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風細雨不停地敲打着國都臨安城,初冬的第一場寒雨,在今夜晚間不知不覺中下了起來,不論是外城的普通巫民還是內城達官顯貴,都在這冷風細雨中感覺到了初冬的寒徹。
內城的主街道上在冷風細雨的洗禮下冷冷清清,除了時不時巡邏而過和看守城門的巫甲士外很少有人在街上行走。就連國都西面最熱鬧的三座擂臺如今也只有寥寥幾人在看着熱鬧,而擂臺上打鬥的也不是那家的公子或者是巫修,而是內城的普通民衆而已,他們或許是爲了各自的利益纔在這冷風細雨中上演着市井打鬥。
擂臺下的巫甲士們則是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聊着各自的見聞,他們身上的剛猛殺氣在身周圍形成了一道殺氣護罩,將這落到身上的冷風細雨隔離開來。
擂臺西側佔地三百步之外的一座佔地三百平方的五層大悅來大酒樓上,此時顯得熱鬧非凡。
在這冷風細雨的初冬,內城普通的巫民們更願意約上三五知己,來到這酒樓的一樓大廳裡,聽着小曲,看着歌舞,在喝上一大口濃烈的燒酒,那真是美滋滋。
有些好詩文的酸腐也會在飲了一壺烈酒後,在南面“鬼畫符”的牆壁上提上自己的大作。有些喜好賭上兩把或者和那個歌舞娛姬聊得的投緣的,都可在這酒樓二三層裡寫着“大顯神威。”與“附庸風雅”的雅間裡找尋到共鳴。
至於這間酒樓的四五層嘛,那就是一些達官顯貴,富家豪紳的私人場所了,他們佔據了酒樓最好的位置,只要打開窗戶結界撤去,內城的大半風光就全都映入眼簾之中。
如果不是今晚冷風細雨吹打着內城,也會有很多紈絝的公子哥打開窗戶,與自己的紅顏知己欣賞着內城也晚的美景。
啪!
一聲輕響,醉魂樓五層天字號房間的一扇窗戶被一隻柔弱無骨的玉手,輕輕地推開,一名美豔無雙的少女站在窗前,冷風拂過將這少女的柔順發絲吹起,細雨打在她精緻的臉蛋上又順着眼角留下,使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淚美人。
“貴妃娘娘該上路了。”
此時一名身穿褐色甲冑臉上帶着巫靈面具巫甲士,站在
孫貴妃身後,雙手捧着一襲白綾冰冷的說道。
“嗯!知道了。”
孫貴妃淡淡的應了一聲,深深地看了一眼夜色中被細雨籠罩並不清晰的聖子學院一眼。
轉回身笑着接過那名巫甲士的白綾懸掛在了房樑之上。
“替我謝過國主。”
孫貴妃對那名巫甲士施了一禮道。
巫甲士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孫貴妃展顏一笑最後環顧一圈這間曾與國主相遇相知的地方,眼睛裡流出了兩行清淚,把白綾套在了脖子上。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腦海裡如同過電影一般飛速的閃過今生的過往,
有和自己家族逃難來到外城,有和弟弟孫肖在外城大街上嬉笑怒罵,偶遇身林外城身材魁梧健碩,器宇軒昂的國主申明武。
有和國主在醉魂樓五層天字房間賞風花雪月,談詩詞歌賦,品香茗美酒。
有和國主登望月樓俯覽國都全貌指點江山,有被招進王宮被國主封爲貴妃,有和國主花前月下恩恩愛愛。有自己風光無限,得免死聖牌,有家族在自己的庇護下在外城驕橫跋扈,霍亂百姓。有國主旁敲側擊,有執法隊拿着免死聖牌來見國主.....
往事的一幕幕眨眼及過,直到睏意襲來黑夜降臨。
褐衣巫甲士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見以無生機隨手從巫靈面具裡取出一個黑色的
小藥瓶,打開瓶塞瞬間飛出無數只指甲蓋大小的蠱蟲,眨眼間孫貴妃的身體就被這些蠱蟲蠶食殆盡。
做完這些他收起藥瓶,飛身跳進茫茫的夜色雨幕中,身影如同流星一般朝國主府而去,於此同時學院大門口先後有三道身影從學院走出,迎着冷風細雨身形一動消失在了雨幕中。
國主府。
一間燈火通明的書房內,國主申明武坐在用高級兇獸皮鋪就的牀榻上,手裡粘着一枚黑色的棋子,盯着步步爲營的白子聽着那名褐衣巫甲士的彙報。
當那名巫甲士彙報完後拿出那瓶黑色小瓶子時,啪嗒一聲黑子落在棋盤之上,瞬間化爲一把屠龍之刃將白子殺去大半。
“孩兒.....輸了。”
坐在申明武對面與長得他十分酷似的少年,看着無力迴天的棋局氣餒的說道。
“雲兒,你才丟了半壁江山就要認輸,那將來如果你丟了整座江山,是不是要去尋那短劍?”
