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沒什麼不可能的事。
在80年代的中國,誰能想到松下、東芝這樣全球頂級優質企業會面臨破產危機?誰能想到索尼最終變成一家土建開發商,龜縮在日本搞地產業了?
所以,從2010年開始計時,三十年後的波音、空客會不會垮掉,真的不好說。
徐騰的目標還是很現實的,先從arj21的支線客機、公務機和c919的百座級大客機市場做起,做一步是一步,華銀財團來主持大局,那就不會像國企只從烏克蘭挖人。
他從歐洲挖人,從加拿大挖人,從巴西航空公司挖人,從美國挖人,從灣流公司挖人,整個團隊的挖人,在全球佈局設計公司,甚至是直接併購擁有成熟產品和技術的歐美公司,一步佔據一個起步階段的市場地位。
華銀財團注資220億佔總股本的55%,國有股佔45%,五年後上市,上創業板,股價翻個十倍再說。
衆多聯席合夥人原本都很擔心,後面聽徐騰的主要目標是在創業板上市,立即投票通過這個美妙的商業計劃。
所以說,私企終究是私企,上市圈錢,先撈一筆再說。
徐騰也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如果中航和滬州不同意華銀財團長期控股,這個業務,他就不做了,集中資本優勢做華銀財團能做好的產業。
畢竟,大飛機產業不是那麼好搞的,政府提供的150億基金,加上華銀財團願意提供的220億都是rmb,完全撐不到盈利的那一天。
如果不做大飛機產業,將這些資金繼續注入機牀產業,差不多也就夠了。
華銀財團終究是私企,不像央企那麼注重利稅問題,按照財團的大部分產業規劃思路,基本可以用“自行減稅”來形容,在國內搞“整機”企業,在歐美併購配套企業,同時將配套企業的註冊地逐步遷移到比利時、瑞士、英國、愛爾蘭、盧森堡……這種企業稅收較低的歐洲國家,在美國則是利用各個州政府不同的優惠稅收條款,以及美國和盟國的特殊自貿協議。
總之,利潤還是儘可能轉移到企業稅較低的歐美國家和地區,這和大部分的外資企業、跨國巨頭差不多,交稅的重任就交給央企、國企吧。
這麼做的好處其實有利於國際貿易的平衡,至少賬面上是比較平衡的。
國內的企業這些年熱衷併購海外的配套企業,其實多少都有這種想法,先收購,再轉移註冊,搞的多了,歐洲就不開心了,特別是德國。
現在呢,歐洲人還沒徹底覺醒,中資收購的阻力就不是很大,華銀財團2007年-2009年在歐洲的收購總額高達400億美元,全部都是各種不引人關注的中小型優質企業,給華騰汽車、中騰集團、華騰重工、華騰電子、華騰高科、神州電器集團……做配套的小企業,現在肯定要繼續收購一批給華騰數控集團做配套的中小優質企業。
賬面一看,華銀財團從歐洲的進口規模很高,其實就是左手到右手。
華銀財團從2002年開始,在徐總擔任理事長的階段就特別注重收購歐洲的優質中小企業,鬼子進村,都是小隊伍,一直不引人注意。
這兩年因爲歐洲的大環境太差,收購速度明顯加快的幾倍,90%的企業都是歐洲有技術優勢的傳統制造業。
所以,華銀財團旗下的製造業產業集團在這兩年的壓力都比較大,海外收購嘛,拿到技術,拿到品牌的同時,肯定也要分擔別人的虧損壓力。
別人要不虧損,也未必會賣給你。
2010年的二次年會,後面幾天的議程就是專門討論這些問題,利潤轉移和虧損的控制要儘量平衡,對華銀財團這種跨國財團來說,可以施展的手段是多種多樣的。
比如,在德國的工廠能不能轉移到匈牙利和羅馬尼亞,將研發中心一分爲二,甚至是一分爲五,主要工作在國內開展。
如果德國政府和工會不允許,那要怎麼談判交易,實現雙贏,比如增加在德國的金融業和網絡科技產業的投資,增加汽車研發中心的職位和投資。
這就是國際自由貿易。
