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龍之所以要千方百計的弄一個理由恐嚇徐騰,因爲徐騰最近的崛起勢頭真有點恐怖,將陳玉龍嚇着了。這傢伙和徐騰在高中時代的過節還是蠻深的,真沒辦法接受這一切,簡直將他憋出了心理疾病。
江州雖是江淮省的省會城市,相距北上廣差距太遠,甚至不如周邊的蘇錫常和寧州,只能算是2.5線城市。
梅嘉莉掌管的華瑞航空公司在江州沒有常駐的商務飛機待命,徐騰從北京回來後,她很細心,很用心,特意增加了一架灣流g200新機常駐江州,這個機型雖比挑戰者604小一個型號,可畢竟是新機型,機艙豪華典雅。
徐騰就是乘坐着這架灣流g200新機,飛往神州傳媒集團的浦東新區總部,參加美國新線公司、上海神州傳媒集團和李鞍導演的《源代碼》電影簽約儀式。
這一次的新聞發佈會,各方關注的重點是拿過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和金球獎最佳導演的李鞍,他只是去蹭名氣的,找個露臉的機會,上午去參加發佈會,接受幾家門戶網和地區性日報的採訪後,下午就匆匆返回江州,也沒太在意。
幾天後,李鞍返回美國,各家報社媒體才重新想到徐騰,一窩蜂的衝到江州採訪。
狂轟濫炸一般。
徐騰差點被他們炸成灰,大報社不能得罪,小報社也挺刁鑽,冒充學生偷偷闖進學校,直衝他的宿舍。關鍵這幫混蛋不是挖掘他的靈魂深度和文學造詣,而是到處蒐集他的八卦花邊新聞,有幾個女友之類的。
草。
老子一個作家,你們也要炒作緋聞?
徐騰真心懂了,他是靠脫成名的,一脫見效,奈何後遺症也挺多的,他的那一堆肉照寫真在網上散播的極廣,隨便弄幾條花邊新聞,配上圖片和《源代碼》電影改編新聞,這就是一個文學青年深陷泥潭,化身小色魔的好新聞。
這一下,他是真出名了。
神州傳媒集團順勢將《源代碼》和《藍星巨人》兩部小說推出,每一部的起印量都是三十萬冊,短短兩週時間銷售一空。
沒關係,秦怡社長早有預料,這邊賣着,那邊緊急加印五十萬冊《源代碼》和三十萬冊的《藍星巨人》。
別看徐騰掌握着學校和天天公司的財政預算,可這些都是公款,他的生活費主要還是靠學校的董事工資,以及這些稿費和周邊收入。
半個月而已,兩部小說的稿費分成接近四百萬,電影改編權賣給新線公司,價格很便宜,總共才一百二十萬美金,也是同期到帳。
兩邊加起來,稅收到手剛好超過一千萬,足以讓徐騰開心。
這和陳大橋莫名其妙給他的那一億善款不同,這是他自己碼字賺來的,當初寫兩本小說時,真的沒想過能撈這麼多。
上午拿到稿費,下午,他就去上海路刷卡,時尚人妻秦小璐和虞大美人陪他去的,一路狂刷兩百萬。
回到學校,已經快要到學校下班時間。
徐騰幾天前換了一間辦公室,位於行政樓的三樓,東側隔壁是蔣寧遠的院長辦公室,對面是院長助理陶靜的辦公室,這是蔣寧遠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帶的博士生,海歸,目前也是學校經濟系的高級講師,三十七歲,今年剛評了副教授的副高級職稱。
徐騰現在是典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定期檢查學校的預算和經費撥款,大方針上和陶靜助理交代一下,其餘的事情基本不過問,反正朱院士和新來的副院長即將上任,以後就是這幾個人內鬥奪權,他作壁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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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間常務董事辦公室,原先是顧雪驪去年強行索要的,自己花了幾十萬裝修,鋪的地板和辦公傢俱都是菲律賓大紅酸枝木,風格奢華典雅,結果玩不贏他和老蔣,索性又不來了,白白便宜了徐騰。
他和梅嘉莉分處兩地,爲了讓學校兩大領導可以開心玩耍視頻會議,滿足他們的特殊需求,學校安保處特別在他這間辦公室裝了獨立的十兆商用寬帶。
剛刷卡百萬,徐騰心情很嗨,正好行政部這邊都下班了,他就和梅嘉莉玩視頻聊天,很快就脫了襯衫和西裝褲,只剩下一條純白色的平底短褲。
正開心,結果樂極生悲,居然有一大隊人馬衝過來,整個走廊都是喧譁聲,將徐騰嚇出一身冷汗,急忙關了視頻,匆匆穿上西裝褲。
他猜對了,這都下班了,老蔣不在,陶靜去工地查看長江影視中心的裝修情況,外面那羣人肯定是找他的,直接敲門,還很急促。
“誰?”徐騰第一反應又是哪一路的狗仔,最近這幫混蛋在學校打探了不少風聲,甚至有香港《蘋果日報》的狗仔隊盯住他和梅嘉莉的事猛打。
“領導,我。”秦小璐的聲音,這是時尚雜誌編輯出身的人妻,羅大池的老婆,挺漂亮能幹,剛被徐騰招攬到麾下效力,“大導演來了,李鞍大導演直接到學校找你的,事先也沒聯繫,快開門啊。”
“暈。”徐騰開個屁門,正在性致勃勃的狀態中呢。
結果不等徐騰開門,手裡有備用鑰匙的虞素雲不敢讓李鞍導演等太久,也沒想到徐騰在和梅嘉莉玩視頻遊戲,直接將門打開,還招呼周到的邀請李鞍,“您請……!”
