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尋陽城嗎?”天色放明,清晨的雨露還殘留在甲冑上,黃射一臉輕蔑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低矮土牆,眼中滿是冷冽。
“嗒嗒嗒”臨近城牆,他身後的兵將亦未曾放慢行軍速度,轉眼間,便衝到三百不內。
“待會兒命衆將士,先行整頓軍陣,歇息半個時辰後,即刻攻城。”黃射行軍的策論之中,並沒有避開晌午炎熱一說。
區區兩丈高,如何抵擋他麾下的精兵悍卒。
“籲……”他在一百五十步外勒馬,身後將旗迎風招展,並非初次領軍的他,此番,亦懷着統軍萬人,身爲數萬之兵主將的豪情。
他若能一舉攻破廬江諸縣,其功與名,當可與江東劉奇媲美。
“咔咔咔……”也就在他遐想到時父親是否會向劉荊州進言,加封自己爲廬江太守之際,對面的城門突然大開,大隊兵卒,踩着沉重的步伐魚貫出城,爲首一將,乘騎着一匹高頭大馬,手上提着一杆長斧。
“駕”,他策馬行至近前,手中長斧一揚,斜指着黃射,“吾乃吳侯帳下上護軍將軍徐晃,汝便是黃射小兒?”
“爺爺便是黃射,汝待如何?”黃射一臉趾高氣揚,“區區一無名之輩,亦敢造次,誰予吾拿他?”
“末將願往。”話音剛落,一將策馬出陣,雙腿猛地一夾馬腹,手中長槍斜指,徑直殺向徐晃。
徐晃冷笑一聲,雙腿猛地一夾馬腹,策馬上前之際,手中長斧已用雙臂舉起,他雙手高過肩膀,坐於馬上的腰間、腹部亦伴隨着長斧揮動。
“哧”一斧劈落,直接由中劈斷來將槍桿,順勢沿着他的肩膀,將其半個身子在戰馬上劈開。
待其戰馬奔至徐晃身後,整個人摔在地上,已是將腸肝肚肺全都灑落在沙地上。
“籲……”黃射座下戰馬吃驚,滿臉更是驚駭之色,他未曾想,劉奇留守尋陽之將,竟有如此勇武。
“全軍出擊。”下一刻,徐晃已是舉起戰斧,趁着自己陣前斬將,麾下部衆士氣大振之際,趁勝出擊。
“殺啊。”在五千虎賁營軍士帶着排山倒海之勢殺出的剎那,城外之兵,亦在警覺的黃射怒吼一聲後,全軍壓上。
“鐺鐺鐺鐺鐺”混亂的拼殺,在兩軍交接的一線展開,一個照面襲來的長槍,幾乎讓兩軍數十名將士一瞬便各自帶着血霧倒地不起。
“重甲步軍,出。”徐晃從戰馬上連續劈落數員敵軍將校,長斧高舉,虎衛營中軍軍陣大開,突然列隊走出千餘名身着重甲的軍士,他們手持長槍,在徐晃一聲令下之後,率先朝着對方軍陣殺去。
“殺啊。”
徐晃作爲先鋒,作爲一支箭矢,迎頭殺入敵軍軍陣之中,在敵軍軍陣撕裂的那個口子還未補上之際,重甲步卒,已經紛紛壓上,潰敗,不過是頃刻而已。
黃射位於亂軍之中,他左突右殺,亦是連斬十餘人,但當他聽聞着慘叫聲回頭望去之際,卻看到了一排排潰敗的己方軍陣。
“吾有上萬之兵,爲何不敵?”他正迷茫之際,一聲大喝,已從耳邊響起,“黃射小兒,受死。”不知何時,徐晃帶着一身血雨,已經殺至十步開外,在黃射愣神之際,他已經高舉長斧,將攔在身前的親衛擊倒,就像是秋日的麥穗一般,他平日裡隨身護衛的數十名親衛,根本無法擋住徐晃一合。
危機之下,黃射一咬牙,手中長刀高舉,欲要擋下徐晃一斧。
“鐺”兵器交擊,一聲巨響傳來,他手臂一麻,便被徐晃手中長斧的斧刃,順勢勾住刀柄,朝下猛地一壓。
“嘭”刀柄猛地砸在他的肩頭,黃射吃痛之下,渾身已經發軟。
“呼”,肩上,徐晃的長斧突然回收,他再次爆喝,又有一斧麾下。
“少將軍快走。”也就在這時,親衛們也如夢初醒,他們大多是荊襄黃氏的家僕出身,若是自家少將軍于軍陣之中被敵將斬殺,他們回到江夏,亦是身死,自家的老弱婦孺,亦會被牽連,如此,他們只能死戰。
“滾開。”徐晃連續斬殺十餘名親衛,已經看到黃射和他身後的將旗遁入軍中,他臉上緩緩露出幾分喜色,陣前斬將,未必是他所想,只要能夠讓黃射驚慌失措,持將旗遁逃即可。
“黃射已敗,衆將士,隨吾殺敵。”徐晃高喝一聲,再次率全軍壓上,主將一退,江夏軍頓時兵敗如山倒,徐晃率軍掩殺了數裡,方纔收兵回城。
沿途,收攏兵器甲冑數千,笙旗數十面。
當他立於城頭,環顧城下屍首之際,己方不過數百而已,反觀江夏軍,戰死足有兩千之衆。
“傳吾將令,將俘虜全部收押,動員城中精壯,準備應敵。”徐晃強忍住臉上的興奮,他來到了南門城牆上,黃射已敗,必定會向水師靠攏,而此刻,他原本可揮師抵達岸邊,據守江岸以據江夏水師,但不曾想,江夏水師,卻以舢板爲先登,先有數百之兵登岸。
“看來,江夏水師之中,也並非全是無能之輩。”徐晃嘆了口氣,回身看了一眼已經從縣衙趕到此地的塗濤和侯進,“可有點查完吾軍此戰傷亡?”
“將軍神勇,一戰擊潰黃射所部萬餘兵馬,斬首兩千級,俘虜三千,黃射所部,此戰之後,怕是隻能向水師靠攏。”塗濤滿臉狂喜,能有如此猛將守城,他與侯進,亦可心安。
“公明將軍,方纔城外吳衛來報,吾江東水師,已於昨日過貴池江畔,將軍只需戍守白日,夜裡吾軍水師必至。”侯進亦是喜笑顏開,江夏軍水陸並進,先破一路,則可不用擔心圍城了。
“何人領軍?”徐晃面色一喜,當即再問。
“蔣欽將軍。”
徐晃心中大定,“如此,吾軍便嚴守南門,城中兵糧器械不缺,當可堅守一月,可惜吾軍未有騎兵,否則,吾倒可再試試,夜裡將敵軍沿江大營給點了。”
“將軍神勇,吾等佩服。”塗濤和侯進表面出言讚道,心中卻有些忐忑,幸好,這城裡,沒有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