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假巾幗設陷階

莫家玉道:“夫人不用謝,區區知道一個美如天仙的女人,萬一不幸突然變醜,其悲慘一定無法令人忍受的。”

小玉幽幽說道:“我爲了在本莊老莊主之前邀寵,錯服這駐容藥物,上了癮之後,不但變得淫蕩不知恥,而且無法戒掉這害人的藥物,癮頭越大,淫慾越甚,實在悔不當初!”

她幽幽道來,悔恨之情一點不假,甚令莫家玉同情,於是他道:“夫人如果想戒掉的話,區區說不定可以幫忙!”

小玉沒有回答,臉上突然泛起彤雲一陣,一雙美眸變得水汪汪,莫家玉還未摸清楚是怎麼回事,小玉已微微喘氣,咬住銀牙道:“公……公子!你快……快點離開此地,我又……”

莫家玉聞言大吃一驚,此刻他已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敢情小玉正在強忍春潮氾濫。

他想都不想,忙托住衣架,左轉機關樞紐。頃刻軋軋銅壁又起,莫家玉一個箭步,縱出小玉香圍,頭也不回,便衝出精舍。

他跑出精舍之後,四下環顧,看看沒人把哨,幾個縱落,已到竹林院的紅牆之上。

天色仍然昏黑,莫家玉相度頭上星辰,知道離天亮尚欠,被外面夜風拂面,把剛纔豔遇之事,生生拂走。

他已顧不得小玉的遭遇將會有何結局,因爲他經這一次糾纏,已沒有充裕時間管其他的事。

莫家玉雖然誤闖小玉精舍,但他對杜劍娘是否還被藏在這竹林院之事,還抱有很大的信心。

他目前所決定要做的事,依然是搜尋竹林院,找出杜劍娘來。

但此事已沒有先前容易,一來竹林院已經被無前大師所驚動,再者神探陳公威立刻就會聞訊趕來,所以莫家玉決定將重點搜查,以爭取時間。

這方法誠然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只是要想在爲數一、二百棟房舍的竹林院中,以重點方式找出杜劍娘來,就非靠敏捷的判斷,及過人的才智不可。

幸虧莫家玉在進入在院之前,已大略查過莊內可疑房舍,所以此刻莫家玉很快就決定了要探的目標。

當下,莫家玉越過左側一排偏房,朝在院正中的一棟高樓而去。

他仍然跫足而行,幾個起落已來到了地頭,四處略一環顧,便飛身向高樓最上層的頂閣而去。

縱身至最上層的樓瓦瓦面之上時,卻僅能處身在頂閣閣腳而已。

因爲這頂閣是建在高樓兩面瓦面之下,看來像突出於一座高峰的一塊危巖。

由於這頂閣地位突出,因此算是全竹林莊院最醒目的一處房舍。

莫家玉自閣腳略一算計,估計由腳到頂,這頂閣少說也有六丈高,而且四面全是用琉璃瓦砌成,不僅光滑鑑人,在這星月蒼茫之夜晚,還會閃閃發光。

莫家玉自認有能力可以很快貼壁揉升上去,惟由於頂閣構造特殊,地位突出,因此在揉升之時,一定很容易被人發覺。

他衡量一下情勢,決定除冒險揉升之外,實在別無其他方法可上得了這項閣,於是他毫不耽擱,運功貼壁,沿着閣角揉升而上。

莫家玉選擇閣角之原因,是看上閣面之間有棱有角,比較容易使力,因爲這頂閣是方形而非圓形,既是方形,閣角受光一定比北面小,由角揉升,暴露身形的機會也較少。

他像只貓兒般的,很快地便爬到閣頂。

突然,他覺得一陣暈眩,四肢變得柔軟無力,不由得暗中大吃一驚!

片刻之後,莫家玉已支持不住,他雖奮力想抓牢頭頂上的窗口,但僅一番掙扎,整個人便昏迷過去,栽到瓦面上,發出一聲巨響。

莫家玉雖然昏昏沉沉,但神智仍未完全模糊,他略一忖量,一下子便想到,他是着了小玉的暗算。

這一來,形勢上很顯然,目下陳公威已完全掌握了優勢,他的前功就要盡棄。

高樓之下傳來沸沸人聲,竹林院中的人並已點亮火把,準備上到樓面來抓下莫家玉。

莫家玉碰上這種局面,並沒有失去鬥志與信心,他雖則渾身動彈不得,但他腦筋動得奇快,敢情此刻他還在設計脫身之法。

他試一運功,但一點也起不了作用,於是專心思考對策,只是對策還未想好,竹林院的莊了已大舉擁來。

這些在了掄刀執棒,高舉火把,爬到瓦面之後,仍然小心翼翼地合圍過來,顯見這些人對莫家玉還有很大戒心。

莫家玉喟嘆一聲,束手就擒。

莊丁們毫不費力地便將莫家玉押送下來,幾個人前呼後擁,把他押進竹林院大廳中。

那大廳燈火甚是明亮,當中並排坐着三個人,兩旁則圍着數十名勁裝打扮的任丁。

莫家玉擡眼一瞧,只見坐在當中的那三個人,右首那一個年紀甚輕,看來年末弱冠,長得甚是俊秀,算得上是名美男子。

左首那人年齡約莫在四十上下,國兩撇八字短髭,目光炯炯,神態顯得相當威武。

中間那人是個清瘦瘦小的老者,鬚髮已蒼白,但眼光還是炯炯有神。

這三個人顯然都是竹林院之首腦人物。

莫家玉被押到那三人之前,中間那老者道:“尊駕必定是莫家玉莫公子了?”

莫家玉道:“不錯!閣下想必是這竹林院老莊主吧?”

那老者哈哈笑道:“老夫正是竹林隱叟慕白!”

他指指左右兩分那兩人,又道:“這位是老夫的總管,人稱於手如來的司徒堯……”

那中年漢子欠欠身,慕白又指着右首那年輕人道:“這位是全國總捕快神探陳公威座下第一幫手,鐵腕勾魂林旭!”

莫家玉覺得這三人當中,還是林旭較引人注意,一來他年輕俊美,二來他看來城府甚深,才智必定相當出衆。

他略略思量慕白何以費詞介紹司徒堯及林旭的原因,還未摸透之時,竹林隱叟慕白又道:“今晚先委屈莫公子到本莊牢房休息休息,我們須得防範公子的同夥劫持,所以有怠慢之處,還請恕罪!”

