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返回京都!整訓八王子千人同心!【4200】
免許皆傳——此物既是實力的象徵,也是榮譽的證明!
獲得免許皆傳,便意味着正式出師,能夠自立門戶了。
日本劍術界在評定各弟子水平時,沒有特定的模式,各個流派採用的方法各不同。自古以來,沒有一定的規定。
不過,一般而言,“免許皆傳”絕對是最高級別的許可證明!
免許的升級不在於學習所花費的時間,而在於一個人對技法的掌握程度。
換言之,只要你的水平到了、實力夠了,不論你的年紀如何、入門時間如何,都可以獲授免許皆傳!
總司、齋藤一之流便是其中的典型。
齋藤一16歲時就得到了無外流的免許皆傳。
總司則在更加年幼的歲數,就贏取了這份榮譽。
說來怪異,青登此前一直沒能獲得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
土方歲三亦是如此。
他的入門時間比青登更早,可是近藤周助卻遲遲沒有給他頒授任何段位證書。
天然理心流的每一招、每一式,青登悉已掌握。
若論個人實力的話……不客氣的講,青登如今的實力,已遠在近藤周助之上!
土方歲三的身手雖不如青登,可他怎麼說也是試衛館的最高戰力之一。
不論是對天然理心流的掌握程度,還是自身實力的發展,二人都已達非凡之境。
若是舉個形象的例子——他們的學術水平都已經達到能夠獲得諾貝爾獎的程度,結果他們以前所念的大學,卻遲遲不給他們頒發畢業證書。
對於二人所遭受的“不公正”,許多人都爲此鳴不平。
但是,身爲當事人的青登和土方歲三,倒是不以爲意。
在青登看來,所謂的“免許皆傳”,不過一虛名耳。
能夠獲得此項榮譽,固然可喜。
可是,其實際意義……說得難聽一點兒,也就那樣。
曾幾何時,青登也認爲能夠獲授免許皆傳,是一件相當了不起的事情。
而現在,在經歷了諸多事情後,他赫然發現:從道場裡出師,只不過是……站在了起跑線。
青登身經百戰,見識過無數敵手。
擁有目錄許可,甚至是免許皆傳許可,按理來說應該有着出衆的實力,結果卻在實戰中表現得一塌糊塗的劍士……這樣的傢伙,青登算是見得多了。
說根道底,劍乃兇器,劍術乃殺人術。
難以斬人的劍術,不過是無用之術。
無法取勝的劍士,不過是孱羸之士。
一言以蔽之——只要能贏就行了!
是否擁有那些虛名,是否獲授這個許可、那個證書的,根本就無關緊要。
在武道的世界裡,體內所蘊藏的力量,以及手裡的刀劍,纔是唯一的真實!
因此,青登徹底看開了。
與其去追求這些虛名,不如腳踏實地地奮發向前!不斷地精進實力!
說實話,若不是近藤周助突然掏出這份許可證書,青登都快忘記自己尚未獲得免許皆傳的這一事實了。
青登翻過來、顛過去地打量卷軸。
“師傅,我可以打開嗎?”
近藤周助輕輕地點了點頭
獲得對方的應允後,青登抓住卷軸的兩端,徐徐展開。
將近2米長的卷軸上,從右到左、從上到下地寫有龍飛鳳舞的瀟灑字體。
首先映入青登眼簾的,是天然理心流的所有劍技。
從最基本的序中劍、斜劍,到深奧的燕斜劍、獅子王劍、無明,一應俱全。
緊跟在“招式列表”之後的,便是近藤周助的評語。
該學徒系本道場於安政七年(1860)一月份所收的弟子,該生已修完天然理心流的所有劍技,符合免許皆傳的授予標準,准予畢業,特此證明——大概就是這樣的內容。
最終,在卷軸的最末尾,寫有頒授此證書的日期,即文久三年(1863)6月23日,以及頒授人……也就是近藤周助的落款。
當然,也缺不了獲授人青登的全名——橘青登盛晴。
土方歲三的卷軸末尾,則寫有他的全名:土方歲三義豐。
十分標準的免許皆傳的證書內容。
土方歲三將卷軸攤平在地板上,粗略地打量了一番後,忽地問道:
“師傅,爲何如此突然?我還以爲我這輩子都沒機會領到免許皆傳的證書了。”
青登跟着揚起視線,朝面前的近藤周助投去困惑的目光。
近藤周助抱臂在胸前,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我確實有着‘這輩子都不會授予你們免許皆傳’的想法。”
“橘君,歲三,你們知道是爲什麼嗎?”
