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異象維持七月之久,崖山弟子不能打坐修煉七月之久,大能修士圍觀七月之久,見愁掌門不知去向七月之久,謝不臣困於未來預測的夢魘七月之久......
一切的一切,都在一個人身上互相關聯着。
“轟!”崖山上流光匯聚一起的奇觀已經漸漸消失不見,卻在原處出現雷鳴,與之同時,崖山地盤上的雲天裡變得荒涼,猶如遠古一般的氣息在咆哮。
處於修煉的夜寒身下萬象鬥盤的大小已經長爲兩丈七,而原先在上面的道子也越發清晰可見,天元上的那碗水裡越來越滿,隱隱露出金光。
陰森的大殿裡,只有身穿骷髏鬼袍的鬼魂,對着殿中最上方的王座像是喃喃自語,“啓稟君上,平等王見愁大尊已經回了十九洲,見到‘祂’。”略一猶豫還是將後面的話說出,“君上,真的不必去看看‘祂’?萬一......”
“不必擔心,‘祂’畢竟還是爲了那段宿命,‘祂’不會有事。”王座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色袞服的男子,卻是將臉半蒙在陰影裡看不清楚樣貌,唯有露出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在提到‘祂’的時候明顯有細微的變化。
“可君上,‘祂’真的能懂這番情意嗎?”骷髏鬼魂斗膽問了一句,只見王座上的男子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大殿裡,獨留這聲哀嘆......
“你當年爲何殺妻證道?爲了那段可笑的人皇之命?可你錯在不該負了她還有我!”冰冷的劍刃指着謝不臣的脖頸,可他卻毫無還手之力,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有那雙眼眸裡的殺意能讓他明白。
“也許吧。”謝不臣閉了眼輕聲言道,似乎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爲見愁,越愛越殺。不死不休。”
“這還真是謝三公子的情深不已。”那持劍者冰冷決絕的話語卻鐫刻在謝不臣心上,他感覺到那把劍收了回去。而那個人也轉身離去。
“你到底是誰!”
聽見謝不臣這話,那人側首言道。“我......”
忽而醒來,是昔日白皙溫婉的臉出現在謝不臣眼前,爲等謝不臣反應過來,依舊如往日那般的聲音傳來。“你又夢見那個人?”
雷鳴電閃過後,是驚雷落下於夜寒屋舍裡,而她屋舍門旁是方小邪、左流,用靈識探測不出來,敲門會擾人心神,硬闖會讓她直接走火入魔。兩人只能看着那門靜候護法。
夜寒的鬥盤上的天元裡漸漸凝成拳頭大小的金丹出來,而上方出現的百里劫雲裡逐漸降下雷劫。
“嘶!”是第一道雷劫降下,“轟!”是第二道雷劫降下。每當那股精純的天地之氣擦過崖山凌空處,左流身上就起一身冷汗。這威力跟大師姐當初的金丹雷劫差不多,卻更爲恐怖精純!
這是多妖孽的兩師徒啊!還讓不讓他們這些所謂‘天賦異稟’的人活了啊!太沒天理了!這麼神速就結丹,還是十九洲頭一回。而且這小祖宗要是出了事,那他可怎麼辦?就在左流胡思亂想的時候,第三道雷劫降下!
更爲囂張霸道的雷劫劈在夜寒身上,可若是能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夜寒身上縈繞的雷電之氣遊走在各處經脈裡,肆意地吸收着。
而最後一道雷劫落下後沒多久,劫雲不斷沒散去,反而還繼續往下劈雷!
這是連天道都嫉妒的天賦與心性才能換來的考驗。可是左流開心不起來,這萬一劈死了,那他上哪再去找這麼一個長得好、修爲好、天賦好的女修賠給見愁師姐?先把自己劈了吧!
雷劫之力的越加恐怖,可夜寒鬥盤上的道子卻越發清晰可見,像是掙扎要甦醒的猛獸在咆哮着!雷電之氣遊走經脈裡使她的身體也越發堅韌起來!
還鞘頂上,曲正風身上的酒氣還未散去,可他眼底的那份熾熱卻在燃燒,卻又化成了忌憚!深深地忌憚!若是誠爲崖山門下,可她身上有太多秘密還未能解答出來。若不是,還對見愁有着近乎可怕的瞭解。這樣的女子?她又該是好是壞?
天妒者,驚才絕豔的天賦心性連天道都要爲之嫉妒!
