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這一手忽然使出,頓時將三名海族王者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他們畢竟是已經達到練虛境界的高手,倉促間雖不及使用法術,但其肉身都強悍無比,竟各自以拳腳迎上水柱,霎時間抵住其進攻。
而凌展此刻身形一矮,直直墜落到海面上,竟然就此盤膝坐於水中,雙手連連牽引,無數海水化作螺旋錐狀,好似一條條大蛇般刺入天空,夭矯來去,頓時將海蛟王等人纏在其中。
其實海蛟王等人常年生活於海中,本來最善控水御水之法,奈何今日湊巧碰上凌展這個精通八卦道法的行家,雖然凌展還只是化神境界,但是身處海水之中卻有一種一切盡在掌中的大自信,雙掌起落間操控着二三十根水柱分進合擊,威力巨大無匹。
當然,那些水柱也並非是普通的海水,其中還參雜着一些黃泉河的河水進去,無數冤魂骸骨的陰氣穿梭於水柱中,頓時使得其攻擊力再次暴漲。
似這種運用之法,他先前其實並未用過,完全是在方纔那種情況下,受壓力激發,臨時想出的招數,不想這一用出來竟收得奇效。
不過海蛟王三人畢竟是海族中修爲最強之輩,一旦度過了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後,鎮定下來的三人各自用出最強大的手段,頓時便將超過半數的水柱打爆,使其重新化爲尋常的海水散落開來。
霎時間,這片海域彷彿降下傾盆大雨,海水好像石塊一樣砸向海面,反倒給身處下方的凌展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但面對這種情況,凌展也並不露出懼意,相反他似乎因爲長日裡身處汪洋大海之上,心中竟升起一股豪邁之情,好像這一場氣勢宏大的海上之戰,正是他期待已久的一般。
胸中雖然戰意高昂,但卻不代表他會魯莽行事,見自己弄出的水柱被紛紛擊散,凌展心知以他一人之力像獨鬥三名海族強者果然有些困難,因此又僵持了一陣後,他不得不放棄這種招式,轉而身體直接沉入海水中去,借周圍環境弄出一座巨大的海水巨繭,將自己團團包裹其中,用以隔絕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此時三名海族王者也降下身形進入海中,聖鯨王直接變化出本體模樣,一頭身長超過百丈,頭顱有如小山般巨大的淡金色鯨魚頓時出現,他也不使用什麼法術,直接便以身體朝凌展猛衝過來,巨大的頭顱撞擊在水繭上,衝擊的力量盡能直達凌展身邊,如果被其正面撞中,恐怕就算是金鐵之體也要粉碎。
與他相反的是,血鯊王落入海中後不但沒有變成本體,而且還展動身形向遠離凌展的方向游出數裡遠近,不過他並非避戰而逃,而是經過一番準備後,以海水凝聚出成百上千頭小型鯊魚,一個個張開血口,露出尖尖利齒,有如利箭般前仆後繼的朝凌展涌來。
那些法術弄出的鯊魚還未來至近前,凌展便已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血腥之意,他毫不懷疑,一旦被那些鯊魚咬中,就算它們都是海水凝聚的虛假之物,恐怕也會在人身上留下極爲恐怖的傷口。
至於三人中實力最強的海蛟王,則是停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上,同樣保持着人的形體,只是雙拳遠遠擊出,剛猛的勁力帶起一道道水流攻來,那些水流初始時只是拳頭形狀,一旦離開其身體一段距離後,便漸漸變化爲蛟龍之形,虯髯怒目,顯然是一種結合了肉身力量與法術的獨特攻擊手段。
這三人不愧是海族之中的至高強者,每一人的攻擊都有毀天滅地之威,合力攻擊之下,竟使得凌展身周的水繭層層消散,隨時都有破碎的危險。
面對這等危急,凌展卻鎮定如常,一邊不斷借無窮無盡的海水修補水繭,一邊悄悄把方纔已然四散於海中的黃泉河水再次凝聚起來,恰好如今因爲四人的爭鬥,海底幾乎被攪得一片混亂,目力根本難以看清水中的細微變化,倒是不會被對方察覺到什麼。
凌展暗*重新凝聚的黃泉河藏至水中較深處,由於那裡環境陰暗,光芒難以照及,這可收出其不意之效。
待得將黃泉河藏好,凌展身周的水繭也已經到了即將破碎的邊緣,他所幸不再繼續修復,而是法力運轉間直接將其爆開,激盪的水流頓時將三大海族強者的攻擊迫開。
趁此機會,凌展身子一縮,彷彿一條泥鰍一般,穿破重重海水重壓,直奔下方鑽去。
見他不但不向上走,反而還朝更深處潛去,海蛟王三人不禁覺得有些古怪,不過他們此刻也不及多想,同時緊追而上,勢要將凌展先擒住再說。
