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終局

【一】

廣城淹沒在煙雨迷濛之中已經三天了。愈發狂躁的風環繞着開益公司總部的樓廈,愈發劇烈的驟雨全力敲擊着大樓的落地玻璃。緊張的氛圍不斷在大樓之中凝聚,但遲遲未曾爆發。

“嗯,好香啊~”

被一陣濃郁的香氣所喚醒的顧柳言伸了個懶腰,閒適地打了個呵欠,隨意披上了幾件衣服,跟隨者香味悄悄溜入了廚房,輕輕趴在正在專心致志做早餐的董司慧肩頭,欣賞着董司慧正在精心烹飪的美味佳餚。

自從收到周之恆回到開益公司總部、於廣城各處遊蕩數日的二女入住葉藏鋒專門爲其安排的客房之中後,董司慧與顧柳言度過了三天相對而言閒適得多的時光。尤其是前些日子有些累壞了的顧柳言,趁着這個機會霸佔着客房又大又軟的牀鋪好好補了個覺,一解前幾日的勞頓睏乏。再加上身邊還有意外地擅長做飯的董司慧陪着,客觀來說,在這場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場不小的折磨的測試裡,身體和精神都吃了不少苦頭的顧柳言總算是過上了一段十分享受的日子了。

“嘿嘿,讓我嚐嚐今天董姐姐今天做的什麼好吃的,嗷嗚——”

“誒誒,等等,小言——牛排還沒熟呢!……”

不得不說,在下廚這一方面,連身爲資深吃貨的顧柳言都不得不佩服董司慧的手藝。儘管出生在富貴之家,可由於父親意外早逝,爲緩解家庭內務壓力,董司慧自那時起便和母親學着做一些家務,包括烹飪。熟能生巧,多年如此的生活讓董司慧的廚藝和她的武藝一樣不斷精進。

看着餐桌上狼吞虎嚥的顧柳言,一向看起來不近人間煙火的董司慧嘴角淺淺地一笑——雖然她很明白,“伍”的成立目的絕非想象中那麼單純,“伍”中的每個人也都是極其難以對付的存在,但自從一年前加入了“伍”後,她第一次真正學會開始放下過往的一些無妄的執念,一些過去的她哪怕付出生命都不願放下的人和物。對於與俗世相隔已久的董司慧來說,這種感覺,就彷彿踏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芸芸衆生早已習以爲常的世界——而她,纔是此世的初來乍到的訪客。

棄一所念得所念,入一浮生忘浮生。

這是楚晨作爲母親對董司慧的勸言。而現在,董司慧終於向着這一境界邁進。

她還年輕,還有時間。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斷絕她所有的道路。

“誒,董姐姐,你去哪裡呀?——早餐還沒吃呢!”埋頭乾飯的顧柳言察覺到董司慧披上外套,正欲走出房門。

“啊,我出門看看——防止陳正昊那傢伙偷偷混進來。”董司慧輕描淡寫地答應了一句,便離開了客房。

【二】

雖然時值休息日,但開益公司大廈內卻並未閒下來。

身爲開益的頭腦和Z國商界出名的工作狂,葉藏鋒自然是全天候在辦公室處理各方面的工作的。儘管他對其餘員工和高層很少有加班的硬性要求,但依舊有許多開益公司的職員們選擇在週末加班處理工作——懷着不同的理由與目的,或是追隨葉總的腳步(大多是追隨葉藏鋒一路創業至今的元老們),或是追求更高層次的發展(大多爲初來乍到、渴求上進的年輕人)

所以,與身邊這些忙着自己手頭事的開益員工們相比,在大廈各處轉悠的董司慧顯然有些格格不入。不過,這並不代表此刻董司慧真的無事可做——恰恰相反,若是細細觀察,此時的董司慧的神情是在入住開益大廈客房後前所未有的嚴肅和焦慮。

“逛着大樓”的董司慧不知不覺來到了某一層的洗手間——莫名焦慮的她來到洗手檯前,用冷水好好洗了個臉,讓自己冷靜一下。一旁的保潔員工默默地拖洗着地面的瓷磚,全然沒注意到董司慧通過鏡面正在觀察他的微妙的眼神。

“你。”董司慧冷不丁的一聲,讓這位倒黴的保潔員工嚇了一跳——但隨即,他便應聲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問道:“小姐,有什麼事嗎?”

