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院落之中,牧原已經準備好一切,他背後披着弓弩,腰間挎着包袱,手中還握着一柄似是鐮刀的利器,如今他正擡頭望向遠方,那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
“茲……”房門關閉的聲音在這寧靜的清晨顯得刺耳之極。
牧原調轉頭來,笑道:“準備好了?”
“嗯。”石鳩點頭,一邊來到老者的身旁。
“騰嶽,村中的事就交給你了。”
牧原突然話鋒一轉,視線望向身旁一道魁梧的身影,這是一位彪形大漢,滿臉虯髭,不免給人一種兇悍,猙獰之感。
可當大漢望向牧原和石鳩時,目光又是那麼的溫柔,臉上堆滿了真摯的笑。
“放心!”
他的話一向說得很簡單,但又是那麼的堅定,斬釘截鐵,就像是他向蒼天許下的一個個誓言一般,讓人從心底裡相信他。
牧原輕點頷首,隨即就道:“鳩,我們走吧。”他沒有絲毫猶豫,邁着堅定的步伐向村外走去,石鳩連忙向騰嶽招呼一聲,隨即就跟上。
“注意安全!”騰躍連忙吼道一聲。
隨着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在一處漆黑角落中,一雙水意朦朧的大眼睛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可要是仔細望去,一行清淚已經順着眼角劃下,反耀出如星辰閃爍般的光。
走出村落,印入兩人眼前的是一片瘠黃的大地,冷風如刀,吹刮這這片殘破不堪的大地,席捲起數丈高的塵土。
“鳩,我們來比比,看誰先到?”
牧原突然留下一句話,還不待石鳩反應過來,他的身影就如離弦之箭射了出去,瞬間出現在百米之外。
“啊!爺爺耍賴。”
石鳩頓時反應過來,雙腿一蹬地面,他的身影就同樣蹦射了出去。
兩人賽跑,石鳩顯然是將他的速度提到了極限,腿部所有的力量皆被他利用起來,狂蹬地面,不停的彈射出去,也正是如此,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笨拙的蒼熊,沒有絲毫飄逸可言。
可令他無語的是,無論自己如何提升速度,牧原的身影都始終出現在百米之外,似是一輩子也無法追上一般,而且對方的動作看起來是那麼的飄逸,優美,自然。
“小子,你還不給我快點,不會連我這個老傢伙都跑不動吧。”
“我說你是不是沒有吃飯,給我快點,快點。”
牧原在前方不停的叫喧着,臉上佈滿了惱怒之色,顯然他對石鳩的表現很不滿意,而如今的後者,他已經拖着似是已經殘廢的雙腿向前走去。
好在沒過多久,牧原就已經停下了步伐,隨即就聽到“砰”的一聲,石鳩雙腿一軟跪倒在了地上,嘴上不停的喘着粗氣。
隨着呼吸平緩,他才擡頭望着面不改色的老者,疑惑道:“爺爺,爲什麼你看起來一點也不累啊?”
牧原輕笑一聲,道:“那是因爲你浪費的體力實在太多了,想要提升速度,它可不僅僅是依靠腿部的力量,還有這裡,這裡……”
一邊說着,他一邊指向石鳩的胸口,手臂,腰部,腳尖……隨即才繼續說道:“跑,它可是一門技術活,除了要跑得快,還要跑得久,唯有依靠全身上下所有部位的力量,方能做到這一點。”
“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腿部特別痠痛?有種麻木之感,那就說明你腿部的肌肉消耗得實在太大,如果你能同時擺動雙臂,使自己的身體處於前傾狀態,也許結果就不是這樣了,除此之外,還有你腰部的力量,腳尖的力量……它們都可以加以利用……在此過程中,你還要控制好呼吸的頻率,不然很容易出現你這種上氣不接下氣的狀態。”
牧原一口氣說了很多,石鳩也在認真聽着,可他就感覺整個腦袋渾渾噩噩的是,似是懂了一些,又似是不懂。
盯着石鳩一臉迷茫的表情,牧原笑了笑,道:“你也別急,這個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難,也許等你完成血禍路後,你自然而然就會了。”
“好了,我們繼續前進吧。”
牧原招呼一聲,隨即就轉身向前走去,千米之外,佇立着一片連綿不斷的山脈,兇獸咆哮,震動山河。
“爺爺,還有五天時間,我們該如何特訓啊?”