也許,她也會成爲崖山的榮光!見愁的驕傲!十九洲的傳說!就像他還有見愁一樣的不敗傳說!但,亦是一個未知的變數。成者,必是令人高高仰望:敗者,那必是.....
見到來人,謝不臣沒有說話,反而看向崖山上方的天空不斷遞增威力的數道雷劫。
“你新收的徒弟,名叫......夜寒?”他開口言道,“天妒之才,甚至天道都默許。你不去爲徒弟護法,反關心那百年劫數作甚?”
“夜寒自有左流他們照看,不勞你費心。”見愁淡道,看着謝不臣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奇怪。“我初來時,曾無意聽見你說了一句‘因爲見愁,越愛越殺。不死不休。’你所見之人到底是誰,竟會如此逼你說出這番話來?是不是跟十九洲不久的百年劫數有關?”
聽聞此言,謝不臣望向見愁,眼底多了幾分懷念。終開口道,“周天星辰盤我不曾動過,卻能自己預測,此百年劫數與你我二人有關,並且對你我二人都非常瞭解,能夠全部察覺到我同你的一番心思。可卻不認得那人。”謝不臣略一思索,還是將後話說出,“周天星辰盤,有些奇怪。”
連謝不臣深藏久已的那番心思都能看出,甚至對她跟謝不臣都很瞭解。略微猶豫還是問道,“那人是否拿着劍?而且穿着白衣?”
“確爲如此。”謝不臣觀察見愁的舉止,像是有了一些眉目卻不肯開口跟他說。他不由得苦笑一聲,果然,她與他已經疏遠成這樣了嗎......
左流在心底裡淌成一條血河,心裡無比痛苦地大喊。“大師姐啊,你收的這是什麼妖孽啊!這都劈了多少雷劫了!你再妖孽也不能逆天成這樣吧!沒天理啊,老天爺啊,你來道雷也把我劈了好不好!萬一夜寒丫頭出事,他就得跟着出事了!”
劈了快半個時辰的雷劫在半空快落下時,突然被一股外力阻擋正正好劈向左流的位置。得!這雷還真劈到他這了!看他這烏鴉嘴!
不過,總算是停了。方小邪看了一眼左流沒事,望向剛纔那股突如其來的外力阻擋,正是還鞘頂上的曲正風。
雖然只是靈體,但曲正風如今的實力還算個元嬰巔峰。擋下這一擊雖然沒事,但他剛剛好像對這股雷劫裡蘊含的靈氣似乎有了共鳴?難不成!
於是再降下的雷劫先到夜寒方向去,又被曲正風抽調裡面的靈氣,而雷電之力則在改變軌道後往左流劈去。
然後.....整個崖山都響徹着“啊!”的慘叫聲。
說好的雷劫就這麼讓左流承受,剩下的靈氣就給曲正風和夜寒享受。後來曲正風沒有再抽取雷劫裡的靈氣不知蹤影。左流也免於苦楚,只是不免身上被雷劈過的狼狽樣。
而崖山上空的雷劫倒是停了,劫雲也已經散去。只是屋舍裡的人卻不見了......
夜寒的這次雷劫不想讓人知道也難。才一個閉關!七個月結成金丹!雷劫久久不散,百里劫雲!天妒之才!智林叟遠觀着崖山的方向,刻刀刷刷記了下去。刻完之後,又望了一眼附近九重天碑的位置,不由得長嘆一聲!也許,這個夜寒將來也會成爲十九洲上不變的不敗傳說!
兩丈七尺五分,夜寒如今金丹初期的鬥盤大小。倘若可以,她原本還可以藉助那份力量,再用久不散去的雷劫掩飾自己修爲的拔升。不過,時間太短的話,估計會被認成妖女。畢竟那些‘名門正派’都是很虛僞的。其中,自然包括那個昆吾的掌門——謝不臣。
手腕處的雙生子鈴流舞上閃過一道難以發覺的流光,見愁就通過另外一枚‘流光’查看到夜寒的情況。
當真是個天妒者,短短時間竟升到金丹初期,她倒真是小瞧了她這個徒弟,竟然這麼能耐。而且,就連她都不能看出夜寒體內經脈的運行,甚至她的靈識都無法窺測。像是一層迷霧覆蓋着這些,卻始終不能走出迷霧看到這些。
“你這徒弟的名字倒真是取得奇怪。寒,冷漠無情者。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的夜。有意思。”謝不臣仔細琢磨了夜寒的名字輕笑一聲道。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