這下真尷尬,徐騰連西裝褲都沒穿好,正在系褲帶。
幸好,李鞍是悄悄過來的,沒有記者跟隨。
“李導,您請坐吧,我這……和朋友玩一下視頻而已。”徐騰還是得解釋,否則,這一票十幾個人都以爲他在自擼。
“哦,沒事……不,打擾了,是吧?”李鞍這位享譽國際的大導演接近五十歲,大概是操心的事情太多,兩鬢微微有些斑白,個子挺高,和徐騰幾乎一樣,笑的有些揶揄。
徐騰苦笑,只能慢慢將褲帶扣好,看了虞素雲一眼,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更不可能對她生氣,只是讓她將門關上。
李鞍很隨意,就在牆邊的單人沙發裡坐下來,他上次和徐騰在神州傳媒集團的總部見過一面,中午還吃了飯,聊過幾句。
徐騰也不着急,反正都解釋的很清楚,將短袖襯衫穿好,這才泡了一壺茶,茶具是江泰集團的那一套春園野竹……高仿品,正品在老蔣那邊。
老蔣用的很滿意,徐騰要了兩次,就送了一套高仿品給他,好歹也是真紫砂,徐騰就湊活用着。
“茶具很漂亮,哪位大師的作品?”李鞍說的挺客氣,其實也不清楚是什麼級別。
“顧景舟大師在八十年代製作了一套春園野竹,正品在我們學校的院長那裡,我這一套是院長糊弄我的仿品,剛拿到手時還以爲是真的。”徐騰有點唏噓,暖杯之後,爲李鞍重新斟了一杯。
“茶也不錯,這是嵍州白毫吧,我以前喝過,還是很早以前的事。”李鞍笑一聲,很含蓄,“上一次在上海碰面的時候,因爲人太多,我不方便說太多。這一次正好到內地有事,臨時想起來和譚楯聊一聊,吃個晚飯,正好來拜訪你,和你談一下小說改編的事,打擾之處,請多擔待。”
“您也不用說的這麼見外,反正沒什麼事,別看我年輕,臉皮還是很厚的,不太在乎。”徐騰說的是實話,現在就挺隨意,喝着茶,也沒有太在意眼前這位好萊塢大導演的身份。
“我這段時間住在臺北,一直關注着咱們這部電影的很多新聞,臺灣那邊有一份《蘋果日報》,專門爆料各種八卦緋聞,光盯着你就有幾次長篇報道,話題的焦點現在都在你身上了。”李鞍像是有點憂慮的樣子,想了想,沒問徐騰那些事的真假。
梅嘉莉說過,香港媒體對徐騰這種能在海外揚名的人,一貫盯的很緊,他在《阿西莫夫》雜誌發表了三部中長篇和兩部短篇科幻小說,差不多是他這些年所有小說的精粹和代表作。
這些港臺八卦雜誌是怎麼挖出徐騰和梅嘉莉的事,徐騰也不清楚,反正沒有直接證據,都是胡扯,結果恐怕連這幫無良胡扯的記者都沒想到,還真被他們扯中了。
“我最近其實有一部電影要拍,環球影業的《綠巨人》,我自己也籌備了很長時間,所以,你這部《源代碼》,我肯定要等明年開機。”李鞍是過來談事的,說到這裡稍微沉吟一下,想着要不要說下去。
“您說。”徐騰還是老姿態,哪怕面對李鞍這樣的國際大導演,逼格還是得裝,雙指扶額,另一手玩着竹筒型的紫砂杯。
“其實,我更喜歡《藍星巨人》和《星際穿越》兩本小說,只是不確定能否拍好這兩個題材。”李鞍本來是不打算和卡梅隆競爭《藍星巨人》,喜歡不代表他能拍好。
這個決定權還真的就在徐騰手裡,至少,他有否決權,當然他一直就沒打算使用決定權,反正是打包賣給美國新線公司,愛給誰拍,找誰拍。
他總共就每本六十萬美金的版權收入,只是秦怡幫他爭取了一個條款,超過兩億票房的話,他有額外三百萬美金的版稅。
兩億美金票房才肯多給三百萬版稅,新線可真是夠狠的,沒辦法,神州傳媒集團這邊也是求着美國新線公司合作。
徐騰稍作思量,決定提醒李鞍,“綠巨人,如果不能請到愛德華諾頓這樣的票房保證和當紅性格小生,還是別拍。每一位大導演都有自己的神格,不惜毀神格,去拍一部商業化的電影,可能是很不划算的事。關鍵在於,我不覺得《綠巨人》能拍出藝術價值。《藍星巨人》和《星際穿越》在這方面就要好很多,《源代碼》就稍微差了一點,對不對?”
