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商幫歷史悠久,留下了很多賤招。
徐騰剛開始做生意,第一次投資地產就被陳安邦整過一招“摘桃”,所謂“摘桃”是指別人辛苦種樹,花落結果之時,你突然出手摘了別人的果實。
90年代以後,在江淮商界,這個專業術語更多是指別人想辦法遊說政府做土地規劃,你偷偷提前搶了最好的地段坐等升值。
相比“摘桃”,還有一招更毒,叫做“架橋”,意思是指別人擺渡多年,在某個碼頭聚集了足夠的人氣,你就在這個地方建橋收費,搶光別人的老客戶。
“架橋”的典故最早就出自胡雪巖的那個年代,晚清時期,兩個江淮商人在嵍州鬧出來的一件事。
企業家有企業家的規則,拼的是產品和質量,拼的是成本控制,拼的是技術,產品在市場上競爭不過別人,咱們就苦苦練內功,輸了再來。
商人有商人的規則。
對徐騰這種成長於江淮商幫的商人而言,“摘桃”、“架橋”都是大忌,不是死敵,一般不用,用了就是不死不休的仇家。
臺積電在寧州建廠,搶華騰電子集團培育出來的國內中小ic設計客戶,這就是“摘桃”,不僅於此,臺積電還用16nm製程這種既領先於華騰電子,又完全屬於另一種規格的技術搶客戶,則是典型的“架橋”,不僅搶你的客戶,還讓你搶不回去,直接在規則上掐死你。
這兩招,臺灣商人其實用的非常普遍,臺積電和海鴻集團都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招數了,他們和江淮商幫有所不同的地方,也就是不用“摘桃”、“架橋”來形容這兩招的陰損。
現在有一種很流行的說法,叫做“臺灣最美的風景是人”,鎂尼瑪勒個逼,中國的各個商幫文化裡,最沒規矩,最沒文化傳承的就是臺灣商幫,將無恥當作智慧,將無情當作生財之道。
按照江淮商幫老一輩的說法,不將夥計當人的東家,下輩子都是死在亂江灘上的東西——這又是一個典故,指的是江豬,當然,現在江豚是寶貝啦,國寶,過去在嵍江之地可是很遭歧視的!
老一輩的說法,自然有老一輩的道理,你靠別人賺錢,還不將別人當人看,那不就是豬狗不如嘛!
臺灣商人嘴上說自己是師從日本,實際上,他們的那一套是完完全全抄襲韓國,日本的兩代經營之神,拿出來都是真正的企業家,可圈可點,有精神,有內涵,臺灣自己吹噓的那兩個經營之神,有什麼地方值得學習?
郭董、劉玄哲以爲和徐騰喝了一頓酒席,徐騰也劃了新規矩,這個事情就過去了……神經病!
不同的生意圈子,成長出來的人也是截然不同。
徐騰是師李學王,怎麼做企業,他的老師真是李東盛和王佦,跟前者學習控制成本,跟後者學習企業策略與團隊控制。
但要說到做生意,徐騰就是典型的江淮商人,往上追溯,徐騰做生意的風格其實很像胡雪巖,紮實,講究,敢賭,只要決定拿下,絕對不惜血本也要拿下。
做爲一個江淮商人,徐騰最恨的就是“摘桃”和“架橋”,在江淮商人的字典裡,這就叫不規矩,陰!
陳安邦在江淮商界的名聲不好,就因爲這個人在90年代實力不足時,經常仗着背後有人,頻繁在地產業使用“摘桃”和“架橋”,每一次開酒店都開在別人的老店對面。
江淮商人是一個儒商圈子,別看煤老闆、地產商比較多,到了徐騰、陳健、陳永年、徐總、黃信洲這種級別,哪怕是今天的陳安邦,強調的都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說的更直白一點就是正大光明的競爭,硬橋硬馬的真功夫,不要玩陰招。
徐騰啊,永遠一身西裝革履的huntsman,永遠的江詩丹頓和杜嘉班納,任何時刻,胸袋裡都彆着絲巾,宛若最帥的倫敦金融街小鮮肉,可他的骨子裡恰恰是一個非常正統的江淮商人。
其實,他要玩陰招,絕對比臺積電和郭董更陰,可以玩的他們在大陸不得安寧,投多少賠多少。
他不會這麼做,因爲不值得降低自己的格調,他到了這個份上,這個級別,做爲一個商人,一個企業家,他就必須玩硬橋硬馬的真功夫,一招一式的打死別人。
打的對手心服口服,心甘情願的自己滾。
過去,徐騰是華銀財團的理事長,現在,他又多了一個新身份——華騰工業聯合體的理事長,他的“中國華騰工業控股集團公司”,5400名員工,控制着整個華騰工業聯合體300+企業。
他對300+企業的要求很簡單,優質,各個指標上都要做最優質的企業。
這就是苦練內功,要練出硬橋硬馬的真功夫。
相比國資委,他的管理手段更簡單,訂單!