他說話客客氣氣的,令莫家玉對這竹林隱史的看法大大改觀。

莫家玉忖道:“這竹林隱叟慕白若非生性慈祥,則必定是個刁黠陰險的人物……”

莫家玉的結論是:慕白必然是個險詐之徒,因爲他從慕白的語氣與神情,聯想到“吃飽的貓耍耗子”之事。

有的貓,尤其是吃得飽飽的貓,捉到老鼠之後,不會立刻咬死獵物,等到逗弄玩樂夠了,才肯吃掉被擒獲的小老鼠。

慕白此刻的神情,正與這種狠詐貓一樣,是以莫家玉料想那竹林隱叟一定是個奸詐百出的人。

莫家玉懶得搭理慕白,慕白得意長笑,揮手叫人將莫家玉押下。

莫家玉被押走之後,慕白才又道:“林兄弟!這回可以向陳大人交待了,哈……”

林旭又客套一番,才道:“陳大人大概就快折回來了,我們要不要等他?”

慕白略一沉吟道:“等不等應該由你決定,不過依老夫之見,咱們最好不要耽擱!”

林旭站起身來,道:“前輩既然如此說,我們就繼續辦事要緊!”

一直沒有開口的竹林院總管千手如來司徒堯,這時道:“啓稟莊主,事情由屬下陪林兄去辦,莊主還是休息吧!”

慕白點頭答應,道:“這樣也好!司徒總管你多辛苦點,不要被敵人侵入,老夫還得去看看小玉!今晚還真虧她替本莊主立下大功!”

司徒堯躬身道:“屬下曉得!”

林旭看看慕白沒有什麼可再吩咐.便在司徒堯陪伴之下,先在莊內逡巡一週,才折向監禁莫家玉的牢房去。

且說莫家玉被押進牢內之時,仍覺得四肢使不出力量,他知道侵入他體內之毒,是屬於“五更迷魂”之類的藥物,這種藥物過了一段時間,就會失效,因而無須服下解藥,時間一到,就可以恢復體力。

牢房內甚是陰暗,偌大的牢房設有五、六間用粗大鐵柵隔開的牢籠,只有守衛桌前的一盞油燈,根本無法照亮整個牢房。

莫家玉被推進面對通道的那間單人牢內,他沒等押送莊丁離去,就躺在牢內乾草堆上,閉目養神。

那些莊丁交代了三名守衛之後,陸續離去。

莫家玉估計守衛也已回到那擺燈的桌前,才緩緩坐了起來。

果然那三名守衛正圍在那張破木桌前,竊竊談論,莫家玉四下打量,發覺這牢中所監禁的人,好像只有他自己一個。

他正在奇怪,何以竹林院設下這間不小的牢房,卻只關他一個人之際,突然隔着鐵柵的鄰房,傳來一聲冷笑。

莫家玉不用別轉頭去看,也知道這聲冷笑,是出自一名被禁在鄰房的女人所發。

他霍地站了起來,抓住鄰房的鐵柵,道:“果然姑娘是在這竹林院中!”

那被禁在鄰房的人,的確身材嬌小,不像是個男子,但由於燈光昏暗,雖則僅隔數步之遠,莫家玉還是沒法看清那女子的面龐。

那女子慢慢站了起來,走到莫家玉之前,這回隔着鐵柵的莫家玉可看得一清二楚,這女子正是那名震大江南北的紅伶,長得豔若桃李,卻發誓要手刃劉賓的杜劍娘!

莫家玉一看到那杜劍娘,反而百感交集,怔怔地拿眼睛看她。

杜劍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她覺得對方的眼光,好像久別的丈夫,癡望着剛聚首的嬌妻一般。

杜劍娘不敢跟他對望,把目光移開之後,道:“想不到閣下也成甕中之鱉?”

莫家玉悚然驚醒,喟嘆-聲,臉色一陣發白。

杜劍娘恍然大悟,徐徐道:“你絕不是爲了被擒之事感到沮喪及害怕,對也不對?”

莫家玉眸中痛苦之情一閃而逝,道:“姑娘何以被囚入此牢?”

杜劍娘用嘲弄的眼光看了莫家玉一眼,道:“你以爲他們會把我關在什麼所在?”

莫家玉道:“這……我料不出來,不過以陳公威的作風,他絕不會把你關進這種又髒又亂的牢中。”

杜劍娘露齒一笑,道:“想不到你對陳公威瞭解如此之深,不錯,我是今夜才被移至此處的……”

莫家玉立刻掩嘴道:“那麼你以前是住在一所三間連式的精舍之中了?”

杜劍娘說道:“你怎麼知道?”

莫家玉心想:就是因爲知道,纔會上了大當呀!

但他回答時卻道:“我只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杜劍娘恍然道:“哦?你一定四下找過我,你找我有什麼事?”

莫家玉突然警覺,忙用傳音人密之法,傳聲給杜劍娘道:“姑娘,有人在暗中竊聽咱們的話,你就當做不知,隨口亂扯好了!”

杜劍娘反應很快,她雖則感到很不是味道,但她仍然神色自若地與莫家玉聊些不關痛癢的話。

兩人瞎扯了約有一盞熱茶時間,竊聽者仍未離去,只好互道晚安,各自臥在稻草堆中,裝作入寢的樣子。

這麼一來,如果兩人以傳聲方式交談,也不會引起竊聽的人注意,因爲從外面或上面探視,牢中的莫家玉與杜劍娘,均維持着臥睡的姿態。監視的人很難發覺兩人正在用傳聲之法繼續交談。

莫家玉閉着雙眼,傳聲道:“杜姑娘!看來咱們今晚的見面,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了!”

他停歇一下,又傳聲道:“不過,他們這樣做,卻幫了我一次大忙!”

杜劍娘忍不住傳聲問道:“爲什麼?”

莫家玉道:“我冒險進入竹林院,目的就是爲了找姑娘你,如今在這裡被我找到你,不就是他們幫的忙嗎?”

杜劍娘道:“但那有什麼用,你這不是已成籠中之鳥?”

莫家玉道:“不然,我靴底有一把極薄且利的刀片,這刀片可用來斬斷控門的鐵鎖,只要姑娘有意離開此地,我便能做到!”

杜劍娘遲疑一下,道:“就算你有此寶刀,但你如何能瞞得過四下監視竊聽的人呢?”

莫家玉道:“這雖是個問題,但我深信可以想出辦法來,目下就只看你願不願意隨我脫困!”

杜劍娘考慮之後,道:“你說說着救我脫困的用意何在,我才能決定是否偕你同逃。”

莫家玉道:“我救你的目的,是想請你幫個大忙!”

杜劍娘道:“如何個幫法?”

