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神落在孩子身上,只見一團淡淡的黑霧從孩子的鼻孔裡冒出,同時伴隨着淒厲的叫聲,這叫聲分不出男女,但卻聽的我渾身發憷,突然,腦子裡再次響起清然的聲音,“你看,我沒騙你吧,普通人是看不到這一切的!它是鬼童,死的時候還是孩子,所以想要強行霸佔這個孩子的身體。”
我沒有言語,因爲那股煙霧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孩的麼樣,它掙扎着想要回到三歲孩子的身體,但煙霧像是被無形的線拉扯飛到空中
“這是五行抽魂術,強行把鬼魂抽出體外!”清然給我解釋道。
我看着空中掙扎的鬼童,覺得它很痛苦,它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要表達什麼,可是由於無法說話只能聽到悽慘的哭喊聲,算卦人不緊不慢的從兜裡拿出了一面銅鏡,在袖子上蹭了兩下,鏡面朝上照住空中的黑煙。
童鬼的哭喊聲更加痛苦,我突然覺得它好可憐,難道所有的鬼魂都是邪惡的嗎?就像人類之中有好人也有壞人,那它們呢,會不會也有好壞之分。
想到這裡,我走到算卦人面前,一擡手打偏了銅鏡,空中的煙魂嗖的一下飛到空中,消失在屋頂之上,算卦人不可思議的看着我,“牛凡,你在幹什麼?”
我撓撓頭,“我覺得它很可憐,也許無意傷害這個孩子,你看它本身就是個孩子吧,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再做什麼!”
“它可憐?我他孃的第一次聽到這麼愚蠢的言論,你知不知道現在放它走,以後會傷害多少無辜的人!”算卦人氣急敗壞的說道。
突然,他停止了吼叫,用一種誹擬所思的眼神看着我,“你剛纔說什麼,你看到那個童鬼了?你沒有帶墨鏡怎麼可能看的到那些東西!”算卦人搖搖頭,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剛開始的時候鬼童確實沒有現行,普通人是看不到的,難道這個小子擁有天眼的能力!”
算卦人眯着眼睛思考半天,我腦子裡清然說道:“你小心點,這個人是個老混子了,也許想拉你入夥,你要想好對策!”
“啊!”我忍不住驚訝的叫了一聲!
“你一驚一乍的作死呀,嚇我一跳!”算卦人白了我一眼。
他又摸了摸山羊鬍,微笑的問:“小夥子,你多大了,幹什麼的!”
不用想,這種開場白預示着下面他有話要說,我傻傻的回道:“今年26了,公司小職員,就是個幹苦力的。”
“這樣啊。”算卦人和藹的說道:“現在有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用了,我覺得現在挺好的,雖然收入不多,但很踏實。”我趕忙拒絕。
算卦人並沒有生氣,接着說:“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先別急着拒絕,我努力了好幾年纔可以不借助任何外來工具看到未現行的靈魂,而你天生擁有這種能力,真是讓人羨慕,就算我不找你其他的人也會找你,以後你的生活註定不會平靜了,這份職業沒你想象的那麼無聊,他會帶你進入全新的世界,你回去好好考慮吧!”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有些慚愧,因爲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能力,這是清然的功勞,以後她從我身體裡出來我又會變成普通人。
算卦人開始收拾東西,然後走出房門,我楞了一會,直到小孩子的母親跑進來抱着孩子哭泣,我才走出去,一出來就看到中年農民正往算卦人手裡塞一個紙包,算卦人假裝推脫,其實臉上有些不消,肯定是嫌錢給的少了。
我走過去把錢接到手裡,“大師,這也是他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了吧!”
“你!”算卦人氣的臉色微變,然後又嘆口氣,“也罷也罷,我就收了吧!”
說完接過紙包,放入自己的皮包中,又說道:“孩子現在體質差,需要調理,另外再去醫院給他看看,現在他只是身體上的問題了,醫院可以醫治!”
“好,好,我們明天就去!”中年農民急忙答應,一個勁的表示感謝,並且一直送我們來到車旁。
汽車發動,順着來時的路返回,遠遠的看到那個中年農民還在朝我們招手,對於他來說,那個孩子就是一切,這樣的場面讓我有些動容,突然覺得若是能救人無數,也不失爲一個好的職業。
但事情沒我想的那麼簡單,世間孤魂野鬼並非這些靈魂形態的弱小之輩,還有其他肉眼可見實實在在的‘怪物’,這一行裡充滿了危險,有時候數十個驅鬼高手聯手行動,也會被團滅,當然這是我進入此道以後,才慢慢了解到的事情。
凌晨六點,我又回到北村小區門口,算卦人說道:“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會再來找你!”說完汽車絕塵而去,留下了一個迷茫的我。
我回到房間,看着滿地的玻璃渣子,頭都大了,這個算卦人太暴力了,從門進來能死呀,沒辦法我只好快速的把地面清掃乾淨,然後走向衛生間,當來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清然,你在不在!”我問道。
“不在我還能去哪,想我了?”
