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讓何淺先洗漱一下換了衣服,不然這個樣子何家銘見了會擔心,何淺洗漱完畢,換上葉辰給她準備的裙子,料子很柔軟,摸起來很舒服,設計簡約大方,水藍色襯得何淺皮膚很白,她走下樓梯的時候,葉辰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的色彩,旋即深沉得彷彿看不見底的大海。
“怎……怎麼樣?”何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硬是沒話找話。
葉辰微笑着看着她:“恩,不錯!”
這已經是葉辰所給予的所有評價中的最高評價了,他是個完美主義者,這一點在工作上表現得尤爲突出,想讓葉辰滿意,那比毀滅地球還難。
葉辰很想把她留下,但她不會答應的,他牽着她的手走在前面,何淺亦步亦趨的跟着,他走的不快,她正好能夠跟上,何淺特別怕黑,膽子也很小,別看她白天的時候勇敢犀利,到了晚上就縮在房間裡哪兒也不敢去。
所以以前晚上和歐陽非白出去約會的時候,她總是死死抱着歐陽非白,身體幾乎貼在他的身上,歐陽非白笑罵她:“方瑜,你就是一隻樹袋熊。”她洋洋得意的反駁:“有樹袋熊掛你這顆書上你應該高興!你是不是暗地裡高興死了!”歐陽非白笑着揉她的頭髮,是得,他高興極了,他願意永遠是她的那顆樹。
下臺階的時候,葉辰輕輕的說:“注意,臺階。”然後手上握得更緊了。
何淺在心裡想,他是知道她有夜盲症的嗎,他看上去那麼小心翼翼。
葉辰的車開得很穩,目光專注的盯着路況,車裡的空調已經打得很低了,但是何淺還是覺得悶,今天下午的事,葉辰會怎麼看她?他肯定認爲她是很隨便的女人!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有怎麼開口說話,是不是還在生氣?
“葉總……”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該怎麼解釋?
“恩?”
“我……我打贏官司了。”她緊緊捏着衣角,手心全是汗,沒辦法開口,因爲他不是她什麼人,她也不是他什麼人,沒必要解釋,因爲沒有立場,心口悶得難受,何淺打開車窗,溫熱的夏風吹來,吹亂了她烏黑的髮絲。
何淺不放心何家銘,說什麼也不肯在外面吃飯,葉辰一直把她送進了家門,何淺站在門內,葉辰站在門外,兩個人相對無言。
葉辰說:“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何淺僵硬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強:“時候不早了,葉總早點回去吧。”其實心裡是願意他進來的,可是對於葉辰她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了,這讓她感到不安,她必須整理下自己的思緒。
葉辰深深的看着她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早點休息。”
何淺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記得以前歐陽非白也喜歡寵溺的揉亂她的頭髮,她說:“我的壞脾氣都是被你寵出來的。”歐陽非白說:“那正好啊,只有我能容忍你,以後你就只要跟着我了!”
無法忘記,真的,她已經很努力了,每次想到歐陽非白對她的那些好全都是虛情假意,她就心痛到窒息,怎麼可以都是假的,明明那麼真實啊。
她以爲葉辰說完這句話就會走了,可是葉辰卻突然抱住她,一腳跨進了家門,腳上微微用力將門關上。
何淺錯愕的瞪着他波瀾不驚的眸子,光華璀璨,深邃迷人。
葉辰說:“不走了,今天住女朋友家!”他看到何淺越來越驚訝的表情,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這是女友契約裡規定的權利義務。”
她傻傻的愣在原地,心的那份波瀾不知是因爲欣喜還是因爲驚慌。
何家銘正好洗完澡出來,看到屋裡的何淺和葉辰,只微微愣了一下,便神態自若的和葉辰打招呼:“呦!”熟絡的好似多年不見的兄弟。
何淺瞪了何家銘一眼:“臭小子,怎麼打招呼呢,這麼沒禮貌!”
何家銘不以爲意,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悠然的說:“我晚上睡得死,什麼都聽不到,臥室,客廳,廚房隨便你們選,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別吵着鄰居。”然後吹着口哨進了房間。
葉辰似笑非笑的盯着何淺,何淺的臉紅的像煮熟了的蝦子,何家銘,這個小子從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葉葉葉……總,想吃點什麼?”
葉辰嘴角一勾:“你家有什麼?”
這下何淺真的窘了,翻了整個廚房只找到方便麪、火腿腸、牛奶、礦泉水,都怪她執拗着要回家,晚飯都沒吃,現在怎麼辦?出去吃,很晚了唉。
葉辰站在他身後,冷冷淡淡的等着她做決定。
給大總裁吃方便麪總不好吧,但是……怎麼說也是他非要留下來,不願將就走就是了,正合她意。
何淺說:“葉總,咱們就吃方便麪吧。”
葉辰眉梢一挑:“好。”然後坐在客廳裡看雜誌當大爺去了。
半個小時之後,葉辰和何淺,何家銘坐在飯桌前,桌子上三碗泡麪,麪湯了有根火腿腸,切都沒切,人手一杯熱牛奶,這種混搭的吃法還真是……少見!
何家銘皺着眉頭問:“姐,你確定這種吃法不會中毒?不會引起腹瀉?”
