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三三聽完後眉頭緊蹙,神情跟孟偉業發現他的靈魂是由萬千鬼魂組成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說的是真的?”昭三三凝重問道。
孟長青點了點頭。
確定之後昭三三神情突然大變,我已經預料到了他接下來要幹什麼,無非就是跟孟偉業一樣——自毀!
“就算你自毀,他們也已經成爲了你靈魂的一部分。能想到的自毀的,都是懦夫!”我在一旁不冷不熱說道。
昭三三和孟偉業一樣,都是道門忠實的衛道士,攘邪去惡是他們的己任,但是現在,他們自己的靈魂卻是萬千生魂組成的,一時間接受不了,實屬正常。
昭三三聽聞此言,怒目看着我道:“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想要自毀的,都是懦夫……無非就是承受不了這個結果,不敢面對,用自毀逃避而已。”
“三爺我什麼沒見過?從小到大,我什麼都學會了,就沒學會怕字!”
“不用解釋了,怕了就是怕了。 你是千萬人付出生命代價換來的,如果你想讓他們白死,大可以去自毀。至於你覺得你對不起道門,對不起煌煌天恩,這很好解決,因爲你死了上萬人,你可以救十萬人,甚至百萬人來贖罪。像你這樣想到自毀的,不是懦夫還是什麼?”
我幾句話將昭三三說得啞口無言,他沉默良久之後才道:“你真的是我的徒孫?我印象中徒孫沒你這般能說。”
我跟孟長青一樣,滿頭黑線。
不過他似乎被我說動了,並沒與做出自毀的事情來,我也放下了心。
一心求死的人,不管是誰都阻止不了他。
孟長青也看見昭三三沒了求死的心,便走到了那道德皇帝面前解開了他,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只要我還活着,就會阻止你在這世界上稱帝,除非,你打敗我!”
“我現在尚未恢復,你自然可以阻止我,不過,只要我沒死,就一定會稱帝。”這道德皇帝說道。
我搖了搖頭,還真是一個不怕死的傢伙,這不是逼着孟長青殺他嗎。
孟長青聽後劍指一併,頓時一分爲三,將道德皇帝團團圍住。
“一氣化三清?”道德皇帝驚歎。
孟長青沒多說一句,世界將帝氣放了出來。
道德皇帝身上帝氣感受到同類氣息,同時釋放出了帝氣。
這方空間之中頓時便被一紫一紅兩種霸道氣息充斥了。
“帝氣?我也有!”道德皇帝笑了笑,說道,“雖封印了這麼多年,但我帝氣卻並未衰減,妄想用帝氣壓制我,簡直做夢。”
孟長青微微一笑,身上帝氣馬上上了一個大臺階。
一個是過去的帝星,一個是現在的帝星,這是跨時代的對抗,決勝者纔是真正的帝星。
孟長青的帝氣爆發,道德皇帝也一樣,不過孟長青的帝氣似乎沒有底限,不斷上升,到最後,我只能用煞氣抵抗。
曉曉對這些東西免疫,沒什麼影響。昭三三就不行了,只能盤坐在地上念靜心咒。
“嗡!”
氣息波動聲傳來,波動之後,四下皆靜,如死一般寂靜。
兩人共同釋放了約十秒鐘,紅色帝氣開始節節敗退,最後被逼回了道德皇帝體內,道德皇帝神色一變,正想說什麼,嘴巴張開卻一個字沒說出口,直接跪在了地上。
因爲在他開口的時候,孟長青的帝氣再上了數個臺階,這種程度的帝氣,就算是同樣擁有帝氣的道德皇帝也不得不俯首稱臣。
一邊的昭三三因有龍虎山庇佑,傲氣入骨,依然堅持在念靜心咒。
道德皇帝跪下之後驚恐擡着頭看着孟長青,嘴脣不停顫抖,卻始終說不出話來。
而正這時候,山體之中發出了聲響,過了約一分鐘,洞口開始爬出了一個一個又一個古裝打扮的人,一出來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對孟長青俯首陳臣。
即便如此,孟長青並未收回帝氣,持續了約有五分鐘左右,這裡一共匯聚了數百陰魂,八十多個古代士兵,見無人再加入,孟長青才終於收回了帝氣,看着地上的道德皇帝說道:“若你想要稱帝,我一定會阻止你的,或者你們還在這裡殘害生靈,我也一樣會阻止你們。”
說完並不在乎道德皇帝的態度,轉身對我們說道:“走!”
昭三三氣喘吁吁從地上起來,早已滿頭大汗,看孟長青眼神變得恭敬起來。
曉曉先於我離開,我在這裡等了一會兒,等到孟長青他們走出幾步之後,到道德皇帝面前說道:“若想稱帝,六尺黃土之下,我們比一比。這朗朗乾坤,早已無帝存在了。”
說完在他疑惑的目光下離開了此地,被孟長青這麼一震懾,他們已經失去了稱帝的雄心,至少失去了在陽間稱帝的雄心。
追上孟長青後問道:“卜經怎麼辦?”
“你與它無緣,無緣的東西,不用太強求,且相術並不適合你。”
我哦了一聲,和他一起出了這風景區。
昭三三並沒有與我們分道揚鑣,他說他要跟着我們一起,找回他失去的記憶。
回到農家樂之時,昭三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李妍你們認識吧?”