“不是,你能不能先出一下,我想上廁所!”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去啊,我又不礙你事,你以爲在你的身體上進進出出很容易啊。”我彷彿能看到一個滿臉的壞笑少女,在衝我做着鬼臉。
“我要上廁所啊,你一個女看着我怎麼好意思!”我着急的說道。
清然哈哈大笑起來:“你思想還挺封建,還不好意思呢?去吧,慢慢的就好意思了!”
我氣的差點吐血,“難道你一直在我身體裡?我上廁所,洗澡,以後跟女朋友啪啪啪的時候,你就這麼看着是吧!”
“先別生氣,你好像除了右手,沒別女朋友了吧?想找的話我給你把把關,省的你被人騙了還不知道!”清然不溫不火的調戲道。
我去,這話說的我一陣臉紅,清然又道:“你到底上不上廁所了,別把身體憋壞了,到時候我也得跟着倒黴!”
我站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那你閉上眼睛啊,別亂看!”
“呸,讓看我看不稀罕看呢!”清然哼了一聲,再也沒有了聲音。
沒辦法,我只好在在這種詭異而且難受的情況下蹲了個坑,心裡還想着,“哼,不出來,臭死你!”
大約半個小時後,收拾完畢,坐在牀上不知道該幹什麼,難道今天還不去上班?如果沒有了收入來源,我以後如何生活呢。
最後一想,這樣呆着也不是辦法,還是先去公司吧!做在公交車上,看着熱鬧的人羣,平時緊湊的生活壓力又回來了,可我總覺得有些不一樣,其實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只是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到了單位,一切又回到老樣子,被領導訓斥,永遠都做不完的工作,也許是適應了這病態的工作環境,我那顆迷茫的心居然平靜了下來。
清然真的存在嗎?還是因爲壓力大,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我得了精神分裂症,這兩天我經歷的一幕幕都是真實的嗎?我不知道答案。
一想到這些腦子裡又亂了,手頭的工作沒辦法再幹下去,乾脆退開鍵盤來到樓梯口,透過窗戶望着地面,二十層樓的高度,人羣像螞蟻一樣小,而我的腦子裡對於那個未知領域充滿了好奇。
“再想什麼?”清然又冒了出來。
我左右看了一下沒有人,這才小聲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我倒有些好奇,世界的另一面究竟是什麼樣子!其實我從小就有強烈的好奇心,更是對於未知領域充滿了嚮往,可現實的生活把我腐蝕了,現在的自己就像個行屍走肉,丟掉靈魂,沒有了活力!”
“你不會是想步入這一行吧!”清然驚訝道。
我笑了笑:“人活着,如果一輩子都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真的很沒意思,我還不如闖蕩一下未知領域,也許能活得精彩點!”
我又無奈道:“可惜我沒有天眼,沒有什麼超能力,我又能幹什麼呢!”
“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幫你,捫心自問我還是有些道行的,在我離開以前可以幫你完成你的理想!”清然認真的說道。
“真的!”我喜出望外,“那你離開以後,我豈不是又回來現在的樣子了?”
清然嘖了一聲,“也許你進入這個領域沒幾天就會退出的,這可不是探險,是玩命!”
我笑道:“你答應了可不準後悔,就算是玩命,我也想見識見識!”
說完,我回到辦公桌前,收拾了一下雜物,徑直走向老闆的辦公室…………
對於我的辭職,老闆很詫異,但我還是義無反顧,臨走的時候我對老闆說,如果是我坐在您的位置,有些事可能做得比你還要過分,這就是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吧!
走回出租屋,我躺在牀上自言自語道:“我是不是瘋了,如果真的是精神分裂怎麼辦,丟了工作一切都要從新開始。”
清然道:“要不要我給你證明一下我的存在。”
我一咕嚕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我可以看到你?” “可以呀。”清然笑嘻嘻的說道:“你去洗手間的鏡子旁,不過要注意你的小心臟,可別嚇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