跨國財團能夠完美的利用各個國家不同的產業政策和人才優勢,實現利益最大化,華銀財團在歐盟擁有12個運營中心,聘用的政策顧問、投資顧問、法律顧問、律師和高級會計師超過2000人,就是專門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特別是華銀財團的中樞企業——華騰公司,國際化的員工比例已經超過2/5,3700名僱員中有1500名員工是海外僱員,在海外工作,在全球g20國家都有分公司,都有緊密合作的公關和遊說公司,和超過100家國際性的ngo組織有着密切的往來。
從這一點來說,華銀財團和中國的所有企業都不是一個級別,國際化的程度非常高,在全球自貿體系中進步神速,各種手段都已經玩的爐火純青,無恥到不覺得自己無恥的地步,堪稱是當之無愧的跨國財團。
這就是在當今這個高度信息化的社會,華銀財團還要每年舉行兩次年會的原因,很多事都不適合在視頻電話中討論,只能通過閉門會議內部商量表決。
雖說每次年會都是在國內舉行,反偵查和防竊聽的工作都是第一大事,某些特殊的重要事項,每一位聯席合夥人說過什麼,都不會保留任何記錄。
有很多事情,徐騰和某位聯席合夥人,或者是某位高級合夥人知道,其他人心裡可能都明白,但只能當做不知道,不要以爲在海外投資就不會涉及腐敗和道德問題,哪怕是在歐盟和美國,這些問題也還是存在的,只是別人的制度比較“合理”。
這個世界上,如果權力不能帶來利益,全球的政治家至少要少一半,歐盟議會的那些官僚也要少一半。
徐騰不客氣的說,現在的發達經濟體中,官僚最多最僵硬就是歐洲,從歐盟到各個成員國,屁大一件事能有十幾個專員有實權摻和一下。
特別是歐盟,隨便開個會,從議員到幕僚、助理,至少幾千人圍着會議轉圈子,從早到晚都是各種各樣的亂七八糟會議。
歐洲債務危機爲什麼遲遲無法解決,越來越棘手,要徐騰說啊,就是體制問題。
華銀財團在歐盟的資產規模那麼多,那就必須各個環節都不能有疏漏,這幫人就是典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們不能幫你,但他媽能毀你,隨便哪一個都有辦法毀你。
所以,對華銀財團來說,國內的投資環境絕對是最好的,國內這個制度體系也確實有利於大企業,越大的企業,大到華銀財團這種,好處真是難以衡量的級別。
哪怕是現在的2010年,華銀財團要在國內哪個省市投資一個廠,地是基本不要錢,缺路修路,缺水供水,前五年的稅收政策最低減半,前三年免稅,後五年減半的情況多不勝數,水費電費都有優惠,貸款也有分攤。
小企業嘛,那就自求多福吧。
2010年的二次年會結束,大部分的聯席合夥人都直接南下博鰲,參加今年的中國企業峰會,徐騰則是單獨北上,找央企和國資委談判。
大飛機產業的事,前後談了十幾輪,徐騰回來之前達成的協議是注資200億,暫時持有51%的股權,這裡面有30%的股權是代持,只要華銀財團將大飛機產業運作上市,主營國內航空工業的aicc集團隨時可以按照股價回購,拿回控股權。
按照這個協議,徐騰肯定還是不虧的,當然,中航也不可能讓他賺太多,不可能等到股價翻五倍再來回購。
徐騰現在的想法就變了,真準備長期投資航空產業,他估測舉行新的談判不會很容易,結果沒想到,一拍即合啊,aicc集團的條件很簡單,必須將工廠和設計中心一直留在滬州。
因爲aicc集團和滬州達成了一個協議,核心就是“土地”,很多很多的土地,有市區的,有郊區的。
徐騰還能說啥呢,難怪大家都說aicc集團是房地產公司。
講真,aicc的唐董事長開出這個條件時,徐騰真是一臉生無可戀,真想捏着對方的臉頰大聲提醒對方,你們好好做航空這種有前途的產業吧,好的不學,學壞的,居然學我們搞地產開發?