在這個體系內,報價低,不一定就能拿到訂單,你要優質,要有長遠的可持續發展空間,才值得在這個體系不缺訂單,不缺融資扶持。
在做企業的這條路上,徐騰可以說是開了一個新流派,這就是他師李學王,不斷思考中國工業缺陷,在歐美日韓各國工業體系發展道路上,折騰出的最終結果,玩的是整個體系的成本和質量優勢。
在他三十而立之年,已經在中國製造業中,折騰出了新境界。
他和你的競爭,不是一個廠對一個廠的競爭,而是整個產業鏈從上至下都比你優質,他的這個招數可能在歐美日韓,沒什麼實際功效,但在中國絕對是殺手鐗級的戰術,能在短時間內將華騰工業聯合體提升到與日韓抗衡的階段。
他想和日韓競爭,怎麼競爭,想來想去,其實也只能這麼做,這是唯一之解,將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兩種手段相結合,將東亞商業圈的財團優勢發揮到極致。
三十年後,這一招還管不管用,徐騰不知道,但是現在真的很管用。
他實際上是在中國製造體系中又搞出一套精兵體系,這也是中國經濟體長期以外貿爲主導,產生的一個特殊結果,整個華騰工業聯合體擁有兩套生產標準,一套國標,一套日韓標準。
簡單點說,低端不做,主力做中端,高端也做,盯着日韓做。
他也絕不盲目追求高標準,不要求整個體系達到歐洲最頂尖的標準,不,盯着韓國就行,超過韓國再盯着日本。
徐騰的判斷非常精準,因爲他手裡的數據很多,2013年確實是華騰工業聯合體的一個分水嶺,一個真正開始嶄露出王者氣勢的一年。
華銀財團在金融服務業的強勢地位,決定了華銀財團不僅是整個華騰工業聯合體的潤滑劑,更是一個變速箱,一個加速器,一個發動機。
在造船業,華銀財團從2004年開始爲國內造船業提供完整的服務,包括股份改革、企業改制、管理諮詢、財務投資、商業融資、債券發行、收購整合……以及推動技術研發、老舊船廠改造、新船區建設融資等等。
從2004年到2013年,中國造船業的進步速度是非常快,而且是以兩大巨頭並駕齊驅的速度發展,中船和中船重工旗下一共9個大廠,都是全球五十強造船廠的規模。
按照集團計算,則是僅次於韓系三巨頭的兩大全球性造船集團,在lngc、油輪、集裝箱船三大領域,同韓國競爭的非常激烈。
當然,華銀財團也一直在幕後推波助瀾,特別是這兩年,全球造船業危機很嚴重,日韓造船廠融資成本高居不下時,華銀財團依然給國內兩大巨頭提供非常寬鬆的融資成本,甚至親自介入船東訂單的談判,幫助兩大巨頭搶奪中東財團的郵輪和lngc船東的訂單。
現在是這麼一個情況,造船一般不虧,但要算是融資成本,那就一定虧。
韓資三巨頭的厲害之處就在於政府基本將稅收都減免了,即便如此,還是虧,由此可以想象,整個市場的競爭到底有多激烈。
中日韓三家爲什麼能撐得住,歐洲美國爲什麼撐不住,說白了都是財團優勢,只不過,中國這邊是兩個財團在撐,一個是華銀財團,另一個是比華銀財團更厲害的國資委財團。
去產能啊,去掉你的產能,日子就好過了。
大家這麼拼啊,拼啊,忽然有點覺悟了……中日韓想要拼死對手的造船產能,難度都有點大,當然,沒有關係,造船業的冬天都剛來臨,後面還慘呢,至少還有十年的冰川期。
這麼拼下去,拼到最後,估計也就中日韓三國還有造船業了。
中國這邊其實還有一招,爆兵,下餃子。
雖然中船和中船重的日子不好過,但是,乘勢併購的速度沒有減緩,反而加快,地方國企的十幾家造船大廠的併購計劃都提了上來。
華銀財團的優勢是前幾年在低端產能領域做的融資貸款業務很少,比四大行的日子好多了,呆賬率很低,現在就有做這種大規模併購生意的本錢。
國內現在的十大銀行,華銀財團實際佔據第四、第六、第八,十大保險公司,華銀財團佔據着第一、第四、第五,投行領域是絕對第一。
這還是隻比國內的金融業務。
這就意味着,華銀財團和韓國產業銀行、三星銀行、韓國進出口銀行、韓國第一銀行比拼實力時,一打四,很輕鬆,爲國內兩大造船巨頭提供的融資成本低一點,基本也沒什麼壓力。
其實也沒低,只是和過去幾年維持在同一水平,沒有漲價罷了。
如今這年頭,拼的就是財團,沒有財團在幕後支撐,你都不好意思在東北亞做生意。
