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各位小朋友,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我們開始吧,”
在周之恆一行三人抵達長武宅後,五人於異國他鄉再次聚於一堂。在他們面前,是微躬着腰、慈藹平和的長武南門。
看着眼前的五個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孩子,長武南門不住地露出微笑——他想起了很多人,五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都是這樣的少年,在自己的青春歲月裡用勇氣與智慧譜寫了一曲曲無人知曉但足以氣壯山河的英雄詩篇。時代在翻篇,但做夢的永遠是勇敢的少年。
真令人羨慕啊。長武南門暗自感嘆道。
不知道再過十年,眼前的少年會不會也成爲了生活想讓他們成爲的樣子呢?
“咳咳,歡迎各位來到長武世家,老夫長武南門,是現任的家主。”長武南門收回了發散的思緒,重新整理情緒,對眼前的五人說道,“想必各位都已瞭解了長武世家與Z國國家安全組織的密切關係,這次你們在J國的任務也是由我們長武家的人全程觀察記錄並負責外援與善後。所以,若是各位當中仍有人對我們的立場心存疑慮,大可打消。至少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以家族名譽的身份起誓,長武世家會爲各位在J國的行動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絕不會背刺各位。”
“老先生言重了,”周之恆禮貌地微笑回禮,“這次任務幸得長武世家幫助,才能讓國寶和石午亭風先生安全抵達Z國,長武世家爲石龍鎮國符所做出的犧牲我們不敢忘卻。”
“呵呵,一點小事而已,何足掛齒,”長武南門再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你們的計劃也很不錯,雖然未能完全保障石午先生的人身安全,但就結果而言,相當不錯。”
提到石午先生,徐玉成與董司慧不禁尷尬而又有些慚愧地對視了一眼——而這一幕很快被陳正昊與顧柳言所捕捉。
“他們的任務好像不太順利嘛,”顧柳言有些得意地對身旁的陳正昊小聲說道,“看起來咱們還算不錯,也沒讓長武世家幫忙,就順利解決任務……”
“額,其實那天我們前往蔑浪區拜訪伊川太郎時,我就請求上面盡力幫我們封鎖消息——現在想來,長武世家應該幫助我們隱藏了在奈川的行蹤。”陳正昊也略帶尷尬地打破了顧柳言莫名的驕傲。
“.……”面對殘酷的現實,顧柳言選擇了保持沉默。
“好了,孩子們,總而言之你們的任務都完成得很出色,”長武南門總結道,“出色得有些出乎我的預料,看來Z國安全局沒挑錯人。那麼,這裡,就是你們這次旅行的終點站。”
“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嗎?”董司慧冰涼的聲音中帶了些本能的警惕。
“恰恰相反,孩子,”長武南門笑道,“受你們上峰的請求,我決定代表長武世家爲你們人鍛鑄一件兵刃,作爲你們防身的武器和彼此之間的信物。”
“兵刃?!”除卻事先知道真相的陳正昊外,其餘四人都有些驚訝。
“對,就是兵刃,在上個世紀就該被淘汰的冷兵器。”長武南門有些感慨,“當然,它們是可以用來防身的。不過,我更希望你們看重它們所代表的東西,例如信任,例如協作,例如,底線。”
“清,將各位的禮物帶過來吧。”
“是,早已備好了,父親大人。”
一旁早已準備多時的長武清一聲吩咐,幾個長武家的家丁捧出了五個大小不一的木盒。長武清走上前,親自一一打開木盒,將盒中所裝兵刃奉與相應之人。
“此兵採用漢劍之式,單側開刃,劍鞘嵌以足金,劍柄紋以祥雲,獻給周之恆先生。”
“多謝長武先生美意,之恆感激不盡。”周之恆收下劍,躬身向長武南門與長武清致謝。
“此兵亦用漢劍之式,兩側開刃,劍鞘由青鋼打造,劍身吞以龍頭,獻給董司慧女士。”
“多謝了。”董司慧簡單地道了聲謝,拔出了手中的劍。劍身的龍頭在透過窗戶進入堂屋內的光芒映射下閃爍出直逼雙眼的寒光。
“此兵採用唐刀之式,單側開刃,刀鞘由梧桐木削制而成,刀身紋有鳳羽,獻給陳正昊先生。”
“勞煩長武先生費心了,那小子卻之不恭了。”陳正昊笑着向長武父子道謝,收下了刀。
“此兵亦用唐刀之式,無鋒,刀鞘以白石打磨而成,刀柄亦由湖石打造,獻給徐玉成先生。”
“如此大禮,晚輩多蒙美意。”徐玉成捧過這沉重的刀,長揖道謝。
“此兵採用魚腸短刃之式,兩側開刃,淬以烈性毒,短刃之柄鑲以虎頭,獻給顧柳言女士。”
“看來我的是最小的嘛……不過很好用嘛,多謝老先生啦!”顧柳言一邊笑着致謝,一邊把玩着手中危險的短刃。
“既然各位已經收到我們長武世家的禮物,那麼還請各位配合一下我們家族的規矩,在接受自己的兵刃之前領受我族先祖——長武歸也的遺訓。”長武南門驀然收起了適才的笑容,莊重地說道。
“洗耳恭聽。”五人齊道。
“收受長武鐵戶所鑄兵刃者須知:凡世間事務,其苦痛之源,或歸罪於兵刃者。然吾伴墨書血(長武歸也的自作兵刃)數十載,歷盡殺戮之事,方知世間苦痛之源,在於揮兵刃之人者也。人之野望不可止,故兵刃之血無所盡。持吾族所鑄兵刃者須謹記:兵刃可嗜血成魔,亦可止戈化帛,持兵者之野望或不可止,然人性亦不可失。如此,人與刃方皆不負其生也。切記!切記!”
聽完長武南門充滿誠意的告誡,五人都保持着耐人尋味的沉默。
人與刃,皆是世間之禍,亦是絕境之光。
嗜萬人血以成魔,化千軍戈作玉帛。
顯然,現在的五人,都還沒有完全明白,手中的兵刃對他們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