“啊,沒什麼大事。”驀然間,董司慧態度急速轉變,語氣中充滿了調侃,“我注意觀察許多天了,現在像你這麼勤奮的保潔員工實在是不多了啊!”

“哈哈……過獎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嘛,小姐。”雖然只看見了半張臉,但面對如此美麗的小姐如此誇讚自己,老實的保潔員工不由得有些羞澀地撓了撓頭。

“跟我來吧,我有件事想與你細聊。”董司慧一挑眉,轉身進入了女衛生間。

“啊這……小姐,這樣不好吧……”嘴上這麼說着,但看起來有些迷亂的保潔員工還是情不自禁地跟着董司慧進入了衛生間。但他剛一踏入衛生間,董司慧便收斂了先前和煦的態度,反鎖上了衛生間的門。

“行了,別演了。”董司慧嘆了口氣,對着站在面前的保潔員工有些無奈地說道,“也真是難爲你了——條件受限的情況下還能化妝成這樣混進來。”

“.……嘖,這次居然連你都沒瞞過去,看來我這次是徹底的失敗了。”聽到董司慧的話,保潔員工沉默半晌,也長嘆一聲,撕掉了粘好的假鬍鬚,掏出一塊手帕,抹去臉上故意抹上的黑灰,露出了陳正昊的臉龐。

“什麼意思?合着我很好騙嗎?”董司慧佯怒道。

“相對而言,相對而言,”面對董司慧微怒的神情,陳正昊連忙笑着解釋道,“不過,按照規則,現在你已經抓到我了,我認了,你們贏了。”

董司慧看着眼前乖乖投降的陳正昊,冷哼了一聲。

“到了這一步還在演——你這老奸巨猾的傢伙,早就看出來這場測試的真面目了吧?”

“看出來又有什麼用呢?”陳正昊嘆了口氣,“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我的命運掌握在人家手裡。除了好好完成這場測試,演一出人家想看的大戲,討得人家歡喜,其他我又有什麼法子呢?”

“那你覺得,若是你輸了,他們會讓你回到‘伍’嗎?”董司慧一針見血地問道。

“不清楚,他們的想法很難捉摸……但不得不說,這場戲的其他重要演員,可不太願意配合我啊……”說罷,陳正昊意味深長地看了董司慧一眼,眼神裡滿是心力交瘁的悲哀與身不由己的無奈。

“唉,行了行了,煽情差不多得了,我不吃這套。”董司慧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鬧了半天,你只是不確定我們的態度罷了。”

“除了小言那丫頭這方面缺了個心眼,沒看出來上面的意圖,我們其他人都很清楚上面的意思。雖然你是由五佬推薦加入‘伍’的,但你能否迴歸,那不完全是由五佬決定的。”董司慧提醒陳正昊道。

“.……原來是這樣。”聽完董司慧的解釋,陳正昊暫時打消了對五佬的疑慮——至少在目前,五佬還需要他迴歸“伍”,還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

“所以,要是你需要,我們三人可以配合你演完這場大戲——至少,我可以。”董司慧斬釘截鐵地向陳正昊保證道。“我們,都很希望你回來。”

“……那倒不必。”陳正昊思索了一會兒,微笑答道。“只需你和小言配合一下我就行了——你應該勸得動小言吧?”

“當然——她甚至不一定需要我勸。”董司慧閉上眼睛微微一笑,“不過,你真的打算和周之恆正面交鋒一場?”