唐董事長還是講道理,自知aicc在滬州地產業沒有什麼地方,也缺乏這方面的高端人才,準備和華銀財團旗下的華騰置地集團合作開發。
簡單來說,aicc集團一分錢不出,只負責出地皮,華騰置地集團負責出錢和開發、運作,利潤對半分。
aicc集團雖說是十大軍工集團,在全國很多重要城市都有土地儲備,資金和地產業的運營經驗還是很缺乏,其實很想和華銀財團交朋友。
aicc集團旗下還有不少上市公司,最近的創業板即將開啓,人家也有幾個ipo配額,真心想和華銀財團加深合作關係,快捷便利的實現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
航空口啊,aicc是老大啊。
怎麼說呢,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吧。
徐騰都沒想到談判這麼順利,既然長期交給華銀財團控股商業飛機產業的事沒有爭議,那就談下面的事,到底收購哪一家國際宇航業的著名企業,一步到位,先佔據一部分國際公務機市場。
灣流、塞斯納、鑽石、龐巴迪……只要交易的籌碼到位,都有可能,就看徐騰舍不捨得,塞斯納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爲塞斯納的主要控股方是通用動力和格魯斯信託基金公司……這兩家同樣是aig集團的股東。
灣流公司對通用動力集團和聯合技術公司而言就太重要了,龐巴迪航空在加拿大的象徵地位,都決定了這兩個收購目標不太現實。
aicc集團這邊沒有任何意見,在他們看來,能夠收購塞斯納宇航公司就已經是很厲害了,絕對是第一流的業績。
徐騰在首都談了四天,基本是將這些事情談妥了,這才和aicc的唐董事長一道飛往博鰲。
他已經有兩年沒有參加博鰲的中國企業峰會,今年再不去,肯定是說不過去,因爲華銀財團是博鰲中國企業峰會的主辦方之一嘛。
今年還有一位很重量級的領導要參加開幕儀式,所以,徐騰必須到場,中間有一個會晤交談的機會,估測半個小時左右。
半個小時也非常了不起啦。
因爲4萬億的大政策,中國經濟在08、09年的發展是光速級的……衆所周知,在國家超寬鬆金融政策的刺激下,民間釋放的投資規模更不止4萬億,光是地方各級政府的總債務就突破了20萬億,其中40%是08年、09年激增的。
到了2010年11月份的這個階段,情況開始不對勁了,海外出口開始持續下滑,全球大宗商品成本價位又高居不下,國內產能過剩造成物價下行壓力激增。
很多中小企業在這個時期,已經有了很多壓力,庫存壓力,資金壓力,各個方面都在趨緊,一個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地產商開始跑路了,在很多三四級城市,不斷傳出地產開發商捲款跑路的新聞。
政府沒有收縮貨幣政策,但是,市場上的貸款和貨幣供應仍然是全面趨緊,地方政府被迫向各種私募基金借錢。
甚至連華銀財團這種跨國金融財團,在國內市場都要改變貸款政策,優先保障財團自身的資金流,由此可見,整個市場是多麼緊張。
中國經濟現階段面臨着四個問題——巨量的投資和債務,巨量的庫存和產能,但是,全國的消費總量沒有激增,對外出口的增長完全停滯。
借貸了大量的債務,投資了大量的生產線,生產了大量的商品,結果賣不掉。
這是一個全國性的資金流問題。
所以,華銀財團此前的二次年會,所有人對徐騰都有怨言——特別是做實業的聯席合夥人,壓力太大了,東西賣出去了,賬款收不回來,甚至是根本賣不出去,庫存壓力激增,海外的訂單不斷萎縮,不斷違約。
大宗商品和原料供應商還在不斷提價,力拓、必和必拓、淡水河谷就在殺雞取卵,還在喧囂要擡高鐵礦石價格。
李東盛在一週前,和徐騰說了一個實在話,他做了二十五年的家電產業,除了94年、95年,基本就沒有見過比今天更危險的情況。
當然,李東盛現在主要是擔心神州電器集團的供應鏈會出問題,比如上游的零件供應,下游的銷售代理商會出現問題,神州電器集團自身倒是還好,庫存壓力在行業內算是比最好的。
因爲華銀財團的落後產能規模很低,旗下製造業基本都是資本和技術密集型,基本代表着中國目前最好的製造業了。
今年的博鰲中國企業峰會,中國企業500強的名單內,差不多來了一半,這裡面的很多企業恐怕就沒有華銀財團那麼好運。
果不其然,開幕式當天的座談訪問,很多企業就明確要求政府出臺政策限制落後產能,出臺新的貨幣政策,增加國內資金的流動率。
這一次來參加峰會的領導很多,央行、發改委的領導基本都到了,也是要利用這一次的峰會,聽一聽企業方面的意見。
結果沒想到,中國企業界的意見很激烈。
這是第七屆中國企業峰會,還是和往常差不多,一週時間,主要議程和重量級的訪談、演講都集中在前三天,到了第三天晚上,徐騰約了梅嘉莉、陳健和邢蕙雲幾個朋友,準備晚上喝一壺茶。
茶剛泡好了,徐騰就接到了一個短信,發改委的邱領導請他去博鰲國際會議中心4樓會議室,有領導要約談。
邱領導的領導,那可不得了。
徐騰不敢耽擱,幸好就在附近,立即乘車回會議中心,進了會議室一看,中行、建行、工行……四大行四小行的董事長都在,其中兩個是華銀財團的聯席合夥人。
除了銀行系統,工商聯、發改委、央行和其他行業的一些企業家代表也在,光是華銀財團的聯席合夥人就有7位,加上徐騰是8位。
徐騰來的有點晚。
邱領導微微招手,示意徐騰在座談會桌子對面的那個席位坐下。
暈。
坐在大領導的對面!