莫家玉突然造:“有人來啦……”

他傳聲之後,立刻發出均勻鼻息,配上他睡臥的姿態,看來當真是睡熟了一般。

進入牢房的人除了林旭之外,還有竹林院數名莊了,而爲首的人正是那名總管千手如來司徒堯。

一行人在火把引導之下;走到牢中鐵柵之前,林旭道:“司徒兄的話果然不錯,這廝中了三夫人的夢中緣毒計,確是倦困熟睡!”

司徒堯道:“林兄有所不知,姓莫的這一睡,起碼也得五個時辰以上,而且愈睡愈想睡,說不定這小於此刻正在大做其風流美夢!哈!……”

他說到得意之處,縱聲大笑,笑聲震人耳膜,可見得這司徒堯內家真力相當渾厚。

林旭道:“既是如此,咱們也好趁機休息一會,免得明天沒精神辦事!”

司徒堯道:“林兄說得也是,我們走吧,請!”

他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林旭也不推讓,在火把的引導之下,走出牢門外。

牢中這時就只有原先那兩名在丁看守,在那盞燭光照耀之下,偌大的一座牢房,顯得極是冷清,暗淡。

片刻之後,杜劍娘見莫家玉一言不發,以爲他當真如司徒堯之言,陷入酣睡之中,忍不住輕輕呼喚莫家玉。

莫家玉立刻有所反應,他傳聲道:“姑娘!我們仍不能開**談,因爲那些監視之人,顯然毫不放鬆。”

杜劍娘聞言閉口不語,莫家玉又以傳聲之法道:“杜姑娘,你考慮好了沒有?”

杜劍娘也用傳音入密之法,道:“什麼事考慮好了沒有?”

莫家玉道:“就是偕我一齊逃離此地之事!”

杜劍娘道:“我看不必了,即使逃得出去也沒用,因爲我實在還沒有想出可以對付陳公威之策,等我有了應付之法,那時再逃也不遲!”

莫家玉道:“爲什麼?”

杜劍娘道:“你不想想,此刻縱使逃得出去,我也沒法進行暗殺劉賓的計劃,一動不如一靜,我還是多呆幾天的好。”

莫家玉道:“這麼說,姑娘是有把握自己一個人逃走了?”

杜劍娘道:“那當然,除非陳公威長住在這竹林院中,否則我有的是機會可逃。”

莫家玉沉吟不語,杜劍娘又傳聲道:“你在想什麼?”

莫家玉好一會才道:“我在想是不是要把真相告訴你!”

杜劍娘道:“你少在我面前耍滑頭,我說不走就是不走,何況咱們道不同不相與謀,你也沒理由拉我幫忙!”

莫家玉道:“姑娘誤會了,坦白告訴你,我潛入此處之目的,本來是要功姑娘改變謀刺劉賓之計,但此刻我已無此意,只是姑娘不相信而已。”

杜劍娘仍不以爲然,傳聲道:“我早就知道你詭計多端,不亞於陳公威,但如果你想拿什麼話來打動我,我勸你還是省點事。”

莫家玉翻翻身,但仍然是睡臥之姿,繼續傳聲道:“姑娘!那些監視的人,可能起了疑心,我還是長話短說……”

杜劍娘道:“你說看看!”

莫家玉迅即道:“陳公威那廝已將一名假冒姑娘的女子,交給了西南秘門派來接你的插天翁巫謨帶走!”

杜劍娘脫口道:“什麼?!”

這一聲叫喊,果然驚動了那兩名在牢中值勤的莊丁。

那兩名任丁聞聲之後,迅速走到監禁杜劍孃的牢房查看.只見杜劍娘和衣而臥,好好睡在乾草堆中,另一邊莫家玉也睡得極熟。

於是左邊那名任丁道:“老吳,是那妞兒發夢,你別窮緊張好不好?”

老吳道:“還是謹慎點好!”

兩人稍一逡巡,又走回他們休息的桌旁。

莫家玉估計兩人已不在身邊,急道:“姑娘適才那一聲叫喊,瞞得住那兩個任丁,絕瞞不了暗中監視的人,你走與不走在你一念,我可要失陪了,否則良機不再,悔之莫及!”

他話一說完,突然側身靠近牢房的鐵欄杆,自靴底取出一把寸許長的薄刃,三兩下便削斷那碗口粗鐵欄杆。

他連續削斷三根,只不過片刻工夫,待削斷鐵欄杆之後,霍地站起,運功將鐵欄杆拉彎,然後穿身而出。

那兩名莊了這時才發覺,登時愣住,正要喝時,莫家玉已如鬼魅般欺身而至,左手五指一拂,同時制住了那兩名在丁。

接着,莫家玉很快便自老吳縣上拔出一串鑰匙,並隨手丟進杜劍孃的牢房,道:“杜姑娘!走與不走,但憑你一念,在下失陪了!”

他交代過後,一個箭步已闖出牢門。

莫家玉闖得快,竹林莊院之人來得亦快,當莫家玉堪堪闖出牢房外,林旭及千手如來司徒堯已帶了十幾名在丁趕了過來,團團堵住牢房大門。

莫家王不想爲此事耽擱,大步走向千手如來司徒堯之前,道:“諸位如果想擋住本人,莫怪本人出手無情。”

千手如來司徒堯笑道:“莫公子果然膽識過人,但這竹林院豈是任由閣下出入之處?你也太小覷視咱們了!”

莫家玉劍眉微揚不悅地道:“那就試試看!”

這時突然有人喝道:“司徒兄請慢動手!”

這人聲到人到,莫家玉借在了手中火把發出的火光擡眼一望,敢情那人是全國總捕頭陳公威。

陳公威打個哈哈,道:“莫公子消息可真靈呀!”

他一面說話,一面走近莫家玉之前,莫家玉忖道:“陳公減去而復返,可見得他對此間之事早有準備,目前只有一條路可行,就是設法通知招庸及無前大師兩人,隨時準備撤退。”

莫家玉私下決定之後,便道:“陳大人眼線之多,行事之快,區區自嘆莫及。”

陳公威笑道:“公子這話不真不假,說來多餘,我們不必在這兒繞口舌!”

莫家玉道:“那敢情好,請陳大人畫下道來!”

陳公威微一沉吟,道:“上次你讓我帶走杜劍娘,事隔沒有幾天,你又千方百計潛入這竹林院,難道說你想救走杜劍娘?還是別有企圖?”

莫家玉說道:“陳大人一向很會動腦筋,你何不猜猜看?”

陳公威道:“你以爲我猜不着?”

莫家玉僅用嘲笑的表情看他,未置可否,陳公成乃道:“你一定想利用杜劍娘來幫你完成一件大事,對也不對?”

莫家玉聞言,暗吃一驚,私下忖道:“這老狐狸實在厲害,我須得小心應付!”

