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這邊三人,任何一個放在人界都是排的上號的高手,特別是那徐獨衆已至練虛境界,手中又有徐家先祖傳下來的的鎮魂鏡法寶,說是人界前幾也不爲過。
將他們三人放在一起,幾可橫掃任何中小型勢力,甚至面對蓬萊派、玄天宗等大型門派也能從容來去。
但就是這樣一個組合,在面對道真之時卻徹底顯出了頹勢,不說徐翠石剛剛進入化神境界,爭鬥手段又十分單一,根本起不到太大用處,便是凌展施出黃泉河以及五行法術,也很難對其產生明顯威脅,三人之中也唯有徐獨衆手中的鎮魂鏡纔會讓道真多分出些精力應對。
兩邊的動作都極快,不過數息功夫便已往來攻擊了數個回合,此刻徐獨衆原本鎮定的神色中不禁浮現出一絲驚訝,一邊連連催動鎮魂鏡,一邊口中喃喃說道:“合道修士?”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極低,但還是被一旁的凌展聽了個清清楚楚,聞聽那追殺自己數次的道真竟會是傳說中的合道之境,凌展心頭不禁升起一絲後怕,幸好自己每次與對方遭遇時,都有高人從旁出手相助,否則莫說第一次的時候自己還是元嬰境界,便是以他現在的化神巔峰,也絕不可能抵擋高出兩個大境界的敵人。
不過在他後怕之餘,卻又覺得徐獨衆在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語氣似乎有些古怪,彷彿並不十分肯定的樣子。
想到這裡,他一邊控制着黃泉河水將道真的身形團團裹住,一邊稍向徐獨衆又靠近一段距離,壓低聲音問道:“前輩,您是說這個道真已經修煉到合道境界?”
徐獨衆轉頭看了看他,眉頭微皺道:“從他出手時,那種對於力量掌控得隨心所欲的情況來看,應當是合道境界無疑,但是隻看他法力的雄渾程度,雖然遠遠超過我許多,但最多也只是練虛巔峰罷了,這前後可有些矛盾。不過,我自己還不曾摸索到合道境界的邊緣,所以對這種情況也不能妄下定論。”
聽得此言,凌展也不禁雙眉皺起,只是他的魔之分身如今還沒回到人界,兩下里失去感應,倒是並不知曉在魔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如果他知道道真在魔界又損了一具分身,便能判斷出眼前這個本體身上的古怪究竟是什麼原因了。
說起來,道真也着實倒黴得很,他早先放出一具分身輾轉天下,試圖暗中收割渡劫者的性命,而不讓瞳知曉,只是他來來回回找到並殺死了一二百人後,竟然在天劍山意外失手,一切好處都便宜了凌展,後來他不甘心之下,再悄悄放出了第二具分身,並偶然得知了瞳與聖主的計劃,試圖以這具分身前去破壞,卻不曾想又便宜了凌展一次。
這兩具分身每一個都大約有其五分之一的實力,失去之後他的本體力量自然大打折扣,而後來他爲了擺脫瞳的追殺,不得不施展全力與其硬拼數記,迫得瞳也受了些暗傷,同時他又放出一具分身僞裝出本體的氣息,這才終於將瞳引開。
由於前面已經損失巨大,這第三具分身他並沒有真的賦予其太多力量,勉強算來也只有本體的十分之一罷了,但即便如此,他的本體實力也只剩下了早先的一半多而已,再加上體內強行壓下的傷勢,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已經不足一半。
不過他的境界的確如徐獨衆所說,已經達至與道合真之境,舉手擡足間暗合某種天道運轉,即便就只剩下一半實力,也不是凌展三人加在一起能夠抗衡的。
雙方又打了半個時辰,凌展與徐獨衆漸覺得壓力沉重,有些難以支持,面對這等狀況,凌展念頭數轉,終於將心一橫,說道:“徐前輩,對方只是衝着我一人而來,本與你們無關,而且我練有身外化身之法,共有三個軀體,損失這一個不算什麼,至少性命尚且無礙,今日咱們實在打不過此人,還是請前輩先行退去吧。我再試着與他周旋一陣,實在敵不過,最多就是讓其遂了心願,總好過牽累你們。”
他說着話,便已將所有攻擊漸漸收回,轉而只用無相水甲與厚土之御兩種防禦之法,試圖將道真的攻擊全數接過。
聽他說出這般言語,徐獨衆自然不會答應,但他也知道自己一干人確是無法正面敵過那叫做道真的修士,這樣下去最終結果不會有什麼改變。
於是他在催動鎮魂鏡中的光芒又擋下幾道攻擊後,忽然轉頭向徐翠石拋出一物,同時用吩咐的語氣道:“你持着此物,去向星月閣求援,就對他們閣主說,是我請他出手相助,要他調齊星月大陣前來,否則無法戰勝對手。”
徐翠石擡手將那物接過,見是一枚小小令牌,上面可有繁星拱月之圖案,似隱含着某種神秘力量,心知必非尋常之物。
此刻他也不及細看,匆匆將令牌收起,一邊緩緩向後飛出爭鬥的圈子,一邊問道:“老祖,不知那星月閣在什麼地方?找到人後又該怎麼尋您?”他卻是想到自己一去一回定要耗費許多時日,屆時這場爭鬥的地點多半會有所轉移,莫要再帶人找錯了方向。
但徐獨衆這會兒卻是不及答話,因爲對面的道真恰在此時忽然又加強了攻來的力量,似乎已經看出他們的圖謀,所以他只能加大向鎮魂鏡中的法力供應,應付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見此情形,徐翠石心知再耽擱下去只會讓局面變得更加糟糕,只有自己先行離開,才能給凌展與徐獨衆留下且戰且退的餘地。