二人雙雙搖了搖頭。
近藤周助把話接了下去:
“並不是我在刻意打壓你們。”
“你們是我的得意門生。”
“我以你們爲榮。”
“但是……‘唯有精通天然理心流的人,方可獲授天然理心流’——此乃本門的規矩。”
“可你們倆呢?”
說到這,近藤周助眯起本就細長的雙目,直勾勾地盯向土方歲三。
“歲三,你呀……你自己說說,你的劍術還能算是天然理心流嗎?”
“你往本流派的招式里加入了亂七八糟的野路子。”
“戳眼、踢襠、扼喉……在你的手中,我的東西都變了味兒!”
土方歲三聽罷,頓時心虛地低下頭來,眼觀鼻鼻觀心。
緊接着,近藤周助斜過視線,目光落到青登的身上。
“橘君,你也是。你和歲三半斤八兩。”
“歲三是摻入街頭械鬥的野路子。”
“而你則是加進其他流派的招式。”
“北辰一刀流的起手式與剁手、示現流的猿叫、神道無念流的重斬……你的劍術,根本就是四不像!”
青登也如土方歲三那樣,默默地別開視線。
胡亂改動門派的招式——在老派的武道家的眼裡,這是很忌諱的事情。
言及此處,近藤周助又無聲地輕嘆了一口氣。
“你們倆的劍術,已經不能算是天然理心流了。”
“因此,自然是沒有理由將天然理心流的免許皆傳授予給你們。”
“然而……”
他的話鋒一轉。
“最近,我的想法變了。”
他一邊說,一邊側過腦袋,望向遙遠的東方天際。
其目光彷彿欲圖穿過層層阻礙,透達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前陣子的‘英艦來襲’,使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情——當西夷駕駛黑船攻過來時,我等劍士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望洋興嘆。” “大概用不了多久,刀劍……以及吾等劍士,將會徹底失去棲身之所吧……”
一抹苦澀的神態,漸漸掠上他的頰。
雖然他極力以平淡的口吻來述說,但青登和土方歲三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其語句之間,透露着強烈的落寞……
二人不由得抿緊嘴脣,表情沉重。
青登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師傅。
可是……雖已搜索枯腸,可依舊想不出半句能夠聊以撫慰的話語。
你沒法勸一個已經是胰腺癌晚期的患者去保持樂觀。
冷不丁的,近藤周助再度開口:
“既然武道已經步入末途,那麼……再死守着那些陳舊的繁文縟節,已無意義。”
“你們是我的驕傲,試衛館的驕傲,天然理心流的驕傲,理應獲得本派的最高榮譽!”
“從今往後,你們便算是正式出師了。”
“希望你們今後能夠做一個正直的人,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切莫做出有辱門派、違揹人倫的事情。”
“好了,就這樣吧。”
“你們明天還要回京都,早些休息吧。”
說到這,近藤周助像是想起了什麼,頓了一頓,隨後擡手指了指其頭上的幾無雜色的華髮,苦笑道:
“只可惜……我老了啊。”
“如果我能再年輕30歲,或許會豪邁地關停試衛館,挎上寶刀,然後跟着你們一起去京都大鬧一番!”
“像我這種走快幾步就會覺得腰疼腿痛的老頭子,還是乖乖地窩在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裡喝茶吧。”
“注意安全,保重身體。”
“切莫貪戀女色,一定要節制!”