因此,莫家玉道:“就算你猜得對,你也想不通是什麼事的!”

陳公威道:“那僅是時間問題而且,我陳某人平生雖遇上不少奇案,但還沒有被難住過!”

莫家玉道:“咱們走着瞧好了!”

陳公成一看莫家玉舉步欲走,道:“等等,我不願意用不公平的手段對付你!”

莫家玉訝然道:“我走我的陽關道,幹你何事?”

陳公威忖道:“這廝實在不是個易與之輩,看來你已有把握闖出這竹林院,哼!待我挫挫他的信心!”

於是道:“你雖然已用體內功力逼走三夫人所施放的夢中緣奇毒,但你仍然無法走出這竹林院,你信也不信?”

莫家玉停步道:“那也不一定,我一個人雖然不一定能衝出你們的包圍,但有兩個人就有把握了。”

陳公威道:“可惜招庸和無前大師兩人已被我店施小計誘離竹林院,而那杜劍娘顯然是無意離開此地,你再也找不到強有力的幫手啦!”

莫家玉私下考慮過後,道:“那我還是要闖一闖!”

陳公威露出訝然之色,道:“我以爲這麼一來,你會打消硬闖的念頭,好吧!那麼你就試試看!”

莫家玉道聲“得罪”,就要動手,驀地發現站在面前的陳公威現出驚異的表情,遂道:

“陳大人!是不是杜劍娘也已經走出牢房?”

陳公威道:“你到底用什麼方法說動杜劍孃的?”

莫家玉正想回答,他背後已傳來杜劍孃的聲音,道:“陳公威2上次因爲莫公子沒幫我.害處我你軟禁了幾天,想不到這次我會幫他同闖這竹林院吧?”

她聲如黃鶯出谷,徐徐道來,動聽已極,聽的人心動舒暢,連陳公威都不覺得有被譏諷的感覺。

陳公威逼:“正是所謂世事變幻莫測,看不出莫家玉有那麼大的本事說動了你?”

杜劍娘淺淺一笑,道:“我行事向來要讓對方有始料未及之感,否則就沒意思,這次我主動與莫公子合作,不管是否能有何收穫,此刻能使你驚奇一下,也是很值得的!”

她停歇一會,轉瞼向莫家玉道:“莫公子!咱們走啊?”

莫家玉點點頭,步步逼向陳公威,顯然是想用擒賊擒王之計,先向陳公威下手。

這時場中空氣頓時緊張萬分,陳公威面臨強敵,不敢怠慢,忙運功戒備。

莫家玉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因此他非常慎重,準備全力一擊。

是以,他將神情凝蓄,氣勢變得很威盛,看得陳公威也暗暗讚佩。

陳公威深知交手過招之前的心理因素相當重要,足以影響成敗,所以他一發覺自己信心落了下風之際,立刻暗中警惕,不讓自己的信心被對方氣派所壓倒!因此,他斷然下了決心,率先發難!

陳公威心念才動,一招“老驥伏櫪”,欹然攻向莫家玉!

莫家玉知道對方這一招是試探性,末含煞手,是以他擺下守式,等陳公成招式用好,迅即改守爲攻,以一招“上下橫飛”,三路連攻陳公威。

這一招大出陳公威意料之外,因爲通常高手過招,講究“穩”字訣,換句話說,沒有人願意在摸出對方虛實來歷之前,便冒險疾攻。

所以莫家玉這一招“上下橫飛”的攻招,逼得陳公威連讓兩步。

莫家玉並未繼續進逼,他使完一招之後,立刻退守,此舉又使陳公威大惑不解。

因爲莫家玉已搶得先機,不攻反退,前後矛盾的兩個舉動,的確叫人費解。

陳公威是何等人物,他在莫家至第三把出手之際,已料到莫家玉前兩招的用意,就是使對手有莫測高深之感。

他想通之後,私下大驚,原來陳公威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對莫家玉有莫測高深之感。

莫家玉好像已知道他的攻心之術已然生效,連出快招,毫不留情地攻向陳公威,使得心理上落下風的陳公威,大有應接不暇之慨。

雙方迅速地對拆了二十招之多,莫家玉仍然把握了七成攻勢,第三十把甫過,但見莫家玉長身而起,向陳公威攻出連環七掌,待對方正在全心化解之際,倏地微挫熊腰,煞住攻勢。

陳公威知道莫家玉想走,剛要喝叫,而莫家玉已拉住杜劍娘,衝向林旭!

杜劍娘像有默契似的,不待莫家玉吩咐,就勢一招攻打林旭,同時,莫家玉雙掌也不閒,配合着杜劍孃的攻勢,欺近林旭身側的千手如來司徒堯。

這一個舉動,大出林旭和司徒堯之意料.是以當莫、杜兩人攻到之時,林旭和司徒堯雙雙都有措手不及之感。

所幸莫家玉和杜劍娘均無意戀戰,窺準林旭和司徒堯閃讓之際,衝出了包圍,越牆而去!

四下的人,包括林旭和司徒堯在內,見狀大驚,正要追趕,陳公威卻喝道:“不必追了!”

林旭剎住去勢,訝道:“大人何以要放過他們?”

陳公威道:“以他們兩人的身手,難道說你們有把握擒住他們?”

林旭囁嚅不語,司徒堯卻道:“這又有何難處?”

陳公威冷冷道:“司徒兄雖然武功蓋世,只不知相信不相信強中自有強中手這話?”

他顯然在諷刺司徒堯的夜郎自大,司徒堯礙於陳公威的名氣及地位,雖然心中不舒服,可是也沒有發作,只好帶着手下訕訕走開。

陳公威等牢房外只剩下他和林旭時,對林旭道:“你對我近日中的種種安排,一定有許多不解之處.對不對?”

林旭躬身道:“大人洞燭先機,屬下一向愚蠢,哪能瞭解大人的妙策?”

陳公威微笑道:“你在我的助手中.算得上是精明能幹的一個,你說說看今晚爲何不擒杜劍娘?”

林旭遲疑一會,道:“大人想利用她消減她自身的勢力?”

陳公威撫掌笑道:“不錯!不過你能看出這點,是因爲你曾參與計劃之故,否則你萬萬想不到我安排了兩個杜劍孃的妙用!”

林旭道:“是!只是屬下有點擔心……”

陳公威“哦”了一聲,道:“你不必擔心,第一個杜劍娘此刻已到了西南秘門,而第二個杜劍娘,等莫家玉透露出全盤事情之後,一定會立刻趕到西南秘門去,這麼一來,不但西南秘門就此要鬧得天翻地覆,而宣城少了這股勢力,咱們也可清靜不少,哈……”

林旭道:“但萬一大人安排的那假杜劍娘露出馬腳,豈不是前功盡棄?”

