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凌展的話音落下,他的一根手指也已點在那雷霆之上,彷彿要吸收這根雷霆。
驟然,一股虛幻的事物彷彿要從雷霆另一側逃離,卻似抵受不住某種強大的吸力,反被拉扯回紅色雷霆中,隨其一同被凌展吸入體內,
如今凌展的雷道修爲大進,吸收一根紅色雷霆非常輕鬆,五息的時間便完成了前日裡還要數個時辰才能做到的事情。
當雷霆完全在他指尖消失的一剎那,一股憤怒的意念衝入他腦海,包含着毀滅與不甘之意。
但凌展的神識遠比它強大太多,猛一“張口”就將這股紅色的意念吞噬個乾乾淨淨。
一頓飯的功夫,凌展的臉上開始流露出舒暢地神色,彷彿剛吃下一頓美味的大餐。
原來,那紅色雷霆中,卻是有一道與先前綠色雷霆中出現過的意念相仿的存在,只是其力量遠及不上如今的凌展,很輕易地就被吞噬融合,壯大凌展的神識。
完成這一次吞噬,凌展頓覺精神大漲,感官也敏銳許多,他閉目默默感應半晌,驟然雙目一張,擡步向橙色雷霆的方向尋去。
走了約半日的時間,他驀然腳步加快,並且不斷變換前進方向,彷彿在追逐着什麼。
不過顯然那被追逐的事物移動速度也不甚快,只過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凌展猛然展開雷遁,瞬息跨越五十丈距離,猛然撞在一道橙色雷霆上。
那雷霆扭曲了一下,頓時縮小數分,向他體內凝聚。
這道雷霆也是一般,內中蘊含了一道意念,不過這道意念顯然比紅色雷霆中的那道靈活許多,懂得躲避凌展的尋找,可惜最終還是被趕上,成爲其神識的一劑補藥。
這一次,凌展越發的舒暢起來,神識中一股溫暖之意,好似泡在溫泉中一般。
他好不停歇,繼續向黃色雷霆中尋去,似乎那裡也存在一模一樣的事物。
只是事情卻並非他想象的那般順利,黃色雷霆中的那道意念,彷彿力量又強大許多,感應到危險來臨,它不顧一切地在一根根雷霆中跳躍穿梭,始終讓凌展難以尋到。
但凌展似乎認定了它,鍥而不捨地追趕,甚至連連用出雷遁,他如今以神識吞噬了三道意念,渾身上下充斥着雷霆的氣息,如果有人在側,只要不用肉眼去看,定然會把他也當做一道雷霆。
追逐了半日功夫,凌展終於趕上了那道逃竄的意念,轟然一聲撞上其存身的那根雷霆。他自覺被獵物戲耍了半日,心情有些煩躁,一旦擒到對方,立刻瘋狂的開始吸收吞噬。
只見那道雷霆如溪流匯入大海,噼啪扭動着衝入凌展體內,瞬間自原地消失。
不過這一次,那道意念的抗爭之力甚強,雖然仍是被凌展的神識一口吞下,但卻在其內部奮力遊走,似要尋到一個缺口突破而出。
用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凌展才終於將其壓制住,融合到自己的神識之中。
頓時,他的氣質一變,目光中電光閃動,鬚髮根根直立,渾身肌肉骨骼輕輕一動,便有雷鳴之聲傳出,彷彿雷神降世一般。
此刻他心懷大暢,不禁撮口長嘯,聲音穿雲裂石,直傳出數十里遠。
蔡州宇正躲藏在很遠的一處地方,周身雲霧繚繞,不知是第幾件雲兜,只是他如今神色灰敗,顯然在逃跑過程中受了些傷,好在他的靈丹甚多,一時尚無大礙,此時正在默運法力消化剛吞服的一粒丹藥。
驟然聞聽凌展長嘯,他猛地雙目大睜,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那聲音在他聽來,蘊含了無窮的霸道凌厲,彷彿曾笑傲天下的絕高存在才能發出,在他想來的,這除非是化神期之上的修士,胸中才能蘊含如此睥睨天下的氣息。
可這聲音他也聽得清楚,非是別人,正是那剛剛失憶的徒兒凌展,難不成這處地方真的是雷道修士的聖地,居然能讓一名築基期的修士,在短短數日時間裡就達到這般強大的程度?