說着,他倏地凝起目光,惡狠狠地分別瞪了二人一眼。
青登和土方歲三再度心照不宣地側過視線,假裝觀望風景。
“不要病了。”
“更不要死了。”
“如果感覺累了,想休息了,就回江戶……回試衛館坐坐吧。”
“我雖然老了,但陪你們喝幾杯茶,聽你們發發牢騷的精力,那還是有的。”
“哪怕是在沒什麼要緊事情的閒暇時候,也可以多多回來。”
“說實話,如今的試衛館雖然有了更多的學徒,但我還是覺得怪冷清、怪讓人寂寞的。”
隨着近藤周助的話音落下,青登和土方歲三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他們都在彼此的眼中,發現了半是好笑、半是感動的眸光。
儘管沒有事先安排,但他們卻像是提前約定好了一樣,不分先後地坐正身子,以雙手捧着免許皆傳的證書,舉高過頂,恭恭敬敬地向師傅獻上一禮。
……
……
翌日——
文久三年(1863),6月24日——
江戶,日本橋,東海街道的起點——
新選組的2000新兵組列成整齊的二排隊列,從視野的最左端排到最右端,場面好不壯觀!
德川家茂領銜着天璋院、勝麟太郎等一衆幕府高層,親自來給青登送行。
周邊擠滿了或是單純地過來湊個熱鬧,或是也想送別仁王的民衆。
德川家茂和天璋院走上前來,熱情地拍着青登的肩膀。
勝麟太郎等其他人亦紛紛跟進,向青登送上祝福。
“橘君,一路順風。”、“橘青登,祝你武運昌隆”……都是一些老生常談的話語。
在衆人的炯炯注視下,青登利落地翻身上牛,亟待出發!
然而……卻在這時,他不自覺地斜過視線,望向不遠處的天璋院。
爲了避嫌,天璋院戴着青色的絲綢面紗,只露出兩隻漂亮的眼睛。
當青登看過來時,她於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其視線。
她面上的表情旋即發生變化。
即使隔着面紗,青登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天璋院正對着他笑。
兩隻美目都彎成了一對月牙兒。
青登亦翹起嘴角,還對方一個淡淡的微笑。
沒來由的,他無意識般地暗忖:
——又要與天璋院分別了……
說來奇怪,一想到這,青登就沒來由地感到寂寞……
……
……
從江戶到京都,甲州口是必經之地。
反正也是順路,那就捎帶手地去檢閱一番自己新獲得的這支部隊——八王子千人同心!
於是,在青登的催促下,新兵們以急行軍的速度,加快行進,筆直地趕赴八王子地區。
不愧是從數萬人裡精挑細選出來的2000猛士。
別的不說,光是其身體素質就真不是蓋的!
大概是受青登的崇高威望的影響,新兵們在未曾接受任何訓練的情況下,保持着極高的組織度。
只用了僅僅2日的時間,他們就抵達了八王子地區。
此地給青登的第一印象,就是寧靜、祥和。
綠水、青山、平整的耕田、悅耳的鳥啼、追逐打鬧的孩童……儼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
親臨此地,並且展開細緻的觀察後,青登算是明白千人同心爲何會鼎力支持幕府了。
在“多山之國”擁有這麼一片沃土,而且還能夠世代繼承……這足以使千人同心時刻銘記幕府的恩情。
江戶時代的世卿世祿是深刻貫徹進各方各面的——八王子千人同心也不例外。
其軍官職位主要是由10個當地豪族的子弟來擔任,世襲罔替。
這10個家族被統稱爲“千人頭十家”,它們分別是——
原家、上漥田家、上窪田別家、下窪田家、石阪家、志村家、荻原家、中村家、河野家、山本家。
這10個家族的家主們一早就知道了他們的新領袖將於今日蒞臨此地,因此早早地就在八王子擺開盛大的迎賓陣列。
某片平坦的田壟上,青登按轡徐行,驅牛走向前方的迎賓陣列。
相距10步上下的時候,青登翻身下牛,改爲步行。
迎賓陣列的爲首之人見狀,立即整理自身的着裝,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迎向青登。
“仁王大人,初次見面!在下原參啓!”
青登輕輕頷首,未等對方展開接下來的寒暄,他就搶先一步地說道:
“我們邊走邊說吧,快帶我去看看你們的練兵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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