陳公威堅決這:“不會的!第一個杜劍娘,連與她朝夕相見的西南秘門巫謨都不覺得可疑而帶走她,可見她有-真’的一面。”

他停頓一會,又道:“而第二個杜劍娘,能使心思縝密的莫家玉相信,也可見她不是假的!”

林旭大惑不解地道:“這麼說,不論第一個被秘門走帶的杜劍娘,或第二個偕莫家玉逃離的杜劍娘,都有可能是冒牌的假杜劍娘了?那麼到底那一位纔是真的?”

陳公威道:“天機不可泄露,我僅能告訴你,兩個都有可能是真杜劍娘,但也可能都是假貨,或者一真一假,你要記住這些,免得自己被迷惑了,知道不知道?”

林旭欠身道:“屬下記下了!”

陳公威道:“那就對啦!以後你聽信令行事,就不會出差錯的!”

林旭應道:“是!”

陳公威舉步欲走,但又停下來,道:“還有!這竹林注院主竹林隱叟慕白,是一名退隱的黑道巨擘,很有利用價值,咱們須得遷就一點……”

林旭又答應一聲,陳公威始才舉步往前走。

再說莫家玉及杜劍娘兩人,離開竹林院之後,一路不敢耽擱,疾趨宣城而去。

莫家玉當先飛越城牆,向城西走,然後一個折轉,又往城外去,跟隨在背後的杜劍娘,知道他如此曲曲折折繞行的用意,無非是爲了避免有人跟蹤,因此她一語不發,任由莫家玉帶路。

此時天色昏暗,想來子時已過,因爲宣城居民,均已閉戶歇息,街道靜悄悄的。

這麼一來,莫家玉及杜劍娘前行速度反可加快,一來不會驚擾居民,二來若有人跟蹤,在這夜深人寂的時刻,也較容易發覺。

莫家玉領着杜劍娘在城內,轉轉看看並無不妥之處,便折向他們在宣城的聚會之處

郭莊。

待莫家玉及杜劍娘回到郭莊,天邊已微露魚肚白,但郭莊正廳中,仍然火炬通亮,莊主郭永年等人仍然爲了要等待莫家玉的消息而徹夜株守。

莫家玉一見這種情形,深爲感動,疾步領着杜劍娘送入郭莊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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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在大廳內的人,一看英家玉出現,均現出歡愉之色,放下久懸心中的一塊石頭。

廳中除了莊主郭永年之外,還有申一行、陳豫老、新趕來的聾啞兩行者,而與莫家玉一道往探竹林院的驚風筆招庸及少林高僧無前大師,亦赫然在座。

莫家玉經一夜奔勞,仍然神采奕奕,看得郭永年等人大大放心。

莫家玉一進入大廳,便抱拳道:“晚輩大意涉險,使諸位擔憂,罪該萬死!”

說完,莫家玉屈膝便拜,慌得衆人七手八腳將他拉起,這一幕看得杜劍娘感動不已,忖道:“莫家玉能以如此年紀領袖羣倫,得天下英才誑力,說來實在並非幸致呀!”

這時,衆人已七嘴八舌,探問夜來莫家玉的遭遇,莫家玉據璞以告,最後並引見了被冷落一旁的杜劍娘。

衆人見過杜劍娘之後.無前大師道:“那陳公威居然以圍趙救魏之計,使貧僧受愚,說來實在慚愧!”

招庸卻道:“這事絕非大師之過,都是因爲我輕舉妄動,纔會中了那廝之計,致使莫公子涉險!”

莫家玉見兩人包攬過錯.心想必有一番因由,因道:“到底是爲了何事?”

招庸不待無前大師解釋。使一五一十將在竹林院的一番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當莫家玉被竹林院三夫人小玉困在精舍之時,招庸與無前大師兩人依然分頭在在中探查杜劍孃的去處,還不知道莫家玉已誤中小玉的夢中緣遭擒。

莫家玉被擒之後,把庸正在竹林院的北邊,離莊中監禁人犯的監牢僅隔二幢樓屋。

招庸但覺人聲沸騰,正想越屋一看究竟,突然有一個黑衣人攔在前面。

這黑衣人輕輕向招庸道:“尊駕可是宣城郭莊來的人?”

招庸雖然覺得這黑衣人來得突兀,但他還是道:“是又怎樣?”

黑衣人道:“那就跟我走!”

招庸奇道:“本人何以要跟你走?”

黑衣人道:“莫公子已探得竹林院中秘密,此處已無久留之必要,尊駕還是回郭莊去吧!”

那黑衣人話一說完,轉身就往竹林院外縱身而去。

招庸說到這裡,莫家玉插口道:“這麼說,招兄就只好跟過去啦?”

招庸道:“一則那黑衣人行事古怪,說話別有企圖,在下不能不隨後查個清楚,再則自進入竹林院之後,咱們三人都聯絡不上,在下亦覺得實無久留之必要,因此忙追蹤那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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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玉微微一頓,問道:“後來呢?”

招府道:“後來,追到宜城城牆外,那黑衣人自動停步等在下,此時在下打算向前問話,突然現出數十名捕快圍攻……”

莫家玉笑道:“那必然免不了一番混戰廝殺?”

招庸點點頭道:“在下雖則奮力突圍,但那些捕快越聚越多,其中又不乏高手,幸好無前大師及時趕來,否則在下恐怕已失手被擒了。”

莫家玉道:“這事怪不得招兄,陳公威的安排的確太周詳,那廝早算準了招兄的個性,因此你纔會落入圈套,險些被擒。”

無前大師插口道:“貧僧經夜裡一仗,才知道陳公威手下捕快,果然不乏一流高手!”

莫家玉道:“不是區區誇口,應付這些人不難,難的是陳公威那老狐狸,沒有那廝,講武功那些人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他停歇一下,又道:“依招庸適才所述情形看來,陳公威的確能在行事之前,就安排好應付種種變化的應付方法,這點實在令人佩服。”

這話出在莫家玉之口,在座的人都覺得必然不假,連性情直魯,言談坦率的招庸,都深覺陳公成才智實在驚人。

莫家玉繼續又造:“眼下的郭莊似已無秘密可言,陳公威的手下,想來早已監視住我們……”

郭莊主人郭永年道:“那他們怎不來個一網打盡的突擊?”

莫家玉道:“陳公威行事絕不會如此魯莽,一則他還沒弄清楚咱們聚集這些人意欲何爲,再者他還未摸清楚我們的實力。有這兩個原因,陳公威除了監視及暗中調查之外,不會對我們採取直接行動的!”