“是啊。”李鞍也不否認,他更喜歡《藍星巨人》和《星際穿越》,就因爲這兩部小說包容的人文性內涵更深厚,而《源代碼》側重於探討宗教的價值,題材其實有點偏黑暗系,當然,拍好了也挺有成就感。
“其實,我覺得你這個年紀就能寫出這些小說,還是蠻奇特的,很天才。”李鞍撫着後腦的短髮,有些迷惑不解。
“這沒什麼複雜的,讀的太多小說,太想拿獎,慢慢總結,慢慢琢磨,將人性和故事結合在一起,再加上一點點悟性和精神分裂。生活時是自己,寫作時化身成一個老人,就像演戲一樣,適應新角色,投入進去,說服自己是這樣的一個人。”徐騰說的是實話,當他處於寫作狀態時,其實一直是另外一個人格。
“有意思。”李鞍似乎懂了,聳肩,“歸根結底還是天賦,這是非常神奇的天賦,其實這三部小說,我都想拍,只是得慢慢籌備,可能不是這幾年能完成的事。”
“可以的。”徐騰答應下來,“幾個條件,不要拍《綠巨人》這種破壞神格的純商業電影,先拍《源代碼》,另外兩部我們慢慢等時機和技術成熟。最後,我想參與電影的創作,關於整部電影的風格和色調,我其實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具體怎麼拍,您纔是決策者,我只是給點自己的建議,採納與否都是您的事。當然,不管您是否採納,藝術顧問的頭銜一定要給我,電影片頭的演職員表起碼要有我的名字,斗大的字,黑壓壓的震懾一下港臺和內地的狗仔們。”
“沒問題。”李鞍笑出聲,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現在就是正常生活狀態的人格,對吧?”
“沒寫小說,都是正常人格,就是這麼喜歡瞎折騰,寫小說時,更喜歡折騰,專門折騰評委和各路自以爲是文藝分子的自虐者。”徐騰一臉壞笑的翹着二郎腿,但沒有擡高腳尖,壓的很低,姿勢自然隨意,喝着綠茶。
“你對神格、人格這些詞彙的運用很有趣,不愧是幻想系的作家。”李鞍也笑的挺開心,感覺徐騰很直接,很有意思,不遮不藏,有什麼都和你說的清清楚楚。
這可是50後的人,經歷過美國70年代那種複雜混亂的社會浪潮,對人性的觀察很深邃,所以才能拍攝出《冰風暴》這種真正經典的作品。
這個人其實也是在兩種狀態中反覆切換,切換的很自如,生活化的李鞍,工作時的導演,這是兩種人。
當然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這位大導演都還是挺隨意的,很擅長變通之道,大致上能控制住局面即可,不像卡梅隆那種暴君,絕對不能容忍任何失誤和質疑。
“對了,李導,我們學校正準備增設影視系,學校的影視中心也基本竣工,您想不想參觀一下。如果您能接受的話,我們很想聘請您做客座教授,百忙之中,每年能來兩次,講幾堂課即可。”徐騰忽然想到這件事,心裡想清楚,必須抓住這個大導演,不能放他跑了。
“應該沒什麼問題。”李鞍現在其實有求于徐騰,也不好意思說不,先模棱兩可的答應下來。
“那行,咱們先去學校的影視中心看看,這是咱們學校和江東衛視合作的一個項目,以後會在這裡進行一些電視節目的後期製作,同時用於教學。”徐騰立即起身,這就準備將大導演推入火坑。
徐騰現在有一個習慣,每隔十分鐘,或者二十分鐘要看一下手機短信,因爲他的短信太多,沒有鈴音設置,那就必須每隔十分鐘查看一遍,防止有緊急情況。
當然,真有特別緊急的情況,學校各位主任和天天公司的下屬會直接打電話給他。
他起身時順便看一下時間,將這段時間收到的短信查看一遍,很快有點暈,虞素雲此前給他發了短信,提醒他,李鞍即將過來,他光顧着和董事長玩********秀,沒看到這條短信。
這不是令他暈的地方。
虞素雲剛纔又發了一條短信,張導明天就到,過來看看學校音樂中心的設備和條件,如果確定沒問題,《英雄》電影后期配樂製作就真的會交給長江音樂中心錄製。
“李導,你們這些享譽國際的大導演都是約好了一起來的吧?”徐騰看了看李鞍,真懷疑這位大導演知道張導的行程,順道過來湊熱鬧,要不然就是張亦謀知道李鞍的行程。