申雲聽到申明武的話頓時臉色變得蒼白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申明武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揮了揮手叫巫甲士出去,當巫甲士退出書房後,一名侍女便匆匆走了進來對申明武與申雲躬身施禮。“稟國主,學院傳回來了二殿下與長公主的信息了。”
“拿來。”
申明武淡淡的說道。
侍女雙手捧着一個水晶球躬身遞到了申明武面前,他拿過水晶球將讓侍女退下後一揮手,一股渾厚的巫力注入,水晶球裡出現了申玉龍與神雨墨在學院歷練的一幕幕,直到最後申雨墨跟着精靈少女姜舒瑤一起與姬無雙離開爲止。
“你怎麼看?”
申明武看着棋盤淡漠地詢問。
“回稟父王,雨墨她要爲一個無名小卒,花上國家一年稅收爲他接上臂膀,兒臣認爲有些不妥。”申雲回道。
“其他的呢?”
申明武又落一黑子問道。
“其他的.....”
申雲有些猶豫,不知道父王所問其他是和意思。
申明武擡眼掃了他一眼後嘆了口氣:“你的眼睛不能只盯着巴掌大點地方,而忽略整片天空。從明日起你跟着黑甲去國境萬獸城歷練兩年,在哪裡鍛鍊你的心性,兩年後我要看到你的蛻變。”
“是!”
見申雲答應了下來申明武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等申雲臉色鐵青的退出去後,申明武拿起那個黑色的小瓶子淡淡的看了一眼,隨後用力一握黑色的瓶子在狂暴的巫力下化爲了齏粉。
“我答應你......饒了他。”
一道低語聲在房間裡響起。“紅甲去把離開外城的那些孫家人當成地妖門的妖孽處理了吧!”
聲音落下書房外面響起了一道甲冑碰撞的聲音,隨後偌大的後花園就剩下雨滴碰撞地面的聲音了。
.....
“師傅,父王叫我與黑甲去萬獸城歷練兩年,您說他這是和用意?”申雲來到國師北冥拓海的府邸,跪坐在他師傅面前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
“殿下,國主自有他的用意,您照辦就是了。”
北冥拓海看着愁雲慘淡的申雲開
口安慰道。“明日出發,爲師給你準備一些防身的巫寶,在你危機時刻用得着。”
說罷他一伸手拿出一張黃級下品巫靈面具交到申雲的手上。“這裡面存有大巫強者保命的一擊,還有兩件靈級巫寶與一些高級丹藥。在危機時刻能救你性命。而那個黑甲也是有小巫六境的實力,你們只要小心行事就肯定沒有問題。”
申雲無奈的一笑,躬身施禮道。“那就謝過師傅了。”
北冥拓海擺了擺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殿下,最主要的是歷練心性,國主想看到的是你的蛻變和成長,你要明白他的意思!”
說道最後幾個字時國師加重了幾分音量。
申雲聽後頓時茅塞頓開,趕忙施禮道。“弟子明白了。”
北冥拓海見申雲徹底明白他的意思後,笑着點了點頭讓他起來,又給他施加了一道祝福巫咒之後,這才他離開。
“一位國主都能用不同的手段考驗自己的接班人,更何況是一位深愛自己弟弟的哥哥呢?”北冥拓海站在屋子裡揹着手,瞧着外面的濛濛細雨揶揄的說道。
此時屋裡某處黑暗的角落裡倏然浮現出一到黑影,黑影眼裡射出兩道精芒落在了國師揹着手裡的水晶球上。
......
“該死的混蛋!”
一道憤怒的大喝聲在國公府裡傳出,所有的下人奴僕都瑟瑟發抖的跪着,聽着面前中年的國公爺發怒。
柳文山怒髮衝冠的將手裡的水晶球砸的粉碎,咬牙切齒的罵道。“該死的沈成林小兒竟敢傷我川兒,真是活膩歪了”
說着他看向在院中雨中站立着的黑影怒道。“知道那個沈成林是什麼背景嗎?”
“查過了沒有任何背景。”
黑影言簡意賅的冰冷說道。
“那就是草芥了!”
柳文山怒聲道。“既然是草芥就不必多慮,能在學院弄死他最好,不能的話等他離開學院除外歷練在找機會弄死他。”
“是!”
“還有,我這裡有三百萬枚巫石,讓他把手臂給老子接回來。”
柳文山拿出一枚
儲物戒指和一張靈級下品巫寶扔給了外面的黑影道。“ 這個巫寶就當是你的辛苦費了,下次學院或者王宮裡再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
院外黑影應道。
“行了,你回去吧,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柳文山對着院子裡的黑影擺了擺手。
院子的黑影微微施禮便消失在了雨夜。
“你們都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地面給老子擦乾淨了,真是沒用的廢物。”柳文山見跪在地上唯唯諾諾的衆僕人又是一聲憤怒的咆哮。
“是!老爺。”
僕人們趕緊各自忙了起來,生怕這位公國老爺將所有怒火灑在了他們的身上。
柳文山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在理會這些奴僕,而是來到柳百川經常關押女孩的藏嬌閣,隨便挑選了一個如花似玉眼神渙散的小美人,抱着進入某個黑暗的房間發泄着他心中的怒火。
冷風細雨的夜晚,國都裡看似一片祥和但暗地裡卻風起雲涌,各自都在爲自己的命運鬥爭着,不論是市井小民,還是達官顯貴亦或者是學院裡的巫修們,都在努力的改變自己命運。
現在亦是如此,未來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