陳豫老道:“莫公子有何對策?”

莫家玉沉吟一會,道:“我們還是依照第二大計劃進行!”

陳豫老掃視座中一眼,道:“諸位有何高見?”

郭永年道:“如此做法,會不會耽誤了時間?”

莫家玉道:“伯父憂慮得是,但我們須配合‘紅巾計劃’呀!”

杜劍娘突然插口道:“好啦!好啦!你們既然怕在我面前泄露秘密,我先走就是啦,省得你們用隱語交談!”

她果然往外就走,走了數步之後,又轉身對莫家玉道:“你把我哄出來,可不能罷手不管我的事了,知道嗎?”

她口氣柔軟,顯然是怕莫家玉丟下她不管。

莫家玉笑道:“西南秘門帶走假杜劍娘之事,原是我透露給你的,我一定幫你弄個水落石出,你放心好了。”

杜劍娘嫣然一笑,道:“好,我知道你不會自食其言,我在外面恭候你了!”

她姍姍走出郭莊大廳,隱沒在廳外院中。

莫家玉等杜劍娘已經走到外面,才道:“咱們這薛姑娘(吉芙)進虎口之意,就是紅巾計劃之主要目的,而且這計劃急不得,所以我們寧可採取第二大計劃,多花點時間,來配合薛姑娘的工作!”

他腦海中又涌起落在奸賊劉賓手中的未婚妻芸芸,到現在爲止,他實在不敢回想他這項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可是,芸芸已被送到劉賓的身旁了呀!

莫家玉頓覺雙肩上的責任有如千斤重擔,他的計劃約不能失敗,因爲他已“犧牲”了未婚妻……

想起楚楚動人,對自己愛心不渝的芸芸,莫家玉就有柔腸寸斷的感覺,額前不知不覺沁出冷汗來。

郭永年慈祥的用袖口輕輕拭去莫家玉的汗水,莫家玉這才驚醒過來,道:“抱歉得很,侄兒又失態了……”

郭永年安慰他道:“依爲伯之見,你還是休息幾天吧!”

莫家玉毅然回絕,道:“我們已有把握不住時間之憾,爲侄哪敢偷懶,多謝伯父關心,大家還是繼續分頭工作要緊!”

他不待衆人表示意見,抖擻精神,又把第二大計劃主要項目逐一說明一遍,最後道:

“此間之事,須得伯父主持,及諸位鼎力相助,區區此去西南,多則十天,少則數日,就會趕回來!”

陳豫老道:“老朽與申兄與公子共事最久,想來不會有負公子之託纔是!”

申一行亦道:“在下自當盡力而行!”

莫家玉道:“那就有煩豫老和申老師了。”

他看看聾啞兩行者又道:“聾啞兩行者,還是負責監視工作好啦!”

陳豫老道:“這個老朽會安排!”

莫家玉道:“護衛郭莊之事,就編勞招兄及大師你們了!”

招庸道:“公子放心!”

無前大師亦道:“公子放心陪杜劍娘到秘門一探究竟!”

大家又約定聯絡方法及信號,莫家玉並聽取有關劉賓行蹤之消息,得知劉賓天天在芸芸陪伴之下,四處遊山玩水之後,覺得芸芸工作進行一定頗爲順利,乃略略定心。

最後,莫家玉堅辭衆人留他休息一天的好意,向衆人作別,偕同在外面的杜劍娘,在晨曦濛濛之中,策馬往西南而去。

這一日,莫家玉及杜到娘兩人,來到了大理地界,已覺得暑氣逼人,與江南風和日麗,天高氣爽的氣候,大大不同。

一路來,兩人交談甚歡,頗不寂寞,杜到娘曾在西南學藝,莫家玉又是個飽覽詩書的才子,因此沿途大談當地風土人物,言語之間,甚是相得,不知不覺中,兩人間的距離縮短了不少。

大理城原是通往西南邊區必經之地,由此去就是瑤人出沒之處,尤其深山大澤,幾乎全是生瑤天下,這些未開化的瑤人,有的兇殘成性,殺人打劫無所不爲,有的生性溫馴,但不論哪一種瑤人,對闖入地界的外來人,大都不會歡迎。

在大理城略事休息之後,兩人商量此去西南秘門,應該如何進行查探那冒牌杜劍孃的企圖,及秘門人物對這事的反應。

杜劍娘告訴莫家玉道:“咱們何不直截了當揭發她是冒充我的人?”

莫家玉搖頭道:“使不得,因爲她混入秘門之後,已取得先入爲主的優勢,除非你有方法,能一句話就拆穿她是個冒牌貨,否則絕難駁倒她……而且說不定會被她駁倒,以後要挽回就要大費工夫了。”

杜劍娘仔細一想,這話也對,遂道:“可是我實在無法用一兩句話來證明自己是正主兒,唉,尤其有那不要臉的賤人在,就更加難於說清楚了。”

莫家玉想了一下,道:“既是如此,我們就得改弦易張。”

他停歇一下道:“第一,我們先要知道那冒充你的人,到底對你瞭解有多深;其次,她對秘門的人與事所知有多少;再其次,她已取得秘門中人多少信任。這樣我們方能一舉揭破她是冒充的。”

杜劍娘爲難地道:“如照你這麼說,我們豈不是要花很大的功夫去調查?”

莫家玉道:“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不過,我有一個方法,似乎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杜劍娘道:“什麼方法?”

莫家至略略想想,道:“就是由我直接去探望那冒充你的人!”

杜劍娘遲疑不決,道:“這……這怎能行得通?你又不是不知道,秘門豈是任人進出的地方?”

莫家玉道:“那就得全靠你了!”

他用眼光瞧着杜劍娘,杜劍娘輕咬下脣,沉吟一會,恍然道:“哦,我明白啦!你要以我的老朋友身份,到秘門指名拜望我?對也不對?”

莫家玉點點頭,杜劍娘剛露出的興奮眼光倏地消逝,黯然道:“這方法雖好,只是也行不通,因爲秘門絕不會允許外人任意去探望我的!”

莫家玉道:“你不是說過,秘門上上下下的人,對你無不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嗎?”

杜劍娘道:“是啊!甚至我那從未謀面的師父,也經常稱呼我叫大小姐呀!”

莫家玉訝道:“哦?那又是爲什麼?”

杜劍娘聳聳香肩,道:“我實在也不清楚!”

莫家玉若有所悟,道:“秘門人人尊重你,這就難怪冒充你的人,能順利混進秘門了。”

杜劍娘不以爲然,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受人懷疑呢?說不定她早已逃離秘門了!”