“當然,”這一次,陳正昊的勇氣有些出乎董司慧的意料,“反正這場測試,輸贏並不是我能否迴歸的標準,不妨來試試看,如今的我,與周大少爺在武力上孰強孰弱。”

“.……你還真是很有自信啊……”想起在封山時陳正昊被自己打得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董司慧不禁幽幽地吐槽道,“不過和周之恆……嗯,確實很難說,值得一看。”

“那你的計劃究竟是……?”在結束這場決定決戰走向的秘密的談話前,董司慧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

【三】

開益總部,頂層穹頂天台。

就在董徐二人這幾日享受難得的閒適的同時,周之恆的焦慮卻是與日俱增。

和董司慧一樣,深諳人際之道的周之恆早就看穿了這場所謂的“測試”的本質。對於他而言,想讓陳正昊回到“伍”,那就必須在沒有和陳正昊商議好的前提下(至少不能讓“觀衆”們知曉)與他在這廣城之中演一場大戲——一場雙方經過苦戰、最終以陳正昊艱難取勝爲結局的好戲。但此刻的周之恆卻有着自己的算盤。他顯然並不清楚,在京域歷練半年的陳正昊如今究竟強到了何種地步,究竟……有沒有必要讓他回到“伍”,應對未來要正面迎戰的武雲天,還有……那個絕對不可能戰勝的……可能的……“敵人”。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測試”中,周之恆也是朱雀的“考官”之一。

從徐玉成被首先設計解決的情況來看,周之恆暫時還是相信了陳正昊目前的能力。現在,藉着這個難得的機會,關於如今的陳正昊,周之恆還有最後一個想要了解的問題——

越加暴烈的雨點急驟地敲打在天台的玻璃穹頂上,周之恆透過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凝望着遠處在煙雨之中朦朧的廣城塔,內心不知在盤算些什麼。

一陣緩緩的敲門聲,將周之恆從思緒之中拉回了現實。

“誰?”

“打擾了,先生,”門口的一個聲音有些恭謙地迴應道,“保潔人員。”

“哦,請進吧。”

年輕的保潔員應聲而入,將幹活用的傢伙事兒擺在牆角,開始了辛勤的工作。周之恆也慢慢靠近擺放自己的漢劍的書桌,重新回到了下一步的思索之中。偌大的天台空間內,只剩下兩人的身影,顯得格外的空曠。

然而這種空曠很快便被第二位不速之客的敲門聲打破了——是攜帶着佩劍的董司慧。

“.……原來如此,看來陳正昊先生還是滲入進來了——不夠,沒想到最後選擇幫他的居然是你。”看着眼前面色不善的董司慧,周之恆長舒一口氣——顯然,這個結局倒是沒有出他的預料。

“周大少爺,你也應該清楚。這場測試,陳正昊必須贏。”董司慧緩緩而言,慢慢拔出了手中的漢劍。“局勢不能再這麼僵持下去了,所以我才選擇這麼做。”

“很抱歉,出於私人的原因,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周之恆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也拔出了書桌上擺放的長劍。

一時間,天台內的氛圍瞬間變得劍拔弩張。——但周之恆的目光並沒有完全集中在已經向他拔劍的董司慧身上。他在緊緊盯着那位年輕的保潔員的一舉一動。

面對如此緊張的氛圍,年輕的保潔員卻依舊沒有絲毫慌張地做着自己的本職工作,兢兢業業地用拖把將天台的地板拖得鋥亮。顯然,他並沒有在意麪前二人的僵持。

待到清潔工作徹底完成,保潔員纔不緊不慢地將拖把安放在牆角,從清潔的工具箱之中拿出一把熟悉的唐刀,撕下了臉上粘着的假鬍鬚,露出了陳正昊的臉龐。

穿着保潔員工服裝的陳正昊握着唐刀慢慢地走到了周之恆面前,微笑地打了聲招呼:“哎呀,周大少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陳先生。”雖然手中還是緊握着長劍,但終於遇到了許久未見的朱雀,身爲麒麟的周之恆平心而論還是很高興的。

“周大少爺心態真是不錯啊,”陳正昊笑着調侃道,“離遊戲結束可就剩一天了,還能這麼淡定地穩坐釣魚臺——你就這麼肯定我會來找你?”

