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這個仁王明明超勇卻過分慎重!【5500】
京畿,奈良,奈良奉行所,某座房間——
這座由山岡景恭提供,給青登等人充作“指揮室”的房間,刻下擠滿了人影。
青登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小馬紮上。
他的身後分別懸掛着“新選組之象徵”的誠字旗,以及寫有“有死之榮,無生之辱”這2行大字的督戰旗。
至於其身前,則擺有一張長桌。
長桌上鋪着京畿地區的地圖。
土方歲三、近藤勇、山南敬助、清河八郎,以及以總司爲首的列位隊長,按照身份職位的高低,依序坐在長桌的左右兩側。
青登居北,部將們居東、西,而房間的大門恰好位於南側。
倘若現在有人推門進來,將如仰望高山一般,直面新選組的“全明星陣容”!
他們刻下正召開着軍事會議,商討部隊接下來的行動,以及討敵策略。
這種級別的會議,可容不得馬虎、玩鬧。
於是乎,在場衆人無不是肅然危坐,斂容屏氣。
就連平日裡總是笑嘻嘻的總司和原田左之助,此時都難得地板着張臉,表情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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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此故,指揮室內外洋溢着令人皮膚刺痛的緊張感。
如有外人來此,定會感到有莫大的壓力朝其壓將而來!
放眼看去,所有人都坐着,只有山南敬助正站立着。
他手捧一張卷軸,以清晰洪亮的聲音爲全場衆人宣讀最新的叛軍情報與前線戰報。
“賊酋吉村寅太郎說動了十津川的鄉士軍團。”
“據悉,共有960名十津川鄉士加入叛軍。”
“如此一來,叛軍的總兵力已膨脹到了千人以上。”
“此外,大和各地的尊攘志士紛紛響應叛軍的號召,源源不斷地前去參戰。”
“隨着時間的推移,想必會有愈來愈多的人前去投靠叛軍。”
“在收編了十津川的鄉士軍團後,兵力大漲的叛軍開始向東移動,氣勢洶洶地直撲向高取城。”
“不出意外的話,待明日一早,叛軍將能兵臨高取城。”
語畢,山南敬助收起手中的卷軸,一邊轉頭看向青登,一邊道了聲“以上”。
青登遞給他一個“辛苦了”的眼神。
山南敬助輕輕頷首,以示迴應,然後拉過其身後的小馬紮,緩緩坐下。
他前腳剛坐定,後腳芹澤鴨就冷哼一聲:
“不就是十津川的鄉士軍團嘛!”
“區區鄉士,有何可懼?”
“哪怕他們的兵力再翻5倍,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芹澤鴨的話音剛落,坐在他不遠處的土方歲三就冷不丁地給他倒了一盆冷水:
“不要小看十津鄉的鄉士,他們絕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別的不說,光是他們的驍勇善戰,以及對天皇的忠誠,就不容我們去小覷。”
十津鄉——位於紀伊半島的內陸(大和地區以南),一個充滿神秘氣息的被大自然環繞的地方。
所謂的“鄉士”,乃是武士的一種。
江戶時代的武士通常都居住在城下町,稱爲“城下士”。
與之相對的,住在鄉間的武士則被稱爲“鄉士”。
然而,十津鄉的鄉士們則不是如此。
他們雖冠有“鄉士”的名號,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只是普通的農民。
十津川的鄉民們自古以來就以狩獵爲生,因此擅長弓箭,還在672年的壬申之亂支援了天武天皇。
根據當地的神話記載,十津川的鄉民們曾作爲神鳥八尺鴉將神武天皇帶到大和。
去遠門的時候,他們都會像武士那樣,穿着武士服,腰上插着打刀和脅差,派頭十足。
按理來說,明明是平頭老百姓,卻學着武士的模樣去佩刀,理應被官府問罪纔對。
然而……十津川的鄉民們偏偏就有着這樣的特權。
自7世紀的壬申之亂以來,由於時常配合當權者出兵,包括12世紀平治之亂、14世紀南北朝時代、17世紀大阪之役中,多次立下戰功,因而十津川長期成爲免收租稅的半獨立地區。
由於位於重巒迭嶂的山區,長期與外隔絕,甚至還擁有自己的“菱十印”旗幟,儼然就是一個半獨立的藩國!