徐騰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千金買馬骨,做給其他央企看清楚,只要你和我合作,就算你這個行業遇到危機,我也不會和四大行那樣掉頭就跑,一點義氣都不講。
講真話,四大行這兩年的日子是有點緊,大量的貸款發到了地產和鋼鐵、大宗資產企業領域,抗壓能力還是比較吃緊的。
造船業是韓國工業的最大王牌,現在其實還保持着很大的優勢,包括日本也是如此。
在華銀財團和華騰工業聯合體的支撐下,國內兩大巨頭,十大船廠只是相對過去更厲害一些,技術和設備上能夠正面交手,畢竟造船這個行業,說白了也是資本密集型產業。
徐騰也是比較壞的,04年到10年在這邊借的很多,做的工作很細緻,將整個國內造船業擡的很快,10年開始就刻意讓四大行搶業務,自己慢慢利用四大行的新借款收回貸款。
等到13年,四大行掉頭就跑,一鬨而散,他又來展現一下財團的義氣,證明自己是一個講究的老派銀行家,值得你信賴。
中國商人,最高的境界就是“講究”。
反正在這個2013年,上半年,徐騰確實是遇到了一些麻煩,到7月份,臺積電決定在津州投資新廠,正式避戰華銀財團之後,他就很輕鬆了。
大環境雖然不好,他這邊反倒是諸事順利。
大家的日子都明顯不好過了,華銀財團和華騰工業聯合體的日子反倒是顯得特別好過一些,基本沒有虧損的工廠,沒有虧損的公司,沒有虧損的行業。
何止是沒有虧損,很多新興產業的企業更是屢創佳績,四大科技集團都是明顯要創造出新的盈利記錄,蒸蒸日上。
這就是真神奇啦!
華銀財團旗下,27家產業集團,50+一級上市公司,2/3處於業績爆紅,股市飆升的大好局勢中。
徐騰能不爽嗎?
很爽,非常爽!
他現在就是a股的黃金招牌,只要是他的公司,一定漲,甚至是沒天理的漲。
9月。
徐騰終於在華銀財團的總部,迎來了一個真正的老朋友,富邦公司的幕後控股人魯先生,相識7載,徐騰奔三,老人家奔七,明顯比前些年蒼老多了。
確切的說,這位魯老爺子在這兩年裡老的特別狠,原先花白的頭髮都變的蒼白,老態龍鍾,老態畢露。
陪老爺子過來談生意的人是賀永安和蕭姐,雖說富邦公司的那些問題和蕭姐都已毫無關係——這倒是要感謝徐騰。
大家都是朋友,都是熟人。
魯老爺子特意選擇晚上過來,到徐騰家中拜訪,過去這幾年,蕭姐其實比賀永安來徐騰家裡做客的次數更多,有幾次到訪就直接住在徐家位於翡翠湖莊園的127#別墅。
事實很特殊,徐總也在幾天前回國,在澳門和魯老爺子先談了一次,具體的價格,雙方都已經談妥了。
魯老爺子這一次過來只是純粹拜謝徐騰關鍵時刻願意出手,爲這些人留下一番顏面,說的難聽點,這也是ghg之顏面。
追本溯源,富邦公司如今落得今日的下場,其實還要怪徐騰,逼得太緊,導致吳曉邦擔任ceo時,邀請另外幾股人入股富邦,甚至是讓對方持有大股東的席位。
現在大環境變了,一切悔之晚矣。
徐騰現在出手,用華銀財團旗下國有持股比例最高的金融機構低調併購富邦保險,就是要用一個最低調的策略收回資產,將事態簡單化。
在這個併購案中,富邦保險這些年持有的幾家地方農商行股份,則由華銀財團操作,以更低的價格轉讓給國有金融機構。
徐騰代表華銀財團和幾家央企的出價肯定是偏低的,即便如此,魯老爺子也得謝謝徐家。
現在這個大環境,除了徐家,沒有人能幫他們。
徐總幫他們在英國富信旗下設立一個註冊於英屬維爾京羣島的海外信託資產公司,加在一起不到10億美金,就這麼多錢,到此爲止。
以後的話,徐騰估計他們也沒有機會了。
徐騰和魯老爺子談到深夜,才親自送老人家和蕭姐離開,回到書房時,賀永安還在,兩人繼續談了一會。
這是一個壞歷史的終結。
從2013年開始,國內的經濟秩序會徹底扭轉,變得更好。
徐騰可能是國內個別知道的事情極多,但是,仍然抱有執着堅定的美好希望,並且等到這一天的人,在這些年裡,他也是少數不走壞路的私企老闆——他確實也不需要。
他這麼些年一直是清清白白的做生意,用一種最“講究”的方式做生意,還能將生意做的這麼大,實在是一個奇蹟般的本事,國內商界基本是不得不服。