“還有誰來了?”李鞍有點驚訝,這一位,真是不會輕易驚訝的人,很淡然,素來是順勢而爲的個性。
“張導,拍《紅高粱》和《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那一位,應該也是來找譚楯的,順便看看咱們學校音樂中心的條件,是否適合錄製他那部新電影的配樂。”徐騰看出來了,李鞍真不知情,冤枉好人了。
“其實,我是來找你,明天有空再找譚楯,正好最近沒有什麼事,明天能遇到,那就一起見一面。”李鞍既來之,則安之,想了想,補充一句,“我覺得你這個孩子比較奇怪,在你這個年紀,我還讀書呢,你卻是一所大學的常務董事,還寫這些讓人驚歎的科幻小說……這個學校有點特別。”
“您的意思是說這所學校有病,對吧?”徐騰聽出了這位大導演的意思,任命一個大一新生做常務董事的高校,絕對有毛病,“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我有一個優點,永遠不會被嚇死,他們敢任命,我就敢挑戰。”
李鞍呵呵笑着,真看出來了,不僅學校的校董會那邊有點奇特,這個姓徐的孩子也有病,精神不正常,難怪能寫出《源代碼》和《星際穿越》這種異常黑暗的小說,估計高中時代精神狀況還比較正常,所以寫出了《藍星巨人》。
“對了,李導,請你幫個忙。”徐騰想着一些事,必須請大導演幫忙了。
“什麼事?”
“明天張導來了,你說我是你高薪聘請的藝術顧問,幫忙誇獎一番,他一直在國內,我想弄過來當客座教授和影視中心的藝術顧問。”徐騰的神情很簡單,這事沒商量,大導演,你必須得幫忙,否則,咱倆的友誼小船立刻翻。
“行,你告訴我一個事。”李鞍決定深入探索一下這所私立院校的種種詭異,“校董會爲什麼請你當常務董事?”
“這事說來真複雜,第一,我父母和院長是朋友,以前都是嵍縣的知青,我爸是康寶公司的中華區總裁,我媽是亞視的副總裁;第二,校董會的董事長是妹子,很年輕,很漂亮,和我媽關係不錯,和我關係更特殊點……剛纔,那啥,我和她玩********秀,很嗨,被你打斷了,你得補償。”徐騰的個性有點太鮮明,基本就是一個流氓,而且是極高素質的流氓。
他一路被嚇到今天這種境界,早就不管對方是誰了,國際大導演怎麼了,他基本就當最普通的人看待。
“懂了。”李鞍一拍腦門,發現學校沒病,可以依然覺得徐騰這個小夥子有病,簡直是將自己當作學校的哥們在處,李鞍還真覺得這事很有意思,“好,我一定幫你,明天好好誇獎你……在內地,你們管這種事叫什麼?”
“忽悠,下套。”
“好,幫你忽悠。”李鞍忍俊不住的笑出聲,拍了拍徐騰的肩膀,準備跟着徐騰去長江影視中心看一看情況,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前面是不是說過,如果請不到愛德華諾頓這樣的性格小生,最好別拍綠巨人。”
“對,最好別拍,別毀您的藝術大師神格,真不好,簡單點說,這叫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徐騰決定說的通俗點。
“其實,我覺得你很適合演綠巨人,狂暴狀態的那種,隨時揍人。”李鞍還是覺得徐騰特別有意思,想不透徐騰的精神分裂症到底有厲害,既能寫《星際穿越》,又能玩的這麼歡樂。
他只能說,但凡是這種超越常人的天才,大體都不是正常人。
他再仔細分析一下,感覺徐騰也不算太奇怪,因爲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很特別,確實沒將他這個大導演當回事,就是當做一般朋友看待。
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撞破徐騰的好事,徐騰已經沒有辦法在他面前裝一個高雅、商務、成熟的逼格,只能暴露本相,愛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