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個人憤怒地叫喊,也沒有一個人衝上來抱着顏自知的屍體抱頭痛哭,大家只是默默握緊了拳頭。
紫萱慢慢在前面走着,淮南衆修士一個個跟了上來。
趙仙芝也剛剛去世,紫萱心中也有些悲傷。然而感覺到周身淮南修士們心中無言的悲憤,紫萱心中的悲傷也慢慢轉化成爲一種力量。
劉墉曾經說過,一個脆弱的心靈不敢凝視美麗,因爲他知道所有的美麗都會褪色,所有的生命都將逝去。一個強壯的心靈敢於面對哀愁,因爲他知道所有的哀愁都將淡遠;所有的哀愁,有一天,都能被咀嚼、被紀念、被轉化,成爲大愛
紫萱朝着城外慢慢走去,顏自知的屍體已經慢慢變涼,而紫萱心中開始有一種擔當。
人活着總要有擔當,不論是愛情的擔當還是親情的擔當,亦或者崇高一點的社會擔當,更甚至是唯我的理想擔當。
紫萱以前總是覺得我身爲武當山首座大弟子,要接過武當山道統的重擔。她生怕與我在一起之後,皇朝方面會給武當山帶來巨大的壓力,讓我承受不住。然而這個時候她已經明白,愛一個人是要一同擔當的。
淮南修士越聚越多,當來到望雲城外之後,紫萱轉身,神色不悲不喜,說道:“顏老走了,我們還在,淮南修士還在。”
衆人都沒有說話,很多人已經淚眼朦朧。
他們不知道說什麼好,江湖義氣,不是豪言壯語,而是霸道相向。
顏自知一死,淮南衆修士不僅沒有羣龍無首一般潰散,反倒是更加凝聚。朝北進攻的一路上,所有城主府城主以及各轄長老,看到洶涌而來死命搏殺的淮南修士,無一不膽戰心驚。幾乎是一個月的時間,淮南修士便已經打到了白雲山下,與伊雲生匯合。
與此同時,我一劍拆了白雲觀的消息,也如長了翅膀一般在中原迅速地傳播開來。
……
“好!”看到我拆了白雲觀的消息,樓南山拍腿叫好:“這纔算得上是重開山門!你們趕緊着手準備,
淮南修士現在鬧得轟轟烈烈,我淮北便無人了?他顏自知帶的人能打下雲州,我樓南山便能打下青州!所有刀宗弟子悉數出動,先把常州不聽話的城主給我收拾了,然後直接跟着常州大軍進攻青州!”
“宗主,現在就決定參戰了?”
“現在還不動手?還等什麼?再等兩個月,黃花菜都涼了!”樓南山撇撇嘴說道。
“這莫楠拆了白雲觀不假,可是武當道統還是握在那笛丘的手上。我們刀宗現在就動手,名不正言不順啊!”
“放屁!中原自古以來就只有武當山道統,他笛丘承認與劍宗白雲觀這些玩意兒並列道統,那便不是真道統。再說了,莫楠纔是武當山掌教大弟子,武當山道統理應該由他來繼承現在他出面拆了白雲觀,那便是說明武當山不承認這些雜牌道統,武當山現在才真正算得上是重開山門!”樓南山說道。
刀宗各長老聞言不再多勸,當下便撤除“正本清源,擁立莫楠”的旗號,浩浩蕩蕩的西征。
與此同時,錦州王家也開始派人與黃巢聯繫,說錦州大軍已經集結完畢,隨時可以與黃巢所率領的蘇軍匯合。錦州衣行之所以一直靠着武當山道觀,便是因爲武當山道觀一家獨大,是中原獨一無二的道門。看到常州南北集體出動,而且取得了積極的作戰效果,他們也下水了。
而莽州趙家的私信,也送到了司徒府,說是莽州趙家軍已經集結在京州北部,隨時可以進入京州。
總而言之,我露頭之後,形式一片大好。
……
“不可能!”
楚陽居猛地把桌子掀翻。近乎一丈長的碧玉桌十分珍貴的,但是本身十分脆弱。楚陽居也是軒轅之修,猛然用力,桌子掀翻出去直接撞破了皇宮大門。碧玉桌上的奏摺灑落一片,桌子落地也碎成了一片,看得戶部尚書心疼不已:這近萬兩銀子就聽這麼一聲響?
禮部尚書着急忙火地跑出去,從碎玉之中把玉璽找回來,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保重龍體,莫要動怒啊!”
要是以前看到楚陽居如此動作,早有言官上前批評了。然而早在當初楚陽居一意冊封紫萱爲皇后的時候,那一幫跪着死諫的御史就被打殘廢了一半。等到趙仙芝把紫萱帶出京都之後,一些御史又開始說風涼話,氣得楚陽居直接把御史這一官職撤除,原先御史言官悉數被格殺。
此時的大唐皇朝之上,早已經沒有人敢對這位新皇說一句硬氣話。
“這是誰傳的消息?先皇九五之尊,全力一擊,那莫楠即便不死,也早已經形同殘廢,怎麼可能一個人拆了白雲觀?這是誰寫得摺子,朕要治他欺君之罪!”
陳志軒看不過去了,站出來說道:“陛下,那莫楠所修的金丹之道,神妙無比。當初在西湖城,臣聯合廣寒宮鼓真人佈下參合鎖靈陣,妄圖一以格殺。誰料那參合鎖靈陣對莫楠竟然毫無作用。可見金丹之道絕對是有別於中原修行的另一法門,不可以常理奪之啊。”
楚陽居一揮手,說道:“什麼另一法門,純粹就是邪門歪道!江湖中人應該人人得而誅之!”然而說完之後他又抱緊了腦袋:“他爲什麼還活着?他爲什麼還活着?”
陳志軒皺了皺眉頭,只覺得現在的楚陽居,根本就不是江湖才俊榜上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唐皇子,而是一個即將成爲暴君的急躁之人。他心思一動,覺得楚陽居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全是因爲我的緣故。
“陛下,據白雲觀的石黑真人所說,那日莫楠上山之後,所展現的修爲不過是化藏之境,雖然威力無比,白雲觀修士無人能敵,但也可以證明,先皇一拳,已經讓莫楠境界跌落。臣懇請陛下下令,由臣前去緝拿莫楠。”
聞言楚陽居猛地擡頭,眼中放出精光,但是轉而他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急躁,問道:“國師現在身子可是無恙?”
“並無大恙,對付莫楠,是綽綽有餘。”陳志軒說道。
“好,既然國師有此意,朕便准奏!皇朝一應供奉,悉數由國師調動,還望國師早日緝拿莫楠那兇徒,爲武林除害,爲社稷除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