他的策略很簡單,一力降十巧,抓大放小。
在國內,只有華銀財團有能力協助各市搞大規模的新城區綜合開發和城建總包,從智慧城市到清潔城市,甚至到輕軌,到地鐵,整個華騰工業聯合體都能在內部協商。
所以,華銀財團派一個代表團去談,基本就能解決所有問題,議價能力極強。
因爲各省市基本沒的選,你要開發一個板塊,新城區,從交通到醫療教育,到水電等基礎設施,到輕軌,到地鐵,到工業園區,除了華銀財團,國內哪個地產開發商能扛得住這種級別和體量的投資。
徐騰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他拿下大合同之後,會將一些城中村之類比較複雜,以及爭議較大的項目扔出去,交給本地開發商競爭。
徐騰和華銀財團其實是一個不沾鍋,不和任何壞事沾邊,這十年一直專注搞正面的大事,同時在這個過程計算精準,確保高利潤。
所以到了2013年,徐騰在國內商界的口碑、美譽、地位都上了一個新臺階,華銀財團的很多業務也是潤物無聲的悄然擴大,原先很多不是華銀財團的合同,做不下去之後總要有人接盤,最好的接盤商一直都是華銀財團。
那些事,徐騰一概不問,以他在國內商界的極致地位,也根本不在乎。
只要有利可圖,甚至只要不虧,他負責將這些項目收工,給各方一個完美的交代,大多數的項目還是利潤可觀的,因爲他接手的價位都是極低的,誰虧誰死跟他也沒有關係。
現在大環境又差,很多縣市級地產項目的開發商早就跑路停工了,華銀財團不僅是零價接盤,各縣市還得補貼一筆財政補助,這些補助往往又是和華銀財團借的,能交房,能讓業主百姓入住就行了。
這還不是每個縣市都能請華銀財團出力解決問題,基本只是在長江經濟帶,爲了維持整個經濟帶的經濟增長穩定,華銀財團才願意介入。
徐騰做生意,絕對是一個講究人,越是這種危急時刻越能證明他的講究。
蕭姐和魯老爺子都回了江泰皇庭酒店,賀永安沒走。
這些年,賀永安在華銀財團一直負責處理軍需方面的業務,表面上,華銀財團和軍方訂單保持着很遠的距離,根本不屬於十大軍工集團,實際上,軍需訂單一直是華銀財團的主要業務之一。
因爲華銀財團是十大軍工集團的上游供應商,以及最主要的金融服務企業,比如,造一艘價值上百億的5萬噸級船,對船廠的流動資金壓力還是非常大的。
最起碼的,所有的面板、芯片、電子元器件、控制儀器、自動化系統、監控系統,包括安軟和操作、控制系統的外包,這些都是華銀財團的業務範圍。
現代的一艘軍艦,這些東西的成本基本能佔到1/3,船殼其實不值錢啊。
軍用級、宇航級的電子產品,標準是非常高的,都要在每個批量產品中選擇最好的那一批,華騰電子集團生產100個t/r元器件,要從裡面挑出最好的3%供應給中控集團,最後進入各電子院所單位。
有一些還要特殊訂製,挑出1/10交付院所,剩下90%再通過軍轉民銷售到大衆市場。
這就是軍民融合的重要性,這個工作做不好,成本是很嚇人的。
三星、英特爾、ibm、意法半導體對歐美軍工業的重要性,不就在這裡嘛,華騰電子也是一樣,沒有華騰電子的巨量產能做支撐,沒有每年十幾億t/r元器件的遴選規模,大盾小盾的價格怎麼降低,怎麼白菜化?
俄羅斯現在的有源相控陣雷達一直難產,價格高,產量低,質量還有問題,指標參數純粹靠吹,原因很簡單,它沒有巨量的民用電子工業支撐,光靠軍工廠自己折騰,那一年能產多少?
徐騰上次訪俄時談過這個事,幾周前,賀永安代表徐騰又去了一趟莫斯科,雖然對這個市場有興趣,但是,報價也不低,因爲國內未來十年需求量……華銀財團現有的產能剩餘空間有限。
俄方現在還是很有錢的,提出的方案是華銀財團在俄建廠,本土供應,俄方保證價格和稅收補貼,至於土地和天然氣能源供應之類的問題,擦,這還是問題嗎?
徐騰其實還是那句話,做生意和做事業是兩回事,他在俄羅斯投資,願意配合俄方解決問題,不代表他不會在金融市場血洗俄羅斯,低調隱蔽即可。
有錢不賺是王八蛋嘛。
何況他這一波的操作不是血洗俄羅斯那麼簡單,而是血洗整個石油國,加在一起超過2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