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悲劇的一天。
武凌經過幾天的療養,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兒。這天,他仔仔細細的在這了無生機的山谷中尋覓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什麼能吃的東西。眼見天色漸漸的放暗,他只好無奈的走回兩人住宿的山洞。
易筋境界的強者可以七天不吃不喝,而不至於對身體造成影響,問題是,這已經是武凌墜落山崖的第八天了,幸好山洞中還留了一點點八天之前的食物,不然,即使是強如易筋境界的武凌,恐怕也會被餓得身體虛弱。
不止一次,武凌想要一個人攀爬上這懸崖的上面去,但是,那樣就只留下月孤璃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子,武凌思前想後,於心難忍。
這完全處於一個男人的責任感,出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保護女人的天賦,雖然這女人,只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而且,說話還那樣的不客氣。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山洞的洞口,正茫然失措,不知該如何面對月孤璃,卻猛然間看見洞口一塊巨大的石壁之上刻着一行小字:
小子:
我的傷已好,所以我先走了,在臨走的時候我把剩下的食物都吃光了,你需要到周圍去尋找食物,記得要找那種沒有毒的啊。
另:你水囊裡的水我也一併帶走了,記得找食物的時候一併找點!
月孤璃。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不知道是悵然若失,還是如釋重負,武凌也說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覺,不過,有一點讓他非常開心,今天終於不用睡在山洞外面了,進山洞的時候終於不用敲門了。雖然,這所謂的門不過是兩塊大石頭。
過了八天給人當傭人的日子,今天終於可以當回大少爺了,武凌很放鬆的用跳的方式進了山洞,然後將洞口堵着的兩塊巨石一腳踹飛,自從八天之前和月孤璃一起墜落懸崖,武凌就從來沒睡過一個好覺。
站在洞口,略微休息了一下,鼻息之中甚至還有少女特有的幽香,想起自己前幾天度過的悲慘生活,一溜煙兒的就衝着山洞最裡面唯一的一塊可以稱之爲牀的巨石處,沒想到的是月孤璃居然坐在山洞裡的牀上,就聽見她一聲尖叫,手臂環胸緊抱,嚇的武凌連忙退了出來。
這小妞兒不是說已經走了嗎?武凌情緒稍定,回想剛纔他闖進山洞的一幕,他清楚的記得她穿着衣服。穿着衣服叫那麼大聲,還雙手護胸?
武凌輕輕的敲了一下石壁,山洞裡傳來很平靜的回答:“進來。”
武凌推門而入,月孤璃穿戴整齊的坐在牀上正在撫弄那把瑤琴。
“你,你在?”
“在啊,不然是鬼啊?”
“你,你穿的好好的。”
“是啊,你想幹什麼?”月孤璃瞪大眼睛驚覺的看着武凌,弄的武凌象流氓似的。
“我不想幹什麼,我就是奇怪你穿着這麼整齊,你叫什麼?”
“你衝進來我就叫咯,你嚇着我了。”
“那你幹嗎這樣?”武凌做了一個雙手護胸的動作。
“自我保護嘛,我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穿衣服,當然先保護一下了。”
“你是不是老被人偷窺,養成這麼一習慣。”
“我纔沒有呢,就你會偷窺我。”
“喂,這可是有關名節的大事,你別栽贓我。”
“那你幹嗎不敲門就闖進我房間?”
“那不是你自己刻得字說你已經離開了嘛。你不在我敲什麼門啊,敲給誰聽啊。再說了,這是你的山洞嗎,明明是我先發現的。”
“我有刻這樣的字嗎?怎麼不記得了。”月孤璃斜着眼睛,索性來個死不認賬。幸好武凌還有證據,他馬上折身回到洞口,想讓月孤璃看清楚上面的自己,卻無奈的發現刻着字的那塊石頭已經被他一腳踹碎了。
月孤璃跟了出來,得意非常,她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和一個陌生人說過如此多的話,就算是對門派裡的熟人,也從來沒有。這幾天來,她才發現和人說話的感覺,如此之好。
一直以來,她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門派裡的每個人看見她,都像看見妖怪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她厭惡了那種感覺,也厭惡了那種日子。
以前,師父總告訴她,平心靜氣才能修得大道,世俗的事情只會成爲武修道路上的桎梏,但是有一天,她頓悟了,大道在心,哪裡會管你身在何處,茫茫人世間,藏着多少她不明白的事情,只有將這些事情統統搞明白了,才能真的修成大道。
武凌無奈的攤了攤手,證據的銷燬讓他欲哭無淚,他直勾勾的盯着月孤璃,忽然感覺自己從眼前的女子身上發現了一點不同於之前的東西。
八天之前的月孤璃,眉若遠山,眸若秋水,瓊鼻挺翹,如玉的容顏上朱脣點點,酥胸挺翹,柳樣的細腰,一身白裙隨風飄揚。
她好像風,飄渺不定。
她好像雪,白玉無瑕。
她好像月,清冷皎潔。
總之一句話,那時的月孤璃,讓人感覺是那樣的高不可攀,不可褻瀆。
現在的月孤璃,卻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高潔的外表之中帶着點調皮。
僅僅是八天的時間,一個人的氣質竟然會發生如此之大的改變,這讓武凌不禁暗呼女人善變。
“你怎麼沒走?”武凌甩了甩腦袋,終於問道。
“這麼高的懸崖,我怕我走了,你一個人爬不上去。”月孤璃想了好久,纔想到這麼一個合理的理由。不過,她緊接着就吐了吐舌頭,明顯對自己找的理由沒有太大的信心。
“哦,真是這樣?”武凌顯然不相信。自己的實力,月孤璃不會不清楚,這懸崖雖高,但是,只要是個易筋境界的高手,爬上去絕對不會有問題。
“對啊,你管得着嗎,那你進來幹嗎?”