徐騰很心虛啊,可還是得坐着,儘量穩住,聽領導講話。
領導的要求很明確,銀行系統要定量保障資金供應,新增的貸款可以停一停,鋼鐵、地產和工程的貸款可以停一停,製造業和重要產業資金流要保障。
什麼樣的工程不能停呢,十一五明確的重大工程,什麼樣的地產貸款不能停呢,一線城市的地產業貸款不能停,新增擴產和工廠擴建的貸款要停一停,保障正常生產的貸款儘量不要停。
如果只是談這些事,那真不用徐騰過來開會,雖說徐騰掛着銀行家的頭銜,但他並不擔任任何一家銀行的任何職務,不是董事,更不是董事長、行長,也不是全國銀行協會理事。
這種事,有李達霄這位華銀財團二號人物在場就足夠了,徐騰不管這方面的業務。
上級領導一口氣講了二十多分鐘,終於喝了口茶,問大家有沒有建議和不同的意見,有沒有什麼執行上的問題和疑問?
沒有。
全場鴉雀無聲。
“我這一次還請了很多搞實業的企業家過來,正好,我們一起談談這個問題,你們華騰系的企業家最多,我就不一個一個的點了。你們理事長在這裡,來,談一談你們華銀財團對國內外經濟形勢的判斷吧。”上級領導辛苦啊,上任的時候,頭髮都是黑的,現在已是髮絲花白,道道銀縷。
這是要徐騰代表華銀財團發言呢,順便表個態。
“那我說兩句。”徐騰都有點不敢看領導,託着下腮想了一會兒,“我們2007年底就提出過,4萬億政策過於激進,即便真要推行4萬億,也一定要加強地方政府的債務控制和全國落後產能激增的問題。現在看來,地方政府的債務基本還是可控的,落後產能的問題就是沒有控制好。這兩年也出臺了很多政策刺激消費,目前來看,效果不太好,原因很簡單,中國老百姓的生活壓力太大。子女的住房和教育開支基本佔了大部分的消費空間。歐美經濟,從中長期來看,根本就不會有本質上的好轉,因爲不管是歐洲,還是美國,都處於貿易逆差的局面,歐洲債務和美國債務都已經是失控了。”
“我說的失控,不是政府債務的崩盤,而是做爲政府,不管是歐洲國家,還是美國,基本無法遏制國家債務的增長,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只能是不斷借更多國債彌補虧空。”
“原因很簡單,不管是歐洲,還是美國,在全球自由貿易中,總體都是輸的一方,只是輸多輸少的問題,而新興市場的成長並沒有讓歐盟國家和美國成爲最大的獲益方。2007年以前,我們的全球貿易體系形成了一個大循環,亞洲國家積累財富購買歐美的國債,借錢給美國和歐洲維持消費經濟,進而保證亞洲國家的出口和經濟增長,到了今天,這種大循環已經撐不下去了。”
“我們現在只能是打開一個新循環,向亞非拉和新興市場借債,保證中國的出口和經濟增長,促進國內消費增長和服務業發展的工作還是要做,但我個人不持太高的期盼。”
“另外,關於城鎮化的問題,我個人也不支持現有的縣鎮模式的新城鎮化思路,不現實。我覺得中國城鎮化的主導方向應該是地級市的發展,最終可能完全弱化鄉鎮一級,全國人口主要集中在大城市和地級市,然後纔是縣。因爲現代經濟的龐大體系和規模特性決定了,現在一個城市,市區沒有七八十萬人口,根本搞不出明顯的經濟漣漪效應。”
“所以,我的建議是優先發展地級市的中國城鎮化,要增加地級市的土地供應……當然,我只是隨便說說,反正就目前這個國內外經濟局勢,我只能說,未來十年是一個全球比誰更慘的時代,咱們只要比其他國家混的好就行了。因爲隨着rmb的國際化,原有的全球經濟循環已經被實質性的打破了,這條路,咱們又只能進,不能退,那相應的,這些年肯定得吃點苦,反正也不是隻有中國吃苦,其他國家肯定比咱們更苦……對於我們華銀財團來說,我們很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了。”徐騰講完了。
會議室裡,繼續鴉雀無聲。
徐騰的提議當然是有私心的,因爲,華銀財團的2010年二次年會,剛做了一個新的大決策,將工業產能向三線的地級市遷移。
中國的人力資源是非常豐富的,14億人口嘛,這爲中國經濟的騰飛提供了無窮的動力,同時也帶來了一個必然的負面因素——房地產的泡沫。
這是一體兩面的問題,必然的,有陽必有陰,有利必有弊。
