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釋放的青春(全本) 2.無處釋放的青春伍(2)
我以爲她是囈語,不料她睜開狡黠的眼睛說得頭頭是道。***
“拿你跟書上的例子比,你一生視愛如糞土。虧你也寫得出《看着眼淚怎樣甩碎》那些文字。”我不吱聲,她打個哈欠又說,“男子漢,感要用在更重要的事上,不要只喜歡談戀愛。”
“你這幾天怎麼老踩着別人的痛處不放?畫也不畫了,削尖了腦袋氣人。你說,我哪點得罪你了,明着來。”我詆譭。襯衣也不脫便鑽進繡着君子蘭的被子裡。月光從窗子邊漫進來,白花花的,灑得滿牀都是。蝸居近兩月的房子,第一次擺滿異日之笑的苦澀。
“雨桓哥,好生睡覺。不要作,都怪我婦人家心眼小。我誓,再提過去的是蚊子。好生睡覺,我做‘希望’給你看,昨天你聲稱做得像‘委屈’。”邵美說着往枕上移移,擺正她的鵝蛋臉。
“啊,還差不多呢。你再做個‘失望’給我看”。我摸着她的臉,她擠弄着臉上滑嫩的肉,頓時一臉失望。
“像。傳神呢。再做個‘絕望’看看。”我又逗她。她照舊做着。
“非常正確。還要做個‘憂鬱’看看。”我繼續。她又弄出憂鬱狀掛在臉上。
“對,這個也對。臉譜專家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再做個‘陶醉’,陶醉,明白嗎?眼睛別閉完。放鬆,再放鬆,噓——”我俯在她身上端詳着她的臉說。她正做着,見我要吻她,馬上感到不對勁,擡手拍了一下我的臉。
“去你的,美死你!”邵美咯咯地笑了起來,像幼稚園的孩子。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昏天黑地地吻着這張能千變萬化的精緻的臉。
記得第一次約會,風把夕陽吹得皺皺巴巴,冷冰冰的一塊隔着一塊。我看不到初見時邵美揚起的臉,很是心涼。躺在蓑草叢裡,隨隨便便修完指甲,隨隨便便流完淚,傍晚搭過路車返回一心一意厭煩的學校。
沒有一絲睡意,我枕着胳膊回憶着一幕幕的往事。
“雨桓,我們老家有句俗話:一個鍋,一個蓋,各人的漢子各人愛,別犯傻了。”邵美突然轉過身對我說。
“我老家也有句土話:花紅紅兩天,李子紅兩天,酸麥子不紅也要紅半邊。”我兩眼潮溼,整個兒像根草。
《新女性氣質》又掉在地上,似乎還“啪”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