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釋放的青春(全本) 1.無處釋放的青春肆(1)
雖然是平房,但我們收拾的很舒適,很溫馨。邵美是學美術的,專心致志地畫了幾副抽象畫貼在牆上,我不懂畫,卻嘖嘖稱讚,邵美瞥了我一眼,說我是故意討好她。忙了一整天,夜色剛剛落下腳來,我們就累倒在了牀上。邵美背對着我側躺着,我不知不覺地睡着了,平靜的心在美夢裡遊蕩。
陽光順利地穿過葡萄架,一小塊一小塊地浮游在院子當中。蜜蜂兒在花間輕聲低飛,空氣中漂浮着新鮮牛奶的味道。長椅上的邵美戴着破舊的老花鏡,米黃色的長腿靈巧地掛在似被霜打過的耳朵上。眼袋燈籠那般高高地隆起,癟小的嘴脣吝惜地往口腔裡邊縮。她在專心地翻看《南方週末》。從她光光束結腦後的髻上,我看到青春深一腳淺一腳的跡痕。
女兒拖着麻花辮子從裡屋輕盈飄出,書包上繡着《神秘的羔羊》。
“不,媽媽,要吻嘴。”她兩隻手勾住邵美的脖了,歪着頭,籠子裡相思鳥躍躍跳跳。我躺在黃錚錚軟椅上,想着年輕時沒有想通的心事。一睜開眼,小女孩的笑貌,一串串紫葡萄,細碎的陽光,歷歷在目……
我搖醒邵美,一口氣告訴她我剛剛所做的美夢。
邵美掩嘴而笑,酒渦深深地跳了出來。
“就你愛做些摸不着邊際的夢。昨天是畢加索教你養鴿子,今天是女兒拖着麻花辮。我看你神恍惚,明天你趁早去問問校醫。”
“這夢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會有這麼深刻。早知道有你,高中畢業我就來了。”我呢喃着,脖子有些硬。
“也不晚呀!我敞開心扉等着你好好生生愛呀。”邵美雙手推開我。
“我越來越感到我們不是戀人,到像兄妹。”我有些抱怨的說。
“老實坦白,你到底賤不賤?才失戀,馬上千方百計算計我。”邵美拿眼瞟着我。我知道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如今又扯到了少梅身上。
“邵美,男人在夜間感最脆弱,都過去的事了,你怎麼總喜歡老調重彈?”
“雨桓哥,求求你別灰心喪氣好不好?你回答那句‘求愛是醫治失戀的最佳辦法’不就得了?”邵美拍拍我,側過身橫亙在我面前,像堵頹廢的牆。檯燈淡幽幽亮着,夜淺淺滑落了。而夢,不顧一切地陽光燦爛地向我瀉來,我想,我的女兒這會子定然揹着《神秘的羔羊》,在放學的路上蹦蹦跳跳,她到處向同學吹噓:還沒到秋天,我們家的葡萄就熟了。
我有些心虛,摸下牀自個兒尋毛衣穿上。伸手勾勾臉盆中的熱毛巾,若無其事地說:“最初追你的那陣子,你再傲些冷些俗些,我都會偃旗息鼓,也不用你侍候。還不是你沉不住氣。一聽我提倫勃朗,就兩眼放光芒。”
“我一直感覺是我俘虜你呢,咋了?”邵美沒有翻牆跳院地怒下去,她退到窗子邊,像個射完最後一支箭連羽毛也沒撿到一片的獵人。一場因爲我賴鋪而引的戰爭煙消雲散,我暗暗鬆口氣。開始有模有樣地洗耳恭聽。
“你要來見我的第二天早上,就跟不跟你好這個問題,我在窗子邊考慮了五十五分鐘,打定主意最後五分鐘決定,不防你咚咚猛敲門。壞就壞在那天天空晴朗,碧空萬里無雲。你碰到一個好天氣。”邵美得意洋洋地說。
“窗子邊站五十五分鐘?我的‘瑚蒂佩’!潘金蓮就是在窗子邊惹下的禍。下次千萬別亂站了。這是女人學壞的前兆。”我打趣道。邵美熱烈地望着我,滿臉潘金蓮式的嬌羞和大膽。
“能站出一本《金瓶梅》,再壞都不算壞。”邵美摸摸我的下巴。
我沉吟,反手捻了捻她的耳墜說:“沒有笑笑生,幾百個潘金蓮都站不出名堂。”
“邵美錯了。雨桓哥,別跟她一般見識。”邵美撒嬌說。我笑笑,連牙齒也沒露。
“唉,只想花六十分鐘在你頭上的,我擔心這將會是一生。”她從身後抱住我,下巴在我的肩上輕碰。
“會嗎?你到現在還是個處女。”我無精打采地說。
“和你鬧分手這幾天,你不在我身邊,日子好長喲。我去校外的河邊洗牀單被套,拖着鞋走過田坎,一蕩一蕩的,像個農婦。太陽懨懨地睡在教學樓頂,眩目啊!”她輕輕摩挲着我的胡茬子,癢癢的。我不再正直了,左手大面積地侵犯她的腰身。因爲閔敏一直奉行的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在家蕩婦,出門貴婦。況且今天她是如此的純得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