既能征善戰又軍功累累,同時還坐擁易守難攻的地利之便,不論是朝廷還是幕府,都不願意輕易招惹他們。
因此,官府對於他們的這種“冒充武士”的行徑,素來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消極態度。
十津川的每個人都有一把刀和長槍,並在緊急情況下每個人都會參與戰鬥。
簡單來說,該地的村民們全都是一幫血氣方剛的武鬥派!
久而久之,十津川的鄉民們被冠上了“十津川鄉士軍團”的美譽。
他們以曾數次爲朝廷討平不臣的英勇事蹟爲榮,奉天皇爲尊。
如此,他們會與打出“擁護朝廷,殲滅幕府”的口號的天誅組合兵一處,倒也不足爲奇了。
土方歲三的反駁令芹澤鴨變了臉色。
儘管對方所言在理,但是……芹澤鴨是什麼人啊?
土方歲三當衆駁斥他,這叫他如何能忍?
從來只有他去駁斥別人的份,哪有別人來駁斥他的道理!
他前傾身子,雙手撐住兩膝,惡狠狠地瞪視土方歲三,像極了隨時準備撲擊獵物的猛虎。
“啊?那又如何?”
他說。
“你口中的所謂的‘驍勇善戰’,不過就只是比一般的村民要更能打一些罷了。”
“一幫草木愚夫,他們的戰鬥力能夠強到哪兒去?”
他的這副凶神惡煞的駭然模樣,或許能使一般人兩股戰戰,但肯定嚇不到土方歲三。
土方歲三是誰啊?
他可是放浪形骸的“荊棘惡童”啊!
面對芹澤鴨的回擊,他仰着上身,揚着下巴,兩手抱胸,毫不示弱地回瞪對方,擺出一副“怎麼?你不服氣?”的模樣。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輕敵。”
“倘若因爲大意輕敵,而被區區的草木愚夫給陣斬了,那我可是會在你的墳墓前忍俊不禁的。”
在說到“草木愚夫”與“墳墓”這倆詞彙的時候,土方歲三特地加重語氣。
土方歲三的針鋒相對令芹澤鴨的面色又難看了幾分。
正當他準備發作的時候,一道男聲輕悠悠地飄了過來:
“肅靜。”
青登面無表情地接着道:
“想吵架的話,到沒人的地方去吵。”
芹澤鴨頓時一怔。
他看了眼不遠處的青登,神情複雜。
少頃,他“嘖”地用力咂嘴,而後默默收回前傾的身子,不發一言。
也就只有青登能讓桀驁不馴的芹澤鴨服軟了。
鎮住芹澤鴨後,青登側頭看向身旁的近藤勇。
“勇,高取藩那邊可有消息?”
近藤勇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消息,一片寂靜。”
“不過,我想他們再怎麼遲鈍、蠢笨,也不可能不知道有股勢頭漸盛的叛軍正朝他們攻來。”
這個時候,總司倏地插話進來:
“橘君,高取藩能夠擋住叛軍嗎?”
這次換清河八郎來作答了:
“不好說啊……高取藩本就是一個只擁有25000石高的小藩。”
“要錢沒錢,要兵沒兵,要武器沒武器。”
“除了擁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堅城之外,再無可取之處。”
“據我所知,高取藩的兵力極孱弱。”
“全藩上下能夠即刻動用的藩兵,只有寥寥的200人。”
200人……聽到這個數字,在場衆人無不沉下臉來。
大家本就不對高取軍的綜合素質抱有希望。
在部隊戰鬥力乏善可陳的情況下,部隊規模又遠少於叛軍……不論怎麼看,高取藩現在已然陷入危在旦夕的絕境。
藤堂平助輕抿嘴脣,作思考狀。
須臾,他向青登提議道:
“橘先生,依我看,高取藩眼下已是危若累卵。”
“假使高取城被奪,後果不堪設想。”
“不如……我們即刻向其派出援軍?”