於是他心思飛轉之下,驀然擡手分別向凌展和徐獨衆各打出一道法術,瞬間印上二人背心。不過,這法術卻並無攻擊之能,僅僅是一道法力印記,本是徐家專用來追蹤敵人之用,今日卻是不得不用在了自己人身上。
徐獨衆自然是一瞬間就感應到其中氣息,沒有絲毫躲閃的就此接下,而凌展雖然也查知其並無惡意,但因他此刻正全力運轉無相水甲,全身的皮膚表面都被一層薄薄的水膜包裹,那印記卻是被就此擋在了外面。
但這會兒徐翠石也顧不得仔細留意這些事情,法術剛剛放出,他便徹底脫出戰團,身化一道紫光,瞬息遠去。
見他走了,道真卻並沒有絲毫分心,彷彿對此並不在意,相反他對凌展和徐獨衆的攻勢卻越發凌厲起來,好像要趕在援兵到來之前儘早擒住凌展。
不過徐翠石這一走,凌展和徐獨衆便也不再與其以硬碰硬,在見得那道紫色光芒已從天邊消失後,老少兩個對視一眼,猛然同時發動起一波極爲強大的攻擊,竟迫得道真抵擋數下後連連倒退,不得不暫避鋒芒。
見對手果然被逼開一段距離,凌展並無半點耽擱,腳下驀然五色光芒催動,瞬間朝着與徐翠石離去時不同的方向飛走。
而徐獨衆自然也將鎮魂鏡向袖中一掩,緊隨其後。
數息之後,待得法術形成的強大波動漸漸消散,道真冷冷地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嘴角浮現出一抹不屑之意,驀然大袖揮舞間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空間裂縫,灰衣一閃踏入裂縫中去。
卻說凌展與徐獨衆飛出一段距離後,察覺對手竟然並未追來,兩人不禁回頭觀望了一眼,竟發覺道真已然失去蹤影!
見此情形,兩人警惕頓生,停住遁光背對背靠在一處,周身法力涌動,隨時防備可能到來的突襲。
下一刻,就在兩人身側的空氣中忽然現出一道裂縫,一條被灰色衣袖包裹的手臂驀然從裂縫中伸出,直抓向凌展肩頭!
這裂縫出現得悄無聲息,同時又近在咫尺,當兩人反應過來時,五根手指已然搭在凌展的衣衫之上!
感受到五指上透出的雄渾力量,凌展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根本沒想到道真竟然也具有肉身力量,以他這副單純修煉道法的軀體,只要那五指上勁力一發,一條手臂便要就此失去。
他於危急之*始終維持於體表的無相水甲全力催動,全身的水膜霎時間蠕動起來,全部向肩頭匯聚,於局部形成一層極爲厚重的水殼,那水殼中隱隱透出一股重虞千鈞之感,竟是混雜了一絲一元重水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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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因爲那一元重水的存在,以及這種水甲的變化運用,才使得凌展擋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爪!
隨着爪勢被卸開,道真的身影也自裂縫中完全現出,不過此刻已經反應過來的徐獨衆也飛速舉起鎮魂鏡,一道奇特的光芒照上道真胸口,竟使得其元神凝滯了一瞬,爭得了一線時間。
眨眼間向後飛退了數十丈距離,凌展努力運轉法力壓下了肩頭隱隱的疼痛,又連續放出一片密佈的金光劍氣,暫時多阻擋住道真的腳步,這纔再次與徐獨衆重新選擇方向飛走。
就這樣,老少二人在道真那神出鬼沒的追逐下,於滄瀾大陸上週折輾轉,連續數日後雖然都消耗不小,但也始終不能擺脫那一襲灰衣,只能依舊亡命奔逃。
卻說當這場追逐持續到第五日上之時,一邊于飛行中恢復法力,一邊時刻注意着四周情況的凌展,忽然身形驟然停下,轉頭看向極遠的天邊。
見到這種變化,徐獨衆下意識的舉起鎮魂鏡來,便要向那個方向施展攻擊。
但凌展卻立刻擡手阻止了他,其神色間不但警惕之意稍減,同時目光中還浮現出一絲笑意。
下一刻,遠方天空中忽然傳來陣陣雷鳴之聲,一道璀璨電光憑空浮現,以肉眼難辨的速度飛快朝這個方向而來。
就在此時,始終緊緊追逐兩人的道真也忽然破開虛空現出身形,只是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二人行爲的古怪,心中竟然生出一絲遲疑,現身後並未立刻動手,反而與兩人一樣轉頭看向那疾速靠近的電光。
那道電光的速度之快,幾乎天下難逢對手,不過幾個眨眼間便能拉近百十里之距,按照這種速度,只要再過得一刻鐘,便會來到近前。
遙遙感應到那電光中包裹的氣息只在化神中期,徐獨衆不禁眉頭大皺,搞不清楚凌展的意圖,只好將注意力又全部轉回到道真身上,隨時防備對方出手。
道真此時也已感覺到來人實力並不十分強大,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但這並不影響他要吞噬凌展的決心,所以在遲疑了一陣後,他終於收回目光,氣息奔騰流轉間,浩瀚的力量自其體內涌出,瞬間向凌展擠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