“當然,在這場遊戲裡,我自有我的推斷——而現在,你的現身,恰恰驗證了我的推斷並沒有錯。”周之恆輕笑一聲,侃侃而道。

“很高興看到你還能這麼完好地站在這裡。舊友重逢,自是欣喜之事——不過,在坐下來好好敘舊之前,我們還是把這場討厭的測試了結了吧,兩位意下如何?”說着,周之恆將手中長劍一振,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以一敵二,周大少爺是否有些託大了呢?”董司慧冷冷地說道,隨即也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老陳,我拖住周大少爺,你瞅準機會貼照片。”

“好吧。周大少爺,多有得罪了。”陳正昊也進入了難得的認真狀態,拔出了唐刀。

“誒誒誒,怎麼就打起來了?”正當雙方的戰局一觸即發之際,決戰的天台迎來了它的第三位客人——帶着短劍匆匆趕來的顧柳言。

“.……嘖,看來房門反鎖還是沒能困得住你。”董司慧的語氣有些懊惱。

“嘿嘿,想用區區門鎖困住我,”顧柳言有些輕蔑地笑道,“董姐姐,你又是否有些託大呢?”

“一打二,多不公平呀!——這麼損的主意,肯定是小陳哥出的!”

“額,剛見面就這麼損我,真的好嗎?”陳正昊無奈地笑道。

“哼,別的不說,你那小徒弟前幾天可把我整得不輕呢!”顧柳言朝陳正昊吐了吐舌頭。

“我說,小顧,”周之恆無奈地打斷了顧柳言與對面二人的聊天,“你到這裡來,不會是來看好戲的吧?”

“好戲?看看倒也不錯,”顧柳言帶着天真無邪的笑容說道,“不過,周大哥,你覺得我帶着這把短劍,只是過來看戲的嗎?”

說罷,顧柳言將劍鋒指向蓄勢待發的董司慧。

“董姐姐,上次在羅柯門的時候,你可說過要和我好好切磋一場的哦!”

“.……老陳,那你自己應付周大少爺吧。”董司慧沉默一會兒,眼神驀然變得鋒利起來,一個箭步,劍光一閃,便與顧柳言纏鬥在了一起。

“喂,說好幫我拖住周之恆的呢?……”陳正昊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不過下一秒,陳正昊眼前寒光一閃——周之恆已經快步上前,揮劍斬向他。反應迅速的陳正昊輕輕後撤一步,將唐刀一立,擋在身前,接下了這一劍。

“別大意,陳先生,決戰已經開始了。”突襲未果的周之恆將手中長劍一橫,“友善”地提醒道。

“.……”陳正昊並沒有做迴應。他看向一旁刀光劍影間纏鬥正酣的董司慧與顧柳言,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董司慧已經無法幫助自己了,便將唐刀一納,作迎戰之勢,正面面對周之恆。

雖然只是一個回合的交鋒,但周之恆明顯感受到,現在的陳正昊,在刀劍技巧上的造詣恐怕已經不在自己之下了。因此,面對早已蓄勢的陳正昊,周之恆只能一邊緩緩繞步周旋,一邊暗自思考對策。

與此同時,陳正昊也不敢輕舉妄動——儘管在武力方面,周之恆還不及董司慧、顧柳言那般難以對付,但僅憑自己這點沒有什麼基礎的三腳貓功夫,只能唬得住周之恆一時。此刻他只得死死盯住周之恆的動向,握着手中的唐刀虛張聲勢,最好能夠與周之恆僵持到董司慧放倒顧柳言——當然,看看一旁母龍與母老虎鬥得不相上下,陳正昊便很清楚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很快,周之恆便將這可能性真正降爲了零——在僵持之中,周之恆靈光一閃,想到了一招制敵的方案。至少,這個方案對陳正昊絕對有效。

