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剛好週一,鬆城大學武道場館內,特訓隊伍的成員們時隔兩個半月後重新聚集。
因爲剛拿了全國大學武道會的總冠軍沒多久,本身在暑假裡的進步也不小,所有人都笑容滿面,意氣風發。
“盒子,你的臉好像又圓了一點?”大大咧咧的王大力隨意瞄了眼,向熟悉的隊友打了聲招呼。
他這學期將頭髮剃得只有淺淺一層,配上天生的兇惡五官,乍眼看去,像是剛從牢裡出來的刑滿釋放人員。
何紫表演了什麼叫用眼神殺死你,做了個鄙視的手勢道:
“我臉圓怎麼了?吃你家飯還是穿你家衣了?信不信我今晚就畫你的小黃兔!”
從小到大,我最瘦的時候也沒瘦過臉,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
小黃兔……王大力這才記起對面的圓臉女孩是藝術學院鼎鼎有名的大觸,手繪板用得出神入化,曾經弄過一批叫做“熱血武道社”的圖集,在網上深受歡迎。
當然,她私下裡有沒有真地畫過小黃兔,那就見仁見智了!
就在王大力想着該嘴硬還是求饒的時候,一襲白底黑邊武道服的蔡宗明從更衣室出來,左顧右盼了幾眼,笑呵呵感慨道:
“咱們剛好兩桌麻將啊……”
大四還剩小文姐和李懋師兄,大三也差不多,只有自己和橙子了,大二四個,何紫、王大力、金路和穆錦年,算上新生裡確定會來的鄧洋,共九個特訓成員,不過橙子那廝兼職了教練,還得飛來飛去,不計算入內,正好湊兩桌麻將。
“等招完新,應該能有二十個吧?”李懋在旁邊展望着未來。
大一新生樂意嘗試下特訓的不少,但往往堅持不了多久,能每週來上一兩次武道課的倒是人滿爲患。
“所以,社長你要好好珍惜我們!多組織活動,提高大家的凝聚力,培養大家的集體感!”何紫忽然一本正經地提議,然後笑容燦爛地補充道,“比如舉行鬥地主大賽,狼人殺遊戲!”
經過快一年的相處,蔡宗明知道面前這位圓臉少女看似冷豔,一旦熟悉,其實是個話嘮,開得起玩笑,也就不甚在意地調侃道:“你和閆小玲不是號稱呆笨二人組嗎?能玩得了狼人殺?”
喵喵喵?我們什麼時候有這個外號了?肯定是經常和小玲待一塊,被她拖累的!何紫指着自己道:“社長,你說話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長得一臉機智,和小玲哪裡像了?我玩狼人殺都有心得了!”
“什麼心得?”蔡宗明隨口那麼一問。
何紫噙着笑容,瞄了眼隔壁,斬釘截鐵地回答:“遇事不決,先殺大力!”
“我招你惹你了啊?”王大力躺着中槍,逗得旁邊的穆錦年和金路等人鬨堂大笑。
喜樂歡快的氣氛裡,鄧洋抵達,旺盛至一眼就能看出的氣血實質感讓衆人嘖嘖稱讚,而經過蔡宗明的介紹,他們對武道社的未來更充滿了信心,不再怕出現斷檔等事情了。
七點五十六分,樓成踏入武道場館,走到了何紫等人的對面,笑了一聲,“自我介紹”道: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樓教練了!”
“啊?”
“什麼?”
“納尼?”
……
驚訝之聲此起彼伏,穆錦年和王大力他們面面相覷,一臉茫然。
“呃,我師父有別的事情,已經返回了冰神宗,不過大家放心,今年我會兼職教練,相信還是有能力指導你們的,學校也會派一位曾經的武者過來做老師,但他主要是擔任領隊,小文姐,你大四了,要忙着找工作,有的事情沒必要自己做,多找幾個幫手,培養培養。”樓成緩緩道來,不急不徐,讓衆人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
雖然沒有了外罡強者做教練,但有當世天驕新晉非人也一樣,反正施教練大部分時候和不存在也沒啥區別了。
此時此刻,他們只覺樓成就是武道社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樑,他沒走,武道社就還沒垮!
“好,我問下小玲,看她有沒有空多做點事情。”黎小文含笑點頭。
“除了懶和愛炸毛,小玲沒別的缺點了……”何紫低聲吐槽了一句。
樓成笑了笑,環顧了衆人一圈,邊斟酌語言邊開口說道:
“大家這暑假都沒有白過啊,那我們這一年先訂個小目標吧,爭取你們之中有新的丹境出現!”
事關自身,又都年少氣盛,大家頓時躊躇滿志,你一言我一語地暢想起未來,討論起丹境門檻的種種信息。
按照施教練的說法,能“還勁抱力”,武道纔算真正入門,無論走到哪裡,都能過得不錯!