“臭小子說什麼呢!這叫中西結合,合理膳食。”
葉辰似笑非笑,拿起筷子嚐了一口,慢慢咀嚼,看起來味道還不錯。
何淺呆愣的看着他,TMD吃個飯都那麼帥,讓她這個淑女情何以堪啊!
何家銘將信將疑的問:“好吃嗎?”
“別有一番風味。”葉辰星眸璀璨,看不出任何異樣。
何家銘吃了一口,慢慢咀嚼,頷首:“恩,確實啊,別有一番風味。”
何淺心情大好,拿起筷子挑了一大口送進嘴裡,葉辰和何家銘一起起身朝盥洗室走去,何淺還沒嚼就吐了出來:“噗!咳咳,什麼味道啊!你們……”人已經在漱口了。
何淺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兩隻狐狸!
何家銘漱完口回來,鬱悶兼不屑的說:“姐,你不會到現在還分不清糖和鹽吧,下次直接放調料吧,雖然調料中有各種添加劑和防腐劑,但總比用糖煮的方便麪好。”
葉辰波瀾不驚的看着何淺,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不會以爲她是故意放糖的吧,慘了,肯定生氣了,越是沉靜的葉辰越是可怕。
何家銘說:“我睡覺去了,還好下午在外面吃了點,墊了墊肚子,晚安!”
何家銘的臥室門一關上,何淺頓時覺得客廳的溫度驟然降了十來度,她僵硬的轉身看着葉辰,臉上的笑容有些被催:“葉總……”
“淺淺,我還餓着呢。”他雲淡風輕的談吐有幾分霸氣還有幾分瀟灑。
“那……”那咱們叫外賣?
何淺這話還沒說出口,葉辰就接了下去:“我想吃你!”
何淺石化,他是認真的還是故意刁難?
葉辰一步步走向何淺,何淺覺得他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她的心上。
葉辰將她擁在懷裡,熟悉的氣息將她籠罩,她瘦小的身子幾乎嵌進他的身體裡,身體的觸感變的異常敏銳,他強有力的心跳振得她眩暈。
她是真的抵擋不了他的誘惑,但是她卻不願再這麼下去,她撐住他的胸膛:“葉總,抱歉。”
他墨黑的眸子冷冷清清的看着她,裡面跳動着火焰。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彷彿自己是背叛辜負的那一個。
葉辰冷冷的問:“爲了他嗎?”
“不是!”
“那爲了什麼?”他凝視着她,良久,他鬆開她,推門而出。
葉辰,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從來都是別人巴結恭維的對象,誰敢對他說半個不字?只有何淺。
得罪了葉辰也好,至少不用煩惱如何跟他說劃清界限的事了,何淺有些泄氣的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葉辰明天會不會撕裂女友契約,然後要她傾家蕩產來賠償那次損失?會不會連累到仲夏夜?
正想着仲夏夜,仲夏夜的電話就來,何淺一接住就聽見仲夏夜的哀號:“淺淺,不好了,我闖禍了!”
闖禍這兩個字傳進何淺的耳朵的時候,她的心已經沉了一半,難道葉辰這麼快就開始報復了?
仲夏夜說:“我把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收購企劃給送錯了,我完蛋了淺淺,怎麼辦怎麼辦,我的職業生涯要就此結束了,以後不會有任何一家公司要我了,怎麼辦?”
仲夏夜說的語無倫次,何淺聽得一知半解:“你先別急,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仲夏夜還在魅夜上夜班,何淺急忙忙的感到魅夜,才問清楚狀況,原來魅夜生意越來越火,魅夜的老總想要拓展業務,打算收購“藍色格調”酒吧,招投標開始後,魅夜拿出了最優的投標企劃,月底前全部送到藍色格調的總裁室,仲夏夜卻把如此重要的一份投標書送到了最大的對手起航娛樂公司的總裁辦公室了,一個幾千萬的項目就這麼拱手送人了。
仲夏夜是何淺最要好的同性朋友,何淺最開始到城裡找工作,如果不是仲夏夜恐怕她要睡到大街上了,同牀共枕了一年多,仲夏夜熱心開朗,對於仲夏夜她不能不管,但是這個件事真的非常棘手。
仲夏夜哭得眼睛都腫了:“我真是蠢到家了,我改怎麼辦?淺淺,你不是認識歐陽非白嗎,我聽說勝天律師事務所和起航娛樂兩家關係不錯。”
聽到歐陽非白四個字何淺的柳眉微微皺了皺說:“你先別急,投標書你是送到誰手裡了?什麼時候送過去的?”
仲夏夜說:“快下班的時候送過去的,送給總裁策劃部部長助理了。”
何淺說:“那很可能還沒有拿給總裁看,說不定他自己都沒來得及看,我們得想辦法把投標書拿回來。”
仲夏夜眼淚汪汪的說:“這麼大一塊肥肉送你嘴裡,你會不要嗎?淺淺我肯定死定了。”
何淺沉思:“部長助理叫什麼?”
仲夏夜說:“曲什麼陽,哦,曲浩陽。淺淺,你給歐陽非白打電話吧,求你了,我給你做牛做馬還不行嗎?”
何淺默然,緩緩擡頭,眼中滿是沉痛:“夏,我會盡力幫你,你先把魅夜這邊穩重,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