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玉仙宮(下)

無數的歲月在修煉中流失,清然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無情,她的門派勢力也在蓬勃發展,終於在數千年之後,成了那個區域的第一大派,或者說是那個星球的第一大派,清然所在的世界,是無數星球組成的星域,與地球和銀河系很像。

但在那個星域,她們的門派也只是無數星球中的一個而已,想要走出去需要更加強大的實力,一個個我不熟悉的境界,出現在腦海中,我不知道那些境界代表着什麼,只是知道那種強大的存在是我這種小人物無法探窺到的。

擡手之間毀天滅地的強大威能讓我震顫,這就是清然曾經所擁有過的強大力量嗎?可是在地球永遠也不可能達到那種境界吧!

那一日,天空烏雲密佈,巨大的漩渦憑空而起,無數金色雷暴瀰漫在整個天空,清然在雷暴中心奮力抵擋着,終於,在一次次所謂的金雷天劫之後,清然脫胎換骨,修成真仙之體,而這一刻她用了整整十萬年的時間。

如今的寒玉門,早已變成了寒玉仙宮,清然也成了億萬弟子口中的寒玉老祖,她坐在寒玉仙宮的正殿之上,頭戴紫玉鳳冠,身披七彩霞衣,臉上看不出絲毫笑容,冰冷的像一塊深埋在地下的萬年寒冰,她的面孔還是清然,但一股俯視蒼生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正殿兩邊兩邊站立的是清然曾經的師兄弟,以及她手下最得力的徒弟們,宮門之外的空中,是一眼望不到邊修士,他們按實力整齊的排列着,數量恐怕有上億之衆,每個人的臉上露出着尊重和自豪,彷彿能進入寒玉仙宮對他們來說是極大的榮耀。

再遠處的高空,數千艘巨大的飛船列成陣勢,接受檢閱,飛船上戰旗飄揚,威風凜凜,在羣山之上,無數靈獸跪拜在地面,就連這些狂暴的怪獸,也拜倒在清然的威嚴之下。

“拜見寒玉老祖!”一個響徹天地的聲音在寒玉仙宮響起,所有修士全都跪拜當場,這股氣勢讓整個星球都爲之顫抖。

清然眼神目視前方,彷彿穿透了空間的限制,目光所致,就連站在數十里之外的最後一個弟子也看的清清楚楚。

“起身!”平平淡淡的兩個字,竟然在所有人心中響起,讓人精神爲之一振,所有人再次跪拜,這才從新站起。

突然,仙宮上空,突然傳來幾聲靈獸的吼叫,很快四道身影由遠而近,他們各騎坐騎,有飛鳳,獅子,或者巨龍,這些人在仙宮前的臺階上降落,那些靈獸竟然飛速縮小,最後沒入每個人的身上消失不見。

這些人徒步走上最後一段臺階,進入大殿後並不跪拜而是行了個抱拳禮,看這些人的神采和舉止,可以才猜出來是和清然同樣的真仙。

“恭喜道友。”

“恭喜清然仙子。”

“道友真乃奇才,才短短十幾萬年,你就從一個小小的修士,成爲了名鎮一方的真仙老祖,我們實在是佩服呀!”

聽到這些人說客套話,清然站起身來,禮節性的笑臉相迎,不吭不卑的說道:“不敢不敢,你們能來到我仙宮大典,實在讓小妹受寵若驚。我的這點道行跟各位比,相差甚遠,以後還要向前輩們請教!”

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又有幾個仙人前來道賀,但從清然的腦海中分明看出了個別人心懷不軌,我很好奇,這樣強大的存在難道還要爭名奪利嗎,他們不死不滅,還有什麼**可求的!

果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戰爭開始了,真仙之間的戰鬥,擡手投足之間,天地爲之變色,清然被更加強大的仙人打成重傷,真仙之體盡毀,她拼命跳脫,用大神通製造出肉身,但只是個普通的身體而已。

清然昏迷中乘坐飛船逃離,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流浪,來到了地球,飛船降落在通古斯,一些人爲了自己的利益在飛船上大打出手,最後弄壞了飛船的中樞,造成比核彈還要強烈的大爆炸。

清然雖然醒來,但也無力逃脫,她逼出本命法寶七色彩蓮,又把元神封入其中,只留下一絲殘魂控制肉身逃脫,最終爆炸燬掉了一切,她的肉身也在爆炸中受到重創,百年之後肉身恢復,只不過一切的記憶消失,成了現在的清然。

