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一念就陪同冷騏夜去日本出差了,肖顏殺到她家別墅撲了個空,撂下狠話等她回來也要找她算賬。
坐在私人飛機上欣賞白雲朵朵的一念冷不丁打了噴嚏,望向正在品紅酒的老公,“老公,是不是有人在罵我?”
冷大BOSS挑眉,家裡的情況手下當然是已經向他彙報了,只是他沒向自己的上級彙報而已,將她抱在懷裡寵着,“誰敢罵你就是罵我,我幫你教訓她。”
蹙眉深思,“十有八/九是阿顏,她肯定是殺到我們家去了,然後沒找到人,然後龍顏大怒……”
“老婆,你真聰明。”
還不都是因爲了解嗎?十多年的交情要是這點脾性都不瞭解的話就白當朋友了。
兩個小時後,兩人已經沉浸在浪漫的島國風光中,將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某人給忘光光了。
肖顏的火爆脾氣,不發泄出來是不行的,於是回到家之後將肖一珩一陣痛扁,無辜的肖大導演跪在方便麪上,那叫一個心酸無辜。
“老婆,這事兒怪不得我吧?”肖一珩偷偷地掰方便麪來吃。
叉腰,“這事兒不怪你怪誰?昨天要不是你死纏爛打讓我陪你去參加狗屁的剪綵,我會喝醉嗎?啊?”
大導演默,昨天明明是她哭着喊着要和他一起去參加宴會,說什麼要去和張玉芬敘敘舊,要監督他不被其他的女人搭訕,女人的話果然信不得,天生就具有顛倒是非的能力。
“是是是,是我的錯,是老公我錯了,總行了吧。”
“瞧你這什麼態度,好像我冤枉你似的,好像很委屈的樣子啊?你想反駁是不是?想造反是不是?”
“不敢,老婆我不敢,老婆你最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消消火彆氣壞了身子,來我給你按摩按摩,通通氣。”
在肖大導演一番討好外加吃了兩包方便麪之後,肖顏的氣總算順暢了,提着小包樂滋滋地去了醫院。
肖爽那死丫頭,爲了不被送回老家,故意把胳膊給摔折了,已經在醫院躺一個周了。
肖顏想給妹妹一些教訓,並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關心,只是偶爾去看看。
折了胳膊的肖爽這幾天也很安分,一門心思專研如何能留在西城不被遣送回家的好法子,昨天她偶然看到一則新聞,覺得可以好好利用,今天本來是準備逃出醫院考察一下的,沒想到姐姐來了,她端起一張委屈的臉,縮在病牀上期期艾艾。
“姐,你真的太狠心了,居然兩天沒來看我,我在這裡吃不好睡不好,你不心疼就算了,爸媽知道還不得心碎啊!”
眉一挑,肖顏在牀邊落座,扔了包就去抓她折了的胳膊。
肖爽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是隔了幾秒才嗷嗷大叫。
小樣兒!你姐逃課騙老師時候你還沒出世呢!
自知被拆穿,肖爽將手臂上的胳膊一把扯掉,歪靠在牀上,“姐,我不想回老家,老家不好,難道你真希望我在那山溝子裡呆一輩子。”
“只要學習好就可以考出來,你姐我也是這麼考出來的。”
“現在年代不一樣了,你那個年代知識改變命運,現在這社會是爹媽改變命運,我沒有牛逼的爸媽只要你這麼個姐姐,難道你眼睜睜地看着你親妹妹窮一輩子嗎?”
肖顏不知道肖爽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道理,但是確實又沒錯,她竟然無言以對。
“可是阿爽,你知不知道,人不可以走太多彎路,尤其是女人,你現在還小或許不懂,全天下的男人是沒有一個靠得住的,你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一個男人身上,那樣的話如果某一天你沒了那個男人就活不下去,就殘了。”
“你這麼說的話,姐夫也靠不住咯?那你爲什麼還和他結婚?”
“現在靠得住不代表以後靠得住,人只有在臨死之前才能知道誰靠得住,所以你姐我也有自己的事業,你姐沒把男人當成命!”
“可是姐夫跟我說你就是他的命。”
肖爽從病服口袋裡掏出手機來,手機是撥通的,對方是肖一珩。
肖顏沉臉,一把搶過了手機,掛斷電話,氣憤地將手機砸在地上,開了花。
“姐,你惱羞成怒了。”
如果不是真的看到,肖顏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有這麼重的心機。
到底是經歷了什麼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初單純的小丫頭去哪裡了。
看她沉着臉不說話,肖爽就笑了,“還說姐夫不是你的命,還說男人靠不住,那你幹嘛這麼怕得罪他,姐你這不是說一套做一套嗎?我就是跟着你學壞的。”
雙肩顫抖着,肖顏咬着脣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對了,姐,爸媽來西城了,今天的火車,你把我的手機砸了,回頭他們聯繫不到我會着急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你說什麼?”
