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講,一個普通人肯定做不到這種詭異的事情,再說黃大爺的神秘身份我早就開始在意了。不論是當初我第一次來到火葬場還是後來幫助的身後化身道長。
總之,這對我來說已經是老生常談的事情,這次我決定拋開一切去找出黃大爺,包括向日華他們的秘密!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去火葬場了,帶着三郎,一路快走。
“今天那麼早就來了?”守門的中年大叔喊住我,笑道。
“是的,今天沒什麼事情就早點來了。對了,大叔,黃大爺的事情你知道嗎?”他是頂替黃大爺工位的人,理應知道的。
中年大叔臉色遲疑,一副不明白我說什麼的樣子。
“我說以前看門的那個老大爺,姓黃的那個。”我重複一遍。
中年大叔皺眉,陷入回想。我能感覺他在很認真的回想着什麼,並且我也在期待着結果。
不論怎麼樣,黃大爺他們絕對不會是我品憑空想象出來的,他們存在過就肯定能有他們的線索,別忘記,我的陰警身份讓我的邏輯和推斷能力都得到了提高。
“黃大爺?”中年人從沉思中醒來,疑惑問我。
我點頭,不是他還能有誰。
“死了呀,三年前就死了,癌症。”
“怎麼可能,我前不久……”我難以置信道,可是看到大叔一副認真的模樣不像騙我,我又相信他的話。
“真的死了?”我還問了遍,得到的回答是一樣的。這一下我全身沒力起來。
難道從一開始我就見鬼了?
“向日華呢?”黃大爺死了,那麼其他人呢?當下我問大叔。
“向小子?那個喜歡穿白色西裝的傢伙嗎?”大叔臉上多了絲絲微笑,似乎很喜歡和向日華相處的樣子。不過最後他的臉上更多的是悲傷。
雖然我認識的向日華並不是個討人喜歡的傢伙,不過我記得他沒事的時候總會把那套白色西裝拿出來撫摸幾下。
“恩,就是他。”我忙不矢的的點頭。
“死了,春節回家的時候在車站見有人搶劫他這個傻瓜就出手了,可沒想到對方人多,十幾個人把向小子圍了起來,那些崽也狠,捅了他幾十刀,我見到他的屍體時他白色的西裝染成了紅色。但是聽說向小子也不差,十幾個帶刀的匪徒硬生生被他赤手空拳打死八個,也算是沒丟臉了……”
大叔還在說着,可是我已經沒再聽下去,只是覺得這不可能。向日華怎麼可能死了,黃大爺怎麼會死了……
“陳阿姨呢?”我機械性的又問了句。
這次回來,我看不到掃地的陳阿姨,看不到火化師陳皮,看不到入殮師周梅梅,所以我想……
“陳阿姨?我來的時候好像聽說過一個陳阿姨的,不過她不是也死了嗎?當時下大雨,路道有幾個孩子被衝到河裡,她跳下去救孩子。孩子是救上來了,但是她人也沒了,三天後才撈到屍體。當時那個雨下的……”
我徹底呆了,看向火葬場的大門突然感覺這是一張血盆大嘴,是一隻猛虎的大嘴,張開,笑着等待我進去。
曾經,我真的在裡面待過嗎?
後來我問了陳皮,問了周梅梅的事,結果和我想象的一樣,他們也死了。
大叔說陳皮這傢伙平時看起來挺老實的,不怎麼說話,但是兇狠起來一點不比向小子差。當時公交車上三個青年調戲小女孩把女孩弄哭了。可惜車上那些人太冷漠了,沒人出手,最後陳皮出手了,和三個青年捆打成一團。
打呀打,陳皮被揍的鼻青臉腫,受傷了,不過好歹也把歹徒制服,報警。
可惜,最後回家的路上因爲受傷倒在路上,“睡”過去就再沒醒過來。要是當時有人能及時叫救護車也許還有救,可是他一直躺着,到死都沒人打電話……
大叔說到這裡已經眼眶溼潤,深呼吸後拿出煙慢慢放到嘴上,煙在顫抖,因爲他的嘴在微微顫抖着,包括他拿打火機的手。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的內心,死了嗎?我沒感覺到他們死了,甚至腦海還在回憶過去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短暫卻很融洽的日子。
如果大叔不說,我依舊當他們活着,一直都在這該死的火葬場工作着。
“周梅梅,是怎麼死的?”我內心感動,眼眶溼潤起來,最後我也不得不和大叔一樣深呼吸,接着問道。
“她是陳皮的女朋友,陳皮死了後她就再沒上過班了,我是聽別人說她死了,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謝謝。”沉思後我對大叔道,將三郎留下,進了火葬場。
他們都不在了,原來從一開始我就見鬼了,只是不知道當初是以什麼狀態在火葬場裡工作的。似乎大叔他們也不認識我,難不成當初我是透明不成?