我們點了點頭。
關乎到李妍,孟長青十分上心,也駐足聽了一下。
“我自人教出來的時候,人教那些人正在收集所有人李妍認識的人的魂魄,如果按照你們所說的,他們收集鬼魂是想復活死去的人,也就是說,接下來死去的人將會是李妍,或者李妍已經死了,他們正在復活李妍!”
他們收集李妍認識的人的魂魄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本以爲曉曉已經跟孟長青說了,不過看孟長青的表情,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孟長青聽完後頓了一會兒,隨後揮了揮袖子道:“無稽之談!”
“師父,小心一些不是壞事!”我道。
孟長青嗯了一聲,轉身進了農家樂,孟長青進屋便被店主糾纏住了,說那具屍體不見了,孟長青簡單跟他解釋了一下,也不知店主聽懂沒聽懂就直接進了屋。
孟長青走後昭三三問道:“那李妍跟他是什麼關係?”
“紅顏知己!”我道。
昭三三這才釋然點了點頭。
“如果妍姐真的出事了,人教能將她復活,也是好事,現在看來,人教也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壞。”我道。
我纔剛說完,曉曉就在一旁說道:“師父不會願意的。”
“你咋知道?師父其實很喜歡妍姐,爲啥不願意!”
曉曉搖了搖頭:“我覺得師父不會願意的。”
我不可置否一笑,轉身進了農家樂,進去之後給昭三三開了一間房間,之後便不再管他。
回屋時候見孟長青正端坐着看書,我想起曉曉說孟長青不會願意人教復活李妍的那番話,就準備試探試探他,問道:“師父,你對人教復活死人人有什麼看法?”
“十惡不赦,天理不容!”孟長青說道。
我牙齒一齜,果真被曉曉說中了嗎。
“假如妍姐真的死了,你會願意人教復活她嗎?”我問道。
孟長青聽了這個問題楞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樣活着,還不如死了。”
他說到這裡,我就已經知道了他的態度,不再多問,孟長青這仁者心態,不會允許這種手段很正常。
我不再發話,孟長青卻反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我想了想,將我化身的話句話說了出來:“不要死,也不要痛苦地活着,如果是我至親至愛的人死了,人教復活之法,不失爲一個好方法!”
孟長青聽後啞然,放下書起身面對面看着我,目光極其的凌冽,道:“你的心已經變了。”
我微微一笑:“沒有變,就算是以前,如果知道這辦法,且我身邊至親之人死了,我一樣不會抗拒這種方法。您想想,如果不是人教這方法的話,舅舅還能回來嗎?”
“今天在林中,你和你舅舅說的那番話,可是你的肺腑之言?”
我跟昭三三沒說多少句話,每一句都是我想說的,不知道孟長青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麼,便道:“是!”
“你是不是認爲,殺了一個人,你可以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將罪過贖回來?”
“……”我確實跟昭三三說過,死了上萬人,可以救十萬人,甚至百萬人來贖罪,不過被孟長青這麼一問,我頓時便啞然了。
“沒有人可以剝奪別人生存的機會,不管是誰死了,我決不允許人教再次使用哪個方法。”
我看了看孟長青,抿了抿嘴脣道:“師父您太死板了,您應該稍微轉一個思維想事情,您這一生都爲別人活了,有時候爲自己活一次並不是罪過,。”
我說出這番話,孟長青眉頭一皺,伸手按在了我的肩上,稍微一用力便將我壓得跪在了地上,說道:“這些年,我都教你性修,讓你走自己的路,卻忘記教你要如何走自己的路了,幸好現在並不晚,你好好想想,如果想清楚了,就可以起來。”
我見孟長青眉宇之中有了些怒意,但對他這死板的思想實在感到着急,也不管他生氣不生氣了,說道:“師父,到必要的時候,你就知道人一輩子,不應該只爲別人想了。如果有需要,我會向你推薦那個辦法的。”
孟長青見我還爭辯,念動拘魂咒將我拒至窗邊,讓我看着樓下聊得正歡的店主和那中年人,還有店主的妻子,說道:“你我跟他們並沒什麼不同,他們都有各自的羈絆,如果爲自己身邊的一個人,便要剝奪去他們的生命,那麼他們身邊的人怎麼辦?你想過沒有?又或者,你我還有曉曉現在都只是普通的農民,如果有一日,別人爲了復活他身邊的人,要犧牲曉曉的生魂,你作何想法?”
換位思考,說白了就是站在別人的角度上思考唄,一樣是爲別人活着。
以前無論什麼事情,我都能跟孟長青達成一致,現在似乎有了隔閡。
孟長青跟我解釋了這麼一番,我無言以對,他隨後鬆開了我,他沒說我不用跪了,自然得繼續跪,正要跪下去的時候,見曉曉正站在門口看着我們倆。
“你什麼時候來的?”我問道。
曉曉看了我和孟長青一樣,斷斷續續道:“很……很久了,我聽見聲音過來的,你們在……吵架嗎?”
“討論問題而已。”我道。
“葉海哥哥,師父說的對,那個辦法太殘忍了,你別跟師父爭了好不好?”
我看了曉曉一眼,搖了搖頭,他們永遠不會明白,如果是曉曉或者孟長青死了的話,就算是要十萬人陪葬,我也會復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