他剛說完,青登就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不行,我們現在派不出援軍。”
“我們絕大部分的將士目前仍在前往奈良的路上。”
“目前順利抵達奈良的將士,只有寥寥的300人。”
“僅憑這點兵力,莫說是救援高取藩了,搞不好連這支前去救援的部隊都會賠掉。”
“更要緊的是,輜重尚未完全到位。”
“貿然進軍,風險過大。”
“一旦無法速勝,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窘境。”
“我不打無把握的仗。”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高取藩的君臣們能夠頂住叛軍的猛攻了。”
“至少也要撐到我們的到來。”
本以爲今次的戰鬥僅僅只是去封鎖御門。
在京都的市町內作戰,自然是用不着調配輜重。 將長州逐出京都後,直接返回屯所吃飯。
結果……突如其來的叛亂,充分詮釋了什麼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
留守京都的巖崎彌太郎正開足馬力地調配輜重。
做好隨時打仗的準備——此乃青登對新選組的物資儲備的唯一一條要求。
巖崎彌太郎等人一直是根據青登的這則指導思想來儲備物資的。
出於此故,新選組的倉庫里長期備有足量的糧草。
也正是多虧了青登的未雨綢繆,儘管“大和之亂”來得很突然,但新選組的後勤系統還是迅速做出反應,不日就能完成進軍準備。
因爲財務室的“室長”一職仍空缺着,所以巖崎彌太郎現在基本上就是兼任着新選組的室長。
在巖崎彌太郎的有序安排下,財務室的勘定們鼓足幹勁。
【注·勘定:財務室的基層職員】
回望此前的伊賀攻防戰,是時的新選組只有百來號人,故而後勤壓力並不重。
而現在,新選組已成長爲三千人的大軍。
如此規模的軍隊,需要一支同樣龐大的運輸團隊才能保障其補給。
此番負責爲新選組運輸輜重的人,都是臨時招募來的“臨時工”。
巖崎彌太郎向京都內外貼出告示:徵集民夫、載具與畜力!
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有一把子力氣的人,每往前線送一趟輜重,賞金1兩!
出借載具與畜力的人,將根據其質量而直接獲得2兩至10兩金的租借費!倘若載具與畜力有了什麼萬一,直接照價賠償!
最近的年景很不好,即使是名列“三都”的京都,也有許多人的日子變得艱難起來。
窮苦人既不怕辛苦也不怕死,就怕沒錢!
新選組公佈出如此豐厚的條件,自然是應者如雲。
轉睫間,一支規模可觀,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的運輸團隊,赫然成型。
有物資,有運貨的人,一切準備妥當。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
一袋袋大米、一捆捆乾草、一包包兵器,被有條不紊地運出倉庫,排列成長龍,陸陸續續地送往奈良。
爲了保障補給線,防止敵對勢力的破壞——主要是爲了戒備目前仍駐留京都的長州——青登派出機動力極高的七、十番隊,即騎兵隊去全程護送。
此外,奈良奉行山岡景恭也在不遺餘力地給予支持。
他調集了城內的物資來供應新選組。
奈良的歷史比京都還悠久,古稱平城京。
雖無法跟江戶、京都和大阪相比,但它也是日本國內數得着的大城。
出於此故,奈良的物資儲備不可謂不豐富。
對於山岡景恭,青登真是越看越順眼!
自打當上京畿鎮撫使,青登就患上了愈發嚴重的“求賢若渴症”。
鎮撫府有着很大的人才缺口。
倘若打個形象的比喻……青登的鎮撫府就像是個一條腿粗、一條腿細的瘸子,粗的那條腿是“猛將”,細的那條腿是“文臣”。
猛將就不說了,青登本人就是最猛的那一個。
遍觀整個鎮撫府,擁有創業理政之才的人也就只有山南敬助、藤堂平助和佐那子了。
像山岡景恭這樣的臨危不懼、處變不驚的文臣,實在難得。
青登暗暗下定決心:
——我之後得想個辦法去挖角山岡景恭!
從京都到大和,作戰距離並不長。
若用中國的比例尺去衡量,如此短的作戰距離甚至都沒出省!
從目前已知的情報來看,叛軍之勢雖漸盛,但其終究是烏合之衆。
兩軍相接後,大概率不會演變爲互相“熬鷹”的消耗戰,用不了多久就能決出勝負。
可是……誰叫青登不打無把握的仗呢!
