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杭州(3)

當杭州的城門被撞擊的搖搖欲墜,當城牆上福州軍越聚越多,當錢弘倧心花怒放,當胡思進死氣沉沉的時候,異變發生了——楚軍的援軍到了。

經驗告訴我們,步兵對付騎兵,要集結,除非步兵各個都是格鬥高手,不然吃虧的一定是步兵。攻城戰和野戰不一樣,野戰講究集中兵力,重點突破,給敵人的心理造成重大的打擊,一點連線,以線帶面,徹底的擊潰對方。而攻城戰,除非攻城的一方有大規模的殺傷性、威懾性武器,比如數千架拋石機同時發作,幾千塊石頭,在天上呼嘯着砸下對方的城牆,讓守軍不僅不敢露頭,還不敢上城牆。如果碰上“豆腐渣”工程,這數千石頭一下來,城牆就垮了,大軍就可以衝鋒了,就算對方的城牆是“優質”攻城,這數千塊石頭拋下去打在城上,則起到威懾作用,搭在城牆下面,也無形中太高了城外的地勢,給攻城軍隊造成便利(大規模使用拋石機在《金史》上有記載,號稱一場戰爭,挖空了一座山)。否則的話,那一定是大分散,小聚集,免得被城牆上的守軍給擊殺了。聚在一起容易形成規模殺傷,隨便來一箭,總有人被射中。

杭州城下,福州軍就是這麼分散的。防禦使申屠從堅帶領着馬軍猶如一陣黑旋風一般的衝進了福州軍的攻城隊伍裡面,砍瓜切菜一般的廝殺起來,手起刀落,頭顱橫飛!楚軍一來是騎兵,二來福州軍一時被打懵了難以組織有效的防禦,造成楚軍進展急速,一下子就從城西衝到城南,反過來有衝殺了一邊,這一下子,福州軍個殺懵了。

城樓上的杭州軍看了氣勢大增,拼命的和福州軍廝殺了起來,而爬上城牆的福州軍則因爲楚軍的干擾,各個自危,爬雲梯的人就少了。慢慢的被杭州軍給打下了城牆。

錢弘倧氣不打一出來,他指揮者軍隊想把楚軍給團團圍起來。可是申屠從堅見杭州軍已經有重新收復了城樓,又是一聲呼嘯,帶着馬軍像一陣風一樣的走了。

被楚軍這麼一打亂,好好的攻城戰,登時就沒有在繼續下去的意義了。已經大戰了一個下午,看着手下的軍士疲憊的樣子,錢弘倧只能下令收斂軍隊了,如果不下令,在戰場上,這些軍士憑着一口氣,還能堅持一陣子,他這麼一收兵,軍士們長處一口氣,登時就覺得這身子又累又乏,恨不得躺在地上,好好的大睡一覺。

可惜,緊緊過了半個時辰,楚軍的大隊人馬在收拾了鮑修讓之後,氣勢熊熊的衝向了福州軍的大營。錢弘倧無奈之下,只能是且戰且走。申屠從堅又重新繞了回來,一路追擊錢弘倧,把錢弘倧追的惶惶然如喪家之犬,丟下軍隊,一路小跑兒,跑進了越州城下吳瓊的大營。

聽說楚軍已經動手了,這錢弘倧如吳瓊的大營,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幾個武士一上來,就給錢弘倧來了一個五花大綁,送到了楚軍周行逢的帥營裡面。然後周行逢坐鎮明州,派盧絳帶兵進攻睦州等地,派吳瓊帶兵南下安撫福州等地。

一路上大戰沒有,小戰發生過那麼三兩次,兩個月的時間,楚軍就南下了大半個吳越的地盤。給胡思進只留下了湖州、秀州、杭州、越州四州的地盤,連原來商議好,歸屬胡思進的睦州、婺州、衢州都被楚軍給霸佔了。胡思進登時傻了眼,連連派使者到金陵進貢,提也不敢提睦州等地的事情,只是一味的討好。

對馬雲來說,胡思進已經是案板上的肉了。怎麼他都跑不掉,吳越現在已經被縮小成這個樣子,對楚國已經不再構成威脅了。雖然杭州等地始終是要收復過來的,可是,對馬雲來說,對付這麼弱小的勢力,也許根本就用不着出兵。

於是,馬雲下旨冊封胡思進做了吳王,小小的杭州城裡,陡然出現了兩個大王,一個是吳越王錢弘俶,一個是吳王胡思進。這一下子,杭州就有點亂套了。胡思進當了大王,雖然有點高興,可是他想大權獨攬,顧及又很多,畢竟那個吳越王也是馬雲冊封的,而且那個吳越王在杭州還是有點影響力的。兩位大王的食邑犬齒交錯,這四州之地,沒有任何一個州是單獨屬於一個人的。

太和一年九月,恰逢“萬壽節”(馬雲的生日)。馬雲下詔詔令吳越王錢弘俶來金陵觀禮。吳王胡思進巴不得讓錢弘俶到了金陵以後,就再也不會杭州了,趕緊把錢弘俶給禮送出城。

錢弘俶在胡思進當政的時候,一直不發表意見,但並不代表着,錢弘俶就沒有絲毫主見。面對強大的楚國,擁有近四十州的李唐還不是沒忘了,就算吳越有十三州的地盤,恐怕也玩不過大楚,更何況現在吳越只剩下了區區四州的地盤。負隅頑抗,肯定是死路一條了。於是,錢弘俶就做了識時務的俊傑,在馬雲生日那天,錢弘俶上表,要獻土,把自己名下的吳越國給貢獻出來,重新回到祖國大家庭的懷抱。

馬雲自然笑納了,還在金陵給錢弘俶置辦了一處大宅院,還賞賜了他很多的金銀珠寶,把錢氏一族從杭州遷移到金陵,這一下子,胡思進急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無可奈何之下,他也趕緊上表,要求獻土地。經歷了五十年風雲的吳越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唯一讓人不滿意的是,就在四月份楚軍對付錢弘倧的時候,郭威也派遣曹英、趙匡胤等人出兵進攻兗州。楚軍在兗州沒有得到一點好處。沒辦法,大周氣勢洶洶,在淮河一線的周軍更是蠢蠢欲動,時不時就搞場全軍出動的打獵活動,讓淮南都統朱元頗傷腦筋,如果楚軍有舉動的話,很有可能,局部戰爭,會演變成一場全局性的大戰。而對這樣的大戰,楚國還沒有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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