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託孤

在殷梨亭殺了方東白之後,莫聲谷早已料理了結果金剛門的門人。兩人託一個峨眉弟子將倚天劍帶回峨眉山,也沒有再上山了。

兩人快馬加鞭回了武當山。

武當山之上,宋遠橋不勝唏噓,怎麼也沒有想到滅絕師太,也是一代高人了,居然就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命歸西。宋遠橋心中不由的暗暗的想道:“此次大都之行,勝負生死,實在是難以預料。必然想有所準備。”

宋遠橋對莫聲谷說道:“七弟,你與楊無敵楊大帥,義結金蘭。情分非同小可,能否拜託他照顧一下山門。”

莫聲谷聞絃音而知雅意。宋遠橋分明是有託孤之心。

楊無敵雖然是義軍一路,但盤踞陝豫鄂交界之地,實力比起南北紅巾,張士誠之輩,遠遠不如,卻也是一方豪強,更喜就是在武當山附近,有楊無敵照顧,即便是武當七俠皆戰死大都,也不擔心武當派傳承有失,只不過真要如此之後,武當派恐怕只能作爲一個小小的門派點綴一下武林,再也做不到想如今如此聲勢了。

莫聲谷說道:“我這就下山,請義兄來武當山一會。”

宋遠橋在莫聲谷走後,將宋青書叫到身前,說道:“武當派三代弟子之中,以你爲首,今日我將武當派所有高深武功全部傳授給你,只是你切記貪多,不可輕易修行。”

宋青書武功資質不錯,在三代弟子之名列前茅,爲人更是謙退有度,機敏非常。被視爲武當派下任掌教的人選。此時哪裡不知道宋遠橋是什麼意思,此刻父子連心,宋青書不由的問道:“父親,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宋遠橋只說出八個字:“凶多吉少,有備無患。”

宋遠橋雖然沒救經過全真教與大雪山八思巴之戰,但他年歲最大,跟着張三丰的時間最長,對這些武林掌故知道的最多。

自然知道當年是個什麼情況,當前全真教的十七位高手,未必都弱於自己兄弟七人。可是一戰下來,兩敗俱傷。參戰之人,當場身死者十之六七,過後重傷不治而死的十之一二,只有一兩人懷疑是得天年而終。如此慘烈的結局如果不讓宋遠橋心中不安。

但是能不去嗎?倘若正道武林都站在武當派一方,武當派還有底氣對大都說不,但是現如今武當派分明被整個武林給孤立了,而盟友峨眉派也遭受重大挫折。根本無力援手。這樣一來去與不去,又何分別,即便是不去,大都派高手攻山的話,還是武當派獨抗元廷高手。這樣一來在武當一戰,和在大都一戰,又何區別?

如果在大都一戰,還可以揚聲名於天下。不論成敗生死,都會讓還是武當派大顯聲名於天下。縱然身死也爲武當派落下如此積累也不妄了。

此時此刻宋遠橋也只能這樣選擇了。

宋青書欲言又止,說道:“父親,武當三代弟子裡面段子羽的武功天賦分明在我之上,爲何不將這武功傳給段子羽啊?”

宋遠橋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從小跟着母親長大,四書五經學了大堆,最正人君子不過,分明有些愚了。

宋遠橋說道:“因爲段子羽姓段,大理段氏當年名聲赫赫,如今還有不少臣屬,我如果傳給段子羽,不知道是將武當派傳承傳給大理段氏了,還傳給武當弟子段子羽了。其中有些變故,我拿捏不準。”

宋青書這才明白過來,說道:“父親,你是懷意子羽對武當不忠嗎?我雖然與子羽不對眼,但是段子羽絕非薄情寡義之人。”

宋遠橋心中暗暗搖頭,知道自己兒子,見識還淺,實在當不得武當派掌門之任,但現在卻也無法可想了,爲宋青書說道:“青書,我相信現在的子羽不是那種人,甚至將掌門之位傳給段子羽,也未嘗不可,但是之後了,如果我與你們師叔都不在了。段子羽或許能支撐下來局面,武當派最後會不會變成段氏的武當啊?”