清然的過去像一部悠長的電影從我眼前劃過,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是覺得很久很久,一直沒有醒來,其實是我不願意醒來。

因爲我知道,一旦我從清然的記憶中清醒,一切就要結束了,我和她不會再繼續下去,對於數十萬年的時間長河來說,我不過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但我還是醒了,那朵蓮花已經消失,在清然的額頭上多了一朵盛開的小花,我讓她輕輕的躺在牀上,仔細端詳着清然,她就像一個睡美人,等待着一個吻醒她的王子,可是,這個人顯然不是我,或者清然根本不需要這樣一個人。

我告訴自己,不是每段愛情都會有結果,能跟清然一起度過那段美好快樂的時光,此生足矣,我還能強求什麼呢?可心爲什麼會疼,雖然早就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爲什麼還會割捨不下,我的心就像用刀片一下一下的划着,疼的我渾身發抖。

握着清然柔弱無骨的小手,滿肚子的話說不出來,現在說那些個話還有什麼用呢,只會徒增煩惱,但我還是忍不住說道:“清然,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你數十萬年的清修被我破壞,你不要恨我,我希望在你堅硬如磐石的心中,盛開一朵小花,那是你我之間的回憶,請你不要抹去它,在你修煉無聊的時候,看一看,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說着說着,眼淚忍不住留了下來,滴在她的手臂上,我抽泣着,像個孩子失去了心愛的玩具,那樣無助,那樣痛苦。

哭了半天,我抹去臉上的眼淚,慢慢俯下身子,“清然,你還沒有醒來,還不是寒玉老祖,現在你只是我的清然,我最後吻你一次,最後一次!”

說完我的嘴脣壓在了清然的紅脣之上,一個個畫面在我腦子裡出現,從我們第一次附身的那個晚上,第一從鏡子裡看到她的樣子,第一次分離,到林泉花園的邂逅,從水晶棺拼死一戰,到如膠似漆的纏綿,此時此刻,一幕幕刻骨銘心的畫面不斷出現在眼前。

忍不住眼淚再次留下,我不願離開她的嘴脣,只能自己抓住自己的頭髮,使勁把腦袋拽了起來,抱起蟾蜍,頭也不回的走出蝶形建築,一步也沒有停下,我害怕,停下腳步就再也走不了了。

站在門口,看着蟾蜍迷茫的眼神,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它解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不屬於我,也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走過黝黑的長廊,就像一個時空隧道,把我從甜蜜的幻想中帶到現實,邊走邊哭,直到走出盡頭,我稍停了片刻,擦乾了眼淚,纔再次來到圓盤旁,此時只有德爾薩娜一人,她坐在水晶椅上,手掌攤開,掌中託着一個水球。

看到我一個人,德爾薩娜很好奇,“清然呢?”

我搖搖頭,不想多說什麼,“你們失敗了?”德爾薩娜又擔心的問。

“沒有,成功了,她還沒有醒來,能不能讓她在這裡休息一陣子!”我擠出笑容請求着。

德爾薩娜站起身來,手中的水球像蒸汽一樣散發掉,她笑道:“沒有問題,雖然不喜歡人類,但你們不一樣,我願意和你們做朋友。”

我深深的鞠了一躬,德爾薩娜看着我,楞在那裡,“你這是幹什麼?”

我說道:“我得走了,清然她不屬於這個世界,早晚要離開的,等她醒了,她會找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修煉,你這裡挺不錯,如果她願意留下,希望你不要拒絕好嗎?至於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說道這裡,我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德爾薩娜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她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好說什麼,如果她想留下來修煉,我會給她安排一個好地方,但你想好了,走出去,也許永遠都看不到她了!”以德爾薩娜的閱歷也許猜出發生了什麼。

我點點頭,“我知道,但這是我們的命運,誰都無法解決,我走了,再次謝謝你!”我又鞠了一躬。

德爾薩娜也不再勸說,她派人送我走出金字塔,來到傳送陣旁,我最後看了一眼籠罩在神秘光暈中的深海之城,現在的感覺又不一樣了,因爲這座城市中沉睡着我最愛的女人,我轉過身毅然決然的踏進了傳送陣,當眼前變成黑暗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又回到深海峽谷,我拒絕了魚人送我出去的想法,只是想呆在這裡一個人靜一靜,魚人走了,整個幽蘭的峽谷中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岩石上,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充斥着我的內心,我淘淘大哭起來。

沒有了清然,我該何去何從,人生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多像一場夢呀,如果這場夢永遠都不會醒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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