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思維裡,金陵城不但對着長江,也橫穿着秦淮河,而且只有一面,有着低矮的小山。
其餘都是一眼到頭的平原,有人來犯的話,自然便是一目瞭然。縱使有着別的變故,一定也是因爲別的事情。
先別說金陵城是京師,就是有流匪,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所以面對這一切,常覺省其實一直心裡,卻沒有太緊張。
不但是因爲在他身邊,本身也算是有人保護,還有在他心裡面,也有着一分小小的僥倖。那就是皇帝李璟,如果要再次北征,必然也算要走長江的。
不過目前這個可能性太小,所以看起來長江在唐國的位置,顯然是有着戰略意義的。
雖然看起來長江沿線,似乎沒有留下駐軍,卻也有了不小朝廷的痕跡。何況在長江兩邊,水流稍微平緩的位置,自然就喲組合水寨駐軍。
這種格局對於別人來說,好像沒有什麼,可是對於金陵城的常家來說,卻是一次最好借勢的機會。
因爲常覺省一直都明白,自己家族裡一個是學士,一個是京師上縣縣令。對於一般家族來說,這已經是不容忽視的巨大力量!
如果皇帝李璟需要再次北征,完全可以找準某個點渡過長江去,依舊從淮北陸路直接殺過去。
如今卻親自從秦淮河而上,在長江邊上佈局,常覺省心裡就明白。李弘翼如今雖然被廢,已經失去了太子之位。可是皇帝李璟,也沒有重立太子,這在許多人看來,一切皆有可能!
對外自然可以說成是金陵城的重要性,常家卻可以說成聖眷。當然皇帝卻是確實也把金陵城,納入了重要的州府,許多北征的物資便堆積在金陵城大營。
阿城顯然便是攜這種天子的威勢,和那聊城府緊挨天然的便利,使得雷家朝廷雙方受益。如果不是這種借勢的話,雷家的家眷哪裡能夠這麼輕易去聊城府。
阿城和聊城府一直是周邊州府嚮往的地方,顯然便是因爲大清湖和運河的便利。但是一個僅僅是縣府治地,一個確實是州府的治地。安全的話自然便是聊城府居先,所以纔有雷家的決策。
雷彷膽敢放心的讓家眷遷徙,便是猜測馬匪肯定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中原這麼平坦的地方直接攻城。東阿和陽谷的話都算是特例了,來阿城的話顯然就是不明智。或者白狼寨有別的打算,但是也不會輕易行動,在這麼多建制兵卒的護送下攻擊雷家家眷。
何況馬匪最擅長的是平原掠殺,至於這種城池的攻略,和重兵護送下偷襲,他們到來的話就是找罪受。
作爲縣府的阿城雖然不大,城池也不是很高,但是畢竟這一兩年再次的拓寬和加固了。而且阿城城區和大清湖幾乎融爲一體,大清湖因爲皇帝北征的原因,如今常年駐紮着建制的幾百水軍。
湖裡的水軍也不是吃素的,如果馬匪攻不下阿城,必然要遭受水軍的襲擊。雷彷把這一切都想的很透,所以自己留在阿城,他一點都不怕,而且認爲是重中之重。
當然,雷彷之所以不敢走,還有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阿城還有衛家爲代表的幾個大家族在。作爲這次深受皇帝郭榮讚譽的家族,雷家對朝廷的納貢幾乎是家族積蓄的一半。
當然有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這些納貢有許多便是來自於雷彷的牽線,都是藏身於阿城的這些大家族,自己心甘情願的主動獻出。好處讓雷家得到了,雷家自然也要留一點湯給別人。如果自己也跟着家族的人去聊城府,只怕這些家族就要炸鍋了。
雖然轉移族人可以讓族人最大的安全,但是如果讓這些家族知道了雷家的遷徙是棄逃,那這小小的阿城就會亂了。
“只怕現在要出去,還有點麻煩了!”那個一直閉目養神的禿頂老者突然睜眼,一雙犀利的眼神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他一對耳朵快速的動了起來,大家看着他的樣子居然沒有人插嘴。
“鳳老爺子,你號稱靈耳禿鷹,可有什麼發現!”那圓臉塌鼻的胖子似乎帶着笑意,率先詢問這個禿頂老者。
這個禿頂老者雙眼不斷的轉動,看了胖子和那個白鬚老者一眼,便又看向了雷彷,沉聲說道:“只怕馬上就有消息了!方纔外面那麼大的動靜,隨即這些人便過來圍住了萬春堂,對方肯定早就有了準備的!”
他隨即便又瞟向這個胖子,鼻孔叱了聲:“方纔對方圍住萬春堂的時候,你可沒有出去威風一下,羅胖子,你不是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那笑面判官的名聲不是白叫的吧!”
胖子居然臉色不變,看着廳中那個白鬚老者,不動聲色的說道:“華老爺子,咱們平時可沒少佔爵爺照顧,你給個意見!”
“外面局勢未明,對方既然下了帖子,必然是會來人的!退一步說,即使阿城局勢混亂,如今爵爺家眷都去了聊城,咱們三個僅僅要護得爵爺安全,想必還是不在話下的!稍安勿躁靜待其變吧!”這個白鬚老者反而淡淡的說道。
不管戰略如何,說句心裡話,雷彷也不會輕易的放棄阿城。因爲阿城不但是雷家的根基,也是太祖皇帝赦封給雷家的地盤。雷家可以說在阿城和朝廷共榮,只要朝廷還在的一日,阿城縣令就永遠是雷家的,阿城就永遠是雷家的。
雷家不但是阿城的老窩,阿城也是雷家的榮耀。雷彷不會讓這份榮耀從自己身上流失,更不會讓雷家在東平郡留下罵名。
雷彷不擔心的是,這個胖子叫羅維,江湖人稱笑面判官;這個白鬚老者叫華闇人稱鐵掌,乃是東平府最大鏢局威武行的掌舵;而這個禿頂的老者也赫赫有名,人稱靈耳禿鷹鳳嘯天。
三個人在中州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自己能夠把三人羅致麾下,這可是多年的恩威所致。雷彷自己雖然刀馬功夫一般,可是這賽孟嘗的名頭可是闖下了多少年。
可是,今天似乎這種榮耀要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