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笙,你如何看?”
一把淡淡的聲音,似乎毫不在意,但是看到逸羣樓那個窗口的時候,居然有些鳳眼微微顫動!
這是一處高檐屋頂,兩個人衣闕飄飄,恍若兩個剛剛從天而降的神仙。居高臨下的看着這邊,大有俯視衆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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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依然的白髮童顏,令人無法辨別她的年齡。可是眉眼之間的風情,和那婀娜多姿的身段,卻無疑令人怦然心動。
“這九郎果然是天資過人,他能夠被馮師叔收歸門下,如今看來絕非僥倖!”耿仙笙露着淡淡的笑意,一對眼睛雖然也看着那處窗口,眼神卻似乎深邃的有些神遊。她當日親自去接馮碧唯,卻也沒有對人提及馮碧唯的情形。
在外人看來當是馮碧唯出去雲遊,得到了某種契機而回。耿仙笙率領門衆去迎,不但是一種禮敬,更是一種護送的意味。不過門人自然對馮碧唯的這位弟子,多多少少有些議論和羨慕。畢竟馮碧唯這些年沒有收過弟子,就是有弟子也不會這麼輕易帶回的。
“本來還在納悶,小唯怎麼忽然會收弟子了,看到這些時日金陵城裡的風傳,原來是此子確實有些機緣。不但得到了那邊康樂的認可,還被木平那老和尚看中,這倒是真正百年難得的盛事!”沈依然忽然靜靜的說着,臉色卻有些凝重,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
“不知道她是爲了迴應小唯,還是真的想到如今的局勢混亂,居然再次現身出來,不知道她又想要攪起多大的風浪呢?”這時候沈依然忽然話鋒一轉,雖然依舊聲音淡淡的,卻已經有些低沉了起來。
聽到沈依然這麼說,耿仙笙的臉色也是微微一滯,甚至眼神也閃過了意思訝異。微微偏頭看向沈依然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她自然明白沈依然話中所指,就是她的姐妹沈嫣然的事情。
“她也算是安靜了十來年,沒有想到依舊是不死心哩!”沈依然似乎帶着一絲無奈,目光卻依舊靜靜的看着前方,好像在訴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她一直對你進宮的事情也耿耿於懷,所以這件事情你不要參與進來!”
“笙兒明白!”耿仙笙一代驕子,但是在沈依然面前似乎保持着乖巧。
要說她成爲逍遙派的掌門,如果沒有馮碧唯和沈嫣然的支持,當初也不可能成爲事實。畢竟逍遙派的人才衆多,並不是只有她耿仙笙才別具一格。但是她極有分寸,岔開了回道:“但是朝廷不是一直都很謹慎嗎?”
“像她這種人,天下哪個地方能夠約束她?她心中執念不消,始終很難化解的。何況如今的皇帝,已經不是十多年前的少年天子了!”沈嫣然忽然有些索然,雖然依舊看着逸羣樓,可是心神卻已經好像不在了。
“師伯沒有想過約束她麼?”耿仙笙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好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般。她是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和手段,以及和逍遙派糾纏的幾十年。
但是因爲她和麪前這個師伯的關係,不但逍遙派無法痛下決心,只怕就是沈依然自己都無法決斷和取捨。
沈依然一身修爲早在幾十年前便進入先天境界,但是對於一個愛美的女性來說,不可能任由自己滿頭白髮。但是沈依然卻一直都是這樣,據說就是爲了那個人!她那個親姐妹,令她頭疼也無法迴避。
想到這裡的時候,耿仙笙心裡雖然也有些警覺,但是看到沈依然眼際的神色,她忽然便頓悟了起來。
沈依然不是沒有取捨,而是她不想自己決斷!因爲那個人是她的至親,也是她唯一在世的親人!
“這世上想必沒有人能夠約束她罷!”沈依然這話說出來,如果讓一般人聽了,一定會覺得她的狂妄。但是在耿仙笙聽來,卻有着深深的感受,因爲這個人的身手高絕不說,就是心裡的執念都遠超常人。
這世上真正有人能夠約束她的話,還真沒有人敢說這句話!
“這些年來她一直閉關不出,便以爲她已經有些頓悟了,可是如今想來小唯回來,卻真正是我疏忽大意了!”沈嫣然忽然有些惻然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馮碧唯的情形,還是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了這事,她偏頭看向了耿仙笙:“仙笙此事爲什麼不說?”
“師伯,此事不能怪笙兒!”耿仙笙的臉兒似乎帶着微紅,一副晚輩受教的神色。而且還帶着一些誠惶誠恐的神色:“師叔反覆交代過此事,不能驚動師伯修行的!”
“你們呀!就是掩耳盜鈴慣了的!”沈依然有些嗔怒的感覺,但是她更知道自己妹妹和馮碧唯的關係。因爲自己都無法約束沈嫣然,就更不要說馮碧唯了。
以沈嫣然的性格,不乘機去害人一把就不錯了,就更不要說她和馮碧唯還有些心結。
“師伯認爲她會攪局嗎?”耿仙笙似乎帶着一些好奇,看着沈依然平靜的眼神,忽然再次把話題轉到了主題。
“當年那張遇賢的慘死,曾經詛咒了這李唐天下,想必皇帝對他恨不得挫骨揚灰!但是世人又何曾知曉,她對這李璟的痛恨,又何曾有過半分的少了!”沈依然居然微微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了當年的事情。
“難道!師伯懷疑?,,,,,,!”耿仙笙忽然也似乎想到了什麼,驚訝的看着沈依然,一臉的驚詫的模樣。
“仙笙這般聰慧,豈會想不到這件事情!”沈依然的神色看不出來想法,但是語氣有些索然的意味:“世人都以爲夜望王樑爽伴隨着張遇賢身死,如果有人知曉他依舊盤踞在金陵城皇宮,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她對這樑爽恨之入骨,對李璟的恨又豈會少了半分?”
“那她非要這麼做嗎?”耿仙笙雖然神色沒有什麼大的波動,但是想到這個人的身手,不由心裡也微微計較。她自然知曉樑爽在皇宮,但是這各爲其主的事情,沒有誰可以說其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