“特訓我早就計劃好了,它總共分爲三個階段,分別是獵殺者,被獵殺者以及最後的生死歷練,你丹田到底能不能成功開闢出來?也許就要看這最後一步了。”
……
旭日東昇,似火的朝陽傾灑而下,染紅了蒼穹,染紅了大地,染紅了一片茂密的林海,朝陽被分割成星光點點,最終落在一張棱角分明,卻有一絲絲緊張的臉上。
石鳩和牧原隱藏在一棵大樹之上。
“血禍路上,無時無刻都在上演着獵殺和被獵殺,時間有限,獵殺我也只能傳授你襲殺和困殺兩種方式。”
“襲殺就是偷襲的意思,那這困殺是什麼意思呢?”石鳩疑惑的問道。
“這困殺也就是是搭制陷阱的意思,血禍路上,想要成功獵殺掉比自己想要強大的敵人,這無疑是上上之選。”
“嗯?搭制陷阱。”石鳩略顯沮喪的嘀咕一聲,在他看來,這顯然是一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牧原突然冷哼一聲,教訓道:“成王敗寇,血禍路上要麼你死,要麼他亡,哪有什麼正人君子和陰險小人之分,青山宗看的永遠是結果,不會在意過程,你記住沒有?”
“嗯,記住了。”石鳩連忙點頭。
“這困殺之法我已經專門整理了出來,等晚上的時候我才交給你,現在我們就開始進行這襲殺之法的特訓。”
“這襲殺之法講究的就是出其不意,快,準,狠,要做到一招致命。”牧原頓了片刻,“你跟我過來。”
隨即他就騰空躍下樹去,就地一個翻滾,身影一個鯉魚打挺就射了出去,動作行雲流水,中途硬是連丁點異響都沒有傳出。
茲!
石鳩學着對方的樣子同樣躍下樹去,可隨即就傳出一陣刺耳的聲響,他的動作顯得笨拙之極,好似一頭大蒼熊,邁着凌亂的步伐緊跟了上去。
叢林茂密之極,雜草和藤蔓彼此纏繞,可牧原的身影就像是入水的魚兒一般,不僅快,而且輕盈之極,唯有遇見那種實在過不去的“坎”,他纔會用那似是鐮刀的利器輕輕一挑,身影就已經從縫隙中溜了過去,儘量不要發出聲響。
如此深入了數百米,牧原的步伐頓時一滯,伸出手臂在空中搖晃起來,而石鳩也心領神會,腳步頓時慢下。
兩人隱藏在一顆大樹之後,牧原慢慢說道:“這附近的草簇明顯有被動過的跡象,而且那坨糞便還異常稀釋,說明不久前這裡絕對有兇獸經過,每當遇到這種情況,你決不能貿然進去,而應該偵查一番。”
“走,跟我爬上去。”
牧原伸手抱住樹幹,一拉一送,他的身影就靈活的攀爬了上去,同時石鳩也緊隨其後,雖然他的動作還有點笨拙,但速度還是很快的。
樹葉茂密之極,兩人只透出兩雙眸子向四周巡視出去,沒過多久,兩人的視線都停在了一個點上,一頭黑色兇獸匍匐在雜草中,只露出一雙泛紅的眸子。
“黑蝟豬。”石鳩驚咦一聲。
這是一頭似豬的兇獸,全身佈滿宛若鐵針的毛髮,當它發起怒來,毛髮倒立,好似一頭扎手的刺蝟。
“作爲狩獵者,理應對自己的實力要有個很清楚的認識,遇上強大的獵物,能夠不冒險就不要冒險,可要是遇上比自己弱小的獵物,就一定要抓住機會,一招致命,決不能讓他們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牧原側身盯着石鳩,嚴肅道:“你在這裡看着,能學到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嗯!”
話罷,牧原再次巡視了一眼四周,眉頭微蹙,似在思考,片刻之後他才俯身躍下樹梢,身影連續幾個竄射就融入了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