾兵”們展開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勢。
唰!
青登回身一刀,斬下身後盾牆裡某人的首級。隨後左腳朝左方向橫移了一步左右,身體以及手中的刀順勢向左傾斜!
傾斜的刀,自後方扎穿了另一位“盾兵”的心臟。
將定鬼神收回來時,折返的刀鋒馬上又劃拉出新的破風聲,擊向另一人的脖頸。
驀地,青登的背後響起人吸不上氣的“哼哧哼哧”的聲音。
原來是有個傢伙想從青登身後發動偷襲。
他自以爲自己步法精妙、隱藏手段良好,恕不知青登早就發現了他的存在。
青登在將定鬼神從那個被他貫穿了心臟的傢伙身上抽回來並砍向下一個敵人時,順便將這個妄圖偷襲他的蠢貨的喉嚨給割開。
——10個、11個、12個……!
……
……
“……”
自房間重回光明起,高杉晉作就一直在面無表情地默默觀察青登的劍法。
這個時候,不知是想支援“獨臂黨”,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他攥緊手裡的佩刀,向正鏖戰中的青登緩步走去。
但是——
“高杉君,等等。”
站在他身旁的獨臂武士突然叫住了他。
“請你不要插手。”
“……你確定嗎?”高杉晉作淡淡道,“恕我直言,你們貌似並不是仁王的對手。”
“……這個我知道。”獨臂武士沉聲答,“高杉君,我想你也清楚我們討夷組和橘青登之間的恩怨。”
“爲了武士的尊嚴……討夷組的仇,請交由我們自己去報吧……!”
“……”高杉晉作無聲地凝睇了獨臂武士片刻。
半晌,他默默地撤回半步,並向獨臂武士做出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
……
身後的空氣傳來震動感。
青登反射性地將腰用力後仰,用脊背去找地上的榻榻米。
聽到刀刃揮動的聲音,並看見刀鋒從鼻尖前掠過,已經是在其之後了!
橫掃而來的刀鋒,像飛鳥一般從身子後仰的青登面前越過。
青登順勢讓身子繼續往後仰……不,現在該說是往後倒纔對。
腦袋即將砸中榻榻米時,青登左臂一擡撐住榻榻米,然後一個後空翻躍至房間的東南角。
在青登的一系列糾纏、破壞下,“獨臂黨”抓回少女們的歹計始終沒有得逞,總算是成功地給少女們的逃脫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這會子,那5名女孩都已成功地跳窗出逃。
青登雖不知道窗外面現在是啥情況,但從動靜聽來,外頭的官兵們應該是都已將逃出來的女孩們順利接收了。
青登因沒有了人質的拖累,而感到鬆了口氣——終於是可以一心對敵了!
只見青登踩着牆角的陰影高跳起來,利刃上纏滿了血污與脂肪的定鬼神在空中旋出一道圓弧,那即使已被蒙上厚厚一層血跡、油膜也絲毫不改鋒利的刀刃,將附近某人的腦袋一口氣削了下來。
再度揮舞之際,又是一人的熱血被潑灑到榻榻米與天花板上。
收回刀的同時,貫穿了身後之人的胴體。
——13個、14個、15個……!
忽然,一陣勁風朝青登迎面吹來!
青登本能地舉刀招架。
火光迸濺。
藉着瞬間的火花與搖搖晃晃的燭火所投射出的黯淡光線,青登看清了來將何人——正是那位使得一手好拔刀術的獨臂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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