莫家玉道:“不會!她是神探陳公威處心積慮所安排的一着妙棋,在還未生出作用之前,陳公威不會把她輕易撤走的!”

杜劍娘道:“你好像對這件事知道得很多,對也不對?”

莫家玉搖搖他的右手,道:“我只不過隨便猜猜而已……”

他心中卻付道:“她生似很注意我對陳公威的安排所知道的程度,不知原因何在?”

杜劍娘突然道:“你在想什麼?”

莫家玉心中一驚,隨口沒應道:“我在考慮是不是還有其他方法,可據知那冒充你的人的消息否?”

杜劍娘眸中的表情是半信半疑,莫家玉雖則猜得出她心裡頭不盡相信他隨口之言,但他也不想多予解釋。

莫家玉道:“秘門既然不容易進去,我們又非進去不可,這該如何去辦?”

他的話又惹起杜劍孃的注意,但她想了一會之後,道:“直截了當由我去也不行,你又沒辦法進得了秘門,所有辦法都不行,難道說我們就此罷手?”

莫家玉倏地道:“有啦!只要有一樣屬於你的專用物件,有這樣東西交給我,他們必將允許我與那冒充你之人會見!”

杜劍娘沉吟之後,道:“嗯!這道理也許行得通,讓我想想看有什麼東西交給你?”

她微低玉首,仔細思量之後,道:“我這裡有一條三色絲巾,你拿去用吧!”

莫家玉接過絲巾,鼻子聞股脂粉的香氣,卻看不出那條絲巾與一般女子所用的有何不同之處。

杜劍娘知道莫家玉會有上述的感覺,因此道:“像這條三色絲巾市面上多的是,但你仔細看看左角是不是有個特別的標識?”

莫家玉依言檢視絲巾的左角,果然看到繡有一個粉紅色的八卦圖。

杜劍娘盈盈一笑,指着那八卦圖案,道:“這就是秘門特有的記號,顏色代表身份,他們一看到紅色八卦圖,就曉得是我身分之物啦!”

莫家玉恍然道:“既是如此,這絲巾就沒什麼價值了!”

杜劍娘訝然道:“這是爲什麼?”

莫家玉道:“在尋常絲巾上繡上一個粉紅色八卦圖案,何難之有?”

杜劍娘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別人很容易冒充秘門人物,以自己繡的絲巾瞞住秘門中人,是也不是?”

莫家玉道:“是啊!只要買上一條同樣的三色絲巾,找人練上一個八卦圖案,要什麼顏色都有,我看秘門不會用這種笨法子聯絡纔對!”

杜劍娘道:“算你心思過人,不瞞你說,這絲巾上另有秘密,只是我不能泄露出來。”

莫家玉頷首道:“你這一解釋就合理了,你無須告訴我太多秘密!”

杜劍娘露齒微笑,她那兩排雪白牙齒,煞是好看。

莫家玉作了一個深呼吸,道:“不過,你要是把你和秘門的關係約略告訴我,對我的任務必有很大幫助。”

杜劍娘很乾脆地道:“好吧……”

她約略將她和西南秘門之間的關係,很快地告訴了莫家玉,最後才道:“你無論如何要將陳公威的企圖弄個水落石出。”

莫家玉道:“那當然,要不然我何必千里迢迢陪你跑這一趟?”

杜劍娘忖道:“他爲人看來很誠懇正直,可惜心眼大多,我應該完全相信他呢?抑或繼續對他保持戒心?”

她還在胡思亂想,莫家玉已開口道:“杜始娘!此去梵淨山子午谷大概還需多久時間?”

杜劍娘稍一盤算,道:“一去一運,花不了你一天工夫!”

莫家玉道:“好,咱們以兩日爲期,兩天之後,我再回來此地與你相見。”

杜劍娘道:“我只能等你兩天,因爲我已沒有耐心將事情拖下去。”

莫家玉道:“你放心,兩天之後,我必會帶來消息……”

他向杜劍娘略一抱拳,縱身上馬,作勢欲走。杜劍娘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高聲道:“此去梵淨山山道,有不少瑤人出沒,你最好不要惹事非。”

“哈……”他揚聲長笑,足踝微夾馬腹,那一匹臨時買來的純黑大馬。長嘶相應,猛地衝出二丈之外,放開四蹄一溜煙,留下癡愣在當場的杜劍娘,絕塵而去。

且說莫家玉縱馬疾行;自午間與社劍娘分手之後,薄暮時分,已來到梵淨山腳。

自梵淨山下極目瀏覽,但見山勢挺拔險峻,方圓卻並不寬大,朦朧中的一座高山,也不過二。三十里左右。

主峰斜向西南,兩條入山谷道均迤邐成東西方向,這麼一來,穀道必能朝見旭陽,夜受月光。

莫家玉打量梵淨山山勢,覺得那子午谷的去處,應該不可能在眼前這兩條東南行的穀道之中,因爲谷有子午之稱,以方向而言應系南北向,而南北向之深谷,往往子時方能見到月光,午時纔可接受陽光,這點與谷名相符。

所以莫家玉一時猶疑不決,不知道該從哪一條穀道進山,同時也深悔沒有向杜劍娘問清楚。

正當莫家玉打算找個人家探問之際,驀地山腰飛起一支響箭,這響箭不僅未得突然,而且響聲奇特,嗚咽尖細,擾人耳膜,聽得莫家玉大皺眉頭。

那突如奇來的響箭,把歸宿林間的鳥兒,驚得卜卜亂飛,也把莫家玉的坐騎,嚇得嘶聲揚蹄。

響箭沖天而逝,餘音將仍繚繞,莫家玉忙睜眼注意四周,以防備受人襲擊。

大約經過一盞熱茶時間,山間小道仍無動靜,莫家玉心道:“這種陣仗,又不是第一次碰上,怎地今天膽子這麼小?”

他自己想想覺得好笑,浪跡江湖這麼幾年,卻被一支突如奇來的響箭,唬得緊張了半天。

莫家玉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看看天色已不早,遂下馬徒步,左手握住一把三尺青鋒,昂首闊步,英姿颯然,宛如玉樹臨風。

片刻之後,莫家玉已來到右首那條穀道入口,他縱目前規,但見穀道崎嶇入山,道旁盡是高可丈許的大樹,枝椏巍峨,橫穿斜貫,把狹窄的穀道遮得不見天日,就像通往山間的長長兩道。

莫家玉略一遲疑,才決定循道而進。

當下,舉步進谷,踏在那積有尺許落葉的穀道上,真的舉步維艱。

他仗着從頂上葉縫透下的毫光,亦步亦趨,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重見天幕。

但穀道卻就此猛然而斷,擋在前面的是一座數十丈高的絕巖,而左右兩側,則是山棱下的黑谷,也不知有多深。

莫家玉這時實在下不了決心是不是往回走,一來天已漆黑,再者往回走未必就能另外找到進入梵淨山的捷徑,於是他站在巨巖之前,抱臂沉吟。

他先考慮目前的處境,剛纔那一支響箭,是不是傳言中生瑤放出警告行旅改道的信號?