只見周之恆腳步猛地一點地板,快步橫劍上前,向陳正昊劈去。此番周之恆攻擊的速度之快讓陳正昊大吃一驚——很明顯,周之恆爲這一劍準備了一些時候。避無可避的陳正昊只得咬咬牙,將唐刀一轉,改爲雙手持刀,迎着周之恆的劍鋒攻去。只聽得刀劍相接時“當”的一聲清脆的鳴響,封山腳下龍鳳相爭的經典一幕再次在這座天台中上演了——儘管陳正昊對這一幕早有預料和準備,但事實向他證明,至少在武力方面,技術上一時的突飛猛進在面對正面角力時,是遠遠不如長時間的鍛鍊的積累的。但這一次,陳正昊唯一做對的決定,便是決定雙手持刀與周之恆角力——這大大減緩了他被周之恆完全壓制的速度。

廣城的暴雨已經達到了頂點,天台決戰的勝負,也很快便要揭曉了。

正與顧柳言纏鬥不休的董司慧注意到了一旁周陳二人並不平衡的僵持,一如當初她在封山一劍壓得陳正昊喘不過氣來一樣,不禁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陳啊,你就不能爭口氣嗎?!

——怎麼每次,你都猜得這麼準?

儘管如同料想中一樣在角力中盡佔上風,但面對雙手持刀奮力抵抗的陳正昊,周之恆還不能在短時間內完全壓制住陳正昊,取得這場決戰的勝利。不過,面對節節敗退的陳正昊,已經在角力中上頭的周之恆也暫時忘卻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陳正昊勝利的條件。

而決勝的時刻,往往轉瞬即逝。

千鈞一髮之際,周之恆感覺到身後風聲一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的肩膀便被重重地一拍——這樣的速度,只有最爲敏捷的顧柳言才能做到。就在照片成功粘在周之恆肩上的那一刻,陳正昊長舒一口氣,雙手氣力一鬆,被周之恆瞬間壓制,重重摔在天台的地板上。而來不及收力的周之恆也沒能穩住下盤,向前摔去,眼看着便要壓在陳正昊身上,周之恆猛然反應過來,將手中長劍一轉,插入地板,終於在完全趴在陳正昊身上之前半跪着穩住了身形。

“噫~”看着眼前這滑稽的一幕,身爲“始作俑者”的顧柳言壞笑一聲,董司慧則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額……周大少爺,您老能不能先爬起來……”不幸被周之恆控制在下方的陳正昊尷尬地一笑。

“不用你提醒,陳先生。”周之恆扶着插入地板的長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裝。陳正昊也迅速順勢起身,重新站在了三人面前。

“棋失一招啊……沒想到,到最後,我纔是那個一打三的人……真是諷刺。”周之恆看着最後對自己進行決勝性的背刺的顧柳言,無奈地苦笑道。

“嘿嘿……不好意思啦,周大哥。這都是小陳哥的主意嘛!”顧柳言嬉皮笑臉地將責任完全推卸給了陳正昊。

“哈,抱歉了,周大少爺。”陳正昊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畢竟爲了演一出好戲嘛——理解一下啦。”

“呵,首先剷除徐玉成,其次策反董司慧與顧柳言,最後設計將我拿下……嗯,雖然有些意外,但再添兩筆,也算是一場不錯的戲了。”周之恆滿意地說道,“這一次,是你贏了,陳正昊先生。”

天台中的四人看着彼此,都不由得會心一笑——顯然,他們對這個故事還算滿意。

廣城的天氣真是陰晴不定——明明剛剛還是狂風驟雨,轉瞬間便是風停雨歇,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煙雲慢慢散去,先前隱於煙雨之中廣城塔與玉江再度顯露出他們的身姿,平凡依舊,風華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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