這一句話纔是宋遠橋爲什麼漏過段子羽的原因所在,大理段氏的名聲,即使在煙消雲散的今天,也聲威赫赫,讓宋遠橋不敢掉以輕心。唯恐一不小心,大理段氏就將武當派給吞了,要知道如果武當七俠一去,武當派不過一個小門派而已。

如果段子羽沒有那一層複雜的身份,現在在宋遠橋面前的絕對不會只有宋青書一個人。

宋遠橋繼續說道:“當然,我並沒有說對段子羽,如何,段子羽想要學武功,完全可以從你這來拿,只是青書。武當派三代弟子之中,不乏能成大器之人,但是短時間能支撐武當門戶,還有靠你與子羽,你與子羽向來不和,你爲兄長,應該多多包涵纔是。”

宋青書點點頭道:“父親所言甚是,孩兒一定會與子羽師弟搞好關係。”

宋青書在這裡信誓旦旦,卻不想後來有一事,與段子羽徹底翻臉,從此天各一方,再見面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了。

宋遠橋還是放心不下,繼續說道:“還有照顧好你娘,你娘年紀大了,又在深山清冷之地,難免身體不好,你要多多照看,還有照顧好無忌。他與你是我師兄弟七人唯二兩個血脈傳人,你要多多親近纔是。”

事到臨頭宋遠橋又說不完的話音,對宋青書一一叮囑,宋青書地下頭,聽着聽着,就紅了眼眶,宋青書何等機敏的人,哪裡不知道父親對此行感到凶多吉少,這是在託孤啊。

忽然外面傳來莫聲谷的聲音,莫聲谷說道:“師兄,我義兄到了。”

宋遠橋一頓,說道:“迎着紫霄宮,我馬上就到。”

宋遠橋最後看着宋青書,看着宋青書紅彤彤的眼睛,說道:“照顧好武當派,武當派交了你了,如果有消息傳來,你就是武當派下任掌門。”

宋青書兩行清淚,流下來,說道:“是。”

紫霄宮之中,宋遠橋遠遠的看見楊無敵。

楊無敵這幾年來與蒙古人大大出手,來回的見仗,有勝有負,生死之間,磨礪的更加銳利,寒暄幾句,楊無敵直接開口了說道:“宋掌門的意思,二弟已經給我說了,切不說武當派與古墓派祖上就有交情,而且二弟和我是骨肉之親,他的是就是我的事情。單單說抗元之事,凡是抗元之人,我都支撐,我一大灘事情,在身不能與諸位共赴大都。已經深爲憾事。怎麼會照顧好武當山啊。”

楊無敵回頭說道:“霓裳。”

一個白衣少女清冷如雪,不染纖塵,靜靜的在楊無敵身後站着,聽楊無敵招呼,上前一步說道:“父親。”

楊無敵對宋遠橋說道:“這是小女,向來嬌貫壞了,不成樣子,今日讓小女拜在宋掌門座下,希望宋掌門能嚴格教導,名師出高徒嗎?”

宋遠橋猛然站起來說道:“這如何是好啊?”

楊無敵讓楊霓裳拜入武當派,讓宋遠橋大爲感激。楊無敵只有一女,膝下無子,將楊霓裳視爲掌上明珠,此刻卻讓楊霓裳與武當派有了師徒名分,就從這層師徒名分,即便是武當七俠死絕了,看楊無敵的面子上,有楊無敵一日,武當派一日傳承不絕。

這份恩情實在太大了,讓宋遠橋都有些覺得承受不得了。宋遠橋此刻卻推脫不得,只等說道:“楊兄大恩大德,武當派記下了。”

宋遠橋沒有說什麼必要所報之類的話,已然心知肚明,這次武當派欠楊無敵的情分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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