樓成微笑聆聽,等他們討論得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喉嚨道:
“我先給你們講一下我突破丹境時的體會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徹底安靜了下來,眼巴巴地望向了“樓教練”。
雖然網上有不少的丹境高手分享這方面的經驗,但電腦對面是貓是狗,誰也不敢肯定,哪比得上活生生的高品丹境親口講解?
樓成沉吟了幾秒,嗓音醇厚地說道:
“當初,我師父只給了我十個字,‘人體大丹,圓坨坨,明燦燦’,‘人體大丹’是指周身力量渾然如一,形成了整體,你們錘鍊之時,不能留下死角,不能想着用不到就不練,‘圓坨坨’的意思是勁力、氣血和精神圓潤而通透,這就需要大家一點一滴地打磨,排除各方面的‘雜質’,快不得,急不得……”
“剛說的都是水磨工夫,最重要的則是‘明燦燦’三個字,這指心靈的狀態,也就是意志,我記得有位古人這麼描述過,‘此心光明,亦復何言!’而所謂的意志,就是你們爲什麼練武,願意爲此付出多大的代價,這不是嘴上喊兩句口號或者激動得去做點什麼傻事就行了的,得時刻反省自身,挖掘自身,真正尋找到悸動自身的力量,然後付諸實際,一次又一次地踐行,一次又一次地打磨,讓意志真正地凝聚成形……”
“可能大家覺得這很簡單,那舉個不好聽的例子吧,誰都會有夢想,但真正能去踐行能爲此拼搏的,有幾個?而開始踐行開始拼搏的,又有幾個能堅持下來,不被挫折和困難打倒?這種說法比較雞湯,沒考慮別的實際因素,大家領會精神就行了……”
樓成結合自身的體驗,將相對比較飄渺地尋找內心力量,凝練武道意志,以比較接地氣的方式講了出來,聽得何紫和鄧洋等人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樓教練”講的都是乾貨啊!
“這種發掘幾乎不可能一蹴而就,可能需要你們去做些什麼纔會找到,聖象國上座部的僧人總是苦行,不是沒有道理,當然,並非讓你們學着乞討,學着過午不食,學着折磨自身,而是讓你們思考什麼樣的方式最適合自己……”樓成表面雲淡風輕,自有股宗師氣度,但實際上,差點出了滿頭的汗。
當師父,當教練,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明明自己已經掌握的東西,要想把它清晰完整地表述出來,卻一點也不輕鬆!
剛纔的描述,頂多有自身真正意思的五六分吧……
“好了,今天就講這些,大家慢慢消化,不用急,有了問題再來找我。”樓成暗自吐了口濁氣,“現在進行樁功練習。”
“是,樓教練!”衆人異口同聲地迴應。
說完,他們彼此相視一笑,又找回了之前衆志成城衝擊全國賽好成績的感覺!
…………
回到寢室,看見閆小玲剛爬下牀,何紫故作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施教練回冰神宗了,我們現在是樓教練。”
“樓教練?”閆小玲一隻腳踩着拖鞋,一隻腳停在梯子上。
“對,樓成!”何紫轉過臉,笑靨如花。
“……我,我要去特訓!”閆小玲一下激動了,“我要接受樓成的親自指導!”
“三分鐘熱度。”何紫“冷冷”地將原話拋了回去。
“……”閆小玲頓時無言,一拍大腿道,“哎媽呀,我都忘記還沒報名了,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招特訓成員啊?”
“等大一軍訓完。”何紫轉而問道,“小玲,你這兩天怎麼了?情緒都不是太好的樣子?”
和家裡通電話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
閆小玲嘴脣翕動了幾下,嘆了口氣道:“也沒什麼啦,反正,反正就是回家就跟寄,對,寄人籬下一樣,我要早點賺錢,早點有自己的家!”
何紫沒再刨根究底地多問,擠出一抹笑容道:
“我還以爲你受欺負了呢,以後要是真有事,就給我說,我打飛的去炎陵幫你,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之前真看不出來平時開開心心的小玲還有這樣的經歷和悲傷……
“盒子,你男友力max啊!”閆小玲恢復了心情,豎了下拇指。
何紫微笑點頭:“說得好,我會監督你準時起牀,每天背單詞做作業的!”
“啊?”閆小玲的臉色比剛纔更苦了。
…………
“叮”,樓成聽到短信鈴聲,拿起一看,發現是四國賽的五十萬獎金到賬了。
這麼一來,自己目前有二百四十五萬出頭的存款,一年內不用擔心做“空中飛人”的消耗了,而等到明年,自己應該已經進入職業武道圈了,更不愁沒收入。
他將存款餘額截了張圖,發給了嚴喆珂,“握拳放光”道:
“就等九月十四號了!”
嗯,在這之前,得去通過檢查,把八品的證書換成五品!