華銀財團這麼多年慢慢摸索出來的經驗和體會,那就是向着非一線的地級市轉移工業產能是最好的一種選擇,既有足夠的城市土地資源和勞動力資源,地價也尚可接受。
簡單的說,在三線城市的一個工廠,每個月4000能聘用到很不錯的工人,而且很穩定,普遍都是本地人,除了華銀財團投資的工廠,加上其他合作企業的十幾個配套工廠,基本也都能安置。
地級市嘛,這點土地和勞動力資源,包括政策資源和貸款資源都還是有的。
如果是到縣裡,那就比較麻煩了。
在一線城市,薪水就太高了,員工壓力也大,整個企業都很容易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別人在你的企業幹個十年都買不起一套房,結不了婚,你還要讓別人100%奉獻,要別人熱心專研,熱愛崗位,珍惜崗位……怎麼可能?
從2006年開始,華銀財團就已經慢慢這麼調整,今年是真的下定決心,能搬遷的都立刻搬遷——因爲現在不搬,遲早還是要搬,一線城市的地價,哪怕是對華銀財團的高端製造業和工業3.0體系都構成了硬性的殺傷。
徐騰當初決定將核心的製造業放在江州、寧州和錫州,汽車業和汽配業主要留在江淮省,已經算是給華銀財團爭取了不少的緩衝時間,北滬廣深,除了金融業、地產業和網絡科技產業,華銀財團基本都在撤。
華銀財團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即便是撤到二三線城市,也能在全國招攬到最優秀的人才。
哪怕有一些很優秀的員工因爲生活的原因,決定留在北滬廣深,華銀財團既能通過財團內部的職務調動,留住人才,也能通過新的招聘彌補人才上的損失,其他企業就很難做到這一點了。
這個東西也不是一拍腦袋就想到了,更不是徐騰或者哪位聯席合夥人預測到的,而是這麼些年慢慢發現的客觀規律,有了這個規律,華銀財團就敢於撤出了。
撤出來,不是爲保證企業的生存,而是爲了建立更穩定的企業,更優質的企業,更能賺錢的企業。
“不愧是我們的世界首富,華銀財團的理事長,分析的一針見血,都是實話,建議也很有價值。”領導也琢磨了幾分鐘,終於對徐騰剛纔的那番話給出了非常正面的評價,“其實我現在很想知道你們華銀財團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危機?”
“我們很好,有壓力,但沒有克服不了的問題,而且,我們已經決定將大多數的製造業撤出北滬廣深這樣的一線城市。利潤上不會有大的變化,但是,我們員工的生活壓力會小很多,我相信,各家企業的內部生態環境也會變得輕鬆一些。我們在員工的生活問題上,一直是很關注的,應該比目前大部分的國企都更關注,企業嘛,以人爲本也不是隨便瞎說着玩的,瞎說着玩的企業,也別指望真能做到世界最佳。”
“所以,我們現在真的很好,特別是在目前這種已經是比爛的大環境裡,我們的房地產庫存壓力很小,銀行和保險公司的不良貸款率、不良資產率情況,肯定比國有銀行要好,理財保險、信用卡、電子支付這樣的新形態業務,那就好更多了……哪怕是製造業,我們做的東西都是競爭比較小的,至少55%的產品領域,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都是外資。現在嘛,我們中國企業最不怕的競爭對手就是外資,最怕的競爭對手都是國內的同行。”
徐騰說的是實話,說完才覺得自己有點太傲嬌,這種機會應該是訴苦纔對,想了想,他補充一句,“我們好,不代表中小企業好,因爲我們站在中國工業體系的頂端,我們是大白鯊,如果我們都有問題,那真的就要出大問題了。但是,下游和配套的中小企業萬一都垮了,我們也得垮。”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挺尷尬的,這也太傲嬌了啊。
“我們這幾天聽到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壞消息,難得聽到一個好消息,大家要鼓掌。”領導倒不覺得徐騰傲嬌,這是好事,要是所有企業老闆都這麼傲嬌,那纔是真正的好事啊!
