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處釋放的青春貳拾伍(1)
回到獨院,邵美守候在門外。見我進來,扭身走進屋裡。
又是陪笑又是哈腰,邵美不吃我這一套。
“現在浪蕩慣了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連個招呼也不打,你當我是空氣?”邵美一臉的不高興,抱着手坐在牀上。
“系裡安排了實習,我不是着急嗎,就去了杭州,沒來得及請示你。”我一本正經地說。
“怎麼又實習回來了?”邵美不高興地問。
“沒找到單位,只好回來,再說也放心不下你。”
“別青口白牙了,你這是在欺負善良人。”邵美背過身子。
“別拿好心當了驢肝,我說真的,你卻不信,趕明兒我撒謊,你定當真。”
“你不能一有空就跟別人叫跳鬧笑,興奮之時拍着大腿以示開心,折騰到喉嚨冒煙氣管生泡聲音嘶啞狂咳不止,然後你胃痛,痛得自己眼淚迸濺。你總不屑善待自己。再令別人無能爲力的爲你擔心。”邵美說話就像扔刀子,句句都紮在我的心裡:
“我們在學校已經戀愛兩年了吧,你的心在學業上嗎?你的心裡似乎只有酒,還有你的舍友,還有你的張思穎,少梅什麼的,我不懂愛是什麼,但我不願意看着你玩物喪志。我不像你,你連死也不怕。可我怕痛,痛又偏偏沒有人會痛死。就算生命有很多隱患,我希望每天都可以平安的讓時間流過,直到哪一天流不過去了,那麼就不怕了,再怕也有停止的時候。”
“不就三天嗎?至於大吵大鬧?”我扭過頭不悅地說。
“三天!你知道這三天我是怎麼過來的?房子裡那麼多耗子,嚇得我都不敢出去解手。”邵美嚶嚶地哭了起來。
“哦?真是家裡沒男人,耗子稱霸王,夫人你別哭,我這就收拾它們,爲夫人報仇。”我笑着說。邵美聽我這麼說,“噗”地一聲破涕爲笑。
“收拾不了耗子,那你就鑽進耗子洞去。”邵美轉身撲到我懷裡,擂着我的胸。
速去附近的農副市場尋覓,很難找到賣耗子藥的。終於看到一個賣跌打藥的地攤兒,一位花鬍子老漢石雕一般坐在一把褪了油漆的破椅子上左顧右盼。見到我來,他抖抖精神媚顏歡笑:
“小兄弟,買點兒啥啊?我這裡有壯陽的藥,效果那是一等一的。”我傻了眼,在地攤兒上搜尋着。
“怎麼這麼多頭頭尾尾的,你是做動物標本的?”我十分驚奇。
花鬍子又說:“小兄弟,你是看不明白的,這些都是天然名貴藥材,來自西藏。”
“有滅耗子的藥嗎?”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有啊,‘聞到即死’,這是我的祖傳秘方,效果也是一等一的。”花鬍子吹噓着,遞給我一包。拿起來看看,一把被染紅了的麥粒兒,只是一張牛皮紙包着,沒有產品檢驗,也沒有生產廠家,最起碼的產品名稱也沒有。
“怕是假的,怎麼上面什麼也沒有?”我疑惑地看着花鬍子。
“這是我自制的啊,這種東西誰會在市場上公開?祖傳十八代啊,申請了專利都捨不得轉讓。”花鬍子唾沫橫飛。
“真的見效?如果假的我來找你。”我瞪着眼說。
“不會假,不會假,此藥是借麥粒爲載體,無色無味,耗子聞到即死,吃都不用吃,所以叫‘聞到即死’。”花鬍子瞪大眼睛看着我,殺氣很重。
“多少錢一包?”
“五塊,咱們有緣,給你便宜。”花鬍子笑眯眯的。
我啞然,心裡暗笑:你一個江湖郎中,我和你有什麼緣哪?
“這麼貴啊?”我嘀咕,“如果是假的,我上哪兒找你啊?”
“怎麼說話呢?好了,給你四塊五,算我交個朋友,不賺你的錢。”花鬍子說,“我跑不了的,我正在附近聯繫租房,長期做生意。”我心想,就算鬧不死耗子,我也不會來找你。
買了一大包“聞到即死”,灑在了我們認爲耗子隨時都有可能出沒的地方。我給邵美把花鬍子的話學了一遍。竊喜中,我和邵美都輕聲慢語,輕手輕腳,生怕驚動了耗子,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就等着看死神奪走耗子命的那一刻。等了半天也沒見一個死耗子。邵美有些失望,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