“爸媽來西城了。”
不知道肖爽對家裡二老說了什麼,肖顏打電話確認的時候,肖萬樹才支支吾吾地說他和老伴在火車上,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趙三兒送他們來的。
掛斷電話,還是覺得頭痛,肖顏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揪着肖爽去火車站。
從老家到西城,做火車的話需要二十八小時,按照二老的節約習慣肯定捨不得買臥鋪,一天多的火車硬座坐下來,兩位老人如何吃得消。
看着漫不經心的妹妹,肖顏將心裡的一口氣忍下去,拉着她在出站口候着。
西城的火車站是出了名的亂,治安很不好,年前還發生過一起砍人事件,好幾名旅客受傷,在全國引起不小的騷動。
火車晚點了半個小時,烈日當頭,肖顏被曬得冒煙兒。
“你爲什麼要叫爸媽過來,都這麼大歲數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在這邊吃香的喝辣的,卻不肯把爸媽接過來享清福,這未免也說不過去吧。”
肖顏啞口,她今天已經好幾次被肖爽嗆得下不了臺了。
眼瞧着火車要進站了,肖一珩的電話始終打不通,只好作罷。
肖顏一眼就認出了從裡面走出來的趙三兒,因爲和周圍的其他人相比,他不止黑了一兩個色系,揹着大包小包的,還攙扶着兩個老人,四處張望,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大城市。
車販一眼就相中這樣的老實人,貼上去說要送他們去酒店,去景點,還去搶着拿包。
趙三兒到底是老實人,抵不住這樣的熱情,當真就把一個小包給那人拿了。
肖顏就這麼遠遠地看着,從裡面出來的人很多,她說的話趙三兒也聽不到,只見那人接了包之後撒腿就跑,很快淹沒在人羣當中。
光天化日,這也太猖獗了!就怕裡面裝的是貴重的東西,到時候二老會氣得幾天吃不下飯,以前她媽買菜的時候收到一百塊的假/錢就兩天沒吃東西。
趙三兒帶着二老使勁兒往外擠,總算是和肖顏匯合了,滿臉都是大汗珠子,人黑還偏要裂開嘴笑,露出一排白色的獠牙。
肖顏看不下去了,出包裡抽出溼紙巾給他擦汗,看他全身都掛着東西,只要親自爲他擦,一擦溼紙巾就黑了一層。
不遠處,坐在車裡的肖一珩看都這甜蜜的一幕,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將手機砸碎扔在垃圾桶,調轉了方向盤。
只有肖爽看到了那輛掉頭的跑車。
“爸媽你們還好吧?坐硬座來的是不是?爸,你腿都腫了!”
肖媽媽都沒和肖顏打招呼,紅着眼將肖爽摟入懷中,“爽兒啊,瞧你瘦得,在這裡受委屈了吧?哎喲,皮包骨頭了,你姐真沒好好待你,回頭我幫你教訓她,媽幫你撐腰,沒人敢虐待你。”
肖顏咬脣,看着妹妹,敢情這丫頭在爸媽面前說她委屈她虐待她?她對這個妹妹還不夠好嗎?!
肖萬樹也全程拉着臉,沒有給她正眼瞧,好像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整個家子都瞧不起一樣。
鼻頭有些發酸,肖顏笑不出來了,去幫趙三兒分擔行李。
“你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哪是搬東西的,一邊兒去,這種力氣活兒就該男人幹,你一邊涼快着!誒,別走那邊啊,那邊太陽直着曬呢,你細皮嫩肉的曬黑了可不好看,到這邊來。”
又被趙三兒不由分說地揪到了左邊。
被這麼一關心,肖顏的眼就不爭氣地紅了。
“怎麼了?我是不是力氣太大了把你給弄痛了?我檢討,在村裡搬東西習慣了,經常控制不住力道。”
趙三兒自責得不行。
肖爽在旁邊看熱鬧,陰陽怪氣地說道:“趙三兒,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你最關心我姐,還是你對我姐最好。”
“那是當然,幾十年的交情,小東西,叫三哥,趙三兒不是你叫的。”
“是是是,三哥,趙三兒只有我姐能叫,我姐最特別,你對她最好,你對你家裡的媳婦和孩子都沒這麼好吧?我姐可真是讓人羨慕。”
被肖媽媽瞪了一眼,肖爽沒再說話,可是氣氛卻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