領導話聲剛落,集體熱烈鼓掌,各種羨慕嫉妒恨啊。
“小徐理事長,我們領導最近非常憂慮,見到你才能高興一下,機會難得,我們再給你十分鐘時間,多說幾個好消息吧。我知道,你的好消息其實還有很多很多的嘛。”邱領導是真高興,讓徐騰過來彙報一下華銀財團的真實情況,這就是他的主意,現在看來是一招好棋。
“芯片產業的22nm生產線和液晶面板的9代線引進問題,我在美國期間基本搞定了,但是,很多東西不能說。”徐騰繼續說一個。
“好!”四五位領導,大大小小的領導都要鼓掌,熱烈鼓掌。
“商用飛機的業務,我的計劃是直接收購美國的塞斯納飛機公司,幾個大股東那邊,我這兩天都溝通過了,難度不是太大。有塞斯納公司這個渠道和資源,我們的產品線就更豐富,和國際配套企業的溝通也會更便利,我們手裡的籌碼多,他們也就不敢怠慢我們的合約和工期。這樣的話,至少arj21要過faa的難度就不大了。至於c919,我再慢慢想辦法,白宮不可能不掐,但是,總有辦法,另外,我的意思是將編號改成c180,留下足夠的後續編號空間慢慢發展,這畢竟不是一錘子買賣,要幹就要幹個一百年嘛!”
“好,那就改成c180。”在座的領導都已經無可挑剔了。
“還要說嗎?”徐騰感覺自己也說的差不多了,他還是要保留一些秘密。
“現在大環境還是很緊張的,難得能在你們華銀財團找到一些好消息,那肯定不嫌多嘛!”領導很高興啊,都在喝茶,都在擡手鼓勵徐騰大膽吹!
徐騰反正就是那樣,也沒有什麼積極表功的感覺,挺淡定的,視線低垂的思考狀,就看着自己的茶杯。
他在心裡琢磨了一下,想來想去,決定只說最後一個好消息。
“我們實際已經絕對控股arm和amd了,這兩家公司的總部其實都在愛爾蘭,我們的利潤還是轉移出去,貿易上還是要進口高端芯片,甚至還是有可能被美國禁售高端的服務器芯片,真要遇到這種情況,讓美國炫耀一下就算了,沒必要羅嗦。不管是通用芯片,還是服務器芯片、手機芯片和嵌入式芯片,我們在架構設計上基本沒有大的世代性差距,22nm生產線一旦到了江州,2014年左右完全突破相關技術的話,美國在芯片領域的高科技封鎖和禁售就是他們自娛自樂了。華銀財團從1998年開始介入芯片行業,迄今已有12年了,再過幾年吧,這個問題就差不多是解決了80%。14nm的工藝,主要的核心設備,我們得自己想辦法,尤其是光刻機,合資也好,外商獨資也好,必須在國內搞,其他的設備,這幾年應該就會陸續突破,我估測未來五年,咱們的芯片產業,整個產業鏈都會有全面性的突破,畢竟,12年了,努力了12年,總該有個好結果。”
“現在的問題其實有點複雜,今年的話,我們國家的芯片進口總額是1200億美元,其中1/2進口是來自美國,到了2015年,這600億美元的進口也被抹消的話,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我暫時說不清楚。”徐騰說完了。
再一次鴉雀無聲。
美國2009年的對華貿易逆差已經創紀錄,3300億美金,今年肯定又要創紀錄,這個水平已經讓美國無法再忍,再忍下去估計就要打核大戰了。
2015年,如果各個方面都在進步突破,每年的美國對華貿易逆差變成4000億美元的話,徐騰都不敢想象那是什麼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