以李世民爲師的他,深刻貫徹“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的作戰理念。
即使這只是一場“突然開始,很快結束”的短暫戰事,他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以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突然情況。
依照他的預定計劃……想讓他正式率軍南下平叛,至少也要籌集足夠新選組全軍連續作戰1個月的輜重!
就在這個時候,房外驀地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喊:
“仁王大人!肥後大人傳來急信!”
青登立即朗聲道:
“拿進來。”
“是!”
信使推開房門,閃身入內。
望見裡頭的壓迫感十足的開會現場後,其身子頓時連打了數個冷顫。
他用力地嚥了口唾沫,硬着頭皮,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青登的身旁,交出一封封口完好的信件。
青登接過信件,擺了擺手,示意信使可以退下了。
待信使離開後,他拆開封口,抽出信紙,鋪展開來,一目十行地快速閱讀。
緊接着,其面部表情發生細微的變化。
約莫10秒鐘後,他一邊收起手中的信紙,一邊含笑道:
“……諸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會薩聯軍對御所的封鎖,取得圓滿成功!”
“長州人與尊攘派公卿被阻擋在外。”
“天皇發出敕令,昭明天下,公開了尊攘派的狼子野心,並且發出觸令,將天誅組斥爲作亂大和的叛軍,要求天下諸侯共擊之!”
聽完青登的這一番話,現場氛圍頓時一振!
衆人面面相覷,皆在彼此的臉上發現興奮之色。
只要是稍有頭腦的人,都能明白天皇的這一系列政治宣言,對他們接下來的平叛作戰,將是多麼大的利好!
青登擡頭挺胸,繼續道:
“我們已經獲得討滅天誅組的大義!”
“吾等焉能不勝?”
“用不了多久,叛軍就能獲悉他們所尊仰的朝廷已經將他們貶爲叛軍了。”
“屆時,他們定會軍心動搖,再無如今的銳氣。”
“換言之,時間在我們這邊!”
“時間拖得越久,他們越是會感到不安、焦慮。”
“用不了多久,他們將會不戰自潰!”
說到這,青登倏地拔高音量。
“諸位,聽好了!”
在場衆人聽到這兒,自知青登將要下達重要的指示,紛紛挺直腰桿,眼望青登,全神貫注地傾聽。
“接下來,我們將用5日的時間來集結輜重。”
“5日之後,南下討敵!”
青登抑揚頓挫地這般說道。
在場衆人異口同聲地回道:
“是!”
……
……
京都,鷹司邸——
無法進入御所的三條實美等人,在長州軍的護送下轉移至距離御所較近的鷹司邸,共商策略。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一名頂盔摜甲的英俊男子快步行走在走廊上,踩出響亮的足音。
仔細瞧去——正是當前把控長州藩的實權的久阪玄瑞。
下關戰爭慘敗後,久阪玄瑞就回到了京都。
此時此刻,鷹司邸裡擠滿了或是頹喪、或是驚恐、或是憤懣,猶如驚弓之鳥的長州將士。
冷不丁的,一員五大三粗的壯漢自斜刺裡躥出,奔至久阪玄瑞的跟前,一把抓住其雙肩。
“久阪君,如此下去,我們將……”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久阪玄瑞粗暴地打斷道:
“我明白!所以我正在想辦法!”
說罷,他一把推開壯漢,繼續前進。
不消片刻,他來到三條實美等人所在的房間。
“三條大人!”
他單膝跪地,一臉決然。
“請你們放心!”
“雖被會薩聯盟將了一軍,但我們並非束手無策!”
“即使粉身碎骨,我們也會與會其決一雌雄!”
他前腳剛說完,後腳三條實美就慌慌張張地擺手道:
“不不不!且慢!”
“倘若與會薩聯盟爲敵,便是違抗敕令!”
“吾等將淪爲逆臣、朝敵!”
久阪玄瑞聽罷,頓時急眼:
“三條大人!話雖如此,但只要擊敗會薩聯盟,奪回御所,淪爲朝敵的人就不是我們,而是他們了!”
“我們將轉變爲擊退奸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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