說起來,如今的黃泉河其實早已不再是凌展剛剛收取時那般模樣,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裡,他先是送徐若婷進入羅浮派修行,隨後一邊依照曾經的約定幫王熙繁修復法寶,一邊與這位雲夢大陸的頂尖強者交流道法,期間多次將黃泉河重新祭煉,並憑藉着對生死輪迴之力的一些感悟,強行自輪迴中抽取出昔年親手殺死的衆多冤魂投入河中,又在其中參雜了一些一元重水進去,使得這件獨特的法寶威力倍增,恐怕就算是練虛高手陷入河水包圍之中,也不能輕易脫身。
卻說凌展一路下潛,很快便來到黃泉河所在的範圍中,不過他並不就此停留,而是一邊繼續向下游去,一邊操控着黃泉河在身周暗佈下重重阻隔,只是他此時遊動的速度明顯減緩,卻是要將對手誘入重圍之中。
海蛟王等三人雖然比拼御水之法弱了凌展一籌,但是在海洋中游動的速度都不算慢,很快便與凌展拉近了距離。
聖鯨王衝得最近,兼之變化成本體後身軀龐大無比,最先便感受到了海水中浮現的一絲陰冷之意。
不過他並沒有多想,只是巨大的尾巴拍動着海水,捲起陣陣巨大的水流波動,很快便一頭衝入了黃泉河水的包裹之中。
感受到第一個敵人墮入甕中,凌展卻並不停留,只是繼續控制着河水隨自己一同下潛,同時悄悄控制着水流乾擾對方前行,使其與自己保持一致的速度,不至於過早發現周圍的狀況。
跟隨在聖鯨王之後的,便是海蛟王,他在三人中修爲最高,又天生具有一些獨特的感應能力,早早就察覺到水中那絲異樣的陰冷感覺,只是他自忖在這片最熟悉的海域中,就算對方以法力使得海水發生什麼變化,也逃不出自己的掌控,因此同樣也沒特別在意什麼,沒過多久也同樣陷入了黃泉河水的包裹之中。
而唯有跟在最後的血鯊王,因其性格狡詐異常,早先交手時便躲在最遠處,即便是在前面兩位戰友已經落入凌展圈套之時,他仍在數裡外不緊不慢的跟隨着,始終不曾靠近。
察覺到這種情況,凌展不禁暗罵,不過他也知道只是謾罵沒有任何作用,因此在思索了一陣後開始改變遊動的方向,在一定的範圍內反覆穿梭起來。
反正如今他已然下潛極深,周圍幾乎漆黑一片,根本不怕被看到黃泉河水的異樣顏色,而這樣做卻可以拉近與血鯊王的距離。
徘徊了一陣後,見血鯊王出於謹慎地漸漸停了下來,凌展一咬牙,猛然催動黃泉河將聖鯨王與海蛟王分別徹底包裹住,隨後他招來剩餘的河水圍在身周,驀然身形一個轉折,筆直朝血鯊王迎去!
見他忽然改變方向,血鯊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段距離,隨後面色一陣掙扎變換,最後終於鋼牙一咬,忽然取出一根長大兵刃持在手中,靜等凌展到來。
隨着彼此距離逐漸接近,凌展也看清了對方兵刃的模樣,竟然是一根數丈長的鐵棒,其上鑲嵌着一枚枚銳利的牙齒,看樣子那些牙齒就好像是對方口中脫落下來的一般。
不過他也無心理會這些東西,因爲他的目的並非是與之交戰,而僅僅是想要圍困住三個對手。
此刻下方的海蛟王與聖鯨王已然發覺被一股特殊的水流困住,自黃泉河水中用處的無數冤魂與屍骸,雖然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但是單純將他們困住一會兒並非難事。
這兩位海族強者雖然一生經歷過不少征戰,但是卻從無對手會始終這種詭異的力量,因此在不能摸清事情的變化前,即便以他們強大的實力也不敢輕易突圍,這才使得凌展的計劃得以順利完成。
同時,凌展還以獨特方法隔絕了二人的怒吼,使得血鯊王不至於聽到並發現下面的情況。
卻說他游到距離血鯊王還有百丈距離時停下,隨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後,好整以暇的笑道:“怎麼?沒有膽量單獨與我一戰麼?”
血鯊王受到挑釁,一雙小眼中頓時閃過凌厲的精光,但謹慎狡詐的性格依舊讓他壓下了心頭的一絲怒意,咧嘴道:“你方纔故意向海底潛去,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目的吧?我看那頭蠢鯨和那條臭蛇恐怕已經被你設法困住了,而你現在單獨找上實力最弱的我,多半就不是困住我那麼簡單了,說不定你有着打敗我的自信。”
聽他將事實猜中不少,凌展不禁露出一絲讚許之色,感嘆了一陣後說道:“不錯,他們兩個是都被我困住了,只不過我來找你並非是爲了跟你打架,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打不贏我,我只是想和你商量兩件事情罷了。”
“商量事情?什麼事情?”血鯊王臉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謹慎。
凌展聞言依舊笑嘻嘻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特殊的事情,總共就只有兩件罷了,第一件是,我想知道海蛟王說的那個地方在哪,究竟有些什麼特殊之處,而第二件麼,則是我要在你身上打下烙印,讓你成爲我的靈寵,隨我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