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裂天虎的幫助下,沐風臉上多了一絲血色,慢慢地平靜下來,叢生的心魔逐漸消退。
“沒錯,我從小筋脈受損,不久前纔開始修煉,還沒有正式跨入修煉的門檻,多謝了!”沐風謝過裂天虎的幫助,掙扎着站了起來,淡淡地接着說道:“這場大戰,你贏了,要殺要剮,隨你,動手吧!”
一場心魔,就是一場浩劫,也是一次難得的歷練。
平靜下來後,沐風坦然面對事實。沒有頹廢,沒有過多的抱怨,更沒有自暴自棄。
被逐出沐府,可想而知,自己母子的生活無疑將更加艱難。不僅顛沛流離,還要面對沐青原那個惡少及其黨羽的羞辱,乃至斬殺。不過,無論如何,哪怕面前有再大的困難,他也不會放棄,更不會苟且偷生!
“哈哈哈,殺,我爲什麼要殺你?”
裂天虎哈哈大笑,親自聽沐風證實後,徹底的口服心服,敬佩不已。
如此潛力和性情,假日時日,沐風畢竟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哦,你現在,終於相信我說的話了?”沐風有些意外。
“那當然!”
裂天虎一本正經,接着說道:“先父在世時,曾經說過,一個人的品德如何,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話,而是看他做了什麼。男人大丈夫,說到做到,連續三天準時冒險參戰;不畏強權,不懼將來,還沒正式跨入修煉門檻就敢和我正面大戰,行事光明磊落,不驕,不躁,從容自然。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一個卑鄙兇殘的匪徒?”
裂天虎昂首挺胸,一字一頓,邊說邊再次上下打量沐風,越看越覺得他錚錚鐵骨,正氣凜然。
“不看對方說了什麼,只看對方做了什麼!好,好,令尊見識果然匪淺,絕非一般人!”沐風肅然起敬。
見他對自己的父親如此尊重,裂天虎更加高興,豪氣萬丈,“沐風兄弟,相見就是有緣,我們不如結爲兄弟如何?”
“好!”沐風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對一個文人來說,字如其人,心正者的字就算潦草,但一筆一劃都帶着一股正氣;橫就橫,豎就豎,不會虛僞地偏面追求什麼藝術美。對一個武者來說,一拳一腳則折射出他的真性情。就像裂天虎,動手前先主動提醒霸王槍的厲害之處,行事光明磊落。
人生在世,要結交朋友,就一定要找這樣的人!
“哈哈哈,好!”
裂天虎哈哈大笑,邊說邊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沐風見狀,毫不猶豫地拿過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同樣割一刀。
“我荊虎在此,向天發誓,和沐風結爲兄弟,不求同生,只求同死。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沐風在此,向天發誓,和荊虎結爲兄弟,不求同生,只求同死。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兩人把手腕上的傷口按在一起,跪在地上一起對天發誓,惺惺相惜。
不打不相識,大戰三個回合後,兩人都對對方敬佩不已,視爲生平難得的知己!
文人以學問交心,武者以力相會!
“沐風兄弟,天色還早,我家離這裡不遠。今天,就到兄長家裡喝幾杯,如何?”裂天虎撿起地上的霸王槍,熱情地邀請沐風到家裡走一走。嘴巴動了動,本想說些什麼,但沉吟片刻後還是算了,只是極力邀請。
“也好!”
雖然想早點回家照顧母親,但想了想,沐風一口應承。兩人一前一後,迅速離去。
沐府後山綿延萬里,站在山頂上看去,山巒起伏,一眼看不到盡頭,號稱十萬大山。山中,雖然交通不便,山路崎嶇難走,但散落着不少村落,絕大部分都以狩獵爲生。荊虎的家,就在一座三面環山的小山村中。跋山涉水,越過十幾個山坳後,遠遠的就看見了一縷縷青煙。
遠遠看去,在十幾間茅草房中,一座青磚小院格外顯眼。
青磚黑瓦,沒有沐府的威嚴,大方和豪華,卻古樸精緻,和周圍的白山黑水融爲一體。門前,一條清澈的小河緩緩流過,河面上橫跨着一座斑駁的石橋。長滿了青苔的石塊,訴說着小橋的歷史和滄桑。
小院的門口,大門半開半掩,一個窈窕的少女正在舉目遠望,看見荊虎高大的身影從山坳中走了出來,高興得遠遠地揮了揮手,轉身端了一盆清水出來。隔着遙遠的距離,五官有些模糊,但窈窕的身軀,勤快的身影,莫不訴說着少女的年輕和伶俐。
“哥哥,今天怎麼又這麼晚纔回來,這位是……”走近後,少女迎了上來,手裡拿着一條潔白的毛巾。笑容滿面,讓人如沐春風。驟然看見跟在裂天虎身後的沐風,臉色微紅,帶着少女所特有的羞澀。
“沐風,哥哥剛認的結拜兄弟。雙兒,以後,他就是你的二哥了!”