“我要睡覺。”頓了一頓,“我還要吃飯、喝水。”
“食物和水我都已經收起來了,都在我的青囊裡呢。”月孤璃指着石頭上的青囊,說道。
“呵呵,那謝謝了,我自己取吧,就不敢勞煩您大小姐了。”武凌在牀邊坐了下來,月孤璃瞪了武凌一眼沒答話。
武凌眼睛看着,順手從青囊中取出一件東西,沒想到拿到一件月孤璃的內衣,武凌的手一下僵在那裡,把月孤璃的內衣舉在半空。
“你幹什麼?”月孤璃疑惑的看着武凌。
“這,這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以爲裡面只有水和食物。”武凌覺得很尷尬,會不會被月孤璃誤認爲是故意去拿她的內衣,那豈不真成了色狼,完全打破了他一貫良好的君子形象。
“我是問你,你舉在那幹什麼?”
“我,哦。”武凌連忙將內衣丟開,從青囊中又取出一件東西,誰知道匆忙之間又拿到月孤璃的一件內衣,武凌看着月孤璃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這個,挺柔軟的。”暈倒,武凌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月孤璃在門派之中,對於世俗之事所知不多,因此對剛纔武凌錯拿了她內衣,並不覺的有什麼不妥。
不過,等到武凌第二次錯拿,她猛然想起這是自己的貼身之物,臉色也有些泛紅,從武凌手上搶過內衣:“我這青囊大得很,我幫你找,流氓。”
哎,月孤璃終於把這個這麼有“震撼力”的稱號給了武凌。
武凌和月孤璃對坐着啃着硬巴巴的饅頭,可武凌心裡有句話忍不住想說,憋了半天還是說了句:“號碼好像小了點。”
月孤璃果然屬於反應機敏的女孩,因爲武凌話音剛落她一腳就把武凌從巨石沿上給蹬了下來。
“你爲什麼蹬我!”武凌有些惱怒。
“就是要蹬你,吃完了沒有,吃完了趕緊出去,本姑娘要睡了!”月孤璃擦了擦腳尖,說道。
新的一天,果然又是悲劇的一天。
武凌悻悻的來到了洞口外,走到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躺了下來,仰面沖天,看着漫天星辰點點,好好的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理了理。
想起八天之前在懸崖峭壁上的一番惡戰,武凌至今仍然心有餘悸。吳易陽的骷髏傀儡,是武凌先前完全沒有認知的一種攻擊方式,那骷髏傀儡,據月孤璃的說法,這是閻羅神殿的傀儡術,這樣看來,閻羅神殿應該是一個極其厲害門派。不過,武凌轉念一想,這吳易陽既然是登仙門的真傳弟子,又怎麼會使閻羅神殿的功夫。
登仙門、閻羅神殿,還有吳易陽口中的化羽閣,這三個陌生的門派,頓時攪得武凌腦海中一片亂麻。
月孤璃的琴音、吳易陽的骷髏傀儡術,這都是武凌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另外,看八天前的樣子,月孤璃的身份,在登仙門中應該極高纔對,吳易陽怎麼敢痛下殺手,難道僅僅是因爲月孤璃得知了他修煉先天造化功的秘密。如此看來,先天造化功應該是一種厲害之極的功夫纔對。
想起吳易陽,武凌嘴角微微抿了抿,這個把他逼得跳崖的自戀狂,武凌說什麼也不會放過。
現在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有一天我必定會超越你,那時候,就是我武凌報仇的時候。
登仙門、吳易陽、先天造化功,統統見鬼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