但不管怎麼樣,這些已經過去了,我想,我該離開這個地方了。這裡,沒有什麼能讓我留戀的,該走了。
我去找柳胖子,結果沒找到他,反而見到了昨天那個人。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兼職一天的嗎?還有,昨天聽人說你沒去結工資對不?不要錢?”他對我道。
Wшw¤тTk Λn¤¢ 〇
我呆了呆,問道:“你之前見過我?”雖然我知道這樣問很白癡,可是現在一切和我記憶中的不一樣,都不一樣了。
他怪異看着我說:你沒病吧?前天我親自面試你的,怎麼沒見過你?
果然是這樣,一切都不同了,亦真亦假。
“柳胖子呢?”我道。
“柳胖子?你確定你沒說胡話?”
我搖頭,表示沒有。
“柳胖子是那個胖胖的中年不?他是我爸!早就上天了,你要找他是不?”
“什麼?”
……
走出火葬場的時候我笑了,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笑意,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和值班大叔揮手。
在知道自己一直和一班死了好幾年的人打交道換成任何一個人估計別想像正常人走路了。可是我,內心卻有種輕鬆的感覺,如釋重負一般。
居然、居然都不是人……
我想,夢瑤應該也不在了。所以我帶着三郎上了山,去看那破舊的木房,當初我住的地方。
雜草,林木,終於看到了木房。只不過在木房裡面有個碑,石碑上面有夢瑤兩個字,生於1969年死於1986年……
“原來你也死了。”我摸着石碑,坐了下來。三郎趴在我旁邊,靜靜的。
我也靜靜的,只是坐着,摸着石碑,看着夢瑤兩個字,看着石碑上面的紋路。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看什麼,就是這樣呆呆看着就是了。
“夢瑤,你覺得這裡好嗎?爲什麼不搬家?”
“夢瑤,向日華呢?你們都去什麼地方了?是有困難了?所以才讓這個夢提前被識破?那你們就回來呀,我倒是希望一切都是真的,可卻不是。”
“夢瑤呀夢瑤,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告訴你的,你煲湯的水平真不咋的,有時候鹹了點,有時候又沒味道。不過當初不是怕被你咒罵,所以沒說而已,現在說,你還能打我不成?”
……
我在自言自語,不過我的心從沒有過的安靜、舒適。這種感覺說不出來,彷彿一個勞累無比的人終於躺在雲端,輕柔的被襯托着,可以看到更好看的白雲和藍天,可以看到江山河流,聽到知了此起彼伏的叫聲。
風吹過,輕柔而清涼。
烈日照射,卻感受不到任何炎熱,我和三郎,就這樣呆了一個上午。
離開的時候我沒有回頭,不過我會經常回來看她的。
回到住房,我第一次感覺這房子大的嚇人。上百平方的地方,家電樣樣有,大大的電視機還開着,似乎夢瑤曾經回來過一般,其實是我上一次或者上上一次看電視忘記關了而已。
沙發,沒了夢瑤的蹤影,如今只有我坐着,一下一下的換着節目,毫無目的。
直到許小姐來電話,我才感覺生活依舊在進行着,我的生活並沒有因此而崩潰。
再見到許小姐的時候她顯得消瘦多了,她的事情這些時候新聞也有播放,什麼緋聞什麼醜聞都有了,成爲頭條。只不過都是些不好的消息,讓我看了感覺心痛的消息。
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偶像,是我的朋友。看到她落難,人人喊打,我內心能好受嗎?
但是這也是她的路,選擇了就沒有如果,唯有面對。
我和她來到陳劍婷的咖啡廳,並且特意選了個角落,這樣好讓她能摘除太陽帽和墨鏡,不需要再僞裝避開一些不必要的人和麻煩。
“謝謝你能來見我。”許小姐道,看了看四周確實沒人留意到她後把能遮蓋整個腦袋的帽子取了,把墨鏡摘了。
她沒化妝,所以能看到她蒼白的臉和大大眼袋。
“我們是朋友,見面有什麼的?你幾天沒睡覺了?”我道。
她微笑搖頭,沒回答我這個問題。
“那是你朋友嗎?”她指着陳劍婷道。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爲了避免給許小姐造成困擾,所以我讓陳劍婷可以安排了這個位置並且告訴她儘量不讓別人坐到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