裂天虎放下手裡的霸王槍,洗洗手後接過少女手裡潔白的毛巾,轉身說道:“沐風兄弟,歡迎來到荊家村。這是我的妹妹荊無雙,以後,她就是你的妹妹了。她對練武沒什麼興趣,整天就知道搗鼓一些藥草,最喜歡看先父留下的書籍。你來了,剛好可以教教她。我們村裡剛好缺一個私塾先生,要不,乾脆就請你這個書生來做好了!”
“大哥言重了,我只是多看了幾本書而已,可不敢誤人子弟!”
沐風笑笑,向一旁的荊無雙點點頭,在裂天虎的帶領下,剛準備走進去。突然,無意中一個擡頭,看見了門上的橫匾,有些意外地停下了腳步。
橫匾上,是‘青山別院’四個古體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筆力非凡。但不知爲何,最後一個‘院’字,還差最後一筆沒有寫上去。在大山深處有這樣一座別緻的院子,主人的雅緻和財力顯而易見,不可能連一塊好一點的橫匾都買不起,更不可能連一個普普通通的‘院’字都寫錯了。一眼看上去,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沐風沉吟不語,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一絲蹊蹺。
在他意外疑惑的時候,沐府一座豪華的大宅內,二少爺沐青原卻臉色陰冷,手裡拿着一根精緻的髮髻,怒視着跪在下方的一個護衛。身後,站着兩個如花似玉的侍女。
“瘦猴到底是怎麼死的,說!”沐青原一聲怒喝。
“回二少爺,我們……,我們在後山的竹林中發現了他的屍體,被人一刀斷喉!”見沐青原這個惡少臉色不善,跪在地上的護衛心驚肉跳,緊張得結結巴巴,“但在後山搜索了整整一天,也沒有……,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廢物!”
沐青原大怒,順手拿起面前的酒瓶就狠狠地扔出去,把跪在地上的護衛砸得頭破血流。
瘦猴是他身邊最得力的謀事,這些年來,幫他出了不知多少妙計的主意,早就成了他的左右膀。現在,竟然被人殺了,還不留下一絲蛛絲馬跡,能不叫人心頭冒火?
這是威脅,這是侮辱,赤裸裸的威脅!
沐青原雙眼冒火,站起來在大殿內來回走動,臉色鐵青。在建寧這座邊城,有誰不知道瘦猴是自己的左右膀?殺了他,就是對自己赤裸裸的威脅和侮辱!
見惡少沐青原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跪在地上的護衛惶恐不安,唯恐他把怒火發泄到自己頭上,忐忑不安地說道,“二少爺,瘦猴這幾天,專門負責跟蹤沐風那個傢伙。會不會,就是……”
“你是說沐風?”
沐青原霍然停下腳步,想想上次在竹林內,沐風那小子的警告,心中一動。越來越肯定,就是他下的毒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點不對,“不可能,瘦猴那傢伙雖然一向不善於動手,但好歹也修煉到了凡人境前期,怎麼可能死在一個不會修煉的文弱書生手裡?”
“不知道。”
跪在地上的護衛搖搖頭,遲疑片刻,接着說道:“不過,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沐風那個書生這段時間是有點不對勁,一向虛弱多病的身體似乎好多了,一有時間就往後山跑。也許,有了什麼奇遇,開始在暗中修煉;更有可能的是,身邊潛伏着一個高手!”
“奇遇?”
看看手裡的髮髻,沐青原冷冷一笑,“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奇遇?就算真的有,他也死定了!典當髮髻後還差十幾兩銀子,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被逐出沐府,沒有了家法的保護,我看他們母子怎麼死!什麼狗屁高手,到時,我看誰能救得了他,哈哈哈!”
沐青原哈哈大笑,臉色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