如果不錯,那麼自己闖入梵淨山,是不是已犯了瑤人的禁忌?

莫家玉忖道:“梵淨山山區既有生瑤出沒,假使碰上非動手不可的場面,自己是不是應該放手幹?……還有,西南秘門和這批同山而居的瑤人,又有何關係?”

他考慮之後,自己下了一項結論:即見機而行!

那麼,現在是向前設法越過巨巖呢?還是折回頭另尋人山便道好?

最後他決定先想辦法越過前面的高大石巖再講,於是莫家玉走近石巖上,仰頭觀察。

他在黑夜中仔細注意石巖.突然發現有兩條很粗的長藤在頭上隨風飄蕩。

長藤一伸手便可拉到,莫家玉毫不猶疑,伸手將它握住,然後微一用力,試一試長藤拉力夠不夠供一個人揉升。

莫家玉拉了幾下之後,覺得那從巖上下垂的長藤,相當結實牢固。於是兩手握緊,略使腰力,兩足微向巖壁彈蹬借力,一下子便揉升了一丈多高。

他人在巖腰之間,始才發覺原來自己所用來上崖的長藤,是用無數條小藤編織而成的,由此可見,這長藤必是有人事先垂在石巖之前,供人升降巨巖之用。

有了這個發現,人在石巖腰際的莫家玉,就不得不顧慮到一點,便就是:假使巖上的人,根本就不歡迎未經許可的外人闖上去的話,或有意截擊外人的話,那麼,最簡便的手段,既是趁人揉升至石巖半腰之時,斬斷長藤。

莫家玉迅速下了決心,決定冒險上巖,因此他兩手加上兩腳並用,將上升速度增加了很多。

差不多頓飯時間,莫家玉已到達巖項,他借長藤擺動之勢,一個“鷂子翻身”,用一個非常美妙的姿勢,飛上石巖。

石巖之頂甚是平坦,有一塊十數丈見方的空地,還有兩棵蒼勁的老榕樹,在強風下婆娑搖擺。

莫家玉他估量巖上定有石屋之類的家居,但上得石巖之後,卻發現巖頂除了大石塊及那棵老榕樹之外,竟是空空蕩蕩,而渡他上巖的那條長藤,原來是經人扎牢在老榕樹根上,可是人住在哪兒呢?

莫家玉心道:“長藤既經證明是人工佈置,以供揉升石巖之用,那麼此去一定有人住,我何不慢慢尋過去?”

第三十章 雙劍和壁破血壇第三十章 雙劍和壁破血壇第二十八章 隱林密處解疑團第三章 量天神尺破迷陣第二章 抽絲剝繭斷無明第三十章 雙劍和壁破血壇第四章 孰正孰邪論忠佞第二十一章 多情自古傷別離第二十三章 熱血俠少怒攏刀第八章 竹林秘屋隱私蹤第十六章 調虎離山擒奸賊第十章 鬼使神差秘門中第十章 鬼使神差秘門中第一章 約包名伶傾國城第十九章 孤雁離羣聲亦悲第二十六章 莫笑英雄亦低迴第一章 約包名伶傾國城第二十四章 俠女相見雙展眉第八章 竹林秘屋隱私蹤第十四章 石洞仙府藏玉人第二十七章 身臨絕境神捕現第二十章 此情已逝不可追第二十四章 俠女相見雙展眉第十五章 脣槍舌劍敵喪膽第二十八章 隱林密處解疑團第二十五章 竹林秘門顯奇招第七章 智計無儔天地動第十八章 嫣然一笑迷心魄第二十四章 俠女相見雙展眉第十二章 劍門十八鬼神驚第二十二章 單身隻影魔獄黑第十七章 三雄逐鹿定輸贏第二十八章 隱林密處解疑團第二十七章 身臨絕境神捕現第二十七章 身臨絕境神捕現第十一章 惺惺相惜始英雄第十章 鬼使神差秘門中第二章 抽絲剝繭斷無明第二十二章 單身隻影魔獄黑第十三章 真僞難辨假亦真第五章 情絲難解暗神傷第二十一章 多情自古傷別離第九章 真假巾幗設陷階第三章 量天神尺破迷陣第二十一章 多情自古傷別離第十九章 孤雁離羣聲亦悲第二十三章 熱血俠少怒攏刀第十一章 惺惺相惜始英雄第十二章 劍門十八鬼神驚第四章 孰正孰邪論忠佞第二章 抽絲剝繭斷無明第二十九章 連環巧計敵不堪第五章 情絲難解暗神傷第十九章 孤雁離羣聲亦悲第十九章 孤雁離羣聲亦悲第七章 智計無儔天地動第十六章 調虎離山擒奸賊第一章 約包名伶傾國城第十七章 三雄逐鹿定輸贏第二十八章 隱林密處解疑團第十三章 真僞難辨假亦真第二十九章 連環巧計敵不堪第二十三章 熱血俠少怒攏刀第十八章 嫣然一笑迷心魄第二十五章 竹林秘門顯奇招第十八章 嫣然一笑迷心魄第十六章 調虎離山擒奸賊第三十一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第二十五章 竹林秘門顯奇招第二十章 此情已逝不可追第三十一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第二十章 此情已逝不可追第十五章 脣槍舌劍敵喪膽第五章 情絲難解暗神傷第三章 量天神尺破迷陣第十八章 嫣然一笑迷心魄第二十一章 多情自古傷別離第二十章 此情已逝不可追第五章 情絲難解暗神傷第十一章 惺惺相惜始英雄第二十二章 單身隻影魔獄黑第十六章 調虎離山擒奸賊第十八章 嫣然一笑迷心魄第十二章 劍門十八鬼神驚第十章 鬼使神差秘門中第三章 量天神尺破迷陣第二十六章 莫笑英雄亦低迴第二十八章 隱林密處解疑團第十四章 石洞仙府藏玉人第三章 量天神尺破迷陣第十五章 脣槍舌劍敵喪膽第十五章 脣槍舌劍敵喪膽第八章 竹林秘屋隱私蹤第二十四章 俠女相見雙展眉第二十九章 連環巧計敵不堪第十八章 嫣然一笑迷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