蔡州宇百思不得其解,更加不敢現在去找凌展,只好努力平復下心中躁動,靜下心來療傷,唯有儘快回覆自身實力,纔有希望在這處地方生存下去,至於如何離開,他如今還想不到辦法,只有寄希望於來日了。
他畢竟也是修道日久的人物,雖然那嘯聲如同浪波一般,兀自不斷灌入他耳中,但蔡州宇卻只將其當做是魔頭作祟,潛心運轉法力,很快就達至忘我之境,將一切煩惱拋在腦後,只專注於自身。
就在此時,他身側一道雷霆驀然抖動一下,一道細小雷絲從上面脫離,凌空遊走一圈,悄然自雲氣中穿過,竟然並未激發雲兜的防禦,就這般來到蔡州宇身前。
它好似有自身靈性一般,小心翼翼的繞着蔡州宇旋轉半晌,這才忽然貼上其一縷長髮,沿髮絲一路向上,透過頂心進入其體內。
蔡州宇此刻只覺頭皮微微一痛,彷彿被小針刺了一下,但隨後那種感覺又化作了輕微的酥麻,讓人十分舒暢。
他只當是有心魔趁他受傷之時作祟,對此全不理會,果然過不多時,那種感覺便自然散去,彷彿從未出現一般。
卻說凌展一番盡情長嘯,將失憶後的迷茫焦躁盡數化作嘯聲排遣出去,這一番竟連嘯了一個時辰,如若有人站在一旁,只怕早已被他震破雙耳,從此淪爲廢人。
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一下竟誤打誤撞練成了一種聲音類的法術,可以憑藉發出的聲音引動他人氣血,進而控制對方的法力運轉,甚至在聲音中傳遞自己的意志,要人生則生,要人死則死。
終於一聲嘯罷,此刻他體內的雷力奔騰不息,自行於經脈中運轉,竟在悄然修補着先前他肉體中形成的創傷,如此假以時日,所有修煉雷道功法造成的症狀都會逐漸消失,他也將恢復正常的壽命,不必再擔心那二十年之期。
不過他如今記憶混亂,根本於這些事情記不起分毫,自然對此也不甚在意,收了嘯聲後,他一步跨前,身子驀然出現在十餘丈外。
這卻並非是用了雷遁之術,而是他如今周身雷霆遍佈,一舉一動借蘊含雷之意境,舉手投足自然非同常人。
連走十餘步,他已然來在百丈之外,但凌展自己全無所覺,只是自顧自地向前飛走,直奔綠色雷霆的方向而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黃綠二色雷霆的交界處,只是凌展沒有半分停留,依舊筆直向前行去,彷彿此地並無讓他感興趣的事物。
又過了半日,眼前出現青色雷霆的影子,凌展這才面露微笑,好似終於找到了所需之物一般。
說起來,這片地方因爲各色雷霆遍佈,其上光芒燦爛,遠遠超出天空中的日月之光,卻是分不出白天與黑夜的。
來到青色雷霆邊緣,凌展停下了腳步,他卻並不急於找此地存在的意念,而是慢慢走到一根雷霆旁邊,靜靜打量起來。
雖然記憶已基本回想不起,但憑藉本能,他知道自己不可在此地冒進,雖然已隱約感應到新的意念的存在,但在此之前他還要先完成些什麼才行。
默立半晌,他眉頭一皺,似乎對於某些想法有些拿不定注意,因此地雷霆密佈,人的身體很難盡數藏入空隙中,凌展的小半個身子正浸在一道綠色雷霆中,只是他沒有主動吸收的意思,所以那雷霆也只因他氣息相似,彼此間和平共處,既不受到激發,也不會自動投入他體內。
凌展就這樣背靠着一道綠色雷霆,眼睛卻靜靜看着面前的青色雷霆,滿是好奇地打量着“對方”。
他這一站,便過去了一日時間,但凌展似乎很有耐心,又或是心中始終拿不定注意,依舊是默默站立,渾身上下不動分毫,好似一尊雕像,如非眼皮偶爾眨動,便如同一個死人。
又是六日過去,一切都如同永恆的靜止,但這一天,凌展雙眼驀然一跳,綻放出些許光彩來。
原來他一連默立七日,並非只是打量眼前這根雷霆,他竟然還在遙遙感應着這片雷霆中的那道神秘意念!
一開始,那道意念躲藏得極遠,彷彿知道凌展已吞噬了前面幾道意念,生怕自己也遭受同樣的災難。
但是在凌展這般靜立七日後,它終於忍耐不住,開始向這個方向緩緩靠近,好似要“親眼”看看這個驀然闖入的外人。
感應到它的移動,凌展不由得心中一喜,但他卻依舊一動不動,彷彿要等對方自己尋上門來。
那道意念靠近的速度極爲緩慢,並且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停下來,好像在觀察凌展的反應,如果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就會轉身遁走。
這個過程十分漫長,但凌展就如同小孩子捉迷藏一般,只是靜靜等待着。
終於,又過了近二十天時間,難道意念來到了距離他不足一里的地方。
在這裡,它停了下來,彷彿再也不願前進半分,可是凌展依舊不動,半個身子兀自浸在綠色雷霆中,彷彿已與其融爲一體。
兩個不同存在就這般對峙起來。
又過了五日時間,凌展的身子驀